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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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游彥為人有時稍顯狂妄, 但也確實是因為他有這個底氣。 他少年早慧, 雖然不務正業, 貪圖玩樂,依然因為才華卓越而名冠都城,并因此受到先帝賞識。他看似文弱纖瘦, 卻能夠率領大軍在西北苦戰半年,以少勝多,平定紛亂, 給南魏帶來安寧。 他對許多事情都顯得漠不關心, 但凡經手的事情便一定會如愿以償。因此哪怕是許多在朝中與他并不相合的人也不得不承認,游家到今日, 世家大族的勢力逐漸被削弱也能蒙得圣寵,長盛不衰, 實在是因為游彥的能力擺在那里,讓當今圣上不得不依仗。 就像是這西南戰事, 旁人未必不能取勝,卻沒有人能夠像游彥這般胸有成竹,料事如神。 樊國這幾個盟國, 地處西南, 與樊國與南魏皆有接壤。本就是偏僻小國,境內盡是一些荒山野嶺,山高路險,人煙稀少,民窮財匱, 百年來一直都是南魏的屬國,依附于南魏而生存。延續百年,本相安無事,一代一代延續至今日,不再甘心偏安一隅,在樊國的鼓動之下,幾國勾結在一起,妄圖聯合起來,給予南魏威脅,借以從南魏西南占上一點便宜。 這幾個小國本身國力有限,能給予樊國的援助并不多,盡管戰事全程在樊國境內,但經過幾個月的時間,幾國都受到了不小的消耗,與樊國主力軍一并困守在縈都城的兵力還有糧草物資上的補給,對幾國來說都算得上是最后的殊死一搏,妄圖借由此戰徹底改變戰局,一雪前恥。 卻沒想到游彥的注意力根本就沒在縈都城,反而陸續派了三支隊伍出發,直指向這幾國的本土,攻城略地,氣勢如虹,僅憑著這幾個小國根本無力抵抗。 所有一切的進展都在游彥的預料之中,之后的幾日,戰報頻傳,盡管縈都城這邊依舊毫無進展,但派出去的幾支隊伍卻連傳捷報。迅猛的攻勢讓這三個小國再也按捺不住,陸續遣了使者前來南魏大營,低首求和。 天氣一日冷過一日,帳內點著炭盆尚能勉強支撐,帳外卻是難以忍受,尤其是游彥本就體弱身虛,身上有著舊傷,每每出帳門,都覺得冷風刺骨。盡管如此,他每日依舊抽出一段時間親自巡營。 軍中自有幾位將軍照看,其實本輪不到他這個主帥如此,只是眼下西南這些軍士出身各異,有本是陶姜麾下的那支親軍,也有為了來西南從別處抽調的外軍,還有土生土長的西南軍。統兵的將軍也是如此,為避免因此而爭執,或者有些將軍因著親疏有別而差別對待,所以在巡營一事上,游彥素來親力親為。 依著他現在的身體,很難與將士們一同上陣殺敵,卻也還是在日常做到了同甘共苦,并且真真切切關心將士疾苦。加之他統兵自有一套方法,自來了西南之后,逐漸解決了先前的紛亂,以上種種,讓三軍將士對他這個主帥愈發的信服,軍中上下盡管出身不同,卻也能夠齊心協力。 游彥巡營的慣例便是如此養成了,哪怕現在天冷難耐,也不會有一日懈怠。一早起來便帶著護衛前去巡營,等他轉了大半圈再回到帳前,才發現副將已經候在帳門外有一會。 游彥皺了皺眉,視線從他身上掠過,邊掀開帳門邊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身強體壯,不似我這樣吹久了冷風都可能感染風寒。但這種天氣也沒必要在外面凍著?!?/br> 副將跟著他進了帳中,抬手抹了把臉,朝著游彥笑了一下:“謝將軍關心,不過這天也不算冷,我身上又穿的厚實,不礙事?!?/br> 游彥掃了一眼他身上的棉袍,又看了看他那副精神煥發的樣子,才擰著眉褪去了身上厚重的狐裘,湊到炭盆前烤了烤這一會的功夫就涼透了的手指,抬眼道:“說吧,等這么久,什么事?” “如將軍所料,其他兩國的使者也陸續到了,屬下已將他們三人分開安置,好吃好喝地款待。