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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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陽摟住她腰身,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如此過了好一會兒,才低笑道:“云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br> 謝華瑯吃吃的笑,手指輕撫他胡須,接了下邊兩句:“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br> “陛下,可不能再這樣了,”她假惺惺道:“時日久了,別人便會說陛下是昏君,沉迷女色,更會說妾身是妖后,蠱惑君上?!?/br> 顧景陽點了點她鼻翼,語氣含笑道:“你這張嘴,是該好生治一治了?!?/br> 方才那一通折騰,這會兒已然過了午時,謝華瑯將被子掀開幾分,探出去一條白生生的腿,將帷幔掀開了些,瞧著一片亮堂,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蹭了蹭顧景陽,道:“咱們起吧,再不起,真要沒臉見人了?!?/br> 顧景陽溫言道:“好?!?/br> 內殿中聲音傳來的時候,衡嘉正同顧明修說話,冷不丁聽到皇帝聲音,倒叫后者嚇了一跳:“是不是皇叔在喚你?” “正是,”衡嘉道:“郡王在此暫待,奴婢先去侍奉陛下?!?/br> 未經傳召,顧明修當然不好入內,忙道了句請,又難過道:“我聽皇叔聲音低啞,想來病中形容消減,頗為難捱?!?/br> “……”衡嘉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道:“正是如此呢?!?/br> …… 這誤會鬧得有些大了,衡嘉也覺得有些兜不住,進了內殿之后,先去送了巾櫛,隨即又將此事提了。 謝華瑯思及昨日謝家來人試探,再聽說江王之事,心中好笑,道:“陛下這場病來的兇險,嚇壞了好些人?!?/br> 衡嘉抬眼去瞧,便見她面如桃李,艷色逼人,真有種牡丹由含苞轉為盛放的華貴明艷,國色傾城,心下禁不住一跳,忽然就能理解陛下這兩日為何癡纏著,舍不得離開分毫了。 他低下頭,賠笑道:“正是娘娘說的這個理兒,江王走的時候面有憂色,陛下還是同朝臣們說清楚些,免得徒生猜測?!?/br> 顧景陽卻沒開口,用巾帕拭面后,方才道:“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br> 謝華瑯聽得不明所以,他卻已經轉向衡嘉:“明修呢?喚他進來吧?!?/br> 顧明修進殿的時候,心頭便跟壓了塊石頭似的,重重的喘不上氣,等進了門,卻見帝后二人端坐上首,神清氣爽,面色紅潤,臉上的擔憂便一寸寸風干,皸裂開來。 “皇叔,”他干巴巴道:“你好了嗎?” 顧景陽待這個侄子,是很親近的,示意他落座,又道:“朕好得很,并沒有生病?!?/br> “可是,”顧明修結結巴巴道:“可是內侍監說……” 顧景陽道:“那是假的?!?/br> “是嗎?”顧明修明顯松一口氣:“太好了?!?/br> “昨日皇叔稱病,可是將父王嚇了一跳,”他神情放松起來,隨意問道:“既然不是染病,可是遇上什么事了?若有我能做的,皇叔只管吩咐?!?/br> “的確遇上了些事,”顧景陽開葷之后,臉皮便厚多了,輕笑道:“不過,只能叫朕來做,別人不可?!?/br> 謝華瑯原正喝茶,聞言險些嗆到,小眼神兒跟刀子似的,狠狠刮了他一眼,小聲警示道:“不許胡說?!?/br> 顧明修不明所以,悄悄皇叔,再瞧瞧謝華瑯,有些摸不著頭腦。 