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節
而夏侯諶,立即進宮。 已經是子時,皇帝從一個男寵的房間,不情不愿地出來了,臉色難看地看著大殿中央的夏侯諶。 語氣非常不好地道:“說吧,你來找朕,到底是有什么事?” 夏侯諶開口道:“陛下,小王懷疑,鐘山的真實身份,就是百里思休!” “你說什么?”只是一瞬間的功夫,皇帝連瞌睡都嚇醒了,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夏侯諶。 百里思休是誰,皇帝的心里當然清楚。 并且當年,所有人都說,有百里思休在,不知道北辰奕是否真的能攻破宗政皇朝,若非是北辰奕從宗政曦那里下手,恐怕都很難成功。 現在忽然告訴自己,這樣的人,一直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還被自己重用信任了這么多年,皇帝只覺得心里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他不由得馬上開始回憶,百里思休到底還知道哪些國家的機密,會不會出賣自己。 想了好一會兒之后,皇帝又猛地回過神。 看向夏侯諶,開口道:“你有證據嗎?” 夏侯諶開口道:“小王沒有證據,只是一直就在懷疑,而今日……就在您將邊城二十萬大軍的兵權,交給和碩王之后,百里思休就從京城失蹤了!所以小王懷疑,百里思休是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在做成了這最后一件事情之后,便離開了京城?!?/br> 皇帝聽了這話,沉默了好一會兒,正在思考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他問了一句:“你確定他是離開京城了,而不是出門了嗎?” 夏侯諶立即開口道:“陛下,現在已經是子時了,明天早上還要上朝,鐘山能去哪里,去的到現在還不歸來?” 說著,夏侯諶還補充道:“不知道陛下是否記得,當初陛下與臣,看到過一張,宗政曦的畫像?” 皇帝點頭:“那張畫像,朕自然是記得的!” 夏侯諶立即道:“陛下試想,這段時日,鐘山一直都在幫夜魅。假設,鐘山就是百里思休,那么……會不會,夜魅就是宗政曦,并不僅僅是二人長得像而已?” 說著,不等皇帝開口。 夏侯諶又立即分析道:“還有一事,奕王殿下這段時日,看似經常與夜魅作對,但是每一件事情,做完了之后的最終結果,卻都是幫了夜魅,陛下就一點都不懷疑,這其中的緣由嗎?倘若,夜魅就是宗政曦,那小王就認為,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皇帝沉著一張臉,聽夏侯諶說完。 面無表情地開始轉動自己手上的扳指,一句話都不說,也不說自己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夏侯諶等了半晌之后。 皇帝忽然開口了:“夏侯諶,你最近沒事吧?” “哈?”夏侯諶嚴重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么,陛下方才在問什么?問自己沒事吧? 皇帝看他一臉呆愣,又繼續開口道:“莫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所以喜歡多想?” 皇帝的確是懷疑過夜魅,懷疑過北辰奕,但是懷疑自己的心腹鐘山,這也太離譜了! “陛下……”夏侯諶聽到這里,就明白皇帝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話了。 他正準備再說幾句。 皇帝就率先開口了:“只不過,就是因為有一天晚上,鐘山不在家,你就一整個晚上都不休息,聯想了這么多事情,還要大半夜里,把朕吵醒,聽你分析這些無稽之談,最可惡的是,你什么證據都沒有,你是在逗弄朕嗎?” 夏侯諶:“……”什么叫做,因為有一天晚上,鐘山不在家,所以自己就聯想了這些? 