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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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禮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點頭:“全憑叔父做主?!?/br> 第2章 游彥離開長樂宮已經有大半個時辰,長樂宮的內侍依然忐忑不安地候在門外。先前高庸曾經試圖進去詢問情況卻被里面那位劈頭蓋臉的趕了出來,其他人也更不敢再去觸那位喜怒無常的帝王的霉頭。 高庸在殿門外轉來轉去,幾次三番抬頭看天色。離晌午越來越近,馬上就到了用午膳的時辰,他卻實在鼓不起勇氣再進去一次,但也不能真就不管里面那位的午膳。 時間越久,高庸實在是有些懷念先前的日子,尤其是里面那位剛登基的時候,那時候隆和帝的脾氣要遠比現在好的多,每每上將軍入宮的時候,更是龍顏大悅,也不知道為什么今日卻大發雷霆,不過那上將軍走的時候倒依舊是云淡風輕。 仔細回想起來,最近一段時間隆和帝好像都一副憂心重重的樣子。但高庸哪怕身為隆和帝身邊的紅人,貼身近侍,也不敢隨意揣測這二人之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只能暗自希望,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波及到他們這些人身上。 高庸正在長樂宮門口轉的焦頭爛額,一個內侍突然小跑而來,朝著高庸道:“公公,太后來了,已經到了門外了,遣奴婢前來稟報?!?/br> 高庸鎖起了眉頭,朝著宮門外遠遠地看了一眼,長嘆了一口氣:“罷了,這個霉頭怎么都要觸的。我去稟報?!闭f完快步走到殿門口,輕輕地叩了叩殿門,微微提聲道,“陛下,太后她老人家來了,馬上到宮門口了?!?/br> 大殿內一陣沉寂,片刻之后才傳來藺策的聲音:“讓人進來收拾一下,然后再請母后進來?!?/br> 高庸跟在藺策身邊已久,立刻就聽出了這語氣已是沒什么問題了,更何況,隆和帝素來仁孝,哪怕有什么情緒也總不會在太后面前發作,這才松了口氣,伸手點了身邊的兩個人:“你們兩個,進去收拾一下?!?/br> 等太后進到殿內的時候,一切已經收拾妥當,根本看不出來這寢殿的主人剛剛發過脾氣。藺策正坐在御案前低頭看著奏折,聽見腳步聲才抬起頭來,朝著太后笑了一下,起身上前:“兒臣見過母后?!?/br> 吳太后點了點頭,在侍女的攙扶下坐了下來,目光從藺策臉上掃過,才溫吞的開口:“知道皇兒國事繁忙,嘔心瀝血,哀家親手煮了些參湯,皇兒待會喝些?!彼揭辉捖淞⒖逃袃仁膛踔澈猩锨?。 藺策笑了一下,放緩了聲音:“國事雖然繁多,但兒臣畢竟正值壯年,這點事算不上什么。更何況這宮中總不缺干活的人,讓母后親自動手,兒臣實在是愧疚?!闭f完他回轉頭看了一眼,高庸立刻會意,上前從那內侍手中接過食盒,打開盒蓋,捧到藺策面前。 藺策低頭朝著食盒里看了一眼,還深深地嗅了一下,才點了點頭:“不過說起來,兒臣也是好久沒有喝過母后煮的參湯了?!彼а劭聪蚋哂?,“給朕盛一碗出來,另外時辰也差不多了,把午膳送來吧,正好母后在這,朕也好久沒跟母后一起用膳了?!?/br> 高庸抬頭看了吳太后一眼,見她沒有什么意見,立刻應聲:“奴婢遵旨?!?/br> 見藺策喝著參湯,吳太后臉上浮起笑意,看著藺策婉聲勸慰道:“哀家聽聞你昨夜處理政務到亥時,還沒休息多久,就又起床去早朝,總這么下去,哀家實在是擔心皇兒的身體?!?/br> 藺策聞言挑了挑眉,目光從殿中的幾個內侍臉上緩緩掠過,最后朝著高庸看了一眼,才笑了一下,回道:“讓母后擔憂是兒臣的不是?!彼麑⑹掷锏膮伙嫸M,空碗隨手遞給高庸,“近幾日朝中有些事急著處理,所以才睡的晚些,現在已經處理完了,兒臣會注意自己的身體,御醫每日也都會來為兒臣請脈,兒臣身體好的很,母后不必憂心?!?/br> 盡管藺策有心寬慰,但似乎依舊沒能讓吳太后寬心,她垂下眼簾,輕聲道:“說到底還是哀家這個當娘的太沒用,自己不能親自照顧皇兒,也不能為皇兒選幾個貼心的人留在身邊?!?/br> 藺策微微瞇眼,到了這種時候他若是還不明白太后今日而來究竟是為了何事就實在是太遲鈍了,他輕笑地側過頭,不動聲色地瞥了高庸一眼,高庸立刻會意,跪倒在地:“是奴婢等無能,沒能照顧好陛下,讓太后憂心了?!?/br> 藺策笑吟吟地打圓場:“高庸自先帝年間就跟在朕身邊,對朕也算是忠心耿耿,照顧起朕來也是勞心勞力。