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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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彥挨著她坐了下來:“我不是一向這個體質,不管吃多少東西都看不到。前幾日才找御醫診過脈,其實比以前要強得多?!?/br> 游老夫人長長地嘆了口氣:“那就好,你大哥的身體你也知道,始終都不見好,能多活一日就算賺了一日,我也不敢多求,每日在佛前點上一炷香,只希望你跟殊文能夠平安健康,我此生也就無憾了?!?/br> “娘親放心吧?!庇螐﹦裎康?,“我先前問過御醫,大哥現在的身體雖然痊愈困難,但也算平穩,只要多加注意,不會有什么大礙。至于我跟殊文,那就更不用擔心了?!?/br> 游老夫人點了點頭,又道:“你今日回來,是有事找我?” 游彥應了一聲,回過頭朝著廳內的幾個侍女揮了揮手,讓她們都退下之后,才開口:“兒子聽說前幾日您往殊文房里送了兩個侍女,其中一個當晚就睡到了殊文床上,給他嚇了一大跳,一整夜都沒睡安生?!?/br> “殊文年紀也不算小了,就算婚事需要謹慎,但房里也總該有個妥帖的人照顧?!庇卫戏蛉撕攘丝诓?,將茶盞放回桌上,抬眼看著游彥,“我知道殊文的婚事還涉及到朝中的一些問題,一時之間沒那么容易安排,但這府中的事,我總能做的了主吧?” “那您也總該事先問過殊文的意見才是,”游彥緩聲道,“大半夜地睡得好好的,身邊突然就多了個人在,若是受了驚嚇,您老人家不是更加心疼?!?/br> “他要是肯,我何至于如此自作主張?”游老夫人說著,伸手敲了下桌案,“別的人家的公子到了殊文這個年紀早已娶妻生子,就算沒有,房里大概也收了幾房妾室,哪像殊文到現在還不通男女之事,越是如此,他的婚事豈不是越難結成?” “就算是想讓他通男女之事,也沒有必要用這種辦法,”游彥道,“游府幾代人都沒有收娶妾室的經歷,難道娘親您非要他破這個例?至于婚事,若是太過勉強,就算給他娶到了房里,他若是不喜歡,不管是對他還是對人家姑娘都不過是互相耽擱而已。還不如就再等等,等到他遇見喜歡的,自然就想娶回來,到時候說不定還催著您快點給安排?!?/br> “等到他喜歡的?”游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消失的無影蹤,她抬起頭,一雙眼緊緊地盯著游彥,“當年我想給你娶妻的時候,你也是這么敷衍我的,倒后來呢,你倒是遇見了喜歡的,可是那個人你娶的回來嗎?” 游彥萬萬沒想到話題居然會引到自己身上,他與藺策的事,在游府里一直是心知肚明卻從來不會正式談及的事情。游彥從來都是一個有主見的,長到今日就沒有人能夠干涉他的事情,尤其到了藺策登基為帝,他成了這游府的實際上的擔當,更沒有人會敢過問。游彥一直以為,游老夫人不提,是已經默認,卻沒想到過了這么久才發現,她心中還是藏著怨懟的。 游彥理解為人父母的心情,雖然他并不覺得自己如何選擇有虧欠于他們,但在此事上并不想與她多爭論,只是道:“殊文與我的情況畢竟不一樣,我當年不肯娶妻是因為心有所屬,您剛剛不也說了,他不過是不通情事?!闭f到這兒,他笑了一下,“普天之下,像我這樣的人其實沒有幾個,娘親不必擔心?!?/br> “殊文從小跟著你長大,衣食住行言談舉止都在效仿你,你難道不知道?你怎么不知道,在這種事上他不會效仿你?” “先前為他與公主訂親的時候他明明高興的很,最后親事未成,殊文還傷心了一場,所以他實際上還是想要娶妻生子的,只不過他接觸不到什么人,所以不知道何為喜歡而已?!庇螐┑?,“他的親事我也一直在看,所以娘親您也不必逼的他太急?!?/br> “我逼的他太急?”