分明就是鐘山,一直以來,做的事情都非常奇怪,今天晚上不在家,正好就驗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想好嗎?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皇帝對自己信任度不夠,也知道皇帝實在是不夠聰明,所以之前懷疑的時候,他也什么都沒有對皇帝說,但等到了此刻,百里思休都跑了,皇帝還說出這些話,絲毫不考慮相信自己的推斷的時候。 夏侯諶知道,自己還是高估了皇帝的智商!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痛,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應該說一句什么好,就在他難受之間,皇帝也先開了口:“夏侯愛卿,朕知道你是一心為朕,但是你這般,也實在是太過殫精竭慮了,朕實在是擔心,你年紀輕輕,平時所思就如此之多,對你的健康不利!” 夏侯諶:“……!”所以我還要感謝您的關心對嗎,陛下? 他實在是不甘心,開口道:“可是陛下,現在百里思休已經從京城失蹤了,您必須馬上下令,全城搜捕,才有找到他的可能!否則他跑了之后,再想抓他,就不容易了!” 皇帝盯著夏侯諶,開口道:“神懾天就快出關了,如果鐘山真的是百里思休,他會這么蠢,等到這個時候才跑?這么短的時間,他跑得出曉峰關嗎?” 夏侯諶立即道:“陛下,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臣才來找您??!臣認為,也許這個京城,還有其他的密道,甚至還有人可能幫百里思休,臣認為,這其中最有可能幫他的,就是奕王殿下和四皇子殿下,只要去他們的府邸搜查一番,說不定就能找到密道!” 夏侯諶認為,自己這都是合情合理的分析。 而這一切,都必須要有皇帝的搜查令,才能去辦。畢竟北辰邪焱雖然不在京城,但是闖入北辰邪焱的府邸搜查,被北辰邪焱知道了,自己一定會將對方得罪一個徹底。 以北辰邪焱的實力,若是不高興,說不定會專程從邊關回來,只為了殺自己,自己根本不是北辰邪焱的對手。 而北辰奕呢? 他現在就在京城,就在王府,自己想要沒有搜查令就進去搜查,根本就是癡人說夢,說不定還會被北辰奕給殺了。 想到這里,夏侯諶自然也不敢作死。 這就是他為什么,這么急迫地來找皇帝的原因。 然而。 北辰嘯聽了他的話之后,只覺得他真的是想象力越來越豐富了,只是因為有一個晚上,發現鐘山不在家里,就聯想了這么多也就罷了。 還一會兒要搜查四皇子府,一會兒要搜查奕王府。 尤其皇帝一直以來,對鐘山這個人,都是信任的,所以就更加無法理解夏侯諶的這些種種反應了。 于是…… 皇帝看著夏侯諶,開口道:“夏侯愛卿,若是朕現在什么證據都沒有,什么理由都沒有,就因為你說懷疑鐘山,一國丞相就被朕下令,整個京城到處搜查,還直接搜查四皇子府和奕王府,表示朕連他們二人也不信任,你是想讓朕,陷入尷尬的境地嗎?倘若明天早上,鐘山出現了,朕又要如何解釋朕今日的行為,這豈非會讓鐘山寒心?” 說著,皇帝語氣不太好地補充道:“再說了,北辰奕有多囂張,你也不是不清楚,朕若是敢什么證據都沒有,就去他府中搜查,要是真的搜查出來密道,抓住了百里思休還好,若是搜查不出來,他明日就敢在朝堂上,公然對朕不敬,滿朝文武還會誤以為,朕妒恨北辰奕的才能,故意找事?!?/br> 更別說,皇帝根本就不相信,鐘山就是百里思休了,畢竟夏侯諶的推斷,全部都是推斷,一個證據都沒有,自己怎么相信? 說懷疑自己信任了四年的鐘山就懷疑,這對于皇帝來說,也的確是有些為難了。 夏侯諶被皇帝的話噎住了,其實,皇帝的話不無道理,如果鐘山不是百里思休,就這么折騰一下,的確是會引起許多連鎖反應,皇帝有這樣的顧慮,也很正常。 但是…… 并不存在這種如果,鐘山根本就是百里思休??!自己到底要用什么辦法,才能讓皇帝相信呢? 想到這里,夏侯諶的心情,都已經堪稱是心如刀絞。 