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其實……這次的事情會比以前更嚴重?!彼低堤а?,心就跟要跳出來似的。 停下手中的筆,男人淡淡的瞥了她眼,語氣不善,“你今日與那世子在茶館幽會的事本王已經知道了?!?/br> 夏桐:“……” 這該死的掌柜也太會煽風點火了,他們明明只是恰好碰見的而已,而且還有夏凝在,哪里算幽會了! “我只是與世子偶然碰見而已,才沒有幽會,而且我又不是傻子,就算幽會也不會選在那個地方,這不是故意讓人撞見嗎?”她撇著嘴一臉不忿。 顧秦只是神色晦澀不明的望著她,聲音微冷,“看來你對和那些野男人幽會倒是頗具心得?!?/br> 夏桐都要哭了,感覺自己簡直是有理都說不清,只能連忙來到男人身后,殷勤的替他捶著肩,小臉上滿是無辜討好的神色。 “這都是絕對沒有的事情,而且也都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訴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睘榱宿D移話題,夏桐只能豁出去了:“之前我救了那個沈莘,她讓我拿走一份您危害朝廷的證據,可是我怎么能做對不起您的事呢?所以我拿走了證據后就沒有再還給她,可不知道是誰,居然把證據給偷走了,臣妾日夜難安,最終還是決定跟您坦白真相,可是我本來打算交給您的,誰知道天有不測風云,竟然被賊人給偷走了!” 說出來后,夏桐感覺心里的一頭大石頓時落下,只不過她模糊了時間點,希望對方沒有發現里面的漏洞。 霎那間,書房內忽然靜瑟一片,男人沒有言語,冷峻的面容上不帶絲毫情緒,依舊視若無睹的批閱著公文,好似什么也未聽見。 兩只小手不輕不重的落在男人肩上,夏桐面上透著股忐忑不安,心中很是焦灼,她倒寧愿對方雷霆大怒,也總比這樣默不作聲好,讓人心里發慌。 “您……怎么不生氣?”她實在是忍不住湊過腦袋,偷偷瞄了眼男人的臉色。 后者依舊在寫著東西,神情冷淡,連個眼神也未曾給她。 見人不說話,這簡直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夏桐抿著唇滿臉不安,果然,對方肯定聽出她話里的漏洞了。 “你給本王下藥的膽子去哪了?” 忽然間,男人眼角一瞥,語氣低沉。 某人小臉一變,頓時不知所措的退后一步,雙手放在身后,整個人周身都環繞著一抹心虛的氣息。 其實……仔細想想,比起下藥,這件事倒是沒那么嚴重了。 看著眼前這個頭都要埋到地下的女子,顧秦眼神復雜的凝視了她會,低聲道:“知道錯了?” 心頭一動,夏桐忍不住看了眼這個神情清冷的男人,忽然心情復雜的低下頭,為什么自己做錯這樣的事,他都不生氣? “一早本王就知道身邊養了個吃里扒外的jian細,不稀奇?!闭f著,顧秦忽然輕叩兩下桌面,聲音低沉,“只要不和那些野男人來往,讓她再蹦噠幾日倒也無妨?!?/br> 夏桐臉一紅,忍不住反駁道:“我才沒有野男人,更不是jian細,這次……只是意外而已……” “主子,張大人求見?!?/br> 屋外忽然傳來西風的聲音,顧秦則頗為嚴肅的道:“此事先記著,下次再與你算賬?!?/br> 話雖如此,夏桐還是偷偷看了男人一眼,跟著便立馬腳步匆匆的走了出去,就跟身后有洪水猛獸一般。 瞧了眼那急匆匆的身影,顧秦微微搖頭,這個小jian細著實讓人煩的很,打也不是罵也不是,父親這是給他定了一門什么親事。 出了書房,只見上次外面站著外面那個張大人,兩人相視一眼,還是夏桐匆匆離去。 