第32節
于光笑笑:“狡可以打十個這樣的妖怪?!?/br> 白圓奇怪道:“貍花說它是很厲害的妖?!?/br> 秦棋冷笑:“一個這樣的妖怪能打一百個貓妖?!?/br> “哦?!卑讏A安心等自己的火鍋。 手機忽然響了,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 白圓接起:“喂?請問您是哪位?” “白小姐嗎,我是寵物店的,商量一下,錢我們全數退給您,求求你把狗帶回去吧?!?/br> “……” 第35章 寵物店把豆皮清洗干凈后關在了籠子里, 和其它寄存的貓狗并排放在一起。 起初寵物們安安靜靜, 最多穿插幾聲貓叫狗叫,然而豆皮因為耐不住寂寞, 店里一有動靜它就扯開嗓子,“嗷嗷喔——” 叫聲拖出大長尾,其他寵物受它的影響, 原本老實的也變得不老實了,寵物店貓叫狗叫嗷嗷叫的聲音不絕于耳, 怎么哄都停不下來。 等它們嗷嚎累了, 店員們精疲力盡地準備去吃飯, 只留下一個人看店。晚上有客人來給寵物買零食, 不到十分鐘的功夫沒看它們, 貓貓狗狗居然跑出了大半。留下的店員著急地把其他人喊回來, 全店餓著肚子抓了一晚上狗, 事后店里一片狼藉。 他們調出監控,發現是豆皮最先打開了籠子, 它跑出來之后熱心腸地開了另外兩只狗的門, 聰明一點的貓狗學著它的動作夠到了門的開關,一起跑了出來。 “……對不起,我們吃完飯就去把它接回來?!?/br> 與寵物店溝通好接狗的時間, 掛掉電話,白圓恨不得以頭搶地,她究竟是腦子哪根筋出了問題,才會產生把豆皮借過來的想法。 想到今晚要把那只小祖宗接回來, 滿滿一桌火鍋都不香了。 秦棋和于光無憂無慮,不客氣地解決了七桌菜。 結賬時店老板給他們打了八折,總價還是有小一萬了,白圓含淚付掉錢,她最近做錯了太多事,一是借狗,二是請這兩尊大神吃飯。 出店門前,店老板招呼他們下次再來,白圓前腳跨出火鍋店,立馬又收了回來,笑著問老板:“你有養玫瑰花嗎?” 店老板愣了一下說:“沒錯,你怎么知道?” “哈哈你身上有玫瑰香,”白圓不經意地說,“我也想養玫瑰,好養活嗎?” “挺好養的,每天澆點水就行,”他忽然想到什么,接了一句,“你要是喜歡,我把家里那盆送你吧?!?/br> “???”白圓眨眨眼,“不太好吧?!?/br> “沒事,玫瑰是去花店給火鍋店挑綠植的時候老板娘送的,我不喜歡養花?!被疱伒昀习宀缓靡馑嫉孛讼潞竽X勺:“你不說我都沒注意身上有香味,一個大男人身上有花香還挺奇怪的?!?/br> “其實不是很明顯,”白圓眼珠一轉,“我先跟你上樓看看,如果顏色合適我就放在雜貨店里?!?/br> 店老板忽然猶豫了,支支吾吾半天,貌似很為難地說:“最近不太適合去我家?!?/br> 白圓故作好奇地問:“為什么???” 店老板左右看了看,低頭小聲說:“說出來你別笑我,我感覺家里鬧鬼?!?/br> 白圓心中了然,花妖已經有動作了,她作出驚訝的樣子:“怎么回事?” “唉?!钡昀习蹇赡苁潜锪颂?,想找個人傾訴,店里人多,他示意白圓去外面說。 “大約從半個月前開始,我在房間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睡覺的時候還會被什么東西壓住,起先我以為是火鍋店太忙累出現的幻覺,直到有天清早床頭柜上出現了紅色的字?!?/br> 白圓緊張地問:“什么字?” 店老板有些崩潰:“我的名字,為了查清楚,我前兩天在家里各個角落安裝了攝像頭,但是什么都拍不到,每天早上的紅字還是會出現?!?/br> 白圓心里奇怪,這花妖沒事寫人家名字干啥,又不是小鬼索命,搞這些花里胡哨的。 她抿嘴表達了自己的擔憂,“這可太詭異了,我認識幾個天師,興許能拜托他們幫點忙?!?/br> 火鍋店老板驚喜道:“真的嗎?太好了,我正想托人幫我找個道士驅邪,可不知道這些人靠不靠譜?!?/br> “那我們先跟你上樓看看情況?!?/br> 于光得去寵物店把狗接了,白圓眼神直勾勾瞄向留下的人。 秦棋今晚吃的比較滿意,心情不錯道:“走吧?!?/br> 三樓分成兩部分,一半做倉庫,一半做居室?;疱伒昀习逵描€匙打開自己家的門,進屋前委婉地跟他們說:“家里很久沒收拾了,有些亂,你們別介意?!?/br> 房門敞開,屋內沒開燈,黑漆漆的,店老板在門框邊摸索一會兒,打開了玄關頂的燈。 光照亮半個屋子,地板上的東西清晰地暴露在視野中。 白色的狗毛幾乎覆蓋了整個房間,原木色的地板上有許多不和諧的顏色,很像是被什么東西滾上去的色塊,視線所到之處盡是斑駁的細碎痕跡。 小粒的狗糧遍布房間各個角落,狗玩具和零食渣還有不知道從哪扣出來的棉花團到處都是。 店老板淡定地越過各種陷阱障礙,去客廳打開了大燈。 原以為門口的亂象已經很過分了,沒想到屋內更過分。 客廳茶幾上擺了五個一次性紙杯,每一個紙杯壁都有三到五個洞,沙發破破爛爛像是從垃圾堆里扛回來的,地毯能開的線全部被挑開。 