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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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禮跟著他笑了起來,過了一會,他止了笑,仰面躺在軟塌上,盯著棚頂愣了回神,才低低地開口:“叔父,其實我還是有一點難過,就一點?!?/br> 游彥回過頭看他,想了想,突然對著門外吩咐道:“瑞云,提兩壇酒進來,今天我陪咱們小公子借酒澆愁?!?/br> 作者有話要說: 游禮:叔父,我覺得你應該安慰一下我。 游彥:我又沒失過戀。 第23章 在游彥心中游禮一直都還只是個孩子,所以哪怕明知道侄子越長越大,叔侄二人一起對酌這還是頭一次。為了安慰侄兒,游彥特意讓瑞云拿出了自己珍藏許久的好酒,又讓廚房送了幾道小菜,叔侄二人守著游彥窗前的那棵翠綠的梧桐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從午后日頭高照一直到夕陽西下暮色降臨。 游禮畢竟年紀小,不勝酒力,酒沒喝多少就慢慢起了醉意。不過還好他雖然酒量不行,酒品卻還不錯,喝到最后沒了意識,干脆倒在軟塌上昏睡過去,酒盞還牢牢地抓在手里,整個人蜷成一團,怎么看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憐樣子。 游彥倒是還算清醒,因為早些年在西北打仗整日與陶姜那些武將混在一起,大塊吃rou大碗喝酒,雖然武力上未必及得上他們,酒量卻大有提升,以游禮的那點酒量干脆都沒陪他喝的盡興。 游彥抬手將酒壺里最后一點酒一飲而盡,轉過頭看見軟塌上睡的正香甚至打起小呼嚕的游禮,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他將酒壺隨手扔到一邊,走到軟塌前先將酒盞從游禮手中抽出,順便往他身上蓋了一張薄毯,而游禮全程睡的格外香甜,仿佛現在將他整個人扛起來,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察覺。 游彥看了他一會,輕輕地搖了搖頭,作為長輩,他能陪游禮做的大概只有這些,這場酒醉之后,不管游禮是否能夠消化掉這些失落,他都不會再干涉。這世上或許有很多東西都極易得到,卻絕對不包括人心,縱使你千般萬般好,但對方就是不喜歡你,也只剩下無可奈何。 游彥突然就想起來那一日藺策問他,當日他有無數種選擇,為何偏偏最后是他藺策。 這個疑問不止藺策有,藺策那些在奪嫡之爭中處于下風的兄弟們也有,還有就是游彥身邊的家人朋友,不管他們是否問出口,大多都懷著這個疑問。游彥自己卻從來都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因為對他來說,原因從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從當日在御花園只一眼他就將那個少年記在心底,一切就已經注定。 想到這兒游彥突然笑了起來,或許真的如他當日戲言,年少的韓王太過清雋動人,才讓他一見傾心。 游彥晃了晃腦袋,伸手去摸酒壺才想起酒壺已經空了,他剛想吩咐瑞云再取壇酒進來,就聽見屋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游彥走到窗邊,順手將窗子推開,緩聲道:“進來吧?!?/br> 下一刻就有一個黑影順著敞開的窗子進到房內,朝著游彥拱手:“將軍?!?/br> 游彥回手關上了窗,點了點頭:“我要的東西都查到了?” 那人應聲,從懷里摸出一個信封,剛要遞給游彥,突然發現了旁邊軟塌上睡得正香甜的游禮:“這人……” “無礙,那是我內侄,況且他睡的熟著呢?!庇螐⑿欧鈴乃掷锍榱顺鰜?,取出里面的紙,“一共多少家?” “包括您所說的林家,一共有十五家從李埠那兒求過字,潤筆費從百兩到千兩各不等?!