但他們都急的很,尤其是最先到的那一個,他在營中已經住了兩日,一日比一日焦躁,現在已是坐立不安,不知將軍打算何時見他們?”副將說著話的功夫,回身從游彥的書案上找到一個袖爐,重新裝了炭遞到游彥手里,“將軍就算非要親自去巡營,也實在要保重身體?!?/br> “嗯,”游彥接過袖爐,隨口應了一聲,就著他剛剛的話回道,“既然人已經齊了,索性我現在也無事,那便都請來一起聊聊,正好我也許久未見番人?!彼f著話,隨意伸了伸胳膊,“也差不多到時候收網了?!?/br> 三位番邦的使者在容貌上與中原人自然是有些許的差異,輪廓更為深刻,是明顯的異族人的長相,落到游彥眼里,卻覺得這仨人長得沒什么區別。他不動聲色地坐在書案前,聽這三人自我介紹之后,才按照衣飾的不同將這三人區分開來,而后笑吟吟地開口道:“本帥軍務繁重,此刻才稍微得到些許空閑,先前怠慢了三位使者,還望見諒?!?/br> 這三人見到游彥之后心中的訝異更甚,畢竟游彥身為掌管著這西南幾萬大軍的行軍元帥,行事作風殺伐決斷,自他到西南之后,就將戰局徹底改變,更是逼的這幾國走投無路,不得不前來求和,結果此刻面前卻是個身形瘦削,面容清秀的斯文書生。 游彥似是沒有察覺到這三人的詫異一般,唇角還噙著笑意,朝著副將抬了抬下巴:“引三位入座,倒茶?!?/br> 副將一一照辦,看著三人坐好,又紛紛斟了茶,才朝著游彥拱了拱手,躬身退下。 比起身材高大魁梧的副將,此刻笑意吟吟的游彥看起來就更讓人輕松一些,三個使者稍稍松了口氣,坐穩了身體,又各自喝了茶,互相之間對視了一眼,最中間的那個終于忍不住清了清喉嚨,開口道:“我等今日前來,是想商議退兵一事?!?/br> “退兵?”游彥偏了偏頭,面上露出一點笑意,“退兵倒不成問題,只是不知道使者想退的是哪里的兵?又是退誰的兵?”他抬手輕輕地叩了叩書案,“若是三位想從縈都城退兵,我自然是沒有意見?!?/br> 那使者一哽,勉強應道:“縈都城的事兒是南魏與樊國之間的沖突,與我們其實并沒什么關系,我們知道南魏在樊國受到了挫折,但實在不該因此遷怒于我們。我們三國,一直就是南魏的屬國,年年納貢,從不拖延。先前,先前貴國圣上壽辰,我們也都獻上了壽禮,結果貴國現在毫無征兆地起兵攻打我們,實在是,實在是有違道義?!?/br> 游彥安靜地聽他說完,目光從他臉上移到旁邊兩位使者臉上,挑了挑眉,唇角向上揚起:“看來二位也是這么想的,都覺得是我南魏毫無理由地攻打你們,而三位的國家其實是無辜的很,是嗎?” 說到這兒,他不等三人回答,突然就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退兵一事也就無從談起了?!彼蚯白吡藥撞?,傾身看著三人,“弱之rou,強之食,我就是沒有任何緣由地起兵,你們又能奈我何?三位有時間在這里耽擱,還不如趁早回國收拾一下行囊,帶著家眷趁早出逃,也省的將來國破家亡,性命不保?!?/br> 三人皆是一怔,難以置信地看著游彥,半晌,其中一位才勉強開口:“閣下未免太過狂妄,我等前來求和是為了,為了兩國的百姓免遭屠戮。困獸猶斗,貴國若是逼得太緊,也不怕自食苦果?!?/br> “既然是來求和,就該有求和的態度?!庇螐┚徛暤?,“至于我是不是狂妄,究竟有沒有本事讓你們三人成為亡國之臣,三位可以回去問問我那幾位將軍?!彼D過身,指了指身后掛著的一幅巨大的地圖,朝著其中一位使者看了一眼,“如果我預計的沒錯,劉將軍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這里,閣下現在趕回去的話還能碰的上?!?