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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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大震,面色驚惶,忙喚人去請產婆來,又叫去請太醫。 …… 謝華瑯剛將禮單抄了一半兒,便聽到淑嘉縣主生產的消息,驚詫道:“不是還沒到日子嗎?怎么都挪到一塊兒去了?” 早先太醫來診脈,說淑嘉縣主的產期,要比柳氏晚近半個月的。 前來送信的仆婢滿面憂色:“奴婢也不知道,郎君已經差人去請太醫了,這會兒還沒到呢?!?/br> 淑嘉縣主生產時的待遇自然同柳氏生產時截然不同,她是謝允的嫡妻,加之又是早產,不只盧氏,連謝偃與二房的劉氏都趕過去了。 謝華瑯著實有些坐不住,將筆擱下,便要往淑嘉縣主院中去,剛拐過長廊,便見謝朗長身玉立,手中捏一把瓜子兒,正在逗弄廊下鸚鵡。 他也瞧見她了,笑吟吟道:“做什么,你也急著生孩子?” “少胡說八道,”謝華瑯啐他一口,道:“這種時候,我哪有心情同你開玩笑?!?/br> “沒開玩笑啊,”謝朗吊兒郎當的笑了笑,道:“你急著過去做什么?又不是佛祖,會給人開光?!?/br> 謝華瑯原本還是滿心焦急,聽這話卻給逗笑了,推他一把,道:“就你會說嘴!” 謝朗又喂了鸚鵡一顆瓜子兒,扭頭打量她一眼,笑道:“恢復的不錯啊,早先雖也見過,但沒空暇說話,這會兒倒是趕上了?!?/br> 謝華瑯心知他說的是自己早先遇刺一事,心中不禁一暖。 謝朗這個三哥哥看似不正經,但對她也極好,說是堂哥,卻同親哥哥沒什么兩樣。 話說到了這兒,她也不急著往淑嘉縣主那兒去了,在欄桿上一坐,道:“我好著呢,你放心吧?!?/br> 謝朗又問:“行刺的人呢,都抓到了嗎?” “都多久了,”謝華瑯瞥他一眼,道:“墳前的草都老高了?!?/br> 謝朗眉毛一挑,上下掃她一眼,目光最終落在她腦袋上了:“你真覺得那幾個人腦子進水,平白無故要去行刺?” 謝華瑯從他話里聽出幾分深意,見左右無人,仍舊壓低聲音,道:“你幾個意思?” 謝朗卻沒回答,歪頭看她一看,笑微微道:“你似乎也知道點兒內情啊,誰同你說的,陛下?哦,一定是陛下了?!?/br> 謝華瑯見他不說,便有些急了,抬腿踢他一下,道:“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走了啊?!?/br> “謝華瑯啊謝華瑯,”謝朗屈指在她腦門兒上彈了一下,由衷感慨道:“你的運氣可真好?!?/br> “有什么好的?”謝華瑯聽他說出這么一句話,給氣壞了:“憑空被人射了一箭,光血就淌了那么多,這么好的運氣給你,你要不要?” “你是受罪了,但咱們細數利弊,你也沒吃虧啊?!?/br> “你挨了一箭,當時是難受點,但并不致命,能養回來,而宗室呢?” 謝朗垂眼看她,徐徐道:“因為這一箭,所有有希望被過繼給陛下的子弟都遭殃了,運氣好一點的被貶斥,運氣差一點兒的,墳頭草都長出來了,枝枝,你說你占便宜了沒有?” 謝華瑯聽得怔住,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道:“賬怎么能這么算呢……” “不然該怎么算?” 謝朗瞥她一眼,捏起一顆瓜子兒,嗑開吃了,惹得一側伸著脖子翹首以待的鸚鵡老大不高興:“混蛋!” 他伸手去撫了撫鸚鵡漂亮的羽毛,笑道:“你這小混蛋,怎么罵人呢?!?/br> 鸚鵡一抖脖子,躲開了謝朗的手,他也不介意,又遞了幾顆瓜子兒過去,成功將鸚鵡給哄好了。 謝華瑯尤且有些怔楞,呆呆的看著謝朗,道:“你這番話,也太、太……” “看一件事,不只要看經過,也要看前因,看后果,”謝朗又喂鸚鵡吃了一顆瓜子兒,道:“我看到的結果是,陛下雷霆之怒,血洗宗室,作為即將入主中宮、誕育皇嗣的人,你是最大的受益人?!?