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可以將瞬移做得如此完美,rou眼完全無法捕捉到移動中的身影,連幻影都瞧不見。 原本對這位副閣主無感,現在則有些佩服。 卓珩聽到曹弦的回答后頗為滿意,掛在臉上的笑容也比往常多了些。 “今天我們去拜訪一下林大人吧?!?/br> *** 薛安趕到延喜酒莊的時候,滿地狼藉。酒壇子被砸得滿地都是,陶瓷碎片飛散到了各個角落。 地板上躺著好些個人,薛安探了探鼻息,全都沒了氣。 她解開了其中一個人的衣服,胸口上有一個小小的針口,再無其它傷口。沒有中毒的跡象,估摸著就是這一處傷口致命。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趴著有七個人,身上還有殘余的溫度,應該是剛死沒多久。 薛安看得差不多了,又看了看其他房間,沒有人也沒有尸體,便直接去了地窖。 地窖仰面躺著一個人,雙目圓瞪,一副驚恐的模樣。薛安走上前去,發現這人跟其他人都是同一個死因,胸口有個極小的針口。 薛安還想再查探一下其他的情況,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人聲,突然有好幾個人進了屋來。 估摸著是衙門的人接到報案趕過來了,薛安沒有猶豫,直接離開了。 她直接回了聽風閣,卻沒見萬世倫的身影,轉身出門,只見卓珩下了馬,毛毛乖乖地站在旁邊。 “端燁王?!毖Π部涂蜌鈿獯蛄寺曊泻?。 卓珩沒料到這么快又碰面了,也有些吃驚,表面卻不動聲色:“副閣主是知道我要來特地出門迎接我嗎?” 薛安略一思忖,想著這案子并不是普通的犯罪,作案手法這么特別,遲早要交給卓珩,不如先跟他說。 她對這些案子不熟悉,正好可以問一下。 “端燁王,請進?!?/br> 卓珩挑了挑眉,跨進了大門,曹弦在身后準備把馬和驢安置好。 他看了一眼身邊微微垂首的人,瞥了眼那礙事的帽子,緩緩道:“副閣主,帷帽該摘了吧?” 薛安讓卓珩先在大堂等候,自己先回屋。萬世倫給她留了間屋子,擺設類似書房,還可以放一些平時需要用到的東西。 她摘下了帷帽,翻了翻抽屜,好不容易找了條素白色絲巾圍在了自己臉上,只露出一雙清亮好看的眸。 走到大堂,只見卓珩微微一抬眼,卻沒有說什么,薛安坐了下來,開門見山:“端燁王,剛剛是否有收到消息,延喜酒莊出事了?!?/br> “沒,論消息的靈通度,我怎么可能比得上聽風閣?!?/br> 負責內務的人匆匆給薛安倒了杯茶,又匆匆離開了。 卓珩看著行色匆匆的人,好奇道:“之前一直沒問,你們這些平時呆在聽風閣的人,是負責什么的?普通的端茶倒水?” 薛安喝著茶,心情變得有些好。萬世倫有囑咐他們她愛喝的茶,連沖泡的濃度程度都把握得剛剛好。 心情一好她也愿意多說幾句話:“聽風閣平素就沒多少人來訪,普通的打雜分配到每個人頭上,但他們本身是負責各種情報的整理分析,將得出的結果交給師兄進行最終決斷?!?/br> “那你呢?”卓珩把眼神轉到了薛安臉上。 薛安眉眼彎了彎,“我和端燁王差不多,都是別人跟不下去的扔給我繼續跟?!?/br> 卓珩回到了剛才的話題:“延喜酒莊怎么了?” “死了七個人,死因全都是被一根極細的針扎進胸口,我沒來得及查探其他情況,官府的人就來了。我想著這件案子不同尋常,應該最終會落在你的手上,碰巧你來了,便和你說一聲?!?/br> 頓了頓,她又道:“端燁王曾經手過的案子,可有這相似的作案手法?” 卓珩食指敲著桌子,發出有節奏的“噠噠”聲,肅著一張臉,像是要從回憶中找出絲絲縷縷的關系。 片刻后,他緩緩道:“你怎么不去問你師兄,來問我做什么?” “要是師兄在的話,端燁王也不會在門口碰到我了?!毖Π灿恍?,不在乎卓珩那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脾氣。 兩人之間默然無語。 薛安看著杯中的茶,倒映出自己的輪廓。她不言,他不語。 過了良久,久到薛安打算放棄了,卻聽偌大的大堂總算響起了一道聲音:“有,不過那起案子的犯人一直關押在牢里?!?/br> 薛安的睫毛顫了顫,一抬頭,撞進卓珩漆黑深邃的眸子里。 “副閣主是想去看看嗎?” “若是端燁王允許,當然是愿意去一探究竟?!?/br> *** 牢里的腥臭味道絲毫沒讓薛安皺半分眉毛,表情都都不帶擰巴,就這樣跟著卓珩進了監獄。 卓珩不時看一下身邊的人,本以為一個年輕小姑娘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多半是受不了的,怎么也得露出不適的表情。 但她沒有。 打從進來后,眼神清亮,眉頭也不皺,像是覺得這是稀松平常的環境。 卓珩忍不住開口:“副閣主,倒是看不出來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居然不怕這些?!?