/br> 那使者瞳孔劇烈瑟縮,雙手背在身后,瞪著那地圖看了許久,才用力地閉了閉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回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兩位同伴,才朝著游彥深深地作了一揖:“那敢問閣下,究竟如何才肯退兵?!?/br> 游彥笑了起來,他背轉身,走回書案前,緩緩地坐下,抬眼看著面前的三人:“那我們就先回頭聊一聊縈都城的事情。三位聲稱皆是我南魏屬國,按時納貢,乖順服帖,暗地里卻與樊國勾結在一起?!闭f到這兒,游彥輕輕笑了一下,擺了擺手,“三位不用試圖狡辯,縈都城中現在有多少兵力是你們的,你們各自又支援了多少糧草,三位心知肚明。僅憑這些,我派人適當給一些教訓,是不是也是理所當然?” 三個使者對視一眼,皆默不作聲。他們三國與樊國勾結在一起是想謀取一些利益,但卻并不想正面與南魏沖突,也不敢真的惹惱他們,因此先前不管是派兵還是給予物資都算是秘而不宣,不想驚動任何人。 游彥將三人的臉色都收入眼底:“現在教訓給過了,想來也都長了記性,不然三位也不可能坐在這里?!彼?,抱在胸前,面上的笑意淡去了不少,正色道,“其實退兵很容易,我來這西南本意也不在你們,我不僅可以退兵,甚至可以將我先前占據的地方盡悉歸還,當做什么都不曾發生過,從今以后,你們還是南魏的屬國,只要按時納貢,南魏還會適當給予關照?!?/br> 他說著話,慢慢抬起下頜:“我來西南本就只有一個目的——剿滅樊國,還我西南安寧。至于三位能得到多少,就看你們能幫我實現多少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給游將軍打電話。 將軍,求你快點打完仗,陛下在等你。 第92章 藺策先前一直以為, 游彥撿了那兩個孩子回來只是一時興起的突發奇想, 但時日漸久, 愈發地覺得游彥是有先見之明。游彥離開都城的日子,藺策原本的生活變得格外的單調且乏味,一切就好像回到了四年前, 直到生活里出現了這兩個孩子,多了一點樂趣與寄托。 長樂宮的冬日與往年相比,也變得更加的熱鬧起來。 “陛下, ”高庸推開殿門, 將冷風隔絕在殿外,剛要開口, 側坐在榻邊的藺策抬起頭,朝著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高庸放輕了腳步走近,這才看見在他身邊, 正睡著蜷成一團的游悠,而在游悠的懷里,還抱著那只肥肥的灰兔子。 陶祾年紀且小, 既不懂事, 也不記事,每日的日常不過是吃吃睡睡,大多的時候由奶娘照顧著,藺策時不時地去看看,抱起來逗幾下, 便是現在能做的所有互動。但游悠卻與陶祾不一樣,她已經知了事,早就不是吃喝為重的年紀,更需要有人能夠教養與陪伴。 小姑娘平日里話并不多,不知是不是因為在西南動亂之中受到了驚嚇,格外的敏感并且黏人。在西南的時候她最信任的是游彥,回到都城之后,清楚了藺策是自己另一個父親,便開始全身心地粘著藺策。 小姑娘出身異族,雖然有一個中原人出身的娘親,教她說了漢話,但畢竟先前的幾年里,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小孩,不太懂得什么叫尊卑,也不明白藺策這個皇帝到底意味著什么,她對藺策的依賴幾乎都是出于本能的相信。 不過小姑娘雖然黏人,卻格外的乖巧懂事,只要藺策在自己視線范圍內,她就可以安心地玩自己的,既不吵也不鬧,更不會打擾藺策。所以游悠剛到都城的時候,二人相處的日常便是藺策在書案前批閱奏折處理朝政,游悠抱著灰兔子在軟塌上玩兒,偶爾的時候看一看高庸專門給她找來的故事畫冊,二人互不打擾,倒也相安無事。 