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她只能這么想,一代帝王的癡心,說起來就像是個笑話。 康熙靜靜的看著她的神色變化,半晌抹了一把臉,起身背對著她,語氣輕輕的道:“你接著睡吧,話,朕已經交代過了,你照著做便是,左右虧不了你?!?/br> 從他的背影中看出一絲蕭索,顧夏心里就也有些難受,她……對康熙是有好感的,這么一個優秀的人,時時耳鬢廝磨,肌膚相貼,心潮完全平靜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她是一個很冷靜的人,自然也知道,康熙這一生,是紅顏知己不斷的一生,她來自后世看似是一個非常大的優勢,其實這是她的劣勢,精神潔癖讓她無法看著康熙寵幸別人,只要有一次,她們兩人之間,便再也沒有其他可能。 什么委屈負重,什么男人理當三妻四妾不屬于她,什么賢惠,這些她統統都做不到。 打從一開始,她就好好的收著她的心,不敢讓它受傷,康熙果然是情場高人,能輕而易舉的撩起她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渴望。 一代帝王的獨寵,此生只她一人,多么美好的想象。 雙手搭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顧夏輕輕一笑,她也是迷障了,康熙且說著,她且信著,往后的日子長著呢。 如果康熙寵幸她人,她就當她喪偶好了,一個人拉拔著孩子長大,也是可歌可泣的一代新女性——個鬼。 想想還是有些喪,顧夏閉上眼,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夢中她和康熙雙宿雙飛,親密無間,被太皇太后知道后,變成了滅絕師太,照著她腦門一掌劈下,然后她就領盒飯了。 然后她就被嚇醒了,這可真是一個恐怖的夢境。 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顧夏剛剛睡醒,聲音尚有些沙?。骸跋泷??” 外頭脆生生的應了,沒一會兒一串腳步聲就越來越近,以曹嬤嬤打頭,后頭跟著熟悉的洗漱隊,來伺候她了。 用過早膳之后,顧夏怔怔的望著外頭的暴雨,跟瓢潑似的,著實嚇人。 宮女太監頂著雨,忙著收拾院中的東西,海寧還掙扎著想要去搬花盆,顧夏趕緊大聲喊住他:“別去!” 海寧乖乖的回到殿中,整個人已經濕透了,顧夏擰了一把他的衣裳,已經濕透了,皺著眉頭訓他:“幾盆子花有什么打緊,自己的身體都不要了?” 垂著頭,海寧輕輕的嗯了一聲,有些無措道:“你喜歡,總是遠遠的瞧著……” “那也比不得你萬分之一,好生的照看著自己,死物總是沒有人重要?!崩w白的指尖戳著他的額頭,海寧覺得一點都不疼,還咧開嘴笑了。 他一直都注意著儀態,學著書生的樣子,盡量做一個優雅的小太監,咧開嘴笑這種動作,在他看來是有些傻氣,極其不雅的,可這會子,他恨不得更加不雅的原地蹦上幾百下,昭示他內心的激動之情。 “是?!睆妷阂种约旱膬刃?,就見嬪主端著姜湯碗,沖著他冷哼:“喝!” 他最是不喜歡這個紅糖姜茶的味,別以為他不知道,女子特殊那幾天,總是要多喝這個的。 可看著主子白生生的手,海寧痛并快樂著,趕緊接過來,一口氣喝了個干凈,還傻傻的翻過碗,示意自己已經喝光了。 沈香雨:…… 平日里精明的跟鬼一樣,碰上嬪主就沒眼看了。 給海寧灌了一碗姜茶,又讓壽寶壓著他去換衣裳,這才作罷。 顧夏突然想到二門處的侍衛門,二門是一道垂花門,屋檐很小,想要躲雨是大可能的,也不知道他們怎么辦。 說是來監視她,誰都知道這是保護,若是讓他們淋雨生病,那就不大好了。 “吉祥,去給侍衛送把桐油傘去,引到前殿歇息去?!鳖櫹霓D了轉手腕上的鐲子,柔聲道。 吉祥應了,抱著桐油傘就往外頭去,他個子小,懷里抱著東西,被風吹的東倒西歪的,顧夏看了黑線。 