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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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鐘鳴鼎食之家 雪越積越厚,天越來越冷。 雪災的事情果然越鬧越大,安陽王先前看起來小題大做的準備,這下全都成了未雨綢繆。 安陽王那叫一個揚眉吐氣。 先前他百般折騰,甚至為了救災的物資和自家皇族中人公然撕逼。他心里清楚得很,世家們表面看起來漠不關心,實際上私下權拿他當笑話看。這會子,嘿,一個個的,全都閉上了嘴。 ——事情都安排好了,安陽王舒了口氣,開始繼續追求謝云崖。 要說安陽王對謝云崖的執念不可謂不深。 他穿到古代這二十多年,于男女之事上從來順風順水,無論是武將掌珠還是世家小姐,小家碧玉抑或大家閨秀,只要是他看上了眼,就沒哪個弄不到手。偏生謝云崖對他就是怎么都不感冒。 得不到的永遠最好,謝云崖自身又是優秀得其他女子無可相比,征服欲這東西是沒道理可言。 不將謝云崖弄到手,安陽王怕是要念一輩子。 正好,借著追求謝云崖,還可先放出消息《洛神賦》是為謝云崖所寫。 安陽王對謝云崖的追求實在熱烈真摯,雪災之事離京中民眾太遠,反而是這種貴族秘事更讓他們感興趣。安陽王與謝云崖的事兒,一時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 事情剛傳出去的時候,謝家便收到了消息。謝景行連灌三杯涼茶才勉強壓住火氣:“豎子欺人太甚!” 現在對女子名聲雖不是特別看重,但是若一個女子和一個男子的故事傳得滿城皆知……歷朝歷代也沒聽說那女子還能在除了那男子之外另擇良婿的。 當時事情還沒傳開,謝景行當即就要命人掐斷流言,旁邊的謝云崖卻阻了他:“且慢?!焙唵蔚?,“既已傳了出去,便堵不住了。自古以來,流言最難平息?!彼庖晦D,見謝景行眉峰緊鎖眸光憂意深重,不覺莞爾,“兄長擔心我?”語帶寬慰,“大可不必?!泵忌椅⑽⒁惶?,帶出的風流意氣更勝男兒,“我本便未打算嫁人?!?/br> 謝景行不贊同看她:“那便由著安陽王壞你名聲?”倒是沒對她“不嫁”之言發表什么意見:十四娘被堅持不婚的叔父自小教導,耳濡目染之下,說不婚他半點不意外。 謝云崖便又一笑,是教人不自覺屏息的姝麗艷絕,眼底冷意卻直刺得人骨子里發顫:“急甚么?他又還有幾天得意日子可過?!?/br> 事情的發展略有些清奇。 人們對牛郎織女類的故事似乎一直有著別樣的偏好。安陽王是情深不悔的牛郎,謝云崖便是深愛著牛郎、卻迫于某種原因不能回應的織女。什么原因呢?當然是見不得小情侶幸福恩愛的王母。 ——而深居簡出、在百姓中名聲不顯的謝清,在故事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出任了那個惡毒無比、阻攔牛郎織女相愛的……王母娘娘。 王三郎第一次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足足愣了有半柱香?;剡^神來爆發出的笑聲驚天動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邊笑一邊撫掌,眼角細紋都藏不住了,“謝明華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王百川在一旁看著他爹笑得喘不過氣來,貼心地給倒了杯水放王三郎手邊,自己退出去關了門,去尋謝景行。 “我說這事兒你謝家都不管的?”王百川斜癱在謝景行塌上,萬分稀罕,“這可不是你謝家的作風?!?/br> 謝景行看王百川一眼:“坐直了說話?!睂λ麊柕膯栴}并不接茬。 王百川懶洋洋翻個身,在謝景行微嚴厲的目光里不情不愿爬了起來,哼哼唧唧:“又不是在外面,哪兒那么多規矩……”不等謝景行說什么,趕緊轉開話題,“知道外面都傳成什么樣兒了嗎?”就謝家這兄妹倆對他們叔父伯父的敬重程度,知道外面說的那些,還能坐得??? 謝景行的確不知道。 他和謝云崖上次說完之后,對這些傳言就完全沒再投以關注——要忙的事兒多著呢,直接命下面,關于此事的傳言,只要不過分的,不必特意上報。 