時日漸久,兩個人逐漸熟識起來,藺策發現游悠的生活習慣與中原相差無幾,但她并不識漢字。那些故事畫冊她也只是看個熱鬧,便開始在空閑的時間教小姑娘識字,時不時地給她念念書講講故事,二人都很喜歡這樣相處的方式。 小姑娘對藺策愈發的喜愛與信賴,而藺策也逐漸地找到了為人父的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一種體驗。在遇到游彥之前,他從未真的享受過別人對他的愛意,之后他的生命力就只有游彥。而現在,有這么一個柔軟單純的小姑娘,總是用一雙澄澈的眼睛看著你,毫無理由地信賴你,讓你忍不住想要回給她更多的關愛與保護。 他突然理解了為人父母的心情,也明白了游彥給游悠取這個名字的期許。他對游悠沒有任何的要求,只希望她能夠簡單快樂、無憂無慮、健康平安的長大。他想要為之遮風避雨的人,突然就又多了一個。 藺策放下手里的《三字經》,回手替游悠掖了掖被子,看著小姑娘睡得香甜的臉忍不住揚了揚唇角,而后才起身,放下床榻邊的帷帳,隔絕了最后一絲可能吹到游悠身上的冷風,才朝著高庸問道:“何事?” 高庸跟著藺策來到書案前,先朝著床榻那邊看了一眼,才壓低了聲音回道:“陛下,是西南的戰報?!?/br> 藺策揚了揚眉,伸手接過了戰報,匆忙打開,視線從上面掃過,唇角忍不住向上揚了揚,露出了幾分笑意。 高庸小心觀察著他的臉色,見露出了笑意便放下心來:“看陛下的臉色應該是好事?!?/br> 藺策輕輕點了點頭:“子卿從來都不會讓我失望。西南的戰事在旁人眼里應該是一團亂麻,尤其那個樊國國主,并不是一個好應對的敵人。若是換了旁人,大概會憑著我們兵力上的優勢,一點一點的消磨,最后拿下縈都城,但子卿卻想了個釜底抽薪的辦法,不僅斷了樊國的外援,還讓他們自相殘殺起來?!?/br> 他說著話,慢慢地合上了手里的戰報:“那個自以為是的樊國國主大概做夢也想不到,當日他想方設法請來的援軍有朝一日竟然會成為他最大的威脅?,F在縈都城中已經亂成了一片,而子卿卻安坐在帥帳之中,不動如山,只等著他們廝殺之后,收取漁翁之利?!?/br> 高庸對這種軍務事并不怎么了解,但也大概明白了藺策言外之意就是西南戰事一片順利,離游彥凱旋而歸之日也不遠了。忍不住也跟著松了口氣,躬身道:“那奴婢要恭喜陛下了,不僅要剿滅樊國,大獲全勝,平復西南的動亂,更重要的是,游將軍他總算要回來了?!?/br> 藺策心情確實不錯,臉上的笑意十分的明顯,忍不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嘆道:“天氣一日冷過一日,西南入了冬愈發的濕冷,他本就體虛,身上又多舊傷,還不知道怎么熬的過來?,F在總算要回來了也不知道又成了什么樣?!?/br> “陛下且寬心,您不是說了游將軍這次就是安坐在帥帳之中,所以肯定是平平安安,而且奴婢看他雖然生性灑脫,卻極其在意陛下的感受,就算是為了讓陛下安心,也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备哂箘裎康?,“等將軍回來之后,讓御醫每日前來請脈,開點調養身體的補藥,好生休養一陣,說不定比先前身體還要好?!?/br> 藺策聞言笑了起來:“到時候他一聽說又要整日沒完沒了地喝那些湯藥,肯定又會忍不住跟朕抱怨?!?/br> “將軍雖然每次都抱怨,但也還是乖乖地喝了藥,讓陛下您寬心?!闭f到這兒,高庸突然一拍手,“對了,奴婢今日還聽說了一件好事,想來到時候游將軍回來一定會高興的很?!?/br> “嗯?”藺策不由問道,“什么好事,說來朕聽聽?” “奴婢今天帶人去太醫署取補藥的時候,聽他們說,游將軍的內侄,就是他們府上的那位小公子新娶的那位夫人已經懷了身孕,游府上下歡喜的不得了,專門請御醫到府上替少夫人診了脈,還開了安胎的藥?!