蹦侨说?,“不過這些只是近兩月的名單,先前的名單屬下還需要一段時間慢慢去追查?!?/br> 游彥點頭,低下頭看著眼前的名單,從喉間發出一聲輕笑:“倒是跟我預料的差不多,尤其是前面這些名字,我今早才剛剛見過?!?/br> “將軍還派了別人去查此事? ”那人不解問道。 “只是偶然得見?!庇螐┬α似饋?,手指從名單上滑過,“十五幅字加在一起潤筆費近萬兩,也怪不得會有人說李大人為人清廉,從不收受他人賄賂,因為這李大人靠著賣字,就夠養活大半個皇城了?!?/br> 游彥將名單上的名字及對應的時間銀兩一個一個看完,才抬起頭吩咐:“辛苦了?!?/br> “將軍客氣,為將軍賣力本就是屬下等應該做的,”那人道,“屬下回去會繼續徹查先前的事,務必將此事完全調查清楚,再呈給將軍?!?/br> “勞煩?!庇螐⒚麊问杖霊牙?,“回去跟你們陶將軍說,你這個月的餉銀翻倍,從他的餉銀里出?!?/br> 那人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多謝將軍憐恤,就是陶將軍要是知道說不定會跑到您府里賴著不走了?!?/br> 游彥挑眉:“借他陶姜兩個膽子也不敢?!彼f著話走到窗邊,順手將窗子打開,“天色不早了,回去吧?!?/br> 那人拱手:“屬下告退?!闭f著躍出窗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游彥將窗子重新關好,就好像不曾有人出現過。他走到書案前,提筆蘸墨,隨手寫了幾個字,看了一眼,突然就笑了起來。 古往今來,潤筆之風一直未曾斷過,收取潤資的形式,價值也因為這些文人墨客的喜好而大不相同,名士之如韓昌黎甚至還受過“一字之價,輦金如山”的評價,不過憑著李埠的那幾筆字話,差的是不是有些遠? 而更湊巧的是,那些付了高額潤筆的人家的女兒的畫,今早都出現在長樂宮,如若藺策來者不拒,說不定這些人真的就進了后宮,帶著全家人雞犬升天,那么送給李埠那筆潤筆費也就算不得什么。 游彥丟下筆,隨手將自己剛剛寫好的幾個字湊近燭火旁點燃,盯著跳動的火苗,他勾了勾唇。這么看起來的話,李埠當日為何對藺策的婚事如此的上心,不顧藺策厭惡也要一再進諫也就變得可以理解。 這個李大人,倒是既聰慧,又忠心的很呢。 燭火慢慢吞噬著染了墨的紙,冒出薄煙,在房內擴散,兀自在睡夢之中的游禮終于感知到,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慢慢睜開眼,坐直了身體有些茫然地看了看游彥:“叔父,您在做什么?” “剛寫了幾個字,覺得難看的很,所以燒掉毀尸滅跡?!庇螐┫缌丝粗菑埣堅跔T臺上慢慢化為灰燼,轉過頭看向游禮,“醒酒了?” 游禮晃了晃頭,目光還有些發散:“頭暈乎乎的,提不起力氣?!彼D了轉眼睛,朝著四下里看了看,“天都黑了?什么時辰了?” “剛到戌時,”游彥回道,“你今晚是宿在我這兒,還是叫瑞云送你回去?” “嗯?”游禮慢慢地回過神,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提起領口聞了聞,“身上的酒味太重了,我要回房洗個澡?!?/br> 游彥了然,朝著門外招呼:“瑞云,送殊文回房?!?/br> 門外傳來瑞云的回應:“是,公子?!?/br> 游禮從軟塌上爬了起來,隨手理了理衣襟就向外走,游彥站在書案前,哭笑不得地叫住他:“殊文,你鞋子呢?” 游禮茫然地轉過頭,順著游彥的視線又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這才發現自己正赤著腳,又搖搖晃晃地走回軟塌邊,撿起鞋子穿上,朝著游彥道:“叔父,那我告辭了?!?/br> 游彥揮了揮手:“快走吧” 游禮拉開了門,人已經走到了外面,突然又回過頭來:“叔父給我的茶呢,瑞云拿著了嗎?” 游彥:“……你鞋都忘了穿居然還記得你的茶,瑞云,進來把茶餅給他帶上,送回去后讓人看著他立刻休息,不準再亂跑?!?