謝華瑯被折騰的狠了,雪白脖頸上還留了些紅痕,端坐時便掩在衣領之下,略微側首時,卻能瞧見幾分。 顧明修在這空檔中瞥了眼,忽然福至心靈,再想到時辰已經過了午時,這二人才用膳,不禁面紅耳赤,低下頭去,不吭聲了。 顧景陽捏了捏她小手,低聲道:“枝枝你看,我沒有講,是他自己猜到的?!?/br> 謝華瑯真想求面照妖鏡,把他打回原形,變成當初那個羞澀又愛臉紅的清冷道長:“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顧景陽低聲哄道:“枝枝別惱……” 這話他前前后后說了得有八百遍,謝華瑯早就聽膩歪了,不僅沒息怒,反倒更生氣了:“不止不理你,也不跟你睡覺了!” 顧明修面頰更紅,郁悶道:“我還是個孩子呢,能不能不說這些?!” 謝華瑯面上一熱,啐他一口,別過臉去了。 顧景陽神態自若,向他道:“明修既入宮了,便別急著回去了,留在宮中,陪朕住幾日吧?!?/br> 他后宮無人,先帝所留的后妃又只剩了那么幾個,大片宮闕空著,叫人住下來,當然也沒什么。 衡嘉跟隨顧景陽多年,隱約能猜到他打算,聞言也不遲疑,應聲道:“是,奴婢這就吩咐人去收拾?!?/br> 顧明修早前也曾經在宮中住過,現下當然也不會扯出君臣有別那一套來推辭,只是那時候皇叔是一個人,冷淡的像一塊冰,現下有了叔母,卻熱的像一團火。 他隱約覺得自己一只單身狗在這兒住著,身上散發出的光芒會很刺眼,嘴里也會被塞一下自己不喜歡吃的東西,想要推拒,卻被皇叔隱含威懾的目光掃了一眼,只得委委屈屈的應了下來。 宮人們魚貫而入,擺了膳食,采青取了銀筷,雙手遞與謝華瑯,她伸手接了,卻沒急著用膳,只托著腮,笑吟吟的打量顧明修。 論起年歲來,他比謝華瑯還要大些,然而就言談舉止來說,卻是后者更成熟些。 倒不是說顧明修沒有禮貌,也不是說他幼稚,而是他身上有一種先天的,成年人身上難得一見的純真良善。 父母寵愛他,兩位兄長愛護他,在這樣無憂無慮的環境中長大,也最大限度的保持了那份天性。 出身王府,身有勛爵,又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樣的人生,真是再圓滿不過了。 謝華瑯如此忖度,心緒卻跑到了別處。 江王性情淡漠,秉性孤僻,卻只娶了一位王妃,夫妻琴瑟和鳴,家中氣氛和睦,顧明修能保有這樣的天性,也是得益于此。 她的郎君也只有她一個,將來若有了兒女,是否也會這樣幸福安泰? 謝華瑯忽然期待起來。 她如此發了會兒呆,別人瞧著,卻是直勾勾的盯著顧明修看。 顧景陽為她夾了菜,正待催她快些用,卻見那小姑娘對著自己侄子出神,面上神情便淡了些,“啪”的一聲輕響,將手中筷子擱下了。 顧明修是單純,又不是傻,加之從小在顧景陽身邊待過幾年,當然瞧出他這是不高興了,忙咳了一聲,沒話找話道:“今天可真暖和啊……” 顧景陽沒言語,只淡淡盯著謝華瑯瞧,謝華瑯回過神來,才察覺方才那般有些不太好,忙沖他討好的笑了笑。 顧景陽視若未見,淡淡問道:“看夠了?” 謝華瑯忙哄道:“我方才走神兒了?!?/br> 顧明修唯恐他們為此吵起來,傷了和氣,忙打岔道:“皇叔,叔母,你們餓不餓?再不吃可就涼了……” 顧景陽卻沒理他,只問謝華瑯:“想什么去了?” 正主兒還在這兒,那些話說出來真有點不太好。 謝華瑯遲疑一下,卻見顧景陽臉色更壞了,忙坦誠道:“明修來了嘛,他生性這樣純真無邪,一是本性,二來也是江王夫妻教導的好,府中也沒有明爭暗斗,我就在想,我們若是有了孩子,會不會也這么好呢?!?/br> “等等,”顧明修一頭霧水:“不是吃飯嗎,怎么說起孩子來了?” 顧景陽面色柔和起來:“我們的孩子,當然都是好的?!?/br> 謝華瑯提起此事,唇角便忍不住翹了起來:“兒子還好,女兒子一定要聰明點,否則叫人騙了,那可怎么辦?” “不只是女兒,兒子也要聰明,否則怎么坐得了江山?” 