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女子一襲長尾鸞袍迤邐落地,屈身間露出一截瑩白的雪頸,清麗的小臉上依舊帶著抹女兒家的青澀,男人雙手負后,目光幽幽的望著對方,聲音低沉,“王妃近日可好?” 第34章 偷親 “臣婦一向都好, 多謝殿下掛懷?!毕耐┑椭^聲音平靜。 見多了各色女子, 只有眼前這個才會自始至終對他疏遠淡漠,蕭璟眼眸一瞇, 遮住那抹暗色,面容上又不見絲毫異常。 “看來攝政王對王妃很好?!彼曇舨患辈痪?。 據探子消息, 兩人從未圓房,可眼前的人依舊不見絲毫怨色, 她是絲毫不在意, 還是刻意掩飾? 夏桐不知道對方怎么關心起自己的婚后生活了,可還是面色如常的回道:“王爺對臣婦一向都是關切有加?!?/br> 昧著良心說話就是不爽! 蕭璟沒有言語,就這么定定的凝視著她,眼神幽深一片。 夏桐被他看的很不舒服, 就在這時, 那個李公公忽然從殿里走了出來,待看到外面這一幕時,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就跟發現了什么天大的隱秘一般,連忙低著頭裝作什么也沒看到。 “皇上請王妃進殿覲見?!?/br> 看到他, 夏桐就看到救星一般, 迫不及待的對男主行了一禮,跟著就提著裙擺走了進去,她是真受不了這么稀奇古怪的男主。 倒是后面的男人回頭看了她眼,唇角一抿,繼而邁步離去。 內殿里金碧輝煌華貴大氣, 地面鋪著一層紅色地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nongnong的藥味,偌大的內殿空無一人,夏桐隨著那太監漸漸往里走去,才看到寢殿之中的龍榻上半靠著一道佝僂的身影。 “皇上,王妃到了?!崩罟ぷ拥吐暤?。 下一刻,夏桐立馬屈身行禮,“臣婦見過皇上,愿吾皇龍體圣安?!?/br> 龍榻上的簾子是拉下的,里面只能依稀透出一道身影,旁邊一個模樣清秀的宮女正在喂藥,半響,隨著里面的人擺擺手,宮女才端著藥碗躬身退了下來,經過夏桐身邊時還不經意多看了一眼。 “咳咳——”簾子里的人突然擺擺手,聲音蒼老沙啞,“賜座?!?/br> 話落,那個李公公立馬搬了把紅木圓凳過來,緊接著便慢慢退了出去。 屋里濃重的藥味有些刺鼻,不過更讓夏桐不解的是這老皇帝召見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須臾,寂靜的寢殿中才響起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聽聞之前皇后倒是很滿意你做太子妃?!?/br> 微低著頭,夏桐畢恭畢敬的回道:“是臣婦福薄,高攀不起太子殿下?!?/br> 這要是嫁給男主,她鐵定會被打上惡毒女配的標簽,跟找死沒有兩樣。 屋里寂靜一片,隨著龍榻前的簾子慢慢被人撩開,一只枯瘦如柴的手忽然伸了出手,只見一個面上滿是皺紋的老人咳著嗽一邊從床上坐了起來,夏桐欲起身攙扶,卻被對方擺手拒絕。 老人身形消瘦,明黃色的寢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雙眼凹陷極深,混濁的老眼灰蒙蒙一片,沒有絲毫帝王的氣勢,就像個回光返照的老人一般,隨時都能鶴駕西去。 總是聽聞當今圣上身體不適無心管理朝政,夏桐本以為里面有什么陰謀,可如今一看,倒是她多想了。 “咳咳——”老人坐在軟榻上疲憊的咳嗽兩聲,待喝口熱茶后,這才將視線重新落在夏桐身上,“朕看你也是個好的,是璟兒無福而已?!?/br> 夏桐低著頭,“皇上言重?!?/br> 對面的女子模樣清麗可人,雖然不是最絕色的那個,可身上卻有著一種讓人心靜的淡然,好似一切浮華都于她格格不入。 老皇帝手帕咳嗽兩聲,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與攝政王本就有婚約,如今不過是水到渠成罷了?!?/br> 話落,夏桐猛地一驚,不由偷偷抬頭去看不遠處那個老態龍鐘的老人,沒想到他居然知道反派的身世,這些文里根本就沒有提及過,既然如此,他應該也知道當年反派父親冤死正是他自己下的旨,如今怎么敢把反派留在朝中? 