/br> 游禮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多謝叔父?!?/br> 第24章 盡管藺策極力在減少影響, 樂昌公主與游家的婚事取消這一消息終于還是在朝中擴散開來, 意料之中的引起了軒然大波。先前游彥毫無預兆地上交兵符被許多人當成是以退為進的手段, 認為他是想借此向藺策示弱,從而給自己的侄子謀求那樁人人艷羨的婚事,至于兵權, 等戰事再起,總還有可能回來。 而現在,婚事突然夭折, 先入為主的這些人立刻覺得游彥這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畢竟這接連幾波下來,游彥損失了兵符不說, 又沒有拿下婚事,怎么看都像是藺策反套路了游家一波, 先是以婚事作為交換,兵不血刃地收回兵符, 而后再找借口取消婚事,讓沒有了兵權的游家有苦難言。 一時之間,朝臣們都開始猜測, 這是不是一個信號。 登基四年, 隆和帝藺策雖然掌握了大權,但難免在一些事端之上受到游家這樣的世家大族影響,初繼位時,為了維系自己的統治,需要仰仗這些世族, 而現在天下太平,國富民安,隆和帝將視線轉回朝堂,這些世族就顯得有些礙眼了,想要對游家動手以捍衛自己帝王之尊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也有一些消息靈通的稍微聽說過游彥與藺策之間的關系,都覺得這也是二人感情破裂的象征,畢竟游家能夠一路走到今日,祖先余蔭所剩也沒有旁人想的那么多,更是因為游彥一人以赫赫戰功在朝中立于高位,藺策對他及他背后的游家更是有意放縱,多年后宮空置更是為了這人。而現在,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藺策突然收回了游彥手中的兵權,跟著又大肆選妃,之后又結束了樂昌公主與游家的婚約。 自古以來,君心難測。想當日游家如此勢大,帝王恩寵由盛轉衰,也不過是幾年的時間。 也有人覺得,藺策作為一代君主,就算為了江山社稷,后代綿延,也不至于真的對一個男人動真情。當日先帝諸子奪嫡,韓王勢微,而游彥身后是整個游家,為了獲得支持,藺策委曲求全,與游彥交好。至如今,他羽翼漸豐,已經不再需要游彥的支持,又怎么會還為了一個男人不顧一切? 非卿不可的感情在尋常人家都難尋覓,又何況這最是無情的帝王家? 流言蜚語在朝中傳的已經不可抑制,不管是何想法,最終所有人都認定一件事,那就是游家要倒臺了。自然也沒逃過消息靈通的兩個當事人的耳目,這一次卻不管是藺策還是游彥,卻仿佛毫不知情一般,巋然不動。 藺策只是有國事勞碌,無暇理會,而游彥雖然賦閑,這種事他從來不會放在心上,偶爾聽見耳里,甚至還會覺得好笑。 比如此刻,他就靠在長樂宮的軟塌上,捧著幾張紙看得正興起,偶爾伸手拿過旁邊的熱茶喝上一口。 暑氣漸退,秋意來臨,天氣也逐漸轉涼,自當日從西北回來之后,游彥就一直畏寒,因此哪怕在室內,身上也披著一件裘衣,用一張虎皮的毯子蓋著膝蓋。如若不是他百般拒絕,藺策還打算在軟塌旁點一個炭盆,生怕游彥著涼。 藺策如此小心翼翼讓游彥簡直哭笑不得,他一再表明現在是初秋,天氣只是涼爽了些,實在用不著如此,藺策才將信將疑地讓人將炭盆搬了出去,只讓人往那個本就不該出現的軟塌上堆了不少的衾被,才放下心回到書案前開始處理朝政。 雖然不提,但游彥依舊能看的出來,藺策極其享受這樣的時候,他當日非讓人在長樂宮安置一個軟塌,打的也是這樣的主意。 藺策為人勤勉,從來不會在書房休息,偏偏游彥卻是一個能躺著絕不坐著的主,置辦上一個軟塌,就可以理所應當地在處理朝政的時候將游彥留在身旁,哪怕一整個上午的時間,二人都說不上幾句話,但只要他抬起頭就能看見那人在自己眼前,就會覺得發自內心的舒心。 游彥自然知他所想,因此哪怕在宮中并不如府里自在,哪怕知道二人未必有很多相處的時間,他也會時常地進到宮里來,給藺策無聲的陪伴。 藺策批完了一大摞的奏章,抬起頭看見游彥還在興致盎然地看那幾張紙,難得地升起了一點好奇心:“那上面到底寫了什么,看了這么大半天,還如此高興?” 