游老夫人站起身,在房內轉了半圈,才瞪著游彥,“你現在整日不在府里,你可知道他現在每日都跟那個,就是常常從宮里來為你傳信的侍衛廝混在一起,你可知道我每每看見他們兩個在花園里說話,就想起當年,當年你跟還未登基的當今圣上也是這般,那時我只以為你們是志同道合,私交甚好,誰能想到你們……你們居然……” 游老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因為一時疏忽,看著你走上歧途,難道還要看著自己的親孫子,也走上那么一條錯路嗎?”她雙眼通紅地看著游彥,“你可知道這些年來,每每知道你進宮的消息,又或者當今圣上到府里來的消息,我心里是何種滋味?這算什么,我生的兒子,為什么都要這副樣子?” “娘親……” 游彥剛要開口,就被游老夫人急切的打斷:“你不要再勸阻我,也不要再跟我說什么那些隨心所欲的道理,我當年沒有管你,今日我不能不管殊文。你的事情我干涉不了,但是殊文的事,卻不用你多言,他是你大哥大嫂唯一的兒子,是我們游府唯一的血脈,你自己愿意走什么樣的路,我們不能過問,但是如果殊文變得跟你一樣,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怎么跟你大哥交待?又怎么跟游府的列祖列宗交待?” 游老夫人看著他,眼淚從眼里洶涌而出:“我知道你,很多事情都不甚在意,那是不是連你兄長的性命,連游府的列祖列宗也入不了你的眼?” 第70章 游彥此生像如此挫敗的時候屈指可數, 他一向自負, 自覺巧言善辯, 在與人爭辯之時永遠不會占據下風,但在此刻他才清楚,不管他如何擅長口舌爭辯, 也無法讓人改變自己根深蒂固的觀念。 尤其在游禮的事上,他實在是沒有任何理由去指責游老夫人,畢竟他們有著不同的立場, 看待問題的角度也都不一樣,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初衷都是一樣的, 都是希望游禮能夠好。 也正是因為如此,讓游彥陷入了少有的迷茫, 他第一次質疑自己的觀點,質疑自己一貫所主張的那套教育的方法是否適合游禮。 歸根結底, 游禮并不是他游彥,他自己一生隨心所欲,肆意暢快, 包括在面對與藺策的感情上, 事事由心,不會有絲毫的猶豫。那是因為他生性通透,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當下每一個選擇都是最適合自己的,不管何時他都絕不會后悔, 無論最后發生什么,他都能夠承擔自己當日的決斷所造成的后果。 可是游禮能嗎? 游禮畢竟不僅僅是游禮,他是游府的長房長孫,是他父母視若珍寶的兒子,是他祖母眼里整個游家的希望。雖然游彥并不在意這些,但游禮也能不在意嗎?如若游禮效仿他,像他那樣無所顧忌,若是也能像他這般順遂也就罷了,但如若游禮中途遇到什么波折,落得什么無法收場的下場,他又如何向父母兄嫂去交待? 那一日他指責藺策在對待樂昌公主時,太過驕縱,可是自己教養游禮之時的方法也未必就真的合適。 尤其此刻,游彥看著面前雙眼通紅,滿面淚痕的娘親……他這人大概是因為看的太通透,凡事想的太開,所以在待人接物之時就會稍顯冷清,但平白受了娘親如此的指責,讓他一時之間無法回神。 他在這世間或許在意的東西不多,藺策的出現才讓他找到了一直想堅持的事情,卻不代表父母家人對他來說一文不值。他雖然并不在意那些名利是非,也不在意所謂的家族興盛,世代繁榮,卻并沒有真的棄游府于不顧,這幾年來他在朝中一直維持著游府的地位,既不過于顯眼,又能保持現在的富庶,只為了讓府中的家人能保持現在祥和穩定的生活。 游彥從懷里摸出錦帕,輕輕地替游母拭去眼淚,而后起身道:“殊文的事情,畢竟還只是娘親您的猜測,或許只不過是因為您因為我的事情……所以心存恐慌,看到殊文與旁人親近就擔心舊事重演。您也說了,他根本不通情事,本質上畢竟還是個孩子,還沒想那么多。您不用如此,我會與他好生聊聊,待誤會解除,再安排婚事也不急?!?/br> 游母多年以來從未如此跟游彥說過話,此刻情緒平復下來,也有些不知所措,便勉強收下了游彥的安慰,點了點頭:“好?!?/br> 游彥知道今日的話題到此,在他跟游禮確認此事之前,他們母子二人除了客套的問安大概也沒有什么話可談,他挺直了后背,朝著游府施了一禮:“既然如此,兒子就先行回去了,娘親您好生休息,”游彥話頓了頓,“不要思慮太多?!?