备哂剐χf道,“這么算起來,游將軍馬上就要當叔公了,自然會高興的很?!?/br> 自游彥離開都城之后,藺策對游府的事情便沒有那么關注,尤其起初的時候為了隱瞞游彥行蹤,便刻意與游府不聯絡,游禮倒是專門來問過,還帶了游老夫人親手制作的糕點。到后來游彥正式接手西南,藺策專門派人去府里安撫了一番,之后游悠二人來了都城,藺策的心思便再沒分給游府,沒想到轉眼之間游禮也要為人父了。 娶妻生子本就是人生之樂事,尤其是藺策現在剛有了一點為人父的體驗,倒是有點感同身受的意味。加上游彥對這個侄子一向疼愛有加,若是知道此事必然高興的很。藺策朝著高庸點了點頭:“讓太醫署的人送點好的補品到游府,另外大理寺那里,打聲招呼,在忙完緊要的事情后,可以給游禮適當放松一些,讓他多回府里陪陪夫人?!碧A策說完,忍不住輕嘆一聲,“這個孩子對游府來說,也算的上是難能可貴。子卿現在不在都城,你替朕多費點心思?!?/br> “奴婢明白?!备哂箲?,“待會奴婢就親自到太醫署去?!?/br> 二人說著話,不遠處的帷帳內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藺策朝著高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放輕了腳步走過去,聽到了極輕的抽泣聲,急忙拉開帳簾,看見游悠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坐在榻上抹眼淚。 藺策單手將小姑娘抱了起來,另一只手抹了抹她的眼淚,溫聲道:“怎么這么快就醒了?” 游悠抬起臉看了看藺策,似乎是在確認他的真實性,而后突然抬起手臂抱住藺策,將臉埋在他肩頭,小聲喚道:“父皇?!?/br> “嗯,父皇在,”藺策柔聲道,“醒來不叫父皇,怎么自己偷偷哭?” 游悠輕輕抽了抽鼻子,臉在藺策肩頭蹭了蹭,才抬起頭:“我沒哭,是做夢?!?/br> 藺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做了噩夢?” “嗯,”游悠輕聲回道。 “沒關系,有父皇在,”藺策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夢里的東西都是假的,有父皇在,父皇會保護你,會讓悠悠平平安安的長大?!?/br> 游悠還環著藺策的脖子,聽完他的話輕輕點了點頭,湊過去與他貼了貼臉,還沒等說話,肚子突然傳來嘰里咕嚕的聲音,藺策抱著她,聽的清楚,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了一眼身旁的高庸:“公主晨起就一直陪著朕處理朝政,現在已是晌午,肯定餓的很,還不準備點吃的送過來?” 高庸應聲,朝著游悠看了一眼:“公主稍候,奴婢這就讓人去準備,今日御廚做了公主最愛吃的桂花糕,待會奴婢一并端過來,可好?” 游悠還倚在藺策懷里,聽見高庸的話認真地點了點頭:“好?!?/br> 第93章 西南縈都城外, 南魏大營。 營外是喧囂一片, 營內的游彥卻不動如山, 安坐于帥帳之中。 縈都城內的紛亂已經持續了數日。自那一日三國使者在帳中與游彥詳談了一番之后,為換得南魏從本國境內退兵,以保本國的安寧, 這三個樊國昔日的盟友絲毫不顧念舊情,更不講所謂的誠信。在樊國國主每日被南魏亦真亦假的進攻攪的心神不寧、寢食難安,每日殫精竭慮地想著退敵之策之時, 卻沒想到最先受到的卻是來自城內的攻擊。 