倒是那張大人不由面露詫異,似乎沒想到這王妃居然是從王爺書房里出來的,難道王爺已經信任她到如此地步了? 回到自己房間,夏桐腳步格外輕快,可心情卻很復雜,人家這么容忍自己,那她呢? 她覺得自己應該正視和對方的關系,可是自己對反派到底是一種什么感覺?為什么對方親她的時候自己卻沒有厭惡感? 越想越糾結,夏桐看了一下午的話本,可是每每想到自己做了這種事,反派還沒有生氣,她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總感覺自己罪大惡極。 不明白朝中的狀況,次日,夏桐還是帶著吃的去了天牢看她娘,依舊是那么惡劣的環境,老太太幾人已經憔悴了不少,面如菜色,一輩子養尊處優的老人哪受過這種苦。 待看到夏桐過來后,本想發怒,可一想到只有這四丫頭才能救她,也只能緩和下語氣,唉聲嘆氣起來,“我這一把老骨頭都是埋進土里的人了,只是可惜了那幾個孫兒們,還有你爹,剛升了中書省,就遭此大難,也不知我們夏侯府到底得罪了誰?!?/br> 一向呼風喚雨的老太太此時身著囚服,花白的頭發散亂不堪,整個人要蒼老了數十歲,正坐在臟亂潮濕的地面喝著她帶來的燕窩粥,神情低落。 一旁的柳氏雖然也略顯狼狽,可精神頭倒還算不錯,看到女兒過來,自然是滿心歡喜,并未提及救人一事。 不過一旁的張氏她們卻是忍受不了,頓時急急的沖夏桐道:“伯母知道往日對你說了一些混賬話,可我們到底是一家人,你就算不管伯母們,也不能不管你爹娘呀!” 牢房里的人是不知道外界的情況,更不知道夏侯府做的那些事已經被人挖出來了,就算不計較太子中毒一事,可夏侯府依舊難保。 夏桐頓了頓,蹲在那一邊替她娘梳著頭,一邊看了眼老太太幾人,“夏侯府必定是保不住了,不過孫女還是會盡力保全祖母們的?!?/br> “你什么意思?”張氏臉色一變,此時蓬頭垢面的她哪還有往日高門命婦的模樣。 夏侯府做的那些勾當,老太太怎么會不知道,雖然很諷刺,可夏桐還是不急不緩的道:“大伯與二伯還有幾個叔父們貪贓枉法濫用職權的事已經被人揭發了,皇上雷霆大怒,下令徹查此事,就算太子中毒與咱們無關,可祖母覺得,夏侯府還能保得住嗎?” 話音剛落,老太太佝僂的身子頓時往一旁倒去,旁邊的王氏連忙將人扶住,“母親您沒事吧!” 不光老太太神情恍惚,張氏等人更是如此,一個個都是面如死灰,沒想到夏侯府數百年的基業居然就此毀于一旦,老天為何要這樣對她們! “不過祖母們也不必擔憂,只要堂兄們還在,日后還能從頭再來,建立一個新的夏侯府?!毕耐┯挠牡牡?。 只要有本事,功名爵祿自然不是問題,再說不是還有夏凝在嗎? 可一行人顯然沒有聽進她的話,依舊滿是絕望的癱坐在那,昏暗潮濕的牢房中寂靜一片,眾人面上都是一副死灰,那日被打入天牢時也未曾如此絕望過。 給她娘梳好一個發髻后,夏桐又讓清兒把帶來的衣裳和棉被拿來,這么冷的天要是著涼可怎么得了。 “娘親相信你?!绷暇o緊握著她手,淡然一笑。 夏桐也緊緊抱住她娘,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她一定要盡早救出她爹娘! 又去了她爹那邊說了此事,顯然,男人總是要淡定許多,縱然她那幾個伯父也很落寞,但也知道,只要有她和夏凝在,夏侯府就不會倒。 一個世家的根基在于數百年積累的人脈,只要府中人無事,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夏侯府的旁支早已滲透到朝中各處,其他州縣也是,除非株連九族,不然絕不是那么輕易能倒下的。 