/br> 經過剛剛的那一陣,游母大概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游彥,只是勉強笑了一下:“回去之后,好生照顧自己的身體?!?/br> “兒子知道,娘親您放心吧?!庇螐P了揚唇,笑意卻未達眼底,他從游母的房里離開前,看見她又進了佛堂,在這么一刻,游彥突然就明白為何世人會相信神佛。因為人活在世,總有無能為力之事。 就像游母,她自己或許也清楚,每日潛心禮佛也未必能解的了她的心事,但對她來說,那多少算是一種寄托。 游彥站在庭院里愣了會神,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瑞云正蹲在房門口給游彥先前種下的兩棵梅樹澆水。冬日里游彥對其父的梅林格外的眼紅,便在自己院里也種了幾棵,想要等到冬日的時候不出房門便有梅花可賞。那幾株梅苗自然是藺策命人送過來的,幸而游彥這段時日一直不在府里,沒有人影響,每日有人悉心關照,倒也算是長勢喜人。 游彥有一段時間沒回府里,現在看見一人多高的梅苗和它茂盛的枝葉,倒也覺得新奇,他挨著瑞云頓了下來,伸手從他手里拿過水舀,將水澆到樹下,當他想再從桶里舀另一瓢水的時候,瑞云急忙伸手攔住他:“可以了公子,這梅苗的水已經澆夠了?!?/br> 游彥頗為遺憾地將手里的水舀扔進桶里,拍了拍手站了起來:“不愧是我親手種下的樹,長勢倒是不錯?!?/br> 瑞云收了水桶,隨口問道:“您跟老夫人聊完了?” “嗯,”游彥垂下眼簾,看著自己袖口濺上的水漬,“你派個人去殊文房里把他請過來,我有話要對他說?!?/br> “早上的時候我看見小公子出府了,現在大概是還沒回來,”瑞云道,“不然的話,他若是知道您今日回了府,肯定會過來的?!?/br> 游彥拂開袖口,思索道:“也是,罷了,看起來今日也不怎么合適?!彼⑽㈤]了閉眼,“就算他在府里,我現在這個狀態,大概也不能聊出什么東西?!?/br> 瑞云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公子您……今日看起來不怎么高興,早上您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是老夫人那兒……說了什么嗎?” 游彥抬手掩面,輕輕地搖了搖頭:“沒什么,偶爾總要有些自我懷疑,不然人生豈不是太過無趣?” 瑞云不太明白游彥在說什么,抬頭看了看天色,猶豫道:“那我讓人將午膳送來?聽說您一早就跟著陛下出城去為大軍踐行,現在也該餓了?!?/br> 游彥其實并無食欲,但他此刻無事可做,經歷了游老夫人剛剛那一番談話,情緒多少有些低落,若是此時回宮,難免被藺策察覺。藺策每日里憂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他就算不能分憂,也不該添亂才是,便點了點頭:“也好,一會用了午膳陪我到城中逛逛,我帶你去林覺的茶樓喝喝茶聽聽小調?!?/br> 瑞云自己對這些并不怎么感興趣,但覺得自家公子看起來情緒不虞的樣子,出府去散散心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便利落地吩咐人去準備午膳。 游彥在口腹之事上并無太多渴求,吃起東西來又挑剔的很,加之今日情緒不佳,更是沒吃上幾口便住了筷,朝著瑞云擺了擺手:“把我那壇酒拿過來,”話說了一半,瞥見瑞云的眼神,又道,“我只喝兩杯?!?/br> 瑞云猶豫了一下,轉身出門,過了一會,真的拿了一壇酒回來。 游彥飲酒多年,每每喝酒多是為了助興,卻從未像今日這般,為了解憂,他盯著杯中的酒水,輕輕地搖了搖頭,自嘲一般笑了笑,而后一飲而盡,之后又給自己添了一杯。 瑞云一直盯著游彥的動作,本是擔心他多飲,卻沒想到兩杯酒喝完,游彥真的放下了酒壇,反而讓瑞云更加擔心起來。 