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劉肆先生,”煙花想著殷旬昨天說的話,“你和他有未來?!?/br> “呸,有屁個未來!”剛好聽到這句的劉肆一巴掌呼在煙花頭上,“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說話的?!?/br> 這一巴掌有點狠了,正在山上的跑臺階的煙花被后腦的力道帶了一個趔趄,旁邊的衛黎下意識的一手攬住她的胸口,一手從后將人帶到自己懷中。 煙花揉著自己發疼的腦袋,跑了五圈腿軟著一下子站不起來。 站不起來索性在衛黎懷里休息會兒。 昨天才猛地意識到煙花是小師妹、是個女孩兒的衛黎此時滿滿的保護欲,他碰了碰煙花被打的地方,“疼?” “疼?!?/br> “那不跑了?!?/br> “不,跑?!?/br> “嗯,不跑?!?/br> “不,要跑?!睙熁ㄐ菹蛄?,自己站起來,在衛黎不贊同的眼神里繼續朝山上跑去。 不知為何,她舒了口氣。有種昨天沒答應大師兄真是太好了的感覺。 果然,衛黎是絕對不能丟下的。 衛黎對她那么好,她是要一直和衛黎在一起的。 兩人完成了最后的一輪,坐在山腳下等剛開始第三輪的秦易文。 男孩累的不行,扶著膝蓋喘氣。 手里的木劍又沉又硌手,習慣握筆翻書的小手顯然不適合提劍,哪怕只是簡單的拿著,細嫩的手心也被磨出紅通通的一片。 秦易文彎腰,將木劍放在山下,準備等跑完了五輪之后再來拿劍。 確實,在早晚的跑山過程中,沉重的木劍是很大的一個累贅。像是一塊鐵一樣的扯住手臂,對身體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 男孩剛放下劍松了口氣,突然面前的劍自中間齊齊斷成兩節。 他大驚的后退一步,腿上無力,直接踉蹌的坐在了地上。 “不要了是吧?”低沉的聲音自身后傳來,秦易文轉頭,看見劉肆臉色沉沉的看著自己。 “我、我……” “一個劍修,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劍,”他嘲諷的冷哼一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嫌重是吧?嫌累是吧?累贅是吧?” 秦易文無措的急急搖頭,“我沒有、我只是、只是……” “閉嘴?!崩先怂π湄撌?,“既然不喜歡,不必勉強自己。以后你不必佩劍?!?/br> 他說完不給秦易文任何道歉認錯的余地,直接轉身離去。 旁邊的煙花和衛黎也被這突然的變故弄的有些錯愕,兩人跑到跪坐在地上的秦易文身旁,面面相覷著,不知道該怎么辦。 本就白皙的男孩子此時紅了眼,看起來像只被欺負的小白兔一樣楚楚可憐。 他低頭揉了揉眼睛,努力咬著下唇忍住哭意。 煙花拍了拍他,安慰道,“沒關系,我有兩把,一會兒再給你一把?!?/br> “不是這個問題?!毙l黎搖頭,“先去和先生道個歉吧?!?/br> “嗯……”秦易文點頭,撐著從地上站起來。白臉紅鼻子紅眼睛的男孩,煙花看他更像只兔子了。 “要我們陪你嗎?”衛黎問。 “不用了?!鼻匾孜膿u頭,“我自己去,可能會更好一點?!?/br> 他抬起袖子橫著擦了擦眼睛,一路小跑,噠噠噠的去追劉肆了。 煙花目送他的背影,等人走遠之后,她回頭看見衛黎正抱劍皺著眉。 像一只冷冰冰的小狼崽,讓煙花很像撲翻他在草地上打兩個滾,順便打一架。 “你又發現什么了?” 每次衛黎這個表情就是又有什么不得了的見地了,于是煙花很給面子的直接提問。 “剛剛劉肆先生的語氣……”衛黎有些遲疑的開口,“似乎另有隱情?!?/br> 煙花一臉呆滯的看向他,等著下文。 然而衛黎卻搖了搖頭,“也許是我想多了,走吧,去吃點東西?!?/br> 煙花點頭,朝前走了幾步之后看了眼后面斷成了兩截的木劍。 不能放下手里的劍嗎…… 女孩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最后改成將劍抱在胸前,似乎這樣更有安全感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山羊胡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入v那天我們再來講講大師兄的故事。 ☆、第十八章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劉肆一直沒露面,秦易文也沒回來。不過今天該做的任務倒是一早就布置的很清楚。 煙花和衛黎吃了飯,直徑往小樹林走去。 是的,昨天掃完了葉子,今天得一片片的平鋪好才行。 被壘的高高的五堆葉子在經過了一晚之后居然還是整整齊齊的五堆,一點都沒被風吹散。 “看來是施了結界?!?/br> 不僅如此,煙花伸手在空中停頓了片刻,“沒有風?!?/br> 沒有風。 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似無風的環境有利于樹葉不被吹跑,但是在上午強烈的日光暴曬下,連唯一的風也被隔檔了在外面,可想接下來的燥熱是怎樣的難耐。 衛黎將劍掛在腰側,擼起了袖子率先抱起了一捧葉子。 煙花見此也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樹林不是很大,但是累死兩個孩子是足夠了。 “啊……”正跪在地上鋪樹葉的煙花動作一頓,抬起頭面無表情的提醒道,“你踩歪我的葉子了?!?/br> 衛黎低頭,看見自己一鞋子帶起了三四片葉子,他彎腰重新鋪好,“對不起?!?/br> “沒關系?!睙熁ㄏ肓讼?,“這樣不行,你負責西邊我負責東邊,要把中間留出路來走?!?/br> “你說的有道理?!毙l黎注意著腳下,小心翼翼的挪到樹葉堆那里,又抱了一捧樹葉回來,兩人重新開始了工作。 日頭漸高,兩個孩子跪在地上彎腰低頭著鋪葉子,膝蓋不停的向后挪動,然后再轉身換個方向移動。 地上被軋出淺淺的痕跡,原本干凈的褲子也被磨得又臟又濕。 腰側沉重又細長的木劍常常阻礙到兩人的動作,然而經過了今天上午秦易文的那一幕,煙花和衛黎誰都沒有敢把它解下來放到一邊。 很累、很熱…… 不知道這樣做的意義…… 只是低著頭,用雙膝一點一點的磨過每一寸土地。 這樣做就能成為優秀的劍修了嗎? 這樣就是變強的訓練方法嗎? 別的同修是怎么訓練的? 這樣……真的有用嗎…… 這些問題會在偶爾直起腰擦汗的時候一閃而過,然后迅速的被疲憊沖散,被烈日曬的蒸發。 沒有意義。 想這些沒有意義。 因為,這是他們接到的唯一的任務。不得不做,別無他選。 面前的路只有這一條,所以猶豫著、遲疑著、質疑著路的方向對不對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 要不走下去,要不退出,就這兩種選擇。 衛黎相信著帶出整個鳴峰的劉肆,煙花相信著袒護過自己的劉肆。 因此,兩人并沒有抱怨的想法。 就算有,也累的沒力氣抱怨了。 足足兩個半時辰,當正片林子整整齊齊的被樹葉平鋪上了之后,兩個孩子已經直不起腰了。 僵硬的脊柱和頸椎再次直起來的時候,強烈的酸痛逼得人無法動彈。 膝蓋冰涼麻木,煙花坐在地上伸直了腿輕輕揉捏。 “衛黎,要吃飯?!彼D頭,卻發現男孩臉色不正常的潮紅。 “你怎么了?” 衛黎閉著眼睛搖頭,呼吸聲聽起來低緩無力。 煙花抬頭看了看猛烈的陽光,她微微皺眉,是中暑了嗎? “抓好?!迸⑦鹉泻⒌囊恢桓觳卜诺阶约旱募绨蛏?,半蹲下身子,扣住衛黎的雙腿,提氣起身……沒背起來。 兩個孩子雙雙噗通著倒在地上。 在大半天的訓練之后想要背起一個比自己高大的男孩,還是太吃力了。 女孩面無表情的臉上透出了些凝重,她拉起衛黎的一只手將他拖回樹林,找了棵外圍的樹的樹蔭安置好他。 “別……”衛黎半睜著眼掙扎,“葉子、又弄亂了?!?/br> “閉眼?!睙熁▏烂C道,“你等著?!?/br> 非常鄭重的說完之后,女孩往外邊跑去。衛黎想把自己撐起來去追煙花,然而手上沒力氣,撲騰了兩三次未果后直接一歪頭靠在樹干上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