這大雨一洗,她的心事也跟著被洗干凈了。 康熙……得之她幸,不得她命,不能強求的事。 到時候守著鈕妃jiejie和三小只,再有她腹中孩子,一家人也就齊全了。 承乾宮。 鈕妃剛要出門,外頭就下起瓢潑大雨來,她實在有些忍不住,雨勢不過略小一點,就趕緊往景仁宮趕。 還未轉過夾道,就被侍衛攔下,說什么也不許她過去。 鈕妃不跟他們糾纏,轉過身的時候,難免眼中噙著淚,這都兩天了,熙嬪還困在景仁宮,沒有一個人替她說句好話,平日里不是來的很勤快嗎,怎么這會子一個個的都死了不成。 擦干凈淚珠,她直接往乾清宮去。 “勞煩公公通傳一聲?!扁o妃優雅頷首,靜靜的站立著。 沒一會兒側門吱呀一聲開了,小太監又引著她,往殿中走去。 “萬歲爺剛見過朝臣,有些不高興?!边@話語說的很輕,再輕一點都要聽不到了。 鈕妃點頭,往里頭走去,就見康熙穿著朝服,大馬金刀的坐著,手中端著茶盞,顯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br> “起?!?/br> “謝皇上?!?/br> 接著是一陣沉默,鈕妃想要問的話有很多,臨到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一來,康熙知道她的意思,看她眼紅紅的,輕輕嘆息一聲,是他窩囊,還要委屈大家來達到目的。 可這話,他不能跟她說,最起碼現在不行。 “你回去吧,熙嬪的事,不必再提?!笨滴跤檬持更c了點桌面,似是有些不耐,將手中的珠串扔到桌上,冷聲道:“回吧?!?/br> 鈕妃咬唇,關三個月緊閉,對人心是最大的折磨,這樣的痛楚,她不希望熙嬪來承受。 緩緩的跪下,鈕妃淚盈雙睫,還未開口,康熙已起身想要離去。 心中被巨大的恐慌淹沒,鈕妃不自覺的提高聲音,喊道:“您當真如此狠心?” “是?!笨滴醣硨χ?,語氣篤定。 高高在上的帝王如同最高大的山,是她永遠也無法逾越的屏障,內心深處的無力感快要將她淹沒,鈕妃忍不住,卻又不知道該勸些什么。 明明之前還為著熙嬪吃醋,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又看上別人。 是了,熙嬪也是突然被看上,捧到手心里寵,一朝不喜,就被徹底打落塵埃,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擁有呢。 她的熙嬪該多么傷心,這會子不定在怎么哭呢。 “臣妾……請求搬入景仁宮,和熙嬪一道受罰?!毕肓讼?,鈕妃還是不甘心,當初她身子弱,熙嬪寸步不離的照應,她就不能放棄。 “不準?!彪S著話語的落下,腳步聲越來越遠。 空蕩蕩的大殿只有她一個人,和小太監無言以對。 不達到目的,鈕妃絕不愿意罷休,連在乾清宮跪了好幾天,才被康熙怒氣沖沖的也禁足了。 鈕妃更是氣急,一個雪音,值得如此嗎? 康熙也生氣,到了晚上的時候,特意翻了雪庶妃的綠頭牌,一時各宮傳遍消息,包括顧夏處。 她有一種果然來了的感覺,心中徹底鎮定下來。 夜晚很快就到來,顧夏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她這些日子總是犯困,這樣失眠,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嘴上說的再好聽,臨到頭上還是有些難受的。 難受著難受著,習慣了就會不難受的,顧夏勸自己。 承恩殿。 床榻上空無一人,雪音咬著唇,由著嬤嬤跟搓豬一樣狠狠的洗刷著她光潔的肌膚,嬤嬤手上肌膚也不算粗糙,可用了大力,讓她有些痛。 只要她侍寢生下孩子,如今給她欺辱的人,她都要一一的報復回去。 從里到外都洗了個干凈,雪音臉上熱氣上涌,由著嬤嬤檢查她是不是處子,心中的羞恥感很快被承寵的欲望代替,這些也就不算什么了。 