/br> 他扭過頭去,含笑打量著她:“要不是知道你笨,我都要以為,那一箭是你找人射的了?!?/br> 謝華瑯失神道:“怎么會這樣呢?” “燈下黑,”謝朗道:“跳出圈子看,就能得出這個結論,你身處其中,反而注意不到?!?/br> 謝華瑯目光有些慌亂,道:“可是,可是這真的不是我干的?!?/br> “但受益人的確是你——哦,”謝朗目光微動,又補充道:“還有作為皇后母族的謝家?!?/br> 這是謝華瑯從未想過的角度,一席話入耳,真有種撥開云霧見青天的感覺,她頓了頓,心中忽然生出幾分遲疑來,湊到謝朗身邊去,悄聲問:“你說,他會不會也這樣懷疑?” 謝朗繼續喂鸚鵡吃瓜子兒:“‘他’是誰???” 謝華瑯期期艾艾道:“陛下呀?!?/br> “哦,”謝朗恍然道:“你說他啊?!?/br> 謝華瑯有些躊躇,低問道:“他不會覺得這是我,或者是我們家做的吧?” 謝朗目光四顧,見左右無人,方才低頭湊到她耳邊去。 謝華瑯忙往前湊了湊,連鸚鵡都往他那邊兒挪了挪。 謝朗捏住她耳朵,揚聲喊道:“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第66章 父皇 驟然抬高的聲音, 既將謝華瑯嚇了一跳,也把鸚鵡給驚住了,黑豆似的眼睛呆了半晌,方才緩過神兒來。 “謝朗你壞不壞!”謝華瑯追著他打,惱怒之余,又有些啼笑皆非:“哪有這么欺負人的!” 謝朗也不躲, 由著她鬧騰完,才笑道:“你那問題原就問的古怪,我又不是陛下, 如何會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你萬事都問我,卻有些想當然了?!?/br> 謝華瑯哼了一聲, 重回欄桿上坐下,輕聲問:“這些話你有沒有同阿爹或叔父講?” 謝朗安撫的摸了摸鸚鵡的羽毛, 搖頭道:“并不曾講?!?/br> 謝華瑯聞言微怔:“為什么?” “因為沒必要?!?/br> 謝朗微微一笑,也到欄桿上坐下,挨著謝華瑯,道:“如果他們知曉此事內中如何, 我去說了, 便沒意思了;如果不知道,前去說了,也只會攪弄的家中人心惶惶,彼此懷疑。倒不如同你說, 讓你傳個話兒, 叫你家陛下去查, 此事千頭萬縷,錯綜復雜,陛下應當是最有能力查出真相的人?!?/br> 提起自家郎君,謝華瑯心中便禁不住甜蜜起來,連他話中的揶揄都未曾在意,抿著唇,不覺泄露出幾分笑意來。 謝朗見了,倒是失笑:“枝枝,你不怕他懷疑你,卻未曾對你說嗎?” 謝華瑯肯定道:“九郎他不會的?!?/br> 謝朗眉宇微微一挑,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謝華瑯含笑回答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女人啊,”謝朗深深看她一眼,卻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搖頭道:“一旦有了心愛的男人,腦子都開始不清楚了?!?/br> “女人怎么你了,”謝華瑯拿眼睛剜他一下,警告道:“仔細我去叔母面前告你的狀!”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謝朗聽她這樣講,口氣便軟下來,忙稽首告饒道:“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勿要同小人一般見識?!?/br> 謝華瑯給逗笑了,笑完之后,又同他談起其余瑣事,到最后,話頭不免轉到謝瑩身上去。 謝朗作為兄長,對胞妹更加了解,搖頭嘆道: “阿瑩看似溫和,實則堅定,一旦定了主意,誰都改不了?!?