顧景陽聽她說的歡喜,略一思量,欣然道:“若有哥哥在,將來總會照顧meimei,不許別人欺負她的,豈不比她自己勞心勞力好上萬倍?” 謝華瑯莞爾道:“還是郎君想的周全?!?/br> 顧明修左右看看,勉強插了句話:“有沒有人理我一下???” 衡嘉對他此刻感受深有體會,撿起一只包子,塞進他嘴里去,愛憐道:“這種時候,我們只需要微笑就足夠了?!?/br> 顧明修勉強將包子咽下去:“我真討厭在這兒吃飯!” 第91章 堵住 顧景陽既開口挽留, 顧明修便順理成章的在宮中留下來了。 謝華瑯見衡嘉領著他去安置,頗有些輕車熟路的樣子,禁不住道:“明修從前在宮中住過嗎?” 顧景陽輕輕點頭。 謝華瑯想起自己與他初次相見時, 便有明修在側,想來這叔侄倆慣來親近, 倒不覺得奇怪。 只是, 此次他忽然將人留下來, 倒像是有什么別的打算,腦海中靈光一閃,道:“九郎不會是想順水推舟,將你染病的消息放出去吧?” “唔,”顧景陽并不瞞她, 尋了本書冊,端坐案前翻閱,漫不經心道:“端看有幾個人沉不住氣, 會主動跳出來了?!?/br> 冬季的日光隱約有些慘淡, 隔著窗扉,略略透進幾分,他面色上似乎也泛起了一層類似于月光的冷淡清輝,俊秀之中, 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與威儀。 此刻的他, 不是在她面前溫柔體貼的郎君, 而是高高在上, 執掌天下的君主。 “郎君, 你的心思是不是太重了? 早先因為獵場那件事,殺的人就夠多了,若再出事,天下怕會非議?!?/br> 謝華瑯不知怎么,心里忽的一嘆,到他背后去,動作輕柔的為他揉肩,溫言勸道:“這才過去多久?哪有人敢再伸手?” 顧景陽聽得笑了,一手持書,另一手則撫了撫她手背:“枝枝,你把人想的太好,把人心想的太單純,也把權勢二字想的太簡單了?!?/br> “那是能令骨rou反目,至親相殺的東西,”他徐徐道:“對于人的誘惑,遠遠超出你的想象?!?/br> 謝華瑯生于高門,接觸過最險惡的局面,也只是女郎們之間的機鋒暗打,再不然就是耍個小心機,而身處朝堂的人呢? 面上言笑晏晏,心里邊想要的,或許是對方滿門的性命。 男人跟女人的戰場,是截然不同的。 謝華瑯勸那一句,原本不是為了私心,畢竟謝家已經知道皇帝未病,無論他怎么試探,也不會有問題。 她是怕顧景陽殺的人多了,朝野紛議,來日史書工筆,加以苛責,現下見他語氣平淡,神情卻堅決,便不再多說了。 顧景陽瞧出她心思來,失笑道:“人死如燈滅,何必在計較后世人如何評說?不守規矩的人,殺了便殺了,別人想罵,也只能忍在肚子里,難道還真能到我面前來罵?” 謝華瑯忍俊不禁:“你倒豁達?!?/br> 旋即又道:“你留下明修,是做給別人看的,我明白,江王卻不明白,想來該憂心了,再則,裝病這事,短短幾日,別人未必敢有動作,但若是長久的裝……” “江王么,尋個時機告訴他一聲便是,謝家也一樣,這場戲一開場,總要有人配合的,”顧景陽目光微動,仔細思忖過后,又道:“短短裝幾日,當然無人能上當,那便裝的久些便是,有什么干系?!?/br> “今日可是二十八了,”謝華瑯提醒他:“明晚宗親們便要入宮,共慶新春,難道你也要推脫?正月初一百官覲見,更是大日子,也不同于封印之日,等到十四,便是婚期,更不能躲開了?!?/br> “我一個都不打算躲?!?/br> 顧景陽不以為意:“病人要裝作康健很難,無病之人想要裝病,卻要簡單的多?!?/br> 謝華瑯心說你可真是個兢兢業業的戲精,想了想,又湊近他些,好奇道:“我們大婚那日,你也要裝病嗎?” 顧景陽看側目她一看,那雙深邃的眼睛波光瀲滟,笑微微道:“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不會虧欠枝枝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