雖然偶爾會有一些微小的過失,但也算不得什么。更何況,他一個內侍,哪怕身為總管也做不了朕的主,還請母后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歸咎于他?!?/br> 吳太后一愣,她本意并不在此,她也相信藺策明白她剛剛話中的意思,但現在藺策把話題轉到這兒,她只能勉強笑了一下,回道:“高庸跟在皇兒身邊多年一直盡心盡力,哀家自是知道的,又怎會隨意責怪?!闭f到這里,她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哀家只是聽聞今日早朝之上,李卿又提了立后一事,哀家也是覺得,這后宮空置已久,就算擇選皇后一事需要謹慎,但也可以添置幾個人到后宮里,有幾個貼心的人來照顧皇兒,哀家也能安心一些?!?/br> 太后拐彎抹角了半晌,終于還是忍不住把話攤開來說了。藺策嘴角向上揚了一下,掩飾自己眼底的嘲諷,而后慢慢收斂了笑意,放低了聲音,緩緩道:“兒臣倒是不知道,母后近來也開始關心起前朝的事兒了,早朝才發生的事兒,這么快就傳到母后耳里了?!?/br> 吳太后太清楚自己的這個兒子是什么性格的人,也清楚什么是他的底線,后宮干涉朝政,哪怕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他也絕不會容忍。她捏緊了手指,半晌才勉強開口:“哀家,哀家自然是不懂朝政的,只不過是覺得皇兒身邊實在是需要有個貼心的人,高庸他們就算照顧的再盡心,畢竟不如枕邊人貼心?!?/br> “枕邊人?”藺策唇畔噙起一抹輕笑,他轉過頭,與吳太后對視,“有些事在朝臣們或許并不清楚,但母后主理后宮近四年,朕有沒有枕邊人,母后不是清楚的很嗎?” 吳太后登時變了臉色,她當初只是先帝后宮之中一個極沒有存在感的嬪妃,身份低微,自保尚且困難,別說照拂藺策,藺策從一個地位并不高的庶子變成今日的一國之君,她并沒有幫上什么忙,也因此不管是先前還是現在都沒什么底氣過問他的事情。然而不過問并不代表不知情,自從藺策繼位,藺策就不再掩飾跟那個上將軍之間那些上不得臺面的關系,或許在朝中還因為各種權衡而注意,但上將軍多少次夜宿長樂宮這種事卻是瞞都瞞不住的。 只是不掩飾和現在堂而皇之提出來終歸是不一樣的,吳太后斂起眉頭,瞪著藺策看了半晌才開口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皇兒的話,哀家聽不懂?!?/br> 藺策卻好像并不怎么想接這個臺階,他揚眉輕笑:“那是兒臣說的不清楚了,兒臣以為在這后宮之中沒有事能瞞的過母后,既然這樣,今日就把話說清楚一些。兒臣有枕邊人,在兒臣還是皇子的時候,這人就在兒臣身邊,至如今也有六七年的時間了,我們感情甚篤,有他陪伴,兒臣根本就不需要再找什么枕邊人?!?/br> 若是換別人早就痛斥藺策這個做兒子的胡言亂語胡作非為,但吳太后在藺策面前是沒有這個膽量的,她怔了半晌,才勉強道:“那皇兒,也應該以子嗣為重才是?!?/br> “子嗣?”藺策輕笑,“朕如果真的找來那么幾個人,讓她們懷上龍嗣,之后丟在后宮之中卻不聞不問,將心比心,母后也并不想看見這樣的場景吧?”瞧著吳太后因為這話臉色發白,他又笑了一下,放緩了聲音,“朕現在還不及而立之年,只要不是有人盼著朕明日就死了,子嗣的事也不用那么急,朕自有打算,母后還是好好的治理后宮,就不用掛心這些了?!?/br> 吳太后的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自藺策登基以來,一直對她這個母后算的上是有求必應,最起碼對外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樣子,更是從來不曾對著她說過這樣的話,吳太后怔了半晌,才按住胸口,輕輕地擺了擺手:“罷了,既然皇兒自有打算,哀家,哀家也就不再多問了。哀家昨夜沒有睡好,現在身體有些不適,就且回去休息了?!?/br> 藺策微躬身:“那兒臣就不留母后了?!闭f完他朝著高庸又囑咐道,“傳令到太醫署,命他們派個人去為母后診脈?!?/br> 高庸領命,躬身將吳太后一路送出了長樂宮,才又回到殿內,看了一眼正坐在御案前微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藺策:“陛下,午膳已經備好了,現在傳進來嗎?” “嗯?!