縈都城在一日之內便變得一片混亂, 原本同心同力的盟友反目成仇,樊國的守軍不得不退守至皇城之中, 與他們的盟軍對峙,城中的百姓驚恐不已, 想要逃出城中,卻發現雖然原來看守城門的守軍已經退散, 但南魏的軍隊卻在城外死死地把住了城門,不允許任何一人逃出城中。 游彥給西南軍下達了死守城門的命令,卻不允許他們攻入城中, 摻和城中的爭斗。他能穩坐于帳中, 麾下的將士們卻很難像他那般安穩。他們與樊國軍隊對戰已久,已是宿敵,眼下看見他們困在城中自顧不暇,總想趁此機會殺進去,了結一下舊怨, 也給自己那些不幸身死的同袍們報仇。 不過游彥也算是治軍有方,將士們雖然心急,卻也不敢違背他的命令,他們在城門外百般折騰,鬧出不小動靜,卻沒有一個人邁入城門一步。 隨著縈都城局勢的進展,戰事逐漸進行到了尾聲,雖然沒用大動干戈,但西南上下數萬口人,尤其還有幾隊人馬還在那幾國境內,游彥這個主帥每日還是有不少的軍務要處理,除了日常巡營,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帳中。 先前在都城之中,每每關系到游彥的身體,眾人就小心翼翼,百般呵護,游彥反而不以為然,認為他們過分夸張。到了西南這段時間,面對完全不同的氣候與水土,吃盡了苦頭額游彥,雖然身旁沒人再看顧,自己倒是格外注意起來。 每日但凡出帳門,他都會穿上厚厚的棉袍,棉袍之外還會披上貂裘,整個人裹的嚴嚴實實。等回到帳內便縮在炭盆旁,懷里還要抱著個袖爐,至于軍醫開的各種調養身體的湯藥也都來者不拒,畢竟他清楚的很,身為主帥,西南上下諸多事端全都仰仗于他。 只是不知是因為游彥實在是身體過于虛弱還是自從到了這西南之后要沒日沒夜的cao勞,盡管已經百般注意,游彥還是染了風寒,只是現在正是戰事最緊要的時候,容不得絲毫的松懈,也只能硬撐著,盼著這戰事早日結束。 “將軍,”帳簾從外面掀開,侍衛手里提著個食盒入內,看了一眼坐在書案前的游彥,“藥已經煎好了,您趁熱喝了吧?軍醫說了,這藥再喝幾日,這風寒就差不多該好了?!?/br> 因為生了病,游彥比往日更加的畏寒,在帳內還裹著貂裘,小半張臉被毛領遮住,看起來十分的憔悴。游彥打了個呵欠,朝著侍衛點了點頭,放下了手里的筆,搓了搓冰涼的手,接過侍衛遞過來的藥碗,盯著里面黑乎乎的藥汁看了一會,才皺著眉頭不情不愿地將藥碗捧起,喝了個干干凈凈。 侍衛已經倒好了溫水,看見他把藥喝完,便立刻遞了過去。游彥漱了口,又喝了幾大口水,才將口中又苦又澀的味道淡去,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趁著游彥漱口的功夫,侍衛已經將袖爐換上了新炭,遞到游彥手里:“已經晌午了,將軍您要不要吃點東西?” 因為生了病的緣故,游彥這幾日一直是食不知味,整個人更清瘦的幾分。他將袖爐重新揣進懷里,掩著唇咳了幾聲,才應聲:“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就順便送點過來吧?!?/br> 他話音剛落下,便聽見帳外的腳步聲,跟著是一個刻意壓低的男聲:“將軍,都城急報?!?/br> 游彥愣了一下,順手端起茶碗喝了口熱茶,朝著帳外道:“進來吧?!?/br> 帳門從外面掀開,一個風塵仆仆的驛使大步而入,從懷里摸出一封還沾著體溫的信,遞到游彥手中:“陛下旨意,必須將密信親自交到將軍手中,屬下也算不辱使命?!?/br> 游彥下意識覺得這驛使似乎話里有話,皺眉看了他一眼:“你孤身一人一路從都城而來,中途也沒在驛站與人輪換?” “陛下旨意,此信萬分緊要,中途不得轉經任何人之手?!蹦求A使抱拳,“至于是何緣由,屬下也不清楚,或許將軍看了信就能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