洗干凈之后,嬤嬤示意她躺倒床上去,利索的將被子一卷,四個太監便進來了。 雪音有些不明所以,她還沒有穿衣服呢,為什么要讓那些骯臟的閹人進來。 被扛起來的時候,雪音掙扎起來,急急的問嬤嬤:“這是為何?” 她經常跟在康熙后頭,如何不知鈕妃是如何承寵的,每次都要她自己美美的洗過花瓣澡,皇上還會陪她讀一會兒書,聊一會兒天,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替熙嬪捏捏肩膀,柔聲安撫。 完了將她們趕出來,可隔著門窗,依舊能聽清楚皇上溫柔的話語,他在床榻上是有一些野性的,顯然熙嬪有些受不住,經常發出壓抑不住的鶯啼聲,只鬧得她也跟著起了興,褻褲里濕漉漉的一片。 這般被別人壓著洗,脫得干干凈凈,被太監扛到正殿去,是什么規矩。 那嬤嬤是皇上跟前的心腹,聞言恭謹的回答:“回庶妃的話,這規矩因您而起,時辰要到了,您快去吧?!?/br> 嬤嬤跟在后頭,看著雪庶妃白嫩的小腳在跟前一起一伏的晃悠,心中悠悠嘆了一口氣,皇上跟前的大宮女,手中握了天大的權力,非得爭這一時之歡,也是個想不明白的。 太監的手,隔著錦被,也讓雪音心中膈應非常,她想著,等會兒定然要跟皇上好好的告一狀,要他們知道好看的。 可從承恩殿的偏殿到了正殿,雪音仍舊沒有看到皇上的身影,整個大殿都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在床上躺的身子都要僵了,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就見梁九功笑瞇瞇的看著她,說出來的話,卻讓她如置冰窖。 “□□會吧,萬歲爺吩咐了,您若是叫的好便有賞,若是叫不好,呵呵?!?/br> 不過一聲冷笑,雪音便是一抖,有些不明白的看著梁九功,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死活想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自然是死活不從的,梁九功也不在意,揮了揮手,那嬤嬤就上去,帶著幾個小太監把她扛回去了。 雪音哭著要回去,那嬤嬤就笑:“庶妃想岔了,便好生想想,這以后的好日子啊,全看您會不會聽話了?!?/br> 說罷就走了,來的時候還有轎子接她,可回去的時候,就只她和小宮女兩人,在黑夜中相依相偎,看哪里都是一片黑漆漆的鬼影,夜里就發起高熱來。 景仁宮。 顧夏剛剛躺下,屋里就進來一個登徒子,先是伸到被窩里摸了摸她軟軟的肚子,又碰了碰她的胸,輕聲問:“疼不疼?!?/br> 自然是疼的,委屈的她直掉眼淚,嬌氣的抽了抽鼻子,顧夏轉過身,不想理他。 去年這胸還在發育,碰都不敢碰,就怕晃著它,那么疼。這終于過去了,又迎來第二次發育,不注意間碰到,就是考驗她表情管理的時候。 這么早就寵幸完了,他那根小黃瓜爛了?不管用了?反正她以后也用不了,還是爛了吧。 以前要折騰三四回,她腿軟腿酸才罷休,今兒這么快,這是真不中用了? 康熙嘆息一聲,動作輕柔又強硬的把她攬到懷里,就見她眼中水光彌漫,霧蒙蒙的瞧著他,心中頓時一軟。 “她到底是朕的長輩,手把手教朕治理這萬里河山,難免尊敬些,她看不得朕獨寵,朕就不去戳她的心窩子?!?/br> 誰跟你說這個,太皇太后是希望你多子多福,可也管不了你的小可愛舉旗敬禮。 顧夏覺得自己的心里苦,跟黃連水似的,別人有婆婆,那也是旗鼓相當的打擂臺,她這里倒好,別說她剛不動,就是康熙也剛不動。 戳不得祖宗的心窩子,只好來戳她的心窩子。 “朕翻了雪音的綠頭牌?!?/br> “哼?!?/br> 顧夏一聽,翻了個白眼,就翻身背對他,寵幸別人就寵幸唄,跑到她跟前討論是個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