碧A策慢慢睜開眼,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起身由著高庸伺候自己凈手,半晌突然淡淡地開口,“去替朕查一下,是誰把朕的作息告訴太后,早朝上的事兒又是如何傳到后宮?!?/br> 高庸一怔,慌忙道:“奴婢遵旨?!?/br> 藺策低頭擦著手,漫不經心道:“朕大概是太久沒有過問這些事兒了,有些人可能把朕的忌諱忘了個一干二凈,正好趁著這次,讓他們好好的記起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藺·霸道帝王·親媽也照懟不誤·媳婦才是特別的·策 第3章 天方微微亮,游彥便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靠在床頭愣了會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低聲喚道:“瑞云,現在什么時辰了?” 瑞云從外間進來,見游彥居然醒的如此之早實在是有些詫異:“公子,您今日怎么醒這么早?,寅時才過沒多久呢?!?/br> 游彥垂眸:“做了個夢,突然就醒了?!?/br> 瑞云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游彥的臉色,暗自覺得這夢肯定不是什么美夢,也不敢多問,只小聲道:“那您是再睡一會?” 游彥搖了搖頭:“罷了,醒都醒了也睡不著了。送些水進來,我洗把臉?!?/br> 瑞云猶豫道:“公子,你現在就起了,早朝的時候又會覺得乏了吧?” “早朝?”游彥想了一下,“讓人往宮里傳個信,就說我今日……染了風寒,起不來床,只能告病?!?/br> 瑞云沉默了一會:“公子,畢竟是三伏天,感染風寒的話……” 游彥抬眼瞥了瑞云一眼,淡淡道:“理由隨你去想。去準備洗臉水吧?!?/br> 瑞云應聲,快速地退了下去,游彥一個人坐在床榻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都說一天之計在于晨,從整宿的夢中醒來,這心情大概一時半會都好不了了。 其實仔細算起來,游彥做的也不是什么噩夢,他只是夢見了很多的往事,夢見了很久以前他與藺策初識的時候,那時候他們都還很年輕,一個是光祿大夫的小兒子,一個是先帝膝下最沒有存在感的皇子。 因為機緣巧合二人相識,因為互相賞識而相知,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一起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然后藺策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他自己也從那個矜貴的公子變成了如今別人眼中權傾朝野的權臣,都言君臣有別,他一直以為這種事不會發生在他與藺策之間,但是現在看起來,卻還是有些東西不太一樣了。 其實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游彥一直都在想,他與藺策之間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翻來覆去卻又都找不到,最起碼他自己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他對那人的心思從一開始到現在從來就沒變過。 如果不是自己的話,那就是藺策了??墒翘A策……游彥想起前幾日這人被自己撩的惱羞成怒的樣子,又忍不住翹起了唇,不管怎么說,現在看起來,那人對他的心思還是不曾改變的。 “公子?!比鹪频穆曇舸驍嗔擞螐┑乃季w,他從瑞云手里接過濕布巾,漫不經心地擦了擦臉,在銅鏡前隨手將長發束起:“把我的釣竿找出來?!?/br> “釣竿?”瑞云愣了一下,“那我讓他們先將早膳送進來,我去找釣竿,順便吩咐人準備馬車。只不過公子,您剛剛托病不去早朝,若是出門去釣魚被人看見傳到朝中,參您的奏折怕是又要多起來了?!?/br> “他們想參我還分我做了什么嗎?我又什么時候在意過他們怎么想。不過這大熱的天兒誰有心思出門去釣魚?”游彥回頭掃了瑞云一眼,“荷花池里不是養了許多的錦鯉嗎?就去那兒釣就行?!?/br> “公子,那些錦鯉……都是老爺專門養的,是不是不太好?” “怕什么,就算釣到了再放回去就是了,反正爹爹現在在山里避暑,只要你不說,他怎么會知道?”游彥垂下眼,“我只不過是想打發打發時間?!?/br> 話已說至此,瑞云也再說不出什么,只能點了點頭:“那公子您先吃些東西,我去找釣竿?!?