游彥將酒壇遞給瑞云:“將剩下的半壇酒替我封好,這么好的酒,還是應該配上好心情才更好喝才是,我今日的這種心情反倒辜負了?!毖援?,他起身,“換身衣服,我們出府,去林覺那兒討杯好茶來喝?!?/br> 瑞云抱著酒壇愣了愣神,才應道:“好?!?/br> 從游府到茶樓并不算遠,游彥每每過去都是步行,今日亦然,他原本想讓瑞云先去打聽一下林覺在不在茶樓,卻沒想到在茶樓門前遇見了騎著高頭大馬風塵仆仆的林覺,不由詫異:“林兄這是,從何處而來?” 林覺翻身下馬:“出了趟城。游兄今日倒是難得清閑到我這兒來,樓上雅間請,我讓他們準備好茶?!?/br> “我正是此意?!庇螐┬?,目光落到林覺背負著的一個包袱上,看著形狀,似乎是一臺琴,“林兄今日怎么有雅興背著這親出城?” 林覺將那琴解下,隨手遞給迎面而來的小二,回頭朝著游彥道:“那日我飲了陶將軍的好酒,本想改日有機會再約他把酒言歡,卻沒想到還沒等我相約,這陶將軍就要出征了。我雖對西南局勢不了解,卻也知道陶將軍此行是為了護衛南魏的安危,我對他們這種保家衛國的將士心存敬畏,所以今日干脆帶著酒出城去為陶將軍踐行了?!?/br> 游彥微挑眉:“那看起來林兄真的是誠意滿滿,此去踐行居然還專程背著琴,要知道我可有多年沒聽過你撫琴了。陶姜那個家伙,也不知道聽不聽得懂?!?/br> 林覺擺了擺手:“我撫琴又不是為了尋覓知音,若是想的話,我直接對著你游子卿撫就是。我帶著琴去,是因為看見數萬將士出征的場景難免動容,借由琴音直抒胸臆而已。至于有沒有人能聽懂,那又有什么關系?!?/br> 第71章 游彥能夠與林覺交好自然是因為二人在脾氣秉性之上多有相似。林覺在某些時候甚至比游彥更為隨性, 尤其在交友之時, 他從來不在意對方的身份地位, 甚至也不需要志同道合,只要對方身上有什么他認為的可取之處,便真心與之結交。 就像陶姜, 他們的出身、閱歷、脾氣、秉性皆大不相同,林覺先前大概也從未接觸過陶姜這樣的人,所以只不過喝了一次酒, 就被陶姜的豪爽與不拘小節所吸引, 加之林覺這類貴公子,書讀得多了, 總會有些家國天下的情懷,對于陶姜這種以血rou之軀護衛家國百姓之人更多了幾分敬重。 而他這個人素來直接坦蕩, 他覺得陶姜值得欽佩,想要結交這么一個好友, 便帶著美酒,背負著琴,親自出城相送?;剡^頭對著游彥提起, 也沒有絲毫的扭捏。 游彥習慣了林覺的秉性, 也不覺得驚奇,當年他與林覺相識,也不過是因為林覺偶然見到了他的一幅字,心生欽佩之意,當即上門拜訪, 一來二去,也逐漸熟識,即使中間游彥入了朝堂再不與那些舊友廝混,與林覺還偶有聯系,不刻意保持,也沒因為游彥之后身份地位的改變而疏離。 君子之交,寡淡而坦蕩。 林覺讓人煮了茶,又給瑞云安排了去處,才挨著游彥坐了下來,一面用熱水燙洗茶盞,一面道:“游兄今日看起來興致不高,”他說著話,扭過頭看了游彥一眼,深深地吸了口氣,“這青天白日的,身上還帶著點酒味,沒想到游兄現在也學會借酒澆愁那一套了?!?/br> 游彥正半趴在桌上,下頜壓著自己的手背,目不轉睛地盯著林覺的動作,聞言揚了揚唇:“來之前是喝了兩杯酒,但是我發現借酒澆愁對我來說卻是沒什么用處,反而糟蹋了我的好酒,索性出了門,到你這兒來討杯茶喝?!?/br> 林覺燙好了茶盞,倒了杯茶遞給游彥:“那只怕這好茶到了游兄口中,也失去了往日的香醇?!?/br> 游彥伸手接過茶盞,握在手中,倒也不急著喝。他倒是知道旁人到了自己此刻這種滿腹心事的時候,說不定會借著這杯茶盞吐露一下心事,換來幾句或是有用或是沒用的勸慰,值當是為自己寬寬心。 但他與旁人并不一樣,盡管林覺不算是外人,游彥也沒有什么傾訴的想法,因為對他來說,別人的勸慰其實并沒有什么用,如若連他自己都開解不了自己,這世上也沒有人能夠安慰的了他。 而對他自己來說,其實也沒有什么想不開的,他知道娘親的立場,也理解她的指責,他知道人與人之間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觀念自然也不一樣,沒有對錯之分,也無關善惡。