游彥抬眼看他,笑吟吟地招手:“這么感興趣,不如自己來瞧瞧?!?/br> 藺策盯著他的臉微微蹙眉,下一刻就扔下手里的筆,起身來到軟塌前。游彥向里挪了挪讓藺策挨著自己坐下,將手里的紙遞過去:“給你?!?/br> 藺策拎著那幾張薄薄地紙,先低頭吻了吻游彥的唇,才慢慢地看了起來。游彥歪過頭讓自己靠在他肩上,順手拿起自己的茶盞喂藺策喝了半盞:“勤勉地連口水都不記得喝,總要人提醒?!?/br> 藺策從紙上分神看他,唇邊帶著笑:“不這樣的話,你怎么會親手喂我?!闭f完,他抖了抖手里的紙,“這都是些什么東西?” “是我讓人整理了都城之中的流言,看起來還挺精彩的,有的覺得陛下薄情寡義,翻臉無情,還有的覺得我游家自食惡果,對了,還有這里,”游彥伸手在某張紙上點了點,“這里還有人說,當年你是出于自保不得不委身于我,心中其實委屈至極,恨不得將我扒皮抽筋,才解此恨?!?/br> 藺策在聽見“扒皮抽筋”四個字時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將手里的紙張甩開:“整日里信口胡說無中生有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出來,我倒是要瞧瞧,誰那么想被扒皮抽筋?” 游彥安撫般摸了摸藺策心口:“不過是一些流言而已,由著他們去說又能怎么樣,我倒是覺得有趣的很,這其中有些人其實在朝中做官還是委屈了,不如去開個茶樓,每日去說書,肯定會吸引一大批的聽眾,這才是真的造福于民?!?/br> 藺策聽完他的話,心里的憤懣散了不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不管別人說什么你都不放在心上,”說著話,他將游彥的手握在掌心,十指交纏在一起,輕聲感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能讓你在意?!?/br> “你??!”游彥笑了起來,他動了動,干脆將頭靠在藺策心口剛剛自己摸過的位置,聽著里面傳來的強有力的心跳聲,“我在意的只有你啊?!?/br> 游彥總是這樣,在說這種話的時候從來都不會覺得羞赧,坦蕩地讓人忍不住懷疑他的本意究竟是不是如此。藺策低下頭在他臉上印下一個吻:“你辛辛苦苦地讓陶姜培養出那么一支暗衛,就讓他們替你調查這些,是不是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游彥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像我這種整日里無所事事只能躺在這兒看著陛下批奏折的人自然沒什么要緊事需要他們做,不過陛下卻不一樣,我早就跟陶姜交代過了,你有什么大用盡管吩咐陶姜,他原本就是你的人,難道還怕他不尊你的命?” “去西北之前陶姜確實是我的人,去了西北之后,他眼里怕是只有你這個將軍了,不然也不會放著禁軍首領的位置不要,偏偏留在軍中?!碧A策一面說著話,一面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游彥的手指,“既然已經是你的人了,我就又何必去干涉?!?/br> 游彥仰頭看他:“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陛下的語氣里透著酸意,是怪我當年橫刀奪愛,搶走了你手里最忠實可靠的侍衛?” “酸意或許是有,但到底是針對誰,你難道不清楚?” 游彥抬起另一只空著的手,用手指點了點藺策的臉:“要是陶姜知道你為了他泛酸,說不定嚇得再也不敢回都城?!庇螐┓^身,干脆躺在藺策腿上,“那支暗衛里的所有人都跟著我出生入死過,每個人都可靠至極,我之所以組建這么一支暗衛原本就是為了你,總有些事,是不能正大光明去查,理所應當去辦的,這種時候由他們出面,最為合適?,F在他們已然成型,也該交到你手里了?!?/br> 藺策垂眸,目不轉睛地看著游彥的臉:“現在有遲徹他們在,沒什么需要辦的,不如你繼續幫我保管,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找你討要,如何?” 