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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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雨下了一日一夜,到第二日清早,才不情不愿的停了下來。 雖然下的時間不算短,但好在雨勢不大,太陽升起來之后,不多時,地面上的雨水便蒸發消弭掉了。 采青昨日受涼,今日就有些咳嗽,采素與她住在一起,以防萬一,便也不用她侍奉,謝華瑯叫那兩人服藥,也好歇息幾日。 天氣仍有些悶熱,她手執團扇,輕輕打了兩下,忽然問身側宮人:“殿前那兒有幾個花壇,怎么都種了薔薇?看著有些怪了?!?/br> 宮人抬眼望了望,笑道:“原先是種了茉莉的,后來陛下叫移栽到別處去了,打算挪幾株石榴樹來,只是那得等到秋天才行,便叫先用薔薇補上,免得光禿禿的,不好看?!?/br> 石榴多子,倒是很好的意頭,花紅艷艷的,也怪招人喜歡的。 謝華瑯有些猜到了他念頭,心中暖融融的,一個人在這兒,便有些待不住了,左右手頭上也沒什么事,便往前殿去尋自家郎君。 她到的可不巧,剛進前殿,便聽里邊有說話聲,不是顧景陽,也不是其余內侍,顯然是有臣工奏對,她便壓低了腳步聲,在屏風后坐下了。 “北境不穩,高句麗屢有異動,正需人前去坐鎮,”有人沉聲道:“主事之人需得穩妥,才能壓陣,可在朝中老將中揀選,至于偏將從將,則可在年輕人之中選拔?!?/br> 顧景陽不置可否,另有人開口道:“前朝攻打高句麗,空耗國力,以至國衰,‘填咽于道,晝夜不絕,死者相枕,臭穢盈路,天下sao動’,今天下初定,妄動刀兵……” 其余人顯然不甚贊同,這句話剛說完沒多久,便接二連三的有人反對,謝華瑯原還聽了會兒,最后卻覺得沒意思,好在這場爭論也沒持續多久,很快便結束了。 屏風后一有人影閃動,顧景陽便瞥見了,猜知那是誰,不多時便遣散了朝臣,等他們都退去,方才喚道:“枝枝,出來吧?!?/br> 謝華瑯自屏風后探出頭來,道:“今日沒有朝議,也這樣忙嗎?” “不算忙,”顧景陽拉她到自己身側落座,道:“該說的都在朝會上說了,今日也不過是叫他們嘴上過一過罷了,該怎么辦,還是怎么辦?!?/br> 謝華瑯想起方才聽到的,問了句:“真的要起戰事了嗎?” “梁王世子今日便出發了,”顧景陽頷首道:“現下是七月末,應該能在年前結束?!?/br> 高句麗自前朝起,便盤踞在東北一帶,前朝便是因打高句麗而亡國,太宗、先帝乃至在鄭后都曾經打過幾回,只是不甚順利,加之先前有人反對,謝華瑯不免多問了句:“可我聽著,似乎有人反對?!?/br> “嘴上說說罷了,若不是顧忌到我的態度,興許還會說‘莫如和親便’”顧景陽有些輕蔑:“狄山之輩而已?!?/br> 他所說的那人,是指漢武帝時期的博士狄山。 武帝時,匈奴想要和親,狄山表示贊同,說:“高祖困于平城,是因和親而解決的,高后與惠帝時期,也因為和親得以平安,陛下如若再開戰事,只怕天下動蕩,人心不穩?!?/br> 武帝問:“假若讓你治理一個郡,你能保證匈奴不來進犯嗎?” 狄山說:“不能?!?/br> 武帝又問“一縣之地呢?” 狄山說:“也不能?!?/br> 武帝問:“那一鄣(險要之處的城池)呢?” 狄山不敢再說不能,只得應聲,然后武帝派他前去邊塞守城,一個多月之后,匈奴來犯,斬下了狄山的頭顱。 謝華瑯想到這典故,便有些想笑,顧景陽也笑了,輕輕勾了勾她鼻梁,道:“不若也打發他到北境去,做個守鄣之臣?!?/br> 朝政之事了了,他也有閑心說笑,二人黏黏糊糊的說了會兒,見外邊天色正好,一掃昨日陰霾,索性相攜出宮,往道觀中去。 