但即使想的再開,也難免會失落,所以他現在需要的并不是別人無關痛癢的勸慰,只要安靜地喝會茶,排解一下心中的煩悶而已。 幸而林覺不是旁人,最為了解游彥,也不多言,給自己也倒了杯茶,細細地品了起來。兩個人各想各的,倒也互不打擾。 林覺一盞茶盡,扭過頭看見游彥還對著茶盞出神,也不說話,而是起身走到琴案前,一掀衣擺,坐了下來,下一刻悠悠琴音便在室內回響起來。 游彥抬起頭朝著林覺看了一眼,突然回神一般端起茶盞喝了一大口,一手撐著臉,歪著頭看著窗外,側著耳專注地聽著琴聲。 待一曲終了,游彥輕輕地拍了拍手:“多年未聞,林兄琴音倒是更加精進?!?/br> “還能入得了林兄的耳就算沒有退步?!绷钟X朝著游彥看了一眼,見他臉色似乎比先前好了一些,眼底的光芒又恢復了不少,唇角揚了揚,“說起來,我并不懂戰事,不知陶將軍此去西南,要多久才能回來?” 游彥皺著眉頭想了想:“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尤其是西南現在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所以也不好斷言,但按常理推斷,勝算極大,尤其以陶姜領軍的話,我其實還是放心的很的?!?/br> 林覺點了點頭,忍不住感慨:“可惜我武藝不精,不然也能跟著陶將軍一起上陣殺敵,保國安民?!?/br> 游彥歪著頭看他:“我好歹也是當朝的上將軍,當今西北一戰也算立下不少功勞,怎么沒見你這么敬佩我?” 林覺喝著茶,笑道:“在我眼里,你游子卿做成什么事都不稀奇,況且,陶將軍他終歸跟我們不是一類人,我已經許多年沒見過有人像他那樣懷著赤忱之心簡單直接的人了?!?/br> 游彥抬眼看他,半晌突然笑了起來:“說起來,你其實就是在說陶姜傻罷了?!?/br> 林覺愣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從你口中說出來想來陶將軍也不會介意的,況且,我聽過一句俗語,叫傻人有傻福,倒也不錯?!?/br> 游彥抿了口茶,眉眼彎彎,剛剛的郁結之感在說笑間也逐漸散去,半晌,他抬起頭看著林覺:“林兄,多謝了?!?/br> 林覺看他:“是謝我這茶?我以為游兄情緒不佳沒嘗出來呢。這茶確實是上品,平日里我可不舍得拿出來喝,游兄確實應該好好謝我?!?/br> 游彥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等改日,我做東,請林兄再一起品茗,如何?” “那自然最好不過,”林覺勾唇,靠在椅上看著游彥,“游兄這就回去了?” “嗯,”游彥笑道,“像林兄這種老大不小仍未娶妻的人是不會理解家里有個人在惦念自己的感覺的?!?/br> 林覺剛想出言反駁,腦海中浮現出上次醉酒時的一些畫面,及時地住了口,以免自取其辱,朝著游彥揮了揮手:“那游兄慢走,在下就不多送了?!?/br> 游彥彎唇:“好?!?/br> 其實仔細回想起來,林覺今日并沒做什么特別的事情,不過是請游彥喝了盞茶,撫了曲琴,之后說笑了幾句,等游彥從茶樓出來的時候,心情已然好了不少。 瑞云跟著他出門的時候自然察覺到他這種變化,忍不住感嘆這林公子不是個凡人,這么一會的功夫就能讓自家公子又恢復正常,上一個能影響到自家公子心情的人,也只有當今圣上而已。 瑞云跟著游彥:“公子,咱們回府嗎,還是您要繼續逛逛?” 游彥揮了揮手:“你自己回去吧,我直接回宮?!闭f到這兒,他又道,“如果殊文打聽起我回府與娘親談心的事兒,你也不用多言?!?/br> 瑞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后知后覺地察覺到自家公子先前的異常只怕不僅僅跟老夫人有關,跟小公子也脫不了干系。但游彥的事情,從來沒有人能夠干涉,他久跟在游彥身邊,自然也不會多言,還是一路將游彥送到了皇城門口,才懵懂地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