/br> 等游彥來到花園的時候,天還沒大亮,整個游府還靜悄悄的,晨起的下人偶爾路過也放輕了腳步,以免驚擾到尚在休息的人。游彥提著一根釣竿,頭上歪戴著一頂斗笠,在荷花池邊坐了下來。 池中的錦鯉都是游父親手所養,極其親人,感知到有人而來便湊到池邊等著投喂。游彥低著頭看了它們一會,把釣鉤扔進了池里,驚得池中的錦鯉飛快地散去。游彥挑了挑眉,回過頭剛好看見瑞云滿臉的一言難盡:“怎么?” 瑞云遲疑了一下:“公子,我雖然沒自己釣過魚,但也知道那釣鉤之上是不是該放點餌料?” 游彥順著他的視線朝著池里看了一眼,恍然大悟道:“我就覺得今日我忘了些什么,罷了,反正都只是個消遣,有沒有餌料也沒什么關系?!痹捖渌蛄藗€呵欠,仰頭看了看越來越明亮的天色,“日頭升起了,這花園里一會也會曬了,你回去吧?!?/br> 瑞云知道自家公子是不想被打擾,也不再多言,轉身退了下去。 花園里重新安靜下來,游彥坐在荷花池邊,看著池中的錦鯉繞著他的魚鉤轉來轉去,卻并沒有咬鉤的意愿,他倒是也不急,還順手脫了鞋子,將光裸的腳伸進晨間還微涼的池水里,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 因為前一夜并沒有睡好,再加上這晨間的花園很是涼快,游彥漸漸地生起了睡意,一只手攏在袖中,另一只手撐著下頜打起了瞌睡。 半夢半醒之間他卻依舊保持著警醒,在有腳步聲靠近自己的時候,游彥倏地睜開了眼,在看見面前那個消瘦憔悴的男人時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對方手里明顯是要蓋到自己身上的外袍,頓時眉開眼笑:“大哥?!?/br> 游俊見他醒了才收回手里的外袍,重新穿到自己身上,挨著游彥在石頭上坐了下來:“快到早朝的時候,怎么還在這里打盹?”話說了一半,就看見游彥伸進池水里的腳,“也不怕著涼?!?/br> 游彥笑瞇瞇地將腳收了回來,晾在池邊的石頭上:“今日天氣這么好,去早朝聽那些人的胡言亂語豈不是可惜?”說著他伸手撥了撥釣竿,“還不如釣幾條魚,享受一下這大好的時光。倒是大哥你,怎么起的這么早?” “白日里天氣太熱,我也只能趁著這清晨到花園里散散步?!庇慰≌f著話,伸手提起了釣竿,看了一眼上面光禿禿的釣鉤,“我原本還擔心你若是將爹的錦鯉釣上來,他老人家會跟你算賬,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縱然所有人都說你無所不能,這釣魚的本事,卻是這么多年都沒有長進的?!?/br> 游彥搖了搖頭,替自己辯解道:“釣魚要的是意境,反正咱們府上也不指望我這條魚來做午膳,所以有沒有餌料,能不能釣到魚,是沒有什么關系的?!彼麄冗^臉打量著游俊,“這幾日我瑣事不少也沒去看你,大哥你這幾日身體可還好?” 游俊笑了一下,從游彥身后摸出瑞云事先準備好的餌料掛在魚鉤之上,又重新將那魚鉤扔進水里,才回道:“我這身體這么多年來不都是這樣,好是不會太好了,但也總不會太壞?!彼麖澭鼡破鸪厮戳讼词?,“所以你可以跟陛下說,不用再派御醫時不時地來府里為我診脈,知道是陛下體恤,但落入有心人眼里,反倒成了你的不是?!?/br> 游彥的笑意收斂了一些:“既然是他的一番心意,又何必辜負。至于那些所謂的有心人,”他扯起一面唇角,語帶嘲諷,“在他們眼里我的不是還差這一件嗎?” 游俊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憂慮:“是我這個當大哥的拖累了你,若不是我沒用,何至于要你自己在朝中面對那些?爹爹避世,殊文年少,這府里的上上下下都落在你一人肩上,為兄實在是……” “大哥?!庇螐┹p輕地拍了拍游俊的手,斂眉道,“其實我并未為游府做過什么,游府也從來不需要我做什么犧牲。我置于今日這個境地,都是因為我自己的選擇。先祖輔佐高祖皇帝開國,立下從龍之功,才有了游家世代興盛,到了爹爹那兒,他雖不參與朝政,但也因此能讓我游家從先帝諸子奪嫡的紛爭之中明哲保身,先祖的余蔭最起碼也足夠保我游家興盛。反倒是我因為與韓王交好,參與了最直接的爭斗,才致使游府今日被卷入權利旋渦的最中心,始終不得抽身?!?/br> 他微微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情緒,回過頭來看向游?。骸半m然我厭惡朝中的這些紛亂,也并不想讓自己或者是游家卷入其中,但哪怕再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我依舊會這么做。