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皺眉大腦飛速思索，下意識朝黑那邊走過去了幾步。此時她已經將近臨盆，劇烈痛苦下即使有獸紋的安撫，黑也漸漸變得躁動起來。她開始嘶吼掙扎，龍尾煩躁甩向四周，鋒銳鱗片在石屋墻壁上割出一道道極深的刻痕。原本壓抑不出的龍威也逐漸釋放出來。

    覺察到形勢嚴峻周圍忙碌的蜥蜴人們速度更快了幾分，和巨龍比起來相對嬌小的身軀快成一道道虛影。他們是被特意挑選出來專門照顧即將生產母龍的，動作靈敏而且能一定程度上忍受龍威。然而在黑幅度越來越大的掙扎動作中，還是有蜥蜴人被不幸擊中。

    巨龍此時力量完全不再收斂，被擊中的蜥蜴人重則粉身碎骨爆成一團血霧，輕則骨折斷臂吊著口氣，不能再有任何動作。忽然有頭蜥蜴人被重重擊飛出去，滾落到姜永腳邊，藍綠色的血從它橫貫整個上半身的傷口處如小溪般淌下。它半邊手臂全都被擊碎，整個身體差點被撕成兩半。

    但它卻并沒有斷氣，橙黃色的眼睛焦慮看向黑那邊，不斷嘗試想要站起。蜥蜴人擁有極強的治愈能力，即使重傷瀕死在一定時間后也能痊愈。被擊飛在姜永腳下的是一頭年輕的蜥蜴人，它自愈能力極強，只是幾秒的功夫慘不忍睹的傷痕上就覆蓋了一層淡粉色薄膜，血已經止住了。

    看到冒著重傷死亡風險依舊忠誠在黑身旁動作，想要減輕她痛苦的蜥蜴人們，姜永唇角抿成一條線，邁步走上前去。壯壯的力量在不斷被催動，在這個特殊的碎片世界里它的生長大幅度加速，能夠給姜永帶來的改變遠遠超乎往常。

    雪白龍鱗完全覆蓋了姜永的身軀，額前冒出的龍角有了第一個分叉。當姜永走到黑附近時，一雙還稍顯稚嫩的龍翼從他背后肩胛處冒出，白玉般翅骨上覆蓋著淡藍色的翼膜。仿佛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正在暴怒咆哮掙扎的黑勉強找回幾分理智。

    她艱難扭頭看向姜永，已經有些混沌的黑色龍眸中充滿忍耐痛苦的血絲：

    “白……白……”

    黑含糊念叨著，強忍住痛苦不再掙扎任由姜永靠近。甚至還閉上雙目，巨大的龍頭依戀靠向姜永的方向。姜永身上雪白的鱗片可能讓黑想起了自己的伴侶，見到她情緒好似暫時平靜下來，姜永冒險走到她的身旁，試探抬手撫過她額前鱗片。

    “不痛不痛，加油，小龍馬上就要出來了?！?/br>
    他安撫著，與此同時放開感知去感應黑的存在。然而令姜永感到遺憾的是即使在這時他也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感，看來黑應該真的不是核心。腰間一緊，姜永肌rou瞬間緊繃然后有強自放松下來，原來是黑的尾尖小心裹住姜永的腰肢，把他往下移到自己腹部。

    此時黑腹部鼓脹的細密鱗片都有些崩開，姜永撫上她的腹部，有微微顫動的感覺傳來，幼龍好像感受到今晚險峻的形勢，不斷掙動著想要提前出生，減緩母親痛苦。然而眾神給予了龍族強悍的身軀和戰力，也必然收回一部分。每頭巨龍生產時都是最為危險的時刻，稍有不慎就是一尸兩命。

    在姜永安撫下黑的情緒逐漸已經平復下來，原本被擊飛的蜥蜴人們小心翼翼又靠近了過來，開始繼續完善還沒有完成的獸紋。原本這次幫助黑生產的有十幾頭蜥蜴人，現在石屋中卻只剩下三頭。對于黑龐大的身軀來說它們看起來如此渺小，好在獸紋只剩下了收尾的工作，它們三個也能勉強勝任。

    不斷用輕柔地手法撫摸黑的鱗片助她冷靜，石屋中安靜后遠方的激戰聲再度傳來。然而形式卻好像有些不妙，原本此起彼伏的巨龍咆哮聲現在已經漸漸衰弱下來，間或有幾聲瀕死凄涼的哀嚎。密密麻麻的骨骼碰撞摩擦聲如同海潮般響徹黑夜，難以想象現在外面究竟有多少敵人。

