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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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運氣不錯。 待余震平息之后,五郎立刻離開,去尋找出路了。而陳克明坐下來冷靜思考阮山海未說完的話。 不多時,陳克明聽到了五郎的慘呼聲。 “為什么會這樣?”他跌跌撞撞地回來了,像是失去了靈魂,“我們沒能逃出去,呵呵,我們沒能逃出去?!?/br> “怎么了?” 五郎一指走廊:“你可以自己去看看?!?/br> 陳克明走出電梯廳,走到走廊里,前面就是塌方,堵住了他們的生路。 陳克明感到全身無力,他的靈魂也被抽走了,絕望包裹住他的心臟,這里是另一條絕路。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俄羅斯套娃,我們被扣在了套娃里,鉆出一層,外面還有一層?!蔽謇赡樕蠞M是絕望,眼淚在他眼里打轉,他來回踱步,像是在找一個宣泄口,“我們逃不出去了,逃不出去了!死了,死了,我們死定了,不過是早晚罷了!” 他頭抵在墻上,開始用拳頭敲擊墻面,咚咚咚咚咚…… 他的情緒有些失控,精神在崩潰的邊緣。 陳克明撿起一塊石頭,藏到背后,冷冷看著發狂的五郎。 “放下吧,我都看到了?!蔽謇赊D過頭,口角還留著涎水,“為什么不用電棍?” “還濕著?!标惪嗣骱唵蔚鼗卮鸬?。 “你都知道了?” “剛才還不確定?!标惪嗣髡f道,“現在就能肯定了。是阮山海的話給了我提示?!?/br> 五郎一笑,一拍腦門:“原來如此,雖然阮山海只說了‘小心’兩字,但透露的信息卻不少。畢竟其他人都死了,你需要小心的就只剩下我了?!?/br> “你是什么時候恢復記憶的?”陳克明問,“此前你對我們一直沒什么敵意,突然對我們下手只可能與你的記憶有關?!?/br> 事情發展到現在,脈絡已經足夠清晰了。 “就是那次余震?!蔽謇纱鸬?,“說實話,我現在也只是恢復了大部分記憶,一些重要的細節還是模糊不清的,比如名字。到現在為止,我能回憶起前天的晚飯,卻記不起來自己的名字?!?/br>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一般的囚犯沒必要殺人?!?/br> “說來話長,我穿著囚犯服,一開始又和阮山海在一起。不光是你們,連我自己都以為自己是囚犯。余震之中,記憶突然浮現,我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我不是這里的囚犯,也不是工作人員?!?/br>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大概算是個毒販?!蔽謇傻?。 “這個監獄里也有不少毒販,可你是唯一一個會在這個時候殺人的?!?/br> 五郎回答道:“大概因為我不是這里的囚犯吧。我只是利用監獄獨特的環境制毒販毒而已?!?/br> “你是混進監獄的?”陳克明反應過來,“典獄長和你們是一伙的?” “當然了,不然我怎么可能進來?!蔽謇烧f,“你們的典獄長將監獄分成數塊區域,分別讓不同的獄警管理,蜘蛛山監獄中的獄警一般不會涉足他人的轄區。典獄長就和他的黨羽在隱蔽處建立了一座小工坊,五年前吧,監獄不是有個改造項目嗎?就是那個時候,我們偷偷把設備安裝進了監獄。工人都是囚犯,大概就七八個人?!?/br> 陳克明根本沒有想到蜘蛛山監獄里居然有個制毒窩點。 “這個監獄應該已經足夠賺錢了?!标惪嗣鞑桓蚁嘈胚@個事實。 “關于這點,我想沒什么好疑惑的?!蔽謇傻?,“天底下沒有人會覺得自己錢多。再者說了,監獄賺錢之處在于廉價的勞動力,可這個國家勞動力已經足夠廉價了,收益有限。我記得有句話說,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大膽起來,有50%的利潤,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就會使人敢犯任何罪行。