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水龍沖著殷旬恭敬的行禮,“魔君大人?!?/br> 那聲音似水如歌,宛轉悠揚,確實如殷旬所言,極為悅耳,若是修為普通之輩,怕是已被迷了心智。 鳴煙鏵沒有被聲音迷惑,眼睛卻粘在了女子頭頂的龍角上。近距離看,藍色的龍角上還帶著亮晶晶的小粒子,在烏云密布沒有陽光的魔湖中,纏上了細碎的星光。 殷旬虛扶她起來,問道,“我來找水印,魔湖里可還有健壯的水印能借我一用?” 水龍女微訝,袖子遮著唇搖頭,“有是有,但是水印們已經休眠了?!?/br> 鳴煙鏵偏頭,眼睛里露出了和殷旬同樣茫然的神色,“休眠?” “是的,每年的秋季就是它們休眠的時候,要到來年春季才會醒來?!饼埮?,“水印休眠是很長的?!?/br> “這我倒是從來不知?!币驗樗√^稀少的原因,兩人還是第一次知道水印是要休眠的。 龍女遲疑地看了看掛在兩人身旁鯉魚大小的怪魚,活在湖沼里的她,并不知道這么小的東西是個海印,“魔君是要給水印喂食嗎?” “不?!币笱畵u頭,“既然它們已經休眠了,那便罷了?!?/br> 他轉身,歉意地跟煙鏵道歉,“抱歉,耽擱了神君?!?/br> “沒有,”鳴煙鏵搖頭,“喂魚很高興?!比绻皇且笱衼砟敲炊圄~,平常她喂什么,魚都不會過來的。第一次嘗到喂魚的甜頭的鳴煙鏵一點兒都不覺得被耽擱了時間。 水龍姑娘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開口,“若是魔君需要,我可以喚醒它們?!?/br> “不必了?!币笱?,“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們這便回去了?!?/br> 無法抓捕水印,兩人便只好折回了殷旬的院子,望著花費了不少時間凝聚出來的一荷葉靈液,無功而返的兩人對視一眼,殷旬倏地笑了出來,他將荷葉和海印再度變大,坐在荷葉邊上晃了晃腿,“到底是我考慮欠周?!?/br> 鳴煙鏵跟著坐在他旁邊,點了點頭,“我都不知道水印要休眠” 殷旬伸手,引海水入荷葉,將在半空掛了大半天的海印放了進去,清醒過來的海印發現換了陌生的環境,懵懂地在荷葉四周撞來撞去,撞得碩大的荷葉搖擺起來。 坐在荷葉邊上的兩人也跟著左右顛簸。 鳴煙鏵穩住身形,正想開口說回去,卻見夕陽下的男子彎著一雙澄澈的綠眸,任由身子跟著荷葉左搖右擺。身后的頭發被風刮到臉上,卻沒遮住滿滿的笑意,倒是用墨色的發絲將那兩點清碧更加突顯了出來。 他伸出一只手感受劃過的大風,抬頭看著瑰麗的天空,云彩灼燒后被拉成細絲,纏纏綿綿地躺在紅鐵色的天上,有鳥雀掠過,被燙地留下一聲長鳴。 這一切都清晰的映照在那雙帶笑的碧色眼眸中,像是湖泊里的倒影,把景物原來的模樣剝去了,附著上了湖泊自己獨有的味道。鳴煙鏵看著,也就咽下了口中的那句回去。 “今天多謝神君屈身作陪?!币笱仨?,勾唇笑著,“比起從前一個人,確實有意思了許多?!?/br> 同為好久沒有小伙伴一起玩耍的鳴煙鏵搖頭,“不用謝,我也很高興?!?/br> “不知下次還有機會和煙鏵神君一起游玩嗎?” “自然?!焙鸵笱黄鹜?,比和衛黎一起有趣得許多,讓鳴煙鏵嘗到了這千萬年都沒嘗到過的暢快。更何況衛黎這些年不是忙公務就是忙帝君,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她一起玩過了。 “那么,神君算是愿意與我結交為友了?”殷旬站起來,風自他背后吹過,將他的衣袍吹得鼓鼓作響。 