    恐怕這次天一族也沒有守住的希望了，等到混沌軍團將巨龍全部斬殺攻入龍牙石崖，這段場景就要結束了。

    “嗚…啊……”

    小心翼翼的叫聲從旁邊傳來，姜永收斂心神，看到一頭蜥蜴人正恭順蹲在自己身旁，討好的目光焦急不斷在姜永手和黑鱗片上移動，姜永目光一掃，發現此時獸紋已經繪制到最后一步，最終將交匯到黑圓鼓鼓腹部終止。

    挪開后退一步讓蜥蜴人上前動作，姜永發現有道還不斷滲出血液的巨大傷口貫穿蜥蜴人整個上半身，原來它就是之前被擊飛的那頭年輕蜥蜴人。它們這個種族的治愈能力確實強悍，就連巨龍都會羨慕。當獸紋完全繪制完成后，一道銀光從其中擴散開來，瞬間蔓延過黑全身。

    她龐大的身軀忽然開始縮小，最終逐漸變得好似牦牛一般大。與此同時她爪尖牢牢扣入地面，肚皮開始有節奏的收縮，生產開始了。

    但姜永卻顧不得靜心感受龍蛋是否是核心，此時他目光死死盯住窗外，在不遠處無數白骨軍團仿若蟻潮般蔓延過來，逼近到龍牙石崖附近。巨龍的防線不知何時被攻破，混沌軍團已經大軍壓境。

    “就知道沒那么簡單?！?/br>
    姜永內心抱怨道。他抱起堆積在一旁的獸皮掩住石窗，最后朝正在努力生產的黑看去一眼，隨后果決朝石屋外走去。

    即使姜永已經做足了心里準備，但這場戰斗的艱難依舊遠超他的預料。竅中世界不可以常理預估，在這里你不能使用任何超出竅中時間的手段，像是姜永的筆卡，那些隨身攜帶的藥劑，還有空間戒指里破壞力極大的八音盒之類的物品全都無法使用。

    如果強行催動，頃刻間就會被竅所發覺。輕者被竅排出跌落光陰長河迷失方向，重者竅會直接爆炸還原成光陰塵埃。所以在竅中戰斗姜永就感覺被人縛住了手腳一般，只能依靠龍化的力量以及在天一族學到的戰斗技巧作戰。

    一開始他險象環生，幾次落入瀕死境地，大多數都在躲避，偶爾才能抓住時機反擊。但在身上血痕逐漸增多全身都被鮮血染成紅色后，姜永動作卻越來越輕盈，攻擊犀利直擊要害。龍形戰斗技巧在生死存亡的危機下逐漸變為習慣，龍爪撕裂空氣，龍尾狠辣抽擊，鋒銳鱗片割裂敵人血rou。

    巨龍全身都是武器，而現在這武器已經從一開始的不順手被姜永用到宛若共生本能。明明是最希望安穩，現在卻開始主動面對戰斗。不知不覺間西幻世界已經改變了姜永許多，但戰斗中他卻來不及想太多。張口冰冷龍息噴吐，將面前敵人們凍成冰塊。

    姜永側身敏銳避開身后攻擊同時利爪揮落，狠辣抓出眼前骸骨脖頸處的黑晶石捏碎。敵人好像被黑暗cao縱者召喚出來的骸骨戰士一般，卻也有不同之處。它們保留了大部分生前的戰斗經驗極為難纏，但與此同時卻悍不畏死，就算搗毀頭骨砍斷四肢也會毫不畏懼撲向對手。

    唯有在喉嚨處的黑晶石是它們的要害，只要破壞這些骸骨就會徹底泯滅。這點是小表告訴他的，在姜永剛開始戰斗時他就不再沉默，語速飛快把混沌軍團幾點要害告訴了姜永。小表言談舉止中對這些骸骨怪物們都極其了解，這也多虧了他生活的年代整個大陸的敵人都是混沌軍團。

    有了這些經驗讓姜永少走了不少彎路，外面情況比姜永想象的還要好許多。只有數千骸骨戰士逼近了龍牙石崖，數量雖多但卻十分低級，姜永一人也能夠與其抗衡。而那些領主級和皇級的怪物則被天一族巨龍們勉強拖住了。