而毒品的利潤是幾十倍,很少有人能抵御這種誘惑?!?/br> “為什么會選擇這里?”陳克明問,“阮山海說過你可能是日本人,為什么要遠赴異國制毒?” “你這是兩個問題。選擇監獄是因為外面實在太危險了,同行斗爭,警方也咬著我們不放。對于罪犯來說,監獄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人會想到監獄會是罪犯的大本營。我們的技師故意犯點罪,被判個三五年,押入蜘蛛山監獄,就能不受打擾地安心工作了。旁邊的蜘蛛山里還能種植一些原料,而成品可以混入監獄工廠的貨物里運出去。選擇這個國家則是因為這里本來就是毒品大國,這里出產的毒品占據全亞洲近三分之一的市場份額,走私航路相對成熟。換句話說,我的組織可以在這里制毒,然后運回日本銷售。這樣比我們從其他毒販手里購買毒品要更加盈利?!?/br> “為什么不在你們國內?” “在國內容易被盯上?!?/br> “你們具體在生產什么?” 五郎回答:“都有吧,主要是冰|毒,依靠著蜘蛛山的作物也有一些傳統的毒品?!?/br> “真可怕?!?/br> “可怕嗎?可這是賺錢的生意?!?/br> “有時候賺錢就等于可怕,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不會痛了。是時代選擇了我們,因為有需求,所以才有我們?!蔽謇烧f道,“在我記憶里,我是為了擴大生產才到這里來的。畢竟我們的時代就快到了?!?/br> “你們的時代?” “高速發展的經濟停滯了,無數泡沫在現實的驕陽下破碎。日本就像一個一路狂奔的青年,先前什么也不管,只要埋頭躍進就可以了,突然,天黑了,腳下的路也消失了,他失去了方向。他的精力無處發泄,這樣下去,他遲早會發瘋。毒品就是個不錯的選擇。毒品和煙酒沒有不同,只是效果更好一點。高興的時候會讓你更高興,傷心時會讓你忘記悲傷,快樂起來?!?/br> 可人會高興是因為有值得高興的事情,傷心也是因為有傷心事,單純依賴藥物獲得快樂,于事無益,現實中高興的事、傷心的事依然不變,而人則可能陷入虛假的快樂中無法自拔。這些都是五郎沒有提到的。 “也許你并不知道,很快日本就要成為毒品最好賣的國家了,這個市場是巨大的?!蔽謇傻?,“而且在日本走私和攜帶毒品還不會被判處死刑,這個國家太適合販毒了。我來告訴你這個行業的歷史?!?/br> “說到這點,你的記性居然就好了起來?!标惪嗣鞒爸S道。 “也許是因為日本人都比較敬業吧,和自己職業有關的東西都深深記在心里?!?/br> 1893年,日本化學家長井長義首次利用麻黃堿合成了甲基苯|丙胺,也就是冰|毒。1936年,德國科學家邁耳發表論文,指出服用甲基苯|丙胺能消除疲勞、提高工作能力。 此消息一經發布,立刻引起社會各界,尤其是軍方的關注。當時處于二戰時期的德國、日本等國就將甲基苯|丙胺列為軍需藥品。日本在朝鮮等地建立制藥工廠,大量生產甲基苯|丙胺。 日本士兵稱甲基苯|丙胺為“貓目錠”“突擊錠”或“空擊錠”。服用甲基苯|丙胺后,可以不知疲倦地持續戰斗,甚至呈現瘋狂的精神狀態,因此它又被稱作“覺醒劑”。但戰爭期間,甲基苯|丙胺主要在軍隊中作為軍需品使用,在普通大眾中使用并不多,人們還沒意識到它的成癮性。 戰后,悲觀情緒在全民中蔓延,國民迫切希望尋求精神刺激,因此日本醫藥公司和軍隊中庫存的冰|毒開始涌入市場,迅速在日本流行。 到20世紀40年代末期,冰|毒在日本的濫用越來越普遍,逐漸成為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社會上甚至出現了“覺醒劑將毀滅日本”的預言。 因此,1951年日本政府頒布了《覺醒劑取締法》,把冰|毒的制造、販賣、持有和使用定為犯罪。立法后,相關犯罪人數就開始持續減少,但從1970年開始,又再度回升。這和當時的經濟有一定的關系,二戰后日本經濟先是快速復蘇,然后高速增長,并一直持續到1970年,之后經濟進入低速增長階段。 在此期間,日本也還有著其他毒品的影子。 比如大|麻,在明治時期,大|麻就被當作治療哮喘的藥物廣泛應用。戰爭時期,大|麻在日本也被大量栽培,用大|麻生產的很多產品都是日軍的軍需品。