還是說,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當年是朕一時受jian臣蒙蔽,才生了這樁冤案,顧愛卿是個有才干的人,朕病重,沒了他,朝中必定會亂成一團,再說……朕也相信他會是個以德報怨之人?!?/br> 說到這,老人又咳嗽兩聲,目光幽幽的落在夏桐身上,“如果朕沒有記錯,當年你爺爺應該把你與顧愛卿的親事給退了,但如今他卻肯不計前嫌的待你這般好,可見他心里懷著大義,不拘泥于小節?!?/br> 望著對方那個病怏怏的老人,夏桐發現自己想錯了一件事,老虎始終都是老虎,哪怕奄奄一息那也是百獸之王,對方能在這位置上坐了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也不知到底打的什么算盤。 說什么反派是個以德報怨的人,就算她相信對方怕也不會相信,只是他明知道反派的來歷,居然還敢給對方這么大的權勢,難道就真的不怕嗎? “臣婦對這些并不是很清楚,不過皇上既然如此認為,那必定不會有假?!彼怪^順勢說道。 寢殿中頓時又安靜了下來,老皇帝抿了口熱茶,并未言語,一時間氣氛倒是變得詭異起來。 夏桐雙手交疊在腿上,縱然神色無異,可心里卻是緊張的很,對方叫自己來絕對不止是說這些那么簡單。 “朕身體不適,政事一直都是攝政王在分擔,平日里必定是分身乏術,你們剛成親,會不會怪朕擾了你們的新婚燕爾?!崩先艘荒樅蜕频目粗?。 夏桐摸不準對方的意思,也不知該怎么回,總感覺前面有個坑在等著她跳,一時也只能靦腆一笑,不再說話。 “咳咳咳——” 屋里又響起一道劇烈的咳嗽聲,只見老人身子咳的都在發抖,夏桐試探性的問道:“不如臣婦去叫太醫?” “不用!”老皇帝擺擺手,一邊拿過手帕擦拭掉嘴角的血跡,聲音沙啞,“都是老毛病了,無礙?!?/br> “欸,王爺您…您不能進去——” 隨著屋外的嘈雜聲越來越大,只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邁了進來,身著一襲墨色錦袍,冷峻的面容上帶著抹漠然,后面還跟著一群面面相覷的禁軍,似乎并不敢多加阻攔。 “皇上,這攝政王非要進來,奴才……”那李公公一臉為難的在那里請著罪。 看到來人,夏桐立馬起身湊了過去,沒想到這反派挺講義氣的,居然真的來救自己了。 揮揮手讓人退下,老皇帝只是平靜的看著來人,聲音含笑,“聽聞夏丫頭出了事,朕想看看傷勢如何了,愛卿莫不是怕朕會吃了她不成?” 屋里氣氛有些尷尬,夏桐立馬躬身行了一禮,“多謝皇上記掛,臣婦只是一些小傷,并無大礙,只要您龍體康健,便是萬民之福?!?/br> “呵…呵…咳咳……真是個會說話的丫頭……”老皇帝笑了一聲,“李長祿,朕記得庫房里有株天山雪蓮,你快去拿了給王妃調養身子?!?/br> “奴才這就去!”那太監忙不迭就往外走去。 顧秦沒有說話,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只是淡淡的看著前面的老人,忽而微微躬身,語氣平靜,“該用藥了,微臣就不打擾皇上休息?!?/br> 看到男人徑直離去,夏桐也只好行了一禮慢慢退下,只剩屋里的人依舊在那日復一日的咳嗽著。 不多時,屋里忽然出現一個身著綠袍的公公,瞧著門口,一邊神色凝重的來到軟榻邊,扶著老人往龍榻邊走。 “這攝政王對王妃倒是在意的很,丟下議政殿的事就趕了過來,不過這王妃也倒是頗有一番別家女子沒有的氣概,難怪會被皇后娘娘看中?!?/br> 太監聲音壓的很低,似在防著什么,老人慢慢靠于床頭,那雙混濁的老眼中此時已經布滿精光,“如此甚好?!?/br> —— 一路送到宮門口,李長祿才哈腰點頭餓恭送著兩人,“王爺慢走,奴才就先回去伺候皇上了?!?/br> 夏桐把那個天山雪蓮的盒子遞給清兒,自己則一邊提著裙擺踏上了馬車,風一吹,帶著股莫名的冷意。 顧秦眸中帶著抹陰沉,就這么不咸不淡的掃了眼太監,聲音微沉,“李長祿,你這狗膽子倒是大?!?/br> 話落,李長祿只能繼續觍著臉賠笑著,目送對方上了馬車,額前已經冒出大片冷汗,嚇得不自覺咽了下喉嚨。 馬車漸漸駛離宮門,車廂里的氣氛也逐漸有些詭異,夏桐靠在那偷偷瞄了眼旁邊一臉陰沉的男人,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只能大著膽子找起話題,“皇上……就問了我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不過……卻提及了你…與我家的關系,似乎什么都知道?!?