    “他們拖不了多長時間，混沌軍團實力強悍的全都以元素形式存在。最低級的骸骨戰士只在喉間凝結出元素晶，初級塔石達擁有元素骨，中級死亡女妖能在元素和實體中自由轉換，高級萊維戰士凝結能夠掌控數千死亡女妖，并且能短暫化身為純元素體?！?/br>
    “更往上的四元素領主和混沌君王更不是現在龍族能夠抗衡的，這次巨龍敗退的如此之快估計混沌軍團有至少三名領主級出手，多名元素領主就能夠一起組成元素殺陣，實力暴增上百倍，極難對付?！?/br>
    小表快速說道，忍不住煩躁地罵了句臟話：

    “該死的，龍族出現不說，竟然還把混沌軍團的元素領主模擬出來的。這該死的執念到底是有多強??！”

    姜永聞言心中也是沉重，在艱難持續的戰斗中他終于把這些入侵進來的骸骨戰士全都殺死。身體極為疲憊仿佛老朽機械，劇痛遍布全身。此時赤紅色土地上覆蓋了一層厚重骨粉。

    在姜永捏碎最后一名骸骨戰士喉嚨間晶體時，一直緊閉的石屋大門忽然開了！一名蜥蜴人探頭探腦地朝外望來，嗅到周圍殘存激戰氣息后它鱗片都嚇得豎了起來。

    心中劃過什么，姜永顧不得休息快步走向石屋。那蜥蜴人見他來了興奮手舞足蹈在原地跳動，口中嗚啊嗚啊叫著把姜永引到石屋，激動中還帶著幾分悲傷。姜永走進石屋抬眼一看，呼吸停滯了瞬間。體型龐大的黑龍盤臥在石屋中，龍眸緊閉仿若睡著了。

    在它的身下是一灘紅色血跡，仿若小型湖泊一般。而在血跡中央靜靜地豎著一枚巨大的蛋。

    和當時壯壯的蛋相比，這枚黑色的龍蛋要大上不少。仿佛是最剔透的黑寶石雕刻而成，閃爍著細碎光芒。好似繞著一圈星辰。然而它的母親黑卻已經永久閉上雙眼，她死去了。

    來不及處理心中涌現出來的復雜感受，黑已經死亡但這個世界卻沒有崩毀終止，她不是核心！

    當這個念頭劃過腦海時姜永已經毫無半分猶豫快步朝龍蛋奔去，但就在他指尖剛碰觸到龍蛋外殼的一霎那，石屋中忽然狂風大作，龍蛋瞬間消失在了姜永的眼前，隨后出現在一縷青色旋風中央。

    "龍蛋？"

    仿若扯風箱般沙啞粗糙的聲音從旋風中傳出，帶著隆隆回音。與此同時兩個橘黃色光點忽然從旋風中亮了起來，宛如它睜開了雙眼。

    下一刻，只聽咯地一聲輕響。風眼中的龍蛋表殼微顫，最后不堪重負地破碎開來，嫩黃蛋液流出。

    龍蛋被旋風碾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卡qwq

    第168章 蜥蜴人

    周圍一切仿佛靜止，空氣不再流動。黑耗盡生命生下來的龍蛋就這樣被輕而易舉捏碎，青色旋風在毀掉龍蛋后轉‘眼’看向怔愣在原地的姜永，風束朝周圍四溢開來，宛如無數條手臂粗的風蛇，驟然朝姜永攻擊而去！

    “費鐮你……”

    小表焦急聲音響起，然而就在下一刻就仿佛卡帶一般，聲音扭曲拉長成無意義的音調，空間在此刻完全靜止，就好像被暫停的電影畫面。逼近姜永面前的風蛇，降落未落的蛋液，黑身上緩緩流淌的血液，還有奔向石屋目眥欲裂的蜥蜴人。

    姜永只看到眼前一切都從邊緣開始溶解，暗金色的細沙窸窣灑下，里面夾雜著白玉般細碎魚骨。所有的場景仿若燃燒的紙片，眨眼間就倏然消泯殆盡。接下來有一瞬間姜永仿佛站立在虛空之中，頭頂和腳下都有大河奔騰轟鳴水聲響起。