見夏侯諶說不出話,皇帝開口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朕認為你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朕相信,明天一早,鐘山就會出現在朝堂上!” 夏侯諶:“……”他到底要如何說,皇帝才能相信,鐘山明天根本就不會出現在朝堂上,而且不僅不會出現,還會站在皇帝的敵對面? 看著皇帝一臉的不耐煩。 其實夏侯諶也已經明白了,自己不管如何說,皇帝都是不會相信的了。 看來,這個百里思休,這次怕是真的能跑掉了! 也是,有這么一個皇帝作為對手,百里思休就算是想不跑掉,也是有些難。 現在,夏侯諶的心情,已經稱得上是自暴自棄了! 他無語地低下頭,開口道:“陛下,該說的,臣今日都已經說了,還請陛下慎重考慮,不要后悔!” 話說完,原本以為皇帝會多考慮一下的。 萬沒想到,皇帝竟然一揮手,語氣不太好地道:“你退下吧,你放心,朕不會后悔!還有,倘若你以后,再如同今日這般,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猜想,因為你個人的想象力過于豐富,就跑來對朕說這些沒頭沒尾的話,朕才會讓你后悔!” 夏侯諶:“……!”呵…… 夏侯諶明白,皇帝這是怒了,并且在認真的表明,對自己的不滿。他一時間也不愿意再多說什么了,只是開口道:“陛下,臣告退!” 還是自己太過于天真了,竟然會以為,皇帝是長了腦子的。 皇帝看著夏侯諶離開的樣子,似乎是負氣的。 一時間也開始回頭思索了起來,但是不管怎么想,他也實在是難以相信,鐘山這樣一個平常慫的不得了,怕死的不得了的人,竟然會是百里思休,還有膽子潛伏到北辰皇朝來…… 這真的太離譜了! 這世上怎么可能有這么厲害的演技? 于是,皇帝馬上就把自己方才的懷疑,全部都從腦海中,清除了出去,回去休息了。 想著方才自己枕邊的人,雖然遠不及神懾天風華絕代,卻跟神懾天有兩三分的相似,皇帝更加迫不及待地回房去了,心里還覺得,夏侯諶甚是無聊,擾人清夢。 …… 翌日。 邊城。 夜魅收到了洛星辰的信件,里面說明了關于三位將軍家人的事,還有洛星辰忍不住,自己加上去的,說百里思休已經準備從京城脫身。 夜魅二話不說,就叫來海東青,將此信和她的命令,一起裝進了竹筒,傳給九魂。 既然已經確定那三位將軍的家人,全部都出事了,百里思休也即將離開京城,這樣的話,自己也沒有后顧之憂了,既然如此,便可以直接讓九魂劫囚。 …… 到了晚間。 河邊,當九魂收到夜魅的消息,便直接對著那群人走了過去。 押送著三位將軍的人,看見九魂,都愣了一下,畢竟他們這一路上,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可是這個少年,忽然就這么走了出來,這…… 有一名公公,直接就開口道:“是九魂!” 九魂,天下第一殺手,喜歡穿白衣,腰間一直都是紅色腰帶,頭上也是紅色的系帶,與眼前這男人的形象,不謀而合。而且容貌絕世,只要見過一次,便永不會忘。 前沒幾天,他們才在夜魅的身邊,看見了這名少年,這時候他們自然不會陌生。 他一直都跟著他們?那他想做什么?眾人已經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九魂根本就沒理會他們。 直接就走到三位將軍面前,三位將軍的身上,都戴著鐐銬,坐在一起。 九魂上前之后,便將洛星辰給夜魅的信件,遞給了三位將軍。 三位將軍看完之后,個個都露出痛不欲生的神情,蕭越清和盧相樺,額角青筋爆裂,男兒落淚。 秦九性情最是剛猛,這時候竟直接氣得吐了血,怒罵:“這個昏君!昏君!我當真是瞎了眼,才會為這昏君效命,是我對不起秦家上下幾百口人,是我瞎了眼效忠這昏君!” 九魂看著他們氣憤,心中也沒什么波動,畢竟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家人,所以也不能理解這種情感。 那些押解三位將軍的人,臉色都是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