回到府中時,芳瑜說夏凝來找過她,不過不用想也知道對方所為何事,如今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太師府若要追究到底,那必定會拖更多世家下水,她知道,對顧秦而言,夏侯府只不過是個誘餌,從一開始,太子中毒這事就不簡單,她相信顧秦不會讓她爹娘真的賠進去。 天氣冷了,她房里早已燒起了炭火,可縱然如此,沐浴時依舊覺得格外的冷,沒有暖氣就是不好。 “奴婢聽聞后院有個溫泉池,四季恒溫,主子可要去試試?”清兒忽然道。 房中水霧朦朧,浴桶上飄著陣陣熱氣,正在解衣裳的夏桐忽然心頭一動,她好像聽反派說過這個。 忽然有些心癢癢,她還是忍不住讓人帶上衣物和花瓣往西院那邊走。 溫泉池是在一個她從未來過的殿房里,外面守著兩個丫鬟,看到她過來連忙福身行禮,想必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王爺新娶的王妃。 大殿里非常溫暖,里面有著好幾口溫泉池,中間那個最大,冒著絲絲熱氣,想必反派是看中了這個溫泉口,才會把王府建在這的。 有權有勢就是好,夏桐感嘆一番,又讓清兒等人出去守著。 “王妃小心些,這里的水有些深?!弊邥r,溫泉殿的那個丫鬟還輕聲囑咐了一句。 夏桐點點頭,等人都出去后,便迫不及待的蹲在其中一口泉水邊伸手在水面劃了劃,溫度適中,真是完美。 旁邊有丫鬟準備的點心茶水,夏桐還自帶了話本,等解了衣裳后,就迫不及待的邁入了其中最大的那口池子,溫熱的觸感不禁讓她謂嘆出聲,她以前居然沒發現還有這么個好地方,當真是暴殄天物。 外面的清兒還在跟那兩個丫鬟閑話家常,幾人有說有笑難免聊到了府中哪個侍衛最好看,越說幾人越是羞澀,可當看到不遠處的來人時,幾人嚇得連忙跪倒在地。 “奴婢見過王爺?!?/br> 清兒嚇得神色一慌,只聽說王爺每隔數日便會來這,沒想到今日那么巧,不過或許這也是個契機,畢竟王爺和主子至今還未圓房,這樣長久下去定不是辦法。 男人目光微冷的掃了她一眼,并未言語,冷風吹動袍身,只見對方忽然腳步一動,順勢將門推開。 后面跟著的西風神色頓時微妙起來,他就知道主子沒有看上去那么清心寡欲,倒是一旁兩個小丫鬟總是若有若無的偷看著他,臉頰泛紅,除了王爺,果然還是這西風大人最好看。 水霧朦朧的殿中熱氣騰騰,只見中間最大的那口溫泉池里正泡著一個冰肌玉骨的女子,她露出半截雪背,微潤的墨發粘在白皙的肩頭,半個雪白在水中若隱若現,手中還拿著一個破舊的小書。 男人喉嚨一緊,腳步毫無聲息的走近,居高臨下的望著這一幕沖擊力巨大的春光,眸中彌漫著一股噬人的風暴。 一邊咬著玫瑰糕,一邊看著話本,夏桐悠哉悠哉的靠在池邊晃了晃胳膊,濺起陣陣水花,沒想到在古代還能泡溫泉,不過這反派為著實會享受,在這里的確要暖和許多。 咬完一口糕點,許是覺得有些渴了,她把話本放在一旁,想轉過身去端茶盞,只是剛一扭頭視線中就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衣袍。 屏住呼吸,她慢慢抬頭,驟然對上一張熟悉至極的輪廓,整個瞳孔猛地一縮。 “你——” 水面忽然濺起陣陣水花,只見水里突然鉆進一道身影,過了好半響才露出一個濕漉漉的小腦袋,一臉無措的望著池邊的男人。 緩緩蹲下身,顧秦掃了眼那張驚恐的小臉,眉梢微動,一邊撿起地上的小書,聲音低沉,“風流才子與青樓名妓?” 第53章 證據出現了 夏桐只感覺腦中好像有根弦斷了, 此刻正在嗡嗡作響, 小臉“唰”的一下漲的通紅,干脆整個人又突然沒入水中。 殿中彌漫著裊裊熱霧, 平靜無漾的池面漂浮著一片艷麗的花瓣,隨波飄蕩, 剛剛的人像是憑空消失一般,不見絲毫蹤影。 