    金色水花四溢，隱約可以看到白浪滔天的河面上，光陰箭魚燦金色晶瑩魚翅一閃而過。周圍充斥著極為濃郁的法則之力，幾乎要將人完全淹沒。

    這就是光陰長河，一切時間和萬物的盡頭。

    千分之一秒時間轉瞬即逝，四周水聲仿若幻覺般散去，一座座粗獷樸素的房屋再次出現在姜永的面前，腳下大地變為一片雪白，天空中飄下細碎的雪花。

    他又回到了第一次進入天一族營地的時候，四周無比熟悉，然而姜永卻顧不得打量四周。他怔愣看向自己右手，復雜表情自臉上劃過，隨后皺眉右手緩緩攥緊成拳。剛才在龍蛋被毀之前的一瞬間，他曾經極短暫地觸碰過龍蛋表殼，但卻并沒有覺察到任何的異常感。

    是那一瞬的感覺并不仔細，還是……

    “你是誰，怎么進來村子的？！”

    忽然間一聲不悅的呵斥從姜永身后響起，但這次他心里早已有準備。姜永轉身望去，就見銀再次戒備出現。好像是覺察到了這邊的sao動，又有一龍人走了過來，他就是金。一切都和上一次并沒有什么不同。

    “銀，怎么回事?！?/br>
    剛過來的那名淡金龍人熟稔地同銀色龍人打了個招呼，隨后好奇朝姜永這邊看來。他咦了一聲，驚訝地挑高眉頭：

    “這是……這是什么來著？好像叫做……”

    “我不是人類，而是龍人?！?/br>
    這次姜永提前打斷了金的話語，與此同時薄冰般剔透的尖銳指甲迅速生長出來。乳白色的龍鱗在他眼角下浮現，額頭一片瘙癢，稚嫩的龍角從里面生長而出。

    再抬頭，姜永的雙眼已經化為冰藍色的龍眸。在那兩名龍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姜永完成了從人向龍人的轉變！姜永抬眼仔細觀察兩人表情，卻發現這其中除了詫異和震驚外，依舊沒有半分懷疑。

    “咦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天吶，這是一頭幼龍人！一頭從來沒有見過的幼龍人！銀你看他和你鱗片顏色一樣，我們部落要有小銀了！”

    敷衍過金和銀，順利被帶回部落。姜永漫不經心地聽金用和之前一樣興奮激動地語調介紹天一族，暗地里仔細打量四周。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再來他注意到了許多之前沒有覺察到的細節，龍人們對于他的到來雖然喜悅興奮，但表情細微處卻都含著憂慮焦躁。

    混沌軍團連同鳥人們連續不斷的進攻已經給了天一族極大的壓力，表面平靜下隱藏著暗潮洶涌。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姜永目光略微停頓。在龍人們身后很遠處的石屋背后，小心翼翼探出一個綠色腦袋。橙黃色獸眸蘊含著敬畏和好奇望向他這邊。

    又是那頭蜥蜴人。

    姜永心中閃過什么，沒有輕舉妄動，他再次跟著金回到了石屋。這一路上引來無數龍人圍觀，在給了姜永兩枚紫獸核后他興沖沖地跑出石屋去找紅給姜永烤牛，得到片刻空閑，姜永閉目準備自檢一下。從再次踏入這個世界到現在，他總感覺有些違和，好像什么地方已經發生變化。

    “沒想到我還能夠看到已經絕跡的王獸紫髓，看來我們應該在什么結界或者時間碎片里吧?！?/br>
    淡淡的聲音自姜永腦海中響起，帶了幾分感慨。只是這聲線內斂沉穩，仿佛沉淀了歲月帶來的智慧。聽到這聲音姜永表情一頓，心中陡然泛起驚濤駭浪，瞬間警戒起來：

    “你是誰？”

    “我當然還是我了，你就是費鐮吧。果然是天賦絕倫，遠超過我。唉，你怎么就不早生個一千年呢。這樣的話救世主可就是你去當了，我也不用攬著爛攤子?！?/br>
    那人惋惜道，仿佛正在搖頭嘆息。聽到這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心中忽然升起不祥的預感，他謹慎試探道：

    “小表呢，你是卡皇閣下的……”

    “小表？哈這可真是個好名字，我是阿特曼二十歲時候的記憶碎片。當然啦，只是理論上的二十歲了，畢竟那個不幸的短命小子可沒活到我這歲數?！?/br>
    那聲音解釋道：

