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淼淼跟著霍斯衍,不知道穿行了多少條狹窄的巷子,終于來到一棟老舊的樓房前,沒有電梯,他們走上三樓,拐了兩個彎后,她看到墻上掛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近影咖啡館。 看來,霍斯衍想請她喝的,并不是一杯普通的咖啡。 推門而入。 不像別的咖啡館,音樂悠揚,清香漫漫,情侶成雙成對,處處充滿小資情調。近影咖啡館,隨處可見的是衣著正式,把臉藏在筆記本屏幕后敲敲打打或輕聲討論的年輕人,偶爾也會見到在窗邊位置悠然喝咖啡的人,眼角余光有時是漫不經心地,有時又是帶著精明地掃視四周。 近影咖啡館是去年興起的創投聚集地,這個面積只有兩百平方米的地方,是創業者和投資人的對接平臺,也被譽為“創業夢工廠”,懷揣壯志的年輕人帶著好項目來這里找伯樂,資金雄厚的投資人也來這兒找千里馬。 看對眼了,一拍即合。 據說,近影咖啡館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就吸引了近五百位的投資人前來,更是促成了三百多個創業項目。 淼淼想不通霍斯衍為什么要帶她過來,她手頭上沒項目,更沒有錢。 疑惑很快解開。 淼淼和霍斯衍走到最里面的卡座,等在那兒的三個男生見他們出現,有兩個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其中那高瘦的男生淼淼并不陌生,正是小喬的男朋友,a大機械電子工程學院的高材生童放。 “淼淼?”童放看到她,顯然也很意外,“你也來了?!?/br> 淼淼笑著和他打招呼。 站在童放左邊,那個長著娃娃臉的男生,非常友好地朝她笑笑,然后看向霍斯衍:“您就是許教授說的,霍先生吧?!?/br> 霍斯衍伸出手去:“你好?!?/br> 娃娃臉和他握了握:“您好,您好?!?/br> “我是候舸,這是童放,這是我弟弟候舫?!?/br> 霍斯衍一一和其他兩人握手。 候舸,候舫。 淼淼琢磨著,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再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兩張長得完全一樣的娃娃臉,只是一張滿臉笑意,另一張面無表情,她原地跳起來:“啊,是你們!” 這對雙胞胎在a大是聲名遠揚的,高考時并列g省的理科狀元,據說為了獨享榮光,兄弟倆干脆拆伙,一個讀了機械電子,另一個讀了計算機,各自都是所屬領域的頂尖人才。是了是了,那個冷冰冰的候舫,就是比她大兩屆的直系師兄,可惜以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所以。 淼淼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霍斯衍把這些精英們都召集到一處,是想要做什么? “霍先生,”大家落座后,候舸笑呵呵地說,“我聽許教授說,您看過我們的計劃書了,也有投資的意向?” “許教授轉達得不準確?!?/br> 候舸和童放交換了個眼神,候舫還是沒什么表情。 候舸問:“什么意思?” 他們的小團隊有技術,有熱情,有夢想,可就是追夢路上遇到太多的冒牌伯樂,那些人甭管開始吹得多么天花亂墜,又是識才又是惜才的,可合同一簽,立刻就露出真面目,他們到底是追逐利益的商人,壓根就不在乎技術,滿腦子想的只有賺錢,理念不合,又何必強行捆綁,干脆一拍兩散。 霍斯衍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一副認真談事的姿態:“你們有興趣做更復雜的項目嗎?” “資金不會是問題,目前缺的是技術,這就是今天我來這里見你們的原因?!?/br> “高新區的產業園東南邊有棟五層的房子,里面即將會有個新的實驗室誕生,目前,清遠科技的收購手續也在進行中,不久的將來它會成為實驗室的后花園,所有的技術資料無條件共享……” 他說的條件太誘人了,候舸睜大眼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更大的誘惑還在后面。 霍斯衍清俊的臉上露出一抹淡笑,慷慨地向這三位年輕人拋出橄欖枝:“你們可以以技術入股的方式,加入實驗室?!?/br> 候舸聲音在顫動,還有點破音:“此話當真?!” 清遠科技的技術資料無條件共享意味著什么?技術入股又意味著什么?他們太懂了,因而才覺得不敢相信。 霍斯衍正色道:“當然?!?/br> 候舸激動得一躍而起,差點掀翻了桌子。 童放也是一臉大喜過望,像被天上掉下的大餡餅砸到,連候舫,仿佛也挺驚訝地挑了挑眉毛。 淼淼的情緒變化更為復雜。 坐她旁邊的這個男人,前幾天她還聽他侃侃而談著晦澀難懂的醫學詞匯,而此刻,他卻變成了幫三個有才華的年輕人圓夢的項目投資人,風牛馬不相及的領域,可他轉換自如,不改的,是那眉間眼中的自信沉著。 是啊,很早以前她就篤定,不管他做什么,都一定會很厲害的。 接下來,作為局外人的淼淼,邊喝咖啡邊聽他們聊天,漸漸的,她又發現一件事,霍斯衍不僅精通醫學,而且他對機械工程也有很深的研究,候舸和童放每拋出一個相關問題,他都能對答如流。 周圍不是學霸,就是學神。淼淼頓時覺得壓力好大,她低頭啜了口咖啡,不小心燙到舌尖,明明在專注談事的霍斯衍不知怎么也留意到了,抽了張紙巾遞給她:“沒事吧?” 淼淼搖頭,接過紙巾擦嘴角,余光里,霍斯衍的右手一閃而過,袖扣沒系好,她隱約看到他的手腕上好像有一道傷疤…… 看錯了吧? 一定是的。 淼淼慌亂地想。 可這個疑慮一直從近影咖啡館跟著她回到了家,她洗完澡,吹干頭發,躺在床上,還一直不肯放過她。 每次見面,霍斯衍都是穿長袖襯衫,袖口扣得嚴嚴實實,只有去仙女廟那次,他穿了短袖t恤,右手手腕上…… 淼淼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股寒意從腳底心蔓延而上,像化作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