游彥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提及遲徹的名字讓他又想到一件事:“先前你說要遲徹去查樂昌公主的那個心上人,可有了眉目?” 藺策皺眉,搖了搖頭:“近兩年來秀妹從未離開過皇城,外官入宮也沒人與她有過私下接觸,沒有任何的征兆,根本無跡可尋?!?/br> “如果不是外官,就只能是這皇城之中的人,”游彥心中有了思量,“此人大概身份地位不高,配不上公主的尊貴,所以公主才到了如今也不將他的身份透露出來。想必最開始的時候連她自己也并不覺得二人會有可能,才會在你賜婚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出來反駁?!?/br> 游彥說著話,打了個呵欠:“不知道后來又發生了什么,才讓公主最終鼓起勇氣開口。不過我倒是覺得,既然公主不說,那也沒必要追查,只是讓人看著點別讓她受了什么蠱惑。至于那人到底是不是個良人,得等他什么時候敢站出來向你求娶公主再說?!?/br> 藺策低低地嘆了口氣:“秀妹雖然平日里溫柔乖順,但卻極有自己的想法,若是那人真的值得托付,我這個做哥哥的也不想干涉太多。不過若是連向我坦誠的勇氣都沒有,也就不值一提了?!?/br> “你懂得這個道理,公主自然也清楚,說不定她也在等著。你先等著看她的反應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裹的太暖,游彥不知不覺地就起了睡意:“大早上起來就被接進宮,現在困得很?!闭f著,他側過身,摟著藺策的腰,“我要睡一會,你陪著我?!?/br> “好,我一直陪著你?!碧A策將虎皮毯拉了過來,將游彥裹得嚴實,低下頭近乎虔誠地親吻了他的頭發,聽著那人逐漸平緩的呼吸聲,忍不住輕聲道,“我恨不得日日夜夜都陪在你身邊,卻只怕有朝一日你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不需要?!?/br> 游彥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長樂宮總是安靜的很,鼻息之間是好聞的龍涎香,跟藺策身上的味道差不多,總會讓人覺得安心。 游彥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動了動才發現自己還枕在藺策腿上,藺策不知何時將自己的奏章都抱到了軟塌上,正借著燭火仔細地翻看。大概是怕燭火晃到游彥的眼睛,他側著上身,遮住了大半的光線。 借著殘存的一點昏暗光線,游彥專注地看著藺策的側臉,看見他因為奏章的內容時而蹙眉,時而舒緩眉頭。游彥忍不住揚起了唇,有生之年第一次有一種想要時間靜止的沖動,就這么躺在這人懷里,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直到地老天荒。 “醒了?”藺策合上手里的奏章,終于能坐正上半身。 “嗯?”游彥眨了眨眼,“你不是潛心政務呢嗎?我又沒有動,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睡著跟醒著時呼吸頻率不一樣,”藺策摸了摸他的臉,“我讓高庸送晚膳進來?!?/br> 游彥打了個呵欠,終于依依不舍地坐了起來,但身上還殘存著藺策身上的味道,讓他覺得心情大好,伸了個懶腰:“一覺醒來居然又天黑了,這段時日我確實是太懶散了點?!?/br> “懶散倒是無所謂,只怕整日這樣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覺得悶了?!碧A策思索了一下,“眼下沒有什么旁的事,過些日子就到父皇的忌日,要去皇陵祭祀,正好去行宮住上幾日,順便去圍場打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