鳴煙鏵仰頭看他,點了點頭,“你很好,我是喜歡和你做朋友的?!?/br> 男子彎起了那雙晶瑩剔透的綠眸,里面的綠意便也像夏季的樹葉子一樣,深邃了些,“蒙神君厚愛,從今往后,我所掌控的一草一木,都會供奉神君之名,” 他的聲音被半空冽冽的晚風吹地散了,松松柔柔的落入鳴煙鏵耳中,她微怔,“這樣的禮未免太重了?!?/br> “不重,”那人勾起了嘴角,卻帶的眼角眉梢都透出了溫柔繾綣,“我是真的喜歡煙鏵神君才結交的,這不過是想讓神君知道我的心意,私心希望神君能把我也當做重要的友人罷了?!?/br> 鳴煙鏵起身,對上殷旬的眸子一字一句認真道,“我會把你當做很重要的友人的?!?/br> 殷旬沖她笑,那笑容煙鏵百看不厭,是她這幾萬年來見過笑得最好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 煙鏵:殷旬對我這樣情深義重,我不能負他。 殷旬:太好了,給寶貝花草找了個后臺! 這就是不著名的荷葉結義 大家注意,心機殷旬這章正式上線了。 今天禮物節,給二十四點點前評論的老爺發個紅包,大家追到現在,辛苦了辛苦了。 【就不要祝我禮物節快樂啊哈,風聲緊張,作者有點虛】 ☆、第七十一章 鳴煙鏵交了個新朋友, 新朋友是魔界的魔君。這讓她感覺很新鮮, 因為她從沒交過魔界的朋友, 同時她回想了一遍自己所有認識的人里面,發現她最愿意一起玩的是殷旬。 她一邊給小鳥喂rou一邊感嘆于自己之前交往的人居然都那么無趣, 幾千幾萬年的交情居然比不過一個見了沒幾面的殷旬。 “嘰嘰嘰!”竊脂吃完了一條rou還想要第二條,鳴煙鏵不給,它就撲倒鳴煙鏵頭上用小爪子踩來踩去,妄圖把她的頭發踩亂。 一旁看書的衛黎忍不住道,“你未免太寵它了?!?/br> “有么?!兵Q煙鏵努力向上望去,和正好從頭頂往下看的竊脂大眼對小眼。 “嘰嘰!”額頭被啄了一下,竊脂又回到了頭頂踩她的頭發。 鳴煙鏵立刻對衛黎道,“衛黎, 你這么無趣,是不會有小鳥喜歡你的?!备`脂雖然啄她,但是對著衛黎連叫都不會叫一聲。 “我為什么要被小鳥喜歡?!毙l黎合上書, 臉上依舊淡淡的沒什么表情。 “連小鳥都不喜歡你, 還會有誰喜歡你?!兵Q煙鏵搖頭, “你太死板了衛黎?!?/br> 衛黎:“……”聽起來好像沒什么不對, 但是總覺得哪里都很奇怪。 他理了理桌上的東西,正色道,“晚些秦易文要過來, 你今天還出去么?” “他過來做什么?!?/br> “凡界戰亂,他要分配下凡的神仙,是過來與我商議人選的?!?/br> “哦?!兵Q煙鏵點點頭, 這種事情她也見過不少。 文昭司君秦易文和他們不同,是個每天拿著簿子翻來翻去的文官,下界發生什么事了就找個剛好快歷劫的神仙下去平定一下,天界哪里有了流言蜚語了也要派人去平定一下,魔界有了動靜了還要派人去平定一下。 總之就是負責平定各種大小事宜的總管,他本人非常受帝君重用,經常把他帶在身邊,這樣一來,就連帝君家里的魚死了,都要去平定一下。 整體看下來,鳴煙鏵感覺自己真是整個天界最幸福的上神了,什么麻煩事情都沒有,只要需要她的時候拿起刀就行。 但是一個人太空也不是什么好事,身邊一起長大的幾個都忙得團團轉,這樣一來,煙鏵就只能一個人了,以至于她還需要去魔界交新朋友。 不知道新朋友平時忙不忙,魔君這個職位聽起來不是很清閑,如果殷旬也忙的話,她又只能自己一個人了。 回過來鳴煙鏵回答了衛黎的問題,“今天不出去?!?/br> 話音剛落,額頭就是一痛,鳴煙鏵抬眸,和趴在自己腦袋上啄自己額頭的小鳥對視,“不行,前幾天剛剛帶你出去玩過?!?/br> “嘰嘰嘰!” “而且你最近一點都不乖?!?