當日的局勢大哥你或許并不清楚,但如若懷騁在奪嫡之爭中落敗,他將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庇螐┨а?,“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看著這種情況發生的?!?/br> 懷騁……這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的字,哪怕當年韓王地位低下,不受先帝重視,但身為皇子,卻也是很少有人敢如此喚他,也只有他眼前這個總是離經叛道的弟弟才會到了今日也如此稱呼那人。 游俊微微皺眉:“子卿,我知你二人一路至今實在不易,只是現在畢竟君臣有別,有些事還是要注意一些,畢竟滿朝上下盯著你的人著實不少?!?/br> 關于游彥與隆和帝之間的關系,游俊雖然知曉,但卻又不好問的太直接。他看著游彥的側臉,其實到了今日他還是不怎么理解這二人之間的關系。雖然那人貴為皇帝,是這世上最為尊貴的人,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想爬上他的龍床,卻從來都不是游彥最好的選擇,畢竟當年他們一個是世家望族的貴公子,才識卓越,譽滿都城,而另一個不過是一個沉默寡言,出身低微也不討先帝歡喜的皇子。 只不過他這個弟弟素來有主意,連父母都不干涉,他這個病弱在床多年的兄長除了勸慰幾句,也不好再多言什么。 游彥聽見游俊的話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 君臣有別。 他與藺策之間的關系落入別人眼里永遠逃不開這四個字,即使是他的家人大概也不能理解為什么權勢滔天的兩個人會卷到一起。只不過因為他們二人一個是實際上的家主,一個是一國之君,所以才無人敢干涉。這些年來他早已習慣,也無意再解釋什么,只道:“放心吧大哥,我自有分寸。說起來,我倒是有件事要與你商量,前些日子娘親找我,讓我對殊文的親事上上心,我這才想起來殊文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了。大哥你與大嫂這里,可有什么心儀的人選?” 提到自己的兒子,游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殊文的事總讓你跟著費心。我與你大嫂整日待在府里,不怎么與朝中的那些人接觸,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誰,這事就由著你與娘親選過,殊文也沒有意見就好?!?/br> 游彥點了點頭:“那好,那近日我就會把此事落實了,大哥放心,我一定會為殊文選一門最為合適的親事?!彼捌鸨蛔约弘S手丟在一旁的鞋子,穿好之后扶著游俊起身,“天漸漸熱了起來,我送你回去?!?/br> 游俊仰起頭看了看天色,點了點頭:“也該回去了,再等一會你大嫂肯定會派人來尋了?!?/br> 游彥彎唇:“大嫂那是擔心你?!?/br> 游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輕輕地拍了拍游彥的手:“待會把那釣竿收起來吧,等爹知道你在折騰他的錦鯉,搞不好要跟你算賬?!?/br> 游彥扶了扶自己頭頂歪斜的斗笠:“趕明日我再賠他幾尾就是了?!彼炝松旄觳?,感嘆道,“我倒是有些羨慕他老人家每日寄情于這些花花草草山山水水之上,最是肆意灑脫?!?/br> 第4章 因為清晨醒的太早,剛把游俊送回房里,游彥就起了困意,也不再管被他隨手丟在荷花池邊的釣竿,直接折返回自己房里,準備小憩。 其實游彥遠沒有他表現的那般肆意,他不喜早朝,也不喜那些各懷鬼胎的同僚。但身為上將軍,總還是有一大堆的軍務積壓在他頭上。況且,他一步一步從那個自由灑脫的世族公子變成今日這個看起來權傾朝野讓無數人忌憚的上將軍,有很多事已經不僅僅是表面那么簡單。 因此當他迷迷糊糊倒在榻上的時候還記得囑咐瑞云:“一個時辰之后叫醒我,我答應今日了要到軍中看看?!?/br> 雖然瑞云悉心的替他放下了床幃,但終歸是白日,游彥雖然身體乏累至極,卻始終睡得不怎么安穩,半夢半醒之間總感覺自己床榻邊坐了一個人,眼皮卻重的很,不管怎么用力都無法睜開。就這么迷迷糊糊地在睡夢之中掙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逐漸找回了意識,慢慢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