/br> 這話題有些沉重,二人同時靜默下來,秋色瑟瑟,一時無言,唯有鸚鵡伸嘴嗑開一顆瓜子兒,“啪”的一聲脆響。 遠處有匆忙的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顯然是要經過長廊,謝華瑯抬眼去看,便見是幾個仆婦,思及她們來的方向,心中微微一動。 那幾人見了他們,忙停下身見禮,謝華瑯示意她們起身:“你們從哪兒來?縣主她——” “奴婢們正要去給府中人送信,”為首仆婦恭敬道:“就在方才,縣主誕下了一位小娘子?!?/br> 是女孩兒。 謝華瑯心中倏然輕了一下,頗有種松一口氣的感覺,但有些事心里知道便好,擺在臉上反倒不太得宜,她莞爾一笑,道:“都好,這是哥哥第一個女兒呢,也是府中下一代的第一位女郎?!?/br> 說完,又打發那幾人走:“好了,你們自去忙吧?!?/br> 那幾個仆婦匆忙離去,顯然是要往二房謝令、劉氏等人處送信,臨安長公主正在洛陽,現下女兒早產,免不得也要有人知會。 淑嘉縣主生的是女兒,悄無聲息之中,就叫可能出現的世子之爭消弭于無形,謝華瑯心中不免有些釋然,同謝朗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的笑了。 …… 孩子既然降生,自然是要取名字的,謝偃與盧氏沒有摻和,全權交與謝允了。 謝允的長子名瀾,取自“天下安瀾”,原本就對他寄予了厚望,到了第二子,倒不必太過隆重,左右思量之后,謝允便為他取名謝琛。 “琛”有珍寶、玉石之意,也是極好的名字了。 至于淑嘉縣主所生的小娘子,則被取名“蘭汀”,希望女兒如芝蘭高雅,品性出眾。 這便都是兄長那兒的私事了,謝華瑯當然沒什么好過問的,從盧氏處聽了一嘴,記住兩個名字之后,便悄悄同她講,說自己要進宮一趟。 府中有些年頭沒有孩子誕生了,盧氏新添了孫子孫女,自然是歡喜的。 淑嘉縣主那兒她不去管,也不好插手,便叫人將新生的謝琛帶過去,抱著稀罕的不得了,現下聽謝華瑯說這話,便將孩子交與乳母,叫好生照看,打發別人都退下了,方才戳了戳她腦門兒,道:“沒出息的,昨日才分開,今天便惦記了?” 謝華瑯想將今日謝朗說的話講與顧景陽聽,除此之外,也的確是想郎君了。 聽母親這樣講,她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微微垂下頭,低聲道:“我想他嘛?!?/br> “我養了你這么多年,卻還不如一個認識不過一年的。先前在宮里邊住了將近一月,也不見你急著跑回來,現在只分開一天,就舍不得了?!?/br> 盧氏沒好氣道:“你阿爹那日說的在理,就不該養女兒,好容易帶大了,最后卻是別人家的?!?/br> 謝華瑯可不是謝偃,臉皮厚著呢,上前去搖晃母親手臂,撒起嬌來。 盧氏礙不過她,剜她一眼,道:“快去吧,你這模樣,倒顯得我是棒打鴛鴦的惡人?!?/br> 謝華瑯殷勤的笑,忙道:“才不是呢,阿娘是世間最好的人啦?!?/br> “走走走,”盧氏眼不見心不煩:“別在這兒礙我的眼?!?/br> 謝華瑯哪里能直接走,在那兒賣了會兒乖,見母親轉怒為喜,這才起身離去。 …… 她身份畢竟不同,進宮遠不似其余人那般麻煩,順理成章的進了宮門,便被人引著往太極殿去。 習慣成自然,這一月以來,顧景陽早習慣了抱著自家的小姑娘睡,她驟然走了,真有些舍不得,昨晚歇息時,在空蕩蕩的床帳內靜坐許久,方才勉強安歇。 謝華瑯到的時候,他正在后殿翻閱她看過的書籍,聽聞內侍傳稟,心中歡然,實在等待不得,便親自迎了出去。 今日并無朝議,他衣著常服,腰束玉帶,神態恬淡,風姿秀逸之至。 謝華瑯一見了,心就軟了大半,撲過去緊緊環住他腰身,親昵的喚了聲:“郎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