二戰后,美國主導的日本法律對大|麻栽培進行了嚴格限制。但至今為止,日本大|麻的栽培、吸食都沒能完全禁止。無論是過去還是現代,很多人都沒有將大|麻當作毒品來對待,一些年輕人僅僅將其作為相對“特殊”的煙草。 再比如有機溶劑,隨著嬉皮士文化在全世界范圍內的流行,致幻劑的濫用也開始普遍,但在日本要想獲得致幻劑非常困難,因此有機溶劑就成了致幻劑的替代品。1967年,有機溶劑最先在東京新宿附近晃蕩的嬉皮士中濫用開來。之后幾年,嬉皮士群體很快就消失在時代變遷中,但是有機溶劑卻在年輕人中持續流行。 毒品的傳播在日本隨著法律法規和社會形勢而起起落落,但有一點不會錯,經濟越低迷,社會就越需要毒品。日本經濟從1970年后就進入低速增長階段。而1991年,經濟開始進入停滯階段,因此日本毒品的時代又來了。 “多么波瀾壯闊的史詩啊,你從這一角就能推測出近代的歷史?!?/br> “說得再多,你也只是想說你們要開始賺大錢了,所以在蜘蛛山監獄建了制毒作坊。而史詩是不存在的,它不過是史海上浮著的污物?!?/br> “骯臟嗎?之前我也說過毒品和煙酒一樣,只是助興的東西?!?/br> “你瘋了?!标惪嗣鞯?。他曾聽聞過一些癮君子的故事,最后都以悲劇結尾,因此他對毒品充滿厭惡。 “錯的又不是我們,真的要說有錯的話,也是濫用者自己的錯。有人用水果刀自殺,難道要追究制刀者的責任嗎?小孩子因為吃糖而患齲齒,要怪罪糖果廠嗎?有人酗酒,酒廠又有什么錯?” 五郎看了看陳克明的臉色,發現他臉上滿是鄙夷,苦笑道:“算了,我也是在浪費時間,我知道你們對我們的看法,一時之間也難以改變?;貧w正題吧,我本是來監獄看看工坊的,最近的產品質量有些不佳,我想來看看是出了什么問題,然后商討擴大生產的事情?!蔽謇傻?,“白天來還是太招搖了,于是我穿上了囚服,偽裝成囚犯,晚上前來,結果遇到了大地震,就我一個人活了下去,偏偏還失憶了?!?/br> “如果我們和你出去,你的身份就會暴露?!标惪嗣鞯?。 “是的,我本來就不該出現在監獄里,你們看到了我的樣子,一旦追究我的來源,說不定就會牽扯出不得了的大事?!蔽謇傻?,“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助你們之間的矛盾將你們全部滅口?!?/br> 這就是五郎的動機。 “還真是可怕?!标惪嗣鲉柕?,“所以后來的案子都是你犯的?” “之前我沒有記憶,既沒有時間,也沒有動機。所以我也只犯下了一小部分案子?!?/br>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在同樣的情景中,不同人的表現可能完全相反,處在困境中,有些人會樂意分享自己的秘密。作為壞人,無論他們怎么說,他們活得還是很壓抑,肆無忌憚地傾訴,也是一種解壓方式。 “彭蘇泉是我殺的,我在余震中尋回了一些記憶。也是因為記憶如海潮般席卷而來,我才會暈厥。醒來后,我知道彭蘇泉不幸跌落了,于是自告奮勇下去查看?!蔽謇烧f道,“我沒有細想,可也明白這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br> “什么機會?” “加深獄警和囚犯矛盾的機會?!蔽謇衫^續說道,“等我到了下面立刻就找到了摔下去的彭蘇泉。他倒在冷水中,身體還溫熱著,我探了探他的鼻息,他還活著,雖然他緩過來的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舉起了石頭,殺了他。反正我也不會損失什么,就算張啟東他們懷疑,也只會怪罪你們?!?/br> “那張啟東呢?” “我假扮韓森浩殺了張啟東?!?/br> “張啟東怎么會和你見面?反正他絕不會和韓森浩見面的?!标惪嗣鲉?。 “我當然是用我的身份和張啟東見面的,他看到我的打扮還嚇了一跳?!蔽謇傻?,“我和他之前就有過聯系。還記得彭蘇泉死后,是誰安置他的尸體的嗎?” 那個時候,陳克明讓五郎和張啟東一起搬運彭蘇泉的尸體。他們居然借此勾搭在了一起。 “就是在那個時候?”陳克明瞪大了眼睛。 “就是那個時候,我和張啟東有了獨處的時間?!