/br> 薛安轉頭看向卓珩,正好對上了他再次投來打探的眼神,“要是我怕的話,端燁王會貢獻出臂彎給我嗎?” “副閣主開的玩笑想不到還挺驚悚的?!弊跨駴]料到她的回答,竟愣了半晌。 “端燁王過獎了?!毖Π驳恼Z氣里聽不出喜怒哀樂。 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左拐右拐,最終在一個牢籠前停了下來。 籠里的人一頭亂發隨意披散,胡子拉渣,雙目無神,窩在一個角落里,整個人仿佛沒有了靈魂。 “嚴刑逼供過,只說案子是自己犯的,作案過程說得很詳細,證據也找到了,動機也有,后來就一直關在這了?!弊跨裨谝慌院唵谓忉屃艘幌?。 薛安看著眼前的人,輕聲問:“既然都招了,怎么沒有處死?” “關在這里的人,不一定是要處死的?!弊跨駴]有過多解釋。 “我要進去?!?/br> 卓珩看了她一眼,出聲提醒道:“別看他現在這個樣,只要這個牢門一開,他會立刻撲過來的?!?/br> 薛安噙著笑,“不是有端燁王在嘛?!?/br> 卓珩沉默了一下,讓身邊的人把牢籠打開。 這個陸小小太奇怪了,不管是做的事情還是說的話,都充滿著對他的無限信任。 她認識他。 卓珩已經百分百肯定,這個陸小小不僅僅是認識他,還是特別熟悉他。 可他對陸小小這個名字是真的感到陌生,他記憶不差,但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獄卒剛把鎖給打開,原本放空自己仿佛沒了神志的人猛地站了起來,朝著最靠近門邊的卓珩沖了過去。 速度之快讓人始料不及,雖然之前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但因剛剛想著事情,卓珩一時之間竟忘了防備。 眼看那人的手幾乎靠近了他的喉嚨,卓珩暗叫不妙,身體卻沒能迅速反應過來,一張臉陰沉著卻不能移動半步。 曹弦并不在身邊,對于這種情況一般人應對不來,都是一群不懂武的普通人,除了驚慌失措在這短短的時間里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在那雙手剛觸到卓珩脖子那一瞬間,他在原地定住了,臉上的恨意與兇殘之色盡現。 卓珩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雖然依然繃著一張陰沉的臉,卻煞白得嚇人。 一道輕柔的女聲幽幽響起:“端燁王,雖然我是說過萬事有你,可你也不用以身犯險這么護著我的?!?/br> 第八章 卓珩用最快的時間平復自己受到的驚嚇,眸色黯了黯,低聲說了句:“謝謝?!?/br> 薛安彎了彎唇,坦然接受了這個道謝,轉頭看向了那個被定在原地的人。 “叫什么?” 卓珩知道她在問自己,回答道:“王霖森?!?/br> “什么案子?”薛安圍著王建霖轉了一圈。 卓珩看著薛安,也不知道她能看出什么不一樣,“兩年前他把隔壁一家殺了,他喜歡的一個姑娘被他們家小兒子玷污了,他知道后一怒之下把全家血洗了?!?/br> 薛安拿起王霖森的手看了看,繼續問:“怎么抓到的?” 卓珩沉默了一下:“他在清溪旁,昏迷不醒,被帶回來了?!?/br> “然后就招了?” “普通的人奈何不了他,醒來之后在牢獄大鬧了一通,然后就被轉移到我這里了,我們逼供了很久他才招的?!?/br> “所以,”薛安上上下下把王霖森探查完后,轉過頭看著卓珩,“端燁王認為是他犯下的嗎?” 卓珩勾起一抹笑,“難道副閣主認為兇手另有其人嗎?” “難道端燁王不這么認為嗎?” 卓珩好整以暇地看著薛安,一臉玩味:“副閣主,說話要講證據,沒有證據亂說可要為自己的話負責的?!?/br> 薛安淡淡一笑,抬起手輕輕拍了一下王霖森的肩膀,整個人就軟了下去跌到了地上。 身后好些人都驚呆了,這嬌俏玲瓏的姑娘家,想不到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大家都好奇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出去吧,這里沒什么看的了?!毖Π舱f完走出了牢籠。 卓珩沒看明白,“就這樣走了?副閣主是看出了什么還是沒看出什么?” “看出了也相當于沒看出?!?/br> 卓珩被這似是而非的回答弄得耐心有些被消耗殆盡了,語氣帶了些不耐煩:“副閣主,說話不要說得不明不白,我帶你來這里不是讓你觀賞的?!?/br> 一聲輕微的嘆息再次響起,“這人被催眠了,我得找精通的人來看看?!?/br> “催眠?”卓珩的語調拔高了些,像是覺得不可思議。 “嗯,所以我先找人問問,到時候還得勞煩端燁王帶我們走一趟?!毖Π惨矝]過多解釋。 這個回答讓卓珩不是很滿意,可現在確實不能得出什么明確的結論,也便算了,“副閣主,你能告訴我,為什么你總是喜歡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