    “至于我之前的那個嘛……他已經沒了?！?/br>
    “你應該聽過我們的由來，吃下生活在光陰長河里的光陰箭魚就會隨機得到自己十到一百歲的記憶碎片。我們來自光陰長河，所以而當我們再次見到它就是消亡的時候。畢竟像我們只是記憶碎片嘛，不能像真人那般自由?！?/br>
    “不過也多虧了他在這個竅里消失，我才有機會出來，我可不像他們那么好運被放到懷表里。一千多年過去我都快被悶死了?！?/br>
    “你……他……”

    姜永頭腦現在一片混亂，腦海中這個自稱是二十歲記憶碎片的人說話讓他近乎產生一種荒謬感，然而現在卻沒有時間可以浪費。竭力理順思緒，姜永疑惑道：

    “既然卡皇閣下沒有把你放到懷表里，那你又是如何出現在這里的？”

    “這就要看竅里的特殊結構了，每一個竅雖然由執念構成，但它也必須遵守時間規則。每一次重來都是一次還原，而光陰長河是一個有強迫癥的家伙，必須完全還原才能開始下一次輪回?！?/br>
    “你是說小表已經消失在了光陰長河里，這就不能讓場景完全還原，于是你代替他出現了？可是……”

    “對，就是這個意思。畢竟我們精神本質相同，所以我就被抓壯丁了。不過你不要小看光陰長河的對于完美還原的追求。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完美的違和，所以這就會導致竅的壽命急劇衰減。原本它可能能重復數十次，但有我的在可能再重復個三四次就要崩毀了?！?/br>
    “竟然是這樣……”

    姜永心中復雜嘆息道，想起之前他還和小表說要一起離開，當時他只是冷哼一聲就拒絕再談，恐怕是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到現在為止他已經見到過三個卡皇的記憶碎片了，明明是同一個人，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對了，你還要注意一件事?！?/br>
    中表開口……既然他是二十歲的記憶碎片，那就叫他中表好了。中表聲音忽然響起，但話音未落姜永就驟然覺得一陣劇痛從骨髓中蔓延出來，眨眼遍布全身。這一瞬間的痛苦令他幾乎維持不住龍型，壯壯擔憂恐懼的尖叫聲在姜永精神域中驟然響起。

    此時他的精神域完全變得一團糟，原本平靜的宇宙裂開一道道漆黑恐怖的縫隙，數千星核互相碰撞，炸開一團團星辰。壯壯尖叫著翻滾躲避暴動起來的星核，卻依舊被打的渾身青紫。潛藏在精神域中相安無事的星能和精神力翻滾交織在一起，體積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不斷膨脹，幾乎要把姜永的精神域生生撐裂！

    “冷靜，快冷靜下來?？刂颇愕木窳ψ屗鼔嚎s，千萬不要撐破精神域！”

    中表焦急嚴肅的聲音響起，姜永卻已經聽不到了。他咬緊牙關雙手重重抱頭，覆蓋龍鱗的手臂上青筋緊繃，變得龐大無比的精神力極難指揮，三番兩次就想要沖破姜永束縛。好在現在的他曾經經歷過收服弒神之弓的劇痛，又有壯壯在精神域幫忙。

    幾乎馬上就要撐碎精神域的星能和精神力終于被姜永漸漸安撫下來，開始艱難地壓縮凝結。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金有沒有發現自己的一樣，在捱過幾乎要撕裂骨髓的痛苦后姜永終于把精神力和星能的量壓回一個安全的程度。

    他精疲力竭地睜開眼，渾身全是冷汗，肌rou因為時不時的陣痛而抽搐。此時他的精神域雖然暫時穩定下來，但卻看起來一片狼藉。宇宙邊緣裂開一道道丑陋的裂縫，燦銀色星塵彌漫整片空間，僅剩的數百顆星核也坑坑洼洼，極少有平整的。

    在這場搏斗中壯壯也耗費了極大的體力，它有氣無力地趴在星塵中央漂浮，時不時被嗆得打個噴嚏，可憐巴巴和姜永哼哼，餓的近乎虛脫。強抑制住想要昏倒沉睡的沖動，姜永跌跌撞撞走向旁邊的烤rou，不知道何時龍人和鳥人之間的戰斗再次打響，紅烤熟的牦牛此時就在姜永身旁。

    忽然他身體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但卻在千鈞一發之際被一雙手扶住了。

    “靜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