謝華瑯許久不曾過去,倒真有些懷念,人在馬上,言笑道:“我好久沒過去了?!?/br> 顧景陽側目看她一看,沒有言語。 “你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謝華瑯笑容明艷,道:“有話便直說?!?/br> 顧景陽還記得先前她生氣,要與自己一刀兩斷的事情,淡淡道:“枝枝脾氣那么大,我如何敢有二話?!?/br> “道長,這都多久了,你還記恨那點事呢,要不是你先欺瞞,我哪里會生氣?”謝華瑯催馬到他身邊去,悄聲哄道:“好啦好啦,都過去了,你就別氣啦?!?/br> 顧景陽搖頭失笑,沒有做聲,謝華瑯也不介意,遠眺天際,忽然道:“道長你看,那邊的云彩可真好看?!?/br> 夏日里天氣晴好,雨后的空氣也清新,天際的云彩都透著絢爛。 顧景陽看了眼,道:“確實好看?!?/br> “一、二、三、四、五,居然真有五種顏色!”謝華瑯抬手數了數,笑意中有些驚奇:“書上講天子在處,有五色云彩,沒想到是真的!” 相較于她的驚訝,顧景陽反倒不甚在意:“是嗎?!?/br> “是呀?!敝x華瑯湊近他些,拿手輕輕推他一下:“九郎,你別這樣板著臉嘛,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景陽道:“只是云彩罷了,每日都能見到,只是色澤不一樣,為什么要有反應?” “……”謝華瑯聽得秀眉微蹙,無奈的看著他,問了句:“陛下,你前半生到底是怎么過的?難道你就沒有什么喜歡過的嗎?” 顧景陽認真想了想,道:“我喜歡枝枝?!?/br> 謝華瑯猛地被塞了口糖,心里一下子甜津津的,馬上笑道:“還有呢?” 顧景陽又想了想,道:“沒有了?!?/br> 謝華瑯心滿意足了: “雖然九郎喜歡的不多,但眼力還是很好的?!?/br> 她滿意的也太早了,今日二人故地重游,雖在馬上,卻也是信馬緩行,連山中道觀的門都沒見到,就見先前嘖嘖稱奇過的那片云彩散了,北邊卻有大片的烏云飄過來。 謝華瑯吃了一驚,道:“怎么回事?” 顧景陽自衡嘉處接了披風,伸手為她蓋上,言簡意賅道:“要下雨了?!?/br> 謝華瑯又心憂又氣惱:“出門時還好好的呢?!?/br> 顧景陽道:“快走吧,晚了要被淋到的?!?/br> 好端端的碰上這種事,謝華瑯真有點郁悶,但這會兒可不是抱怨的時候,夏日的天是孩子的臉,說變就變,還是先趕到道觀中避雨為上。 他們的運氣也是不好,人還沒到觀中,剛能遠望到山門,驟雨便砸下來了,兜頭落了一臉,謝華瑯好歹還裹著披風,倒沒其余人那么狼狽,但即便如此,內里衣衫也濕透了。 雨勢斜密,打在林木上便是噼里啪啦一陣脆響,這場面著實有些猛烈,卻無人回首去看,顧景陽拉著謝華瑯到了后堂去,便吩咐人去備熱水沐浴,溫體驅寒。 謝華瑯淋得透濕,長發都在往下滴水,她進門后先擰了一把,心中居然有些慶幸。 夏日里衣衫單薄,沾水之后更是輕透,幾乎能窺見內里肌膚,虧得顧景陽先前遞了披風給她。 謝華瑯先前到這道觀中來,只是進過后堂,起居之處卻是不曾見過的,今日入內,卻還是頭一遭。 她被這場雨淋得有些狼狽,顧景陽也好不了多少,然而他身體遠比謝華瑯要好,先顧及到的也是她,拉著小姑娘進了內帷之中,叫她先將濕衣換下。 謝華瑯身上衣衫還有些滴水,濕漉漉的黏在身上,著實難受,然而她七手八腳的將衣衫褪下之后,才想起更要緊的一處來。 閉合的簾幕掀開,她小心翼翼的遮住身子,探頭出去,有些難為情的喚了聲:“九郎?!?/br> 顧景陽正拿巾帕擦拭面頰,聞言應道:“怎么?” 謝華瑯垂下眼,羞赧道:“我哪有衣衫可以換?” 