/br> 這個老頭子著實讓人看不透,把自己叫過去就只是為了閑聊? “唯唯諾諾,懦弱無能?!蹦腥死淅淦沉怂?,隨手拿過一卷竹簡翻閱了起來。 那立體的側顏完美到了極致,夏桐咽了下喉嚨,忽然悄悄挪了過去,輕輕扯了下對方衣袖,聲音輕細,“我可是說錯了什么?” 她表現的很不卑不亢呀,應該沒有丟他的臉吧? 男人沒有理會他,身上依舊彌漫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夏桐不知道對方又怎么了,只能干脆閉上眼在那里假寐,反正她永遠都猜不透對方的心思,說不定待會就好了。 馬車微微晃動著,外面傳來陣陣鬧市的嘈雜聲,讓人心煩意亂無法凝神。 放下竹簡,顧秦有些疲憊的抬手揉了下額心,他覺得自己所有計劃中最大的意外就是這個女人,可是棄之可惜,留之無用,只是他為何會對一個女子如此擔心? 肩側一沉,他眼角一瞥,只見肩頭正靠著一個小腦袋,長長的流珠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精致的小臉沉靜如斯,那嫣紅的小嘴輕輕抿著,泛著一層幾不可見的瑩光。 眉頭一皺,顧秦想把這女人推開,可大手剛一觸及那消瘦的肩頭便頓了下來,他偏過頭,眼神復雜的望著這張巴掌大的小臉,平日里總是鬧著要吃的,可為何還會如此清瘦? 當目光觸及那嫣紅的唇瓣,男人眼神暗了暗,忽而緩緩低下頭,鬼使神差的覆上那張嫣紅的小嘴。 軟軟的,帶著抹溫甜,卻又比任何糕點可口,男人喉嚨一滾,直接本能趨勢的含住了那抹香軟,流連忘返。 “王爺,到了?!?/br> 外面忽然傳來車夫的聲音,女子羽睫微動,顧秦頓時松開了她腰間的手,繼續一副生人勿近的坐在那看書,這西風走了,其他人果然都是些沒眼力見的東西。 “好冷啊……”夏桐嘟囔一聲慢慢睜眼,握了握小拳頭,一邊回頭看了眼旁邊還在生氣的男人,還是忍不住湊過腦袋問道:“可是今日臣妾說錯了什么?” 她今天那么規矩,這個人還真是陰晴不定! 放下手中的書,男人冷峻的輪廓上不帶絲毫情緒,當目光不經意掃過那張嫣紅的小嘴,聲音逐漸暗啞,“回府?!?/br> 第35章 女主被抓 隨著簾子被撩開, 男人已經徑直邁了下去, 夏桐撇撇嘴只好跟上, 許是裙擺太長還差點摔了, 幸好旁邊的清兒扶了一把。 而這時一個方臉男子忽然從府中迎了出來,警惕的看了夏桐一眼,忽然低聲在顧秦身邊說了什么, 讓人聽不仔細。 掃了那邊一眼,夏桐也不愛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徑直就進了府里, 等回到房間又讓芳瑜給她換了下藥, 好在反派出手闊綽,給她的都是極好的傷藥。 入夜,剛護著傷口洗了個澡, 夏桐就看到外面那個門神不見了, 當真是稀奇。 “那個紅雪呢?”她半靠在門前,一邊捧著熱牛乳喝著。 說到這, 清兒一邊替她系上披風, 一邊輕聲說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感覺今日府中守衛要森嚴了許多,紅雪姑娘被王爺身邊的人叫走了好一會,不過待會應該還會回來?!?/br> 聽到人還會回來,夏桐立馬就不高興了,總覺得這個紅雪會跟她主子說自己的壞話,不然反派怎么動不動就對她生氣?肯定是那個女人在背后煽風點火! “你今日就別守夜了, 她既喜歡在那守著,就讓她一直守著好了?!彼忌乙惶?,捧著牛乳就往屋里走。 “這……怕是不好吧?怎么說那也是王爺的人?!鼻鍍河行┻t疑。 半靠在軟榻前,夏桐懶懶的的揉了下眼眶,一邊淡淡道:“王爺的人怎么了,王爺叫她過來不就是來監……保護我的嗎?既然有她在,你還守著做什么,這天也冷了,你記得小心著涼?!?/br> 話雖如此,清兒還是有些遲疑,但也沒有說太多,而是去給主子拿打發時間的糕點。 夜深露重,晚風呼嘯而過,屋內燭火悠悠,軟榻上的女子裹在毛毯中一邊翻閱著話本,一邊低聲笑著,一雙粉雕玉琢的玉足在那微微搖晃著,就在這時,黑暗處的窗臺忽然發出一陣響動。 軟榻上的女子被嚇了一大跳,聞聲望去,卻見地上躺著一個一襲黑衣的面熟男子,他似受了傷,左胸處還插著一支長箭,手上全是血漬。 “你……你怎么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