/br> “嘰——!” “嘰也沒有用,過兩天再說?!?/br> 衛黎皺眉,“你真的太寵它了?!?/br> “所以連小鳥都不喜歡你喔衛黎?!?/br> 晚些的時候,秦易文滿臉愁容的過來,他膚色本就偏白,再配著一身青色長袍,看起來更顯單薄。 “衛黎,煙鏵?!彼麤_兩人一拱手,然后嘆了口氣。 鳴煙鏵見他這副模樣,不解地問道,“挑個能打的那么難嗎?”不過是凡人間的戰亂,天界三百八十一戰神,隨便哪一個不行? “唉,并非如此?!鼻匾孜膿u頭,“這次凡界開戰的明、季兩國,明國帶兵的都督并非常人,而是慕良神君在此歷劫?!?/br> 鳴煙鏵睜眼,“這么巧?” 秦易文苦笑,“可不是么?!?/br> 慕良并不是天生的神,而是從一只巨狼修出的神體,雖然資質一般,但是超乎常人的堅韌刻苦讓他穩居神榜前五。是不可多得的集文才武力于一體的大神,若不是帝君不喜他陰沉的長相,他自己也無意權力,這帝君的繼承人之位,恐怕是較難輪到衛黎來坐的。 “不僅如此,他妻子蘭仙子也跟著一起下的凡,現在在他身邊,簡直是如虎添翼?!?/br> 蘭仙子并不是多么厲害的神仙,但是她天生自帶福澤,凡是接觸她的人,都會意外的好運。從前煙鏵衛黎小時候就很喜歡黏著溫柔的蘭仙子,一度讓鳴阡鶴覺得清凈了不少。 “那你真是完蛋了?!兵Q煙鏵聽完,面無表情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秦易文眼角抽搐了一下,說話怎么還是一如既往的直率。 衛黎倒是有些不解,“只是平定戰亂的話,按照慕良神君的能力,佐之蘭仙子的加持,應該不出幾年就能結束才對。你何必出手?!?/br> “但是季國的新皇是帝君的次子,按理季國應該強盛百年的,若是上位第一戰就輸了,必將國家動蕩?!鼻匾孜挠行┍紳?,為什么這些神仙就不能挨個下去歷劫,全都要擠到一塊兒,他夾在中間,誰都不好得罪。 “嘰嘰嘰!” “啊,秦易文小鳥在笑你?!?/br> 秦易文:“……” 同樣都是石頭,但是還是衛黎更通人性一些。 “這時候在派人下去,至少得等十六年才能上場?!毙l黎搖頭,“別說十六年、六年,說不定六個月之后慕良上神就大勝了?!?/br> “為今之計,你只能派擅長治理國家的神官下去,輔佐帝君之子來穩定季國?!?/br> “我何嘗沒有想到這一點?!鼻匾孜膰@了口氣,“可這樣的神官大多都身在要位,突然要不見個幾十年,這空位又該派誰來填?!?/br> 確實,天界的大家這些年似乎都不是很想當官治理天上。神君大多喜歡找個安靜的地方閉關,仙君則喜歡和朋友四處游玩,大家都不太追逐那種忙碌且麻煩的官位。 換句話說,天界人才很多,但是愿意攬活的很少。 鳴煙鏵非常能理解他們的想法,換做是她也不愿意浪費時間每天對著公文和吵吵鬧鬧的上官下屬,有這時間精力不如好好練刀或者打坐修行,就算是遛鳥都有意義得多。 秦易文目光不自覺地瞥向衛黎,他試探著開口,“衛黎神君,看在我們幾萬年的交情……” “我拒絕?!?/br> 石頭就是石頭,說話一點都不懂得委婉。 至于煙鏵,秦易文是絲毫不指望的,這塊石頭下去,搞不好又要來一次大戰。 走投無路的文昭司君急得頭發都掉了兩根,他又一次地看向衛黎,“你跟在帝君身邊許久,有沒有什么推薦的人選?” “若論長短,你不是跟帝君的時間更長?” “說得也是……” 鳴煙鏵見兩人皆一籌莫展,便慢吞吞道,“去請容前輩不就好了?!?/br> 兩人一驚,同時看向她,“你是說容想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