蔽謇烧f道,“張啟東抬著彭蘇泉的尸體,內心惶恐,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死者。阿卡不是還和昆山一起下去撈彭蘇泉的尸體嗎?他覺得阿卡是在拉攏昆山,對付他。張啟東是個膽小的可憐蟲,不想死。于是,他就拉攏了我,我也趁機和他做了個交易。他不可能和獄警合作,又覺得阮山海那人信不過,也就只有我,渾渾噩噩的,最合適做他的同伙?!?/br> “你們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啊,很簡單,也不下作?!蔽謇苫卮鸬?,“如果囚犯占據優勢,在關鍵一刻,我倒戈幫他們,這樣一來,張啟東就是加藤浩的功臣,我也能逃過一劫。如果獄警占據優勢,那就他倒戈,我和他一起幫你們?!?/br> “你們打得一手好算盤。無論如何,你們總能得到好處?!?/br> “他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加藤浩定下的計劃失敗,堰塞湖的水流又威脅著他們的生存?!蔽謇烧f道,“張啟東終于下定了決心,準備倒向你們,所以他來找我。因為抱有私心,他肯定不會告訴其他囚犯是來見我的?!?/br> “因此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殺害他?!标惪嗣鞯?。 “正是如此,他只是想活下去,而我則是想殺了你們所有人?!?/br> “有點心疼張啟東了?!?/br> “之前搜羅資源,不是搜出幾套制服嗎?我偷了一套。韓森浩被皮耶爾打了一頓,頭上和臉上都有傷,裹著繃帶。我和他的身高又接近,穿上獄警制服,臉上也裹上繃帶,在昏暗的情況下,人人都會把我當成韓森浩。我就這樣假扮韓森浩去見張啟東?!?/br> “看來你籌謀很久了?!?/br> “當然?!蔽謇烧f道,“這還是阮山海給我的靈感,當時我只記得假面騎士,他也樂于和我談論假面騎士?!都倜骝T士super1》,也就是超一號,最初是為了擺脫舊騎士的影響開創的一個新系列,結果沒能成功,super1還是被定位成第9號騎士,有9自然就有1和2?!?/br> “假面騎士的造型是以蝗蟲為藍本,有驚人的跳躍力和踢腿力。本鄉猛變身的假面騎士為‘假面騎士1號’,一文字隼人變身的為‘假面騎士2號’?!蔽謇傻?,“但是假面騎士2號的出場完全就是意外,在制片之初,并沒有假面騎士2號的設定。在拍攝的過程中,飾演假面騎士1號本鄉猛的演員藤岡弘在拍攝飛車戲時不慎摔倒,人與車飛出去十幾米,全身骨折,在醫院住了好幾個月。所以找來他的搭檔扮演假面騎士2號,而需要藤岡弘出場的鏡頭,是由受傷前拍好的鏡頭拼合替身演員拍的變身后的鏡頭制作出來的?!?/br> “替身演員啊?!?/br> “再告訴你一件事,如果是第一次接觸假面騎士的人很有可能分不清1號和2號,兩位騎士的造型很接近。想要區分其實也簡單:1號是銀色手套靴子,身上兩條線;而2號是紅色的,身上一條線?!蔽謇傻?,“但一般人很難注意到這些細節?!?/br> 只要大致一樣,在特殊的環境中,足以以假亂真,如替身演員。再如特攝劇,只要皮套不變,里面的演員再怎么變,外人也會以為是同一個英雄或者同一個怪獸。 “對我來說,繃帶和制服就是偽裝,只要有了這兩樣,我就能扮成韓森浩?!蔽謇傻?,“我趁張啟東不注意,殺了他,然后故意拖著尸體到囚犯的地方走了一圈,確保我的這副樣子被人目擊?!?/br> “囚犯們看到韓森浩殺了張啟東,勢必會找我們拼命?!标惪嗣鼽c了點頭,“確實是個不錯的計劃。但你這樣惹惱囚犯難道不怕連累自己嗎?畢竟你是我們這方的人,他們也不會放過你?!?/br> “我殺了張啟東,囚犯就只剩下兩人。你們三人還對付不了兩個人嗎?而我就等你們兩敗俱傷,成為最后的贏家,從容地離開這里?!?/br> “你就不怕在半路遇到真的韓森浩而露餡嗎?” 五郎回答道:“其實那個時候韓森浩已經死了?!?/br> 陳克明皺緊眉頭:“你殺了韓森浩?那時間呢?你殺了韓森浩,然后棄尸,再折回來殺害張啟東,還要去轉一圈,你哪來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