掃了幾眼手中的破舊小書,顧秦眉間微皺,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喜歡看這種東西,難怪終日都縮在院子里。 “污言穢語,不成體統?!彼樕桨l難看。 實在是憋不住了,夏桐只能猛地從水底鉆出個腦袋, 一邊大口喘息著,一邊頗為心虛的掃向池邊的男人,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解釋起來,“又……又沒有什么,哪……哪里有污言穢語了?!?/br> 里面最多也就一些吻戲而已,好好的一本言情,非讓他說的跟黃·色似的。 水波蕩漾中,望著那個露出了小腦袋,顧秦不由沉聲道:“如此不堪入目, 你竟還不知悔改?!?/br> 見對方手里還拿著那本小書,夏桐就跟被對方抓住小辮子一般,有理說不清, 她屋里還有一本真正的小黃文沒看呢,這里人的尺度怎么那么低。 “只是王爺封建古板罷了,怎能怪我?而且……你……你怎么能就這樣進來!”忽然想到什么,夏桐又羞紅著臉滿臉控訴的望著那個男人。 水霧朦朧中,男人皺著眉隨手將那本不堪入目的書籍化為粉碎,一邊目光幽幽的掃過池水中的小腦袋,“本王為何不能進來,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br> 四目相對,夏桐一噎,一時間連著耳后根都發燙起來,可是他之前不是都不碰自己的嗎? “你……你做什么……”她小臉一變,目露驚恐的望著對方正在寬衣解帶。 居高臨下的掃了女子一眼,男人冷峻立體的輪廓上不帶絲毫情緒,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這是本王的地方,你說本王要做什么?!?/br> 神色大變,夏桐連連往后退去,一邊去摸池邊的衣服,驚慌失措的說道:“那……那您慢慢洗,臣妾就不打擾了?!?/br> 不敢上去穿衣服,夏桐直接在水中把抹胸紗裙穿上,顧不得其他,纖細的胳膊扶著池邊的凳子,連忙想爬上去。 池子有些深,她費了好大的力才終于爬上去,連忙想拿外袍穿上,可下一刻腳踝忽然被人握住,整個人頓時“撲通”一下重新落入水中。 被嗆了好幾口水,視線也模糊不清,她只感覺整個人都被抵在了池壁邊,等她抬手抹了兩下眼睛時,視線也逐漸清晰起來,只見眼前忽然多出一道肌理鮮明的rou墻,一道炙熱的視線正牢牢的鎖定著她。 夏桐怯怯的抬起頭,驟然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帶著抹危險的氣息,入目的胸膛肌理分明,雙臂健碩有力,她腦袋一暈,整個人紅著臉又想鉆進水中。 一把攬住女子的纖腰,將人從水中撈了起來,顧秦目光深邃的凝視著她,“你背叛本王的事,本王還未找你算賬?!?/br> 腰間的手guntang炙熱,縱然身上還穿了件抹胸紗裙,可夏桐還是覺得自己無所遁形,只能紅著臉雙手抵在對方身前,使勁推搡著,“王爺明明說不計較了,怎么能出爾反爾,而已白日宣yin……豈是君子所為?!?/br> 軟綿綿的力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女子白皙的鎖骨上還泛著幾滴水珠,雪白纖細的胳膊直直晃了他的眼,男人眸光一暗,猛地捉住那只小手,聲音沙啞,“本王從來都不是君子?!?/br> 話落,夏桐呼吸一頓,只感覺腰間的大手驟然一緊,一張熟悉的輪廓瞬間在眼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