要說現在這個傳言,既沒有“小兩口人約黃昏后”,也沒有“謝家娘子已然珠胎暗結”,的確算不得過分。 ——可是!誰也沒說過普羅大眾的想象力這么具有發散性??! 王百川笑得那叫一個欠:“下次見到謝家叔父,我可得當面問問?!彼人詢陕暻迩迳ぷ?,有模有樣板起了臉,“謝世叔,您為何竟要如此殘忍棒打鴛鴦?可是孤身多年,故而見不得小輩們婚姻美滿,鶼鰈恩愛?!”語調之不平諷刺,不知道的還真要當他是在為“小兩口”打抱不平,演技可說是相當到位。 因被拿來開玩笑的是自己最敬重的叔父,故而明知道王百川這是說笑,謝景行也不大能接受。眉頭一皺,正欲斥他一句,豈料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王小郎君想問某何事?!蹦锹曇舯疀鰪?,并不如何嚴厲,低低緩緩,甚至是有些悠然的,“不妨現在便問罷?!?/br> 王百川一瞬間臉就白了。 #在背后拿人玩笑的我被正主抓個正著!# 王百川回過身去,房門無聲打開。門外男子身披玄色繡暗銀紋大氅,臉色是不見血色的蒼白。神情淡淡,目光投在他身上,其間冰冷肅厲讓他瞬間冷汗出了滿身。 王百川掐一掐手心,勉強回神,強笑著和謝清問了好,匆匆告辭,好歹沒露怯,出門上了車便軟倒下來,躺牛車上大口喘息半天,扶著車上小幾爬起來坐好,腿還發著軟?;厝ズ笮“肽隂]敢再上謝家的門。 謝清自入了冬便沒怎么出過房門,簡直是個恨不得冬眠的架勢。市井傳言入不得他耳,謝景行謝云崖又不會拿這個去惹他煩憂,是以這事此前他竟是當真并不知情。 此時知道了,便問謝景行一句:“此事因何未決?!?/br> 王百川走了,謝景行留下來一人面對自家叔父,心里也沒底的很,不過他很是夠意思,對著謝清的詢問,內心再怎么慌,也沒把謝云崖供出來:“我以為,流言等事,堵之無用……”一咬牙,“請叔父責罰!” 謝清“嗯”一聲,沒有深究:“下次莫要再犯?!鞭D而道,“此事你不必插手,我自會處理?!?/br> 謝景行應下,還沒松口氣,謝清偏了偏頭,眼尾掃過他,眼神殊無意味:“讓云崖把家訓抄寫十遍,明日送去我書房?!?/br> 謝景行:“……是?!彪y怪沒罰他,叔父猜到了啊……果然他就不該覺得自己能瞞過叔父什么東西。 流言的確堵不如疏。謝清回去后便著人放了幾條消息出去。 安陽王和安陽王妃的感人故事、安陽王與農家女的浪漫愛情、安陽王與世家小姐的死生絕戀、安陽王與…… 單個拎出來,哪個都是能叫人感動無比的事情,可當這些混到一起,就未免有些…… 在一大堆被安陽王娶進家門的姑娘里,謝云崖這個和安陽王并沒什么事情發生的閨秀,當即成了明日黃花,退居二線。人們津津樂道的,成了“安陽王和他妻妾那些事兒”。 不說不知道,一旦流傳出來,大家才意識到,安陽王于男女之事上……的確了不得??! 皇族宴飲,跟安陽王關系一直不錯的某王爺私下就問他了:“兄弟馭妻有術!這等手段,必定要教教哥哥我??!” 安陽王氣得手抖——他與妻子們之間是純粹的愛情,是他的人格魅力吸引了自己的妻子們,從而和她們心心相許! 回過家去安陽王恨得咬牙切齒:“謝清老賊!”等他滅了世家,第一個先把謝清千刀萬剮! 安陽王有位幕僚很是個人才,從安陽王那娘家遍布三百六十行的妻妾里,硬是看出了點什么陰謀來。對著安陽王不明顯地暗示,問他是不是有謀反之意,沒聽懂的安陽王回得驢頭不對馬嘴,偏偏幕僚竟然詭異地“理解”了。 幕僚:好的王爺,小人明白了王爺,您放心吧王爺。小人一定會輔佐您得到您想要的東西的! 安陽王要是知道幕僚想法,非得罵一句“有病”。他爹就是現任皇帝??!他兄弟里面一個比他出色的都沒有,他急什么?! 諸事不順,好在救災進行的一切順利。民間安陽王的名聲越來越好,甚至有人開始編出民謠傳頌他,安陽王儼然成了百姓們的保護神。他終于得到了些許安慰。 既然是保護神,那自然應當一直護著百姓。因而在第二年發了洪災時,人們的第一反應是:不必怕,有安陽王在! 安陽王完全懵逼。他只學了《踏雪歌》,沒聽過什么《踏浪行》《戲水記》??!他怎么知道雪災后面還有洪災!他只準備了營救雪災的物資! 然而此時他已被架在了火上,救不救災已不是他說了算。國庫空虛,撥不出救災錢糧,安陽王忍著心痛拿出自己私房,一次性將東西辦置齊,著人去救治洪災。 ——然后,救災物資,在路上,被“匪徒”搶了。 第9章 鐘鳴鼎食之家 安陽王物資被搶的地方在瀏遠。 瀏遠是個什么地方呢?這么說罷,瀏遠與淶水接壤,從盛京至災區,出了淶水就是瀏遠。 ——淶水是謝家本家所在。 王三郎翻著信報,滿嘴嫌棄:“還以為他能出什么招兒呢。就這?”直球打的也太不走心。謝明華你的算無遺策呢?你的心機城府呢?就這破爛招數,拿安陽王當猴兒耍呢吧? “損,真損!” 派本家部曲偽裝成匪徒去搶了人家糧錢不說,改頭換面一番還就成了你謝家拿去賑災的物資……謝明華你也真干得出來! 謝清并不覺得這事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謝云崖坐在書桌前一筆筆算完賬,扭過頭來分外認真地和謝清皺眉:“伯父……虧了?!?/br> 謝清微微挑眉,看她:“虧了?” 謝云崖嚴肅點頭:“比我預想的少了五成?!毕惹把臅r候,安陽王對人手物資調度之迅速,事情處理之漂亮,讓謝云崖很是驚艷了一番。這次看他那樣大動干戈,依著上次他的效率算,本該處理完救災事物謝家還能賺一筆,誰承想…… “將將夠救災?!敝x云崖嘆口氣,眉間鮮紅的朱砂痣都顯得有些黯淡,“部曲調動,救災耗費人手……”她掰著手指一樣樣算過去,又深深嘆口氣,“這事我不管了,讓兄長收尾吧!”看著都心疼,不干了! ——安陽王你怎么就這么不爭氣呢?! 安陽王表示并不想爭氣。 他要氣炸了。 安陽王收到物資被搶的消息,當場就懵了。 被搶了?! 私庫已經被掏空,不可能再靠自己湊齊。父兄朝廷那邊之前就已擺明態度不會再幫,怎么辦?! 關鍵時刻,之前那位很有想法的幕僚給安陽王出了個主意:“許王妃的父親……”那可是位有名的富商。 安陽王果斷拒絕:“我堂堂男兒,怎能仰仗妻子?!” 幕僚牙疼。 他這位主子,哪兒都挺好,就是男女之事上有點……那啥。你說妻妾分明,擱哪兒去也是這個道理。偏他主子,揚言“她們都是我的愛人,不分貴賤”。 在外面好歹收著點,像他們這些下屬,是直接被要求以啥王妃啥王妃的稱呼他各位妻妾的。 安陽王妃正正經經的王府小姐,有郡主封號那種。父親是異姓王,家中掌權,受盡疼寵,早些年王府因著舍不得她甚至開始準備招贅。 她本人也絕對擔得起一句“優秀”。明艷大氣,文武皆通,初成年之時是半點不假的“一家有女百家求”,偏生一顆心撲在安陽王身上,對他后院一堆女人硬生生當沒看到,閉著眼就嫁了進來。 這位郡主曾經是何等樣傲氣的性子?滿盛京里能得她另眼相待的又有幾人!現在和些青樓妓子、商賈人家的女兒平起平坐姊妹互稱……想想也是招人心疼得緊。 收回思緒,已經很能了解一些安陽王思路的幕僚順毛捋他:“王爺此言差矣。您與諸位王妃夫妻一體,哪分你我?非要分得清楚,才是外道?!?/br> 安陽王猶豫:“話雖如此……” “王爺難為自己,才是傷了王妃們的心??!”幕僚咬著牙說出“王妃們”仨字兒,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得到了一次徹底的升華。 安陽王……安陽王終于被說服了。 安陽王找去的時候已是入夜時分,那位商賈人家出身的許姑娘正打算睡了,只著了一身大紅色褻衣坐在鏡前,卸環去釵。如瀑長發流瀉一背,更襯得頸間肌膚如雪。 只一眼便能看出,這也是位從小被家里嬌養著的姑娘。 聞得安陽王進屋聲響,許姑娘回過頭去看他,眼波瀲滟,眉梢含情。軟媚媚一聲“夫君”,聽得人骨軟筋麻。 安陽王上前去摟住許姑娘,恩恩愛愛說了幾句話,劍眉微皺,眼底帶愁,果然引得許姑娘開口問他。他此方“不得不”把事情給許姑娘說了個明白。 許姑娘聽完,當即笑了:“這有何難?夫君莫愁,我明日便去信家父?!?/br> 安陽王這便松了口氣。 心底壓著的事一去,就覺手下觸感真是軟膩嫩滑,心神一蕩,把許姑娘打橫一抱,正要做點什么。外間有人來傳:“王妃忽感頭疼,令人來請王爺?!边@“王妃”,便是安陽王明媒正娶的那位郡主了。 安陽王就是一頓。想去吧,臂膀中柔若無骨倚著他的女子抬起頭,水靈靈的眼睛鹿兒般看著他:“夫君……”便猶豫了。 外間又說:“王妃著實難受得厲害,求王爺去看一眼罷!只看一眼便回也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