不用想也知道這些是誰的杰作。 店老板抱歉地說:“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因為就算收拾屋子第二天還是會變回原樣,我干脆就不管了?!?/br> “理解理解?!卑讏A訕笑,今晚得讓狡守著豆皮睡,無論如何不能讓它離開后院。 秦棋嫌棄地踢開腳邊狗口水味濃重的破洞抱枕,直截了當地問:“你的花在哪?” “我放在臥室的陽臺了?!钡昀习孱I他們去到自己的臥室,輕輕推開失去把手的臥室門,按下燈的開關。 因為要睡覺,臥室比其他地方整潔些。 白圓四處打量一番,視線定格在他床頭柜上,不解道:“你房間怎么會有狼牙棒?” “狼牙棒?”店老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是個木棍形狀的東西,上面布滿了坑坑洼洼的毛刺。 他面無表情道:“是我買來辟邪的桃木劍?!敝劣跒楹纬闪死茄腊?,原因不提也罷。 “……” 店老板面色凝重,慢慢走向床頭柜。 只見白色的柜面上用紅色的液體寫滿了同樣的兩個字,字跡形狀不一,有的很工整,有的歪歪扭扭像剛學寫字的小孩,像是有人在用這柜子練字。 白圓輕聲念出他的名字 :“執羽?!蔽难诺拿峙c靦腆俊秀的年輕店老板倒是很契合。 店老板苦澀一笑:“張執羽,現在聽別人喊名字我都瘆得慌,總覺得有人來找我索命了?!?/br> 臥室有小陽臺,只擺了一個晾衣桿和一個鞋架,陽臺晾了兩件衣服和幾雙過季的男鞋,玫瑰花被放在了鞋架最頂端。明明已經過了玫瑰的花期,它的花瓣卻紅艷欲滴,嬌美地綻放。 秦棋對柜面上的字不感興趣,徑直走去陽臺,停在那朵紅的囂張的玫瑰花前,冷笑道:“等我出手還是自己現身?!?/br> 陽臺窗門緊閉,四面無風,玫瑰花瓣忽然自己劇烈地顫動起來,一個小小的聲音從玫瑰里發出,哀求道:“求求您饒過我,我只是想待在他身邊?!?/br> 聲音很輕,臥室的人聽不到,秦棋屈指彈了下花瓣,冷漠地說:“他已經把你送人了?!?/br> 玫瑰中央緩緩凝出兩顆晶瑩的水珠,半晌,花妖繼續道:“我不會離開他的?!?/br> 張執羽不想再看桌面上驚悚的字跡,來到陽臺,站在秦棋身后勉強笑道:“花很漂亮對不對?!?/br> 他注意到花瓣中間突兀的水珠,下意識伸出手,用指尖溫柔地抹掉花妖的眼淚。 玫瑰微不可察地動了動,花苞張的更開了一點。 白圓經常吃文莖樹的果子,聽力異于常人,秦棋和花妖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白圓凝視玫瑰,柔聲說:“她很喜歡你?!?/br> “花有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張執羽笑了兩聲,“誰養都一樣?!?/br> 他嘴角的弧度漸漸磨平,“豆皮在的時候我還沒那么怕,現在只有一個人,晚上都不敢回來了?!?/br> 白圓眼睛爍亮:“那我今晚把豆皮給你送回來?!?/br> 張執羽頓了頓,果斷搖頭:“不不不,豆皮你想養多久就養多久,我去朋友家住幾天,正好出去住也不方便帶上它,這幾天就麻煩你了?!?/br> “……你什么時候回家呢?” “等家里的邪祟沒了吧?!?/br> 白圓立馬收起多余的同情心,目光堅定地說:“這花我今晚就帶走?!?/br> 談話間,盛開狀態的玫瑰花苞無聲無息地合攏,狹小的陽臺回響起女孩的低聲啜泣,斷斷續續的哭聲叫人頭皮發麻。 張執羽也快哭了:“真的有女鬼?!?/br> 白圓向秦棋使眼色:先把他帶走。 她的意思是讓秦棋找個理由支走他,熟料秦大佬臉色不耐,懶得多說一句話,動作粗魯地揪起張執羽的衣領,生生把人拽出了房間。 白圓清了下嗓子,面對玫瑰溫聲細語道:“你喜歡他對么?!?/br> “當然?!?/br> 半合的玫瑰花苞再次盛開,一位姑娘剝開玫瑰緊閉的花瓣,從花蕊里鉆了出來。她個子只有花苞那么大,一頭黑發順延到腳踝,身上包著粉色的紗裙。 花妖兩只手抓住花瓣做支撐,以免讓自己掉下去,仰視白圓說:“現在不方便變大,我先保持這個樣子同你交流吧?!?/br> 白圓驚詫:“原來你和玫瑰不是一體的?!彼詾槊倒寰褪腔ㄑ?,花妖就是玫瑰。 “這不是我的本體,”花妖嘟嘴道,“我只是在玫瑰里睡覺,醒來就跟花一起到了執羽家?!?/br> “為何住下了?!?/br> “因為喜歡他啊,沒想到天底下竟有如此溫柔的男人,我在這待了一天就被他迷住了?!?/br> 白圓困惑了:“他是人,你是妖,你留下來又能怎樣呢?” 花妖道:“總有一天他會接受我的?!?/br> “嗯?你的自信來自哪里?” “他容忍了那條叫豆皮的蠢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