先前慌亂之下,顧景陽也不曾想到這節,怔怔看她一會兒,不知想到何處,也微微紅了臉:“道觀之中,哪有女郎衣衫……” 謝華瑯見他這樣,更不好意思了,低聲問:“那怎么辦?總不能讓我這樣留在這兒吧?” 顧景陽頭發還在往下滴水,頓了半晌,終于道:“我倒有衣衫在這兒,只是尺寸上不太合適……” 謝華瑯低聲道:“有總比沒有好,九郎去取吧?!?/br> 顧景陽輕輕應了一聲。 這原就是他從前住的地方,衣衫也就在不遠處箱奩之中,顧景陽去取了,如何遞與她時,卻有些躊躇了。 謝華瑯用巾帕將身上擦干,又去擦頭發,等到頭發不再滴水,才停了動作,濕衣與鞋襪都被丟在地上,她目光轉了轉,雖然有些嫌棄被沾濕的被褥,但猶疑之后,還是扯起圍在了身上。 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外邊動靜,她便問了句:“九郎,你尋到了沒有?” 外邊靜了幾瞬,顧景陽的聲音方才傳進來:“尋到了?!?/br> 謝華瑯心下一松,道:“那你送過來吧?!?/br> 顧景陽頓了頓,道:“還是我放在案上,枝枝自己來取吧?!?/br> 又是幾瞬的停滯,他低聲道:“我到外間去?!?/br> 謝華瑯被雨淋了一回,著實沒有閑心戲弄人,可見他這等情狀,心里邊又有些癢癢的。 圍著被子下了塌,她道:“我不,九郎,你自己送過來?!?/br> 她這樣講,顧景陽的心都亂了,靜默片刻,方才澀聲道:“枝枝,聽話?!?/br> 第48章 炙熱 方才那場雨太大, 打濕了她的頭發,連心里邊也如同浸了水似的,濕漉漉的, 仿佛一擰就能往下滴水。 謝華瑯圍著被子, 到了帷幔前, 道:“那你遞給我,這總可以吧?” 室外天色陰郁, 驟雨不歇。 窗扇雖然閉合, 但仍能聽見急切的雨聲, 他們來的匆忙,內室里連燈都不曾點, 昏暗暗的一片,顧景陽立在原地,目光往帷幔上一掃, 便見上邊影影綽綽有人影晃動。 光線迷離,他其實看不真切, 但只瞟了一眼,卻跟被燙到似的, 忙垂下頭,對著手中衣衫, 不知說什么才好。 謝華瑯無聲的笑,又輕聲道:“九郎, 你快些, 我冷?!?/br> 顧景陽原還有些躊躇, 聽她這樣講,卻不忍再拖下去,只是知道這小妖精愛胡鬧,著意多說了句:“枝枝,可不許胡來?!?/br> 謝華瑯滿口應承:“好?!?/br> 顧景陽這才走上前去,微垂著眼,正待將手中衣衫遞過去,帷幕交疊的縫隙處卻被人錯開,探出一截白膩如羊脂玉的小臂,肌膚潤澤,隱約能從中窺知柔滑的觸感來。 他看個正著,不知怎么,忽然怔了一下,忙錯開眼去,將衣衫擱在她手上,便待功成身退。 哪知就在這關頭,謝華瑯卻沒有伸手去接,順勢拉住他手腕,臂上用力,將他帶進了帷幕之內,光影轉換之間,顧景陽隱約瞥見了什么,心中一燙,忙合上眼去。 衣衫與被褥都落到地上,卻無人去理會,謝華瑯攀住他肩,踮起腳去親吻自家郎君的唇,熱切而親昵。 他們慣來甜蜜,這樣的柔情蜜意也不是沒有過,然而哪一次,都不如這回令人心亂如麻。 大概是因為被方才那場雨淋了的緣故,顧景陽周身都有些僵,眼眸閉合,兩手低垂,連呼吸都輕不可聞。 謝華瑯親夠了,這才松開手,額頭抵在他胸膛上,吃吃笑道:“怎么樣,落到我手里了吧?” 顧景陽想將她推開,手剛抬起,又怕碰到什么不該碰的,便又垂下去了,自從二人婚事確定之后,他從沒有這樣困窘過,連眼睛也不敢睜開,只無措道:“枝枝,你先將衣服穿上,聽話?!?/br> 謝華瑯笑道:“那你先親親我?!?/br> 顧景陽閉著眼呢,哪里能知道往哪兒親? 頓了一頓,他才伸手向前,謹慎的去尋人,一個不仔細,便覺指尖觸及到了一片溫膩肌膚,如同被熱炭燙到似的,忙不迭將手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