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節
傅寒川還有很多的話,可對他而言,他不善于剖析自己。他只知道,他做錯了,只知道他很愛她。 哪怕用盡他的一切時光,他也不會放棄,他可以用余生去陪伴她,補償她,只要她還在就好。 “陸薇琪想要挽回我,我不要她,所以不管她做什么我都不會接受;但我要挽回的人是你……我總說你鐵石心腸,可你沒有我狠心,我才是真正的鐵石心腸。我既認定你,就只是你?!?/br> “你的心是柔軟的,所以你會原諒我,是不是?” 沒有人回答他,夜風吹起一絲壓抑的抽泣。傅寒川用手肘撐起身體,低下身在她的臉頰親吻了下,雙手圈住了她。她那么瘦小,好像他稍微用點力氣就能將她捏碎。 可那時的他,怎么狠得下心欺負她? 他哄道:“我總是讓你哭,是不是?” 他的下巴輕輕的蹭她光潔的臉蛋,微微刺出的胡渣蹭的她臉頰又刺又癢。蘇湘掙了掙,他笑著哄,身體輕輕的前后搖晃,像是哄小孩那樣:“家里的寶葫蘆弄丟了,再要收回來的時候,付出的是比當時百倍的代價。我的寶葫蘆……” 傅寒川這輩子從沒說過那么rou麻的話,也從沒那么哄過一個人,連傅贏都沒這樣的待遇。 蘇湘哭得哽咽,真的很討厭這個男人。 他不尊重她,瞧不起她,現在又說愛她。欺負她的時候讓她哭,說愛她的時候也讓她哭。 “爸爸,什么是寶葫蘆,那我是什么?” 傅贏稚嫩的聲音憑空響起,像是平地一聲驚雷。蘇湘的身體僵住,眼淚都還沒擦干凈,就看到傅贏傻傻的站在不遠處,手里拎著一只小水桶。 在他的旁邊,站在藍理,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們。 蘇湘簡直沒臉活了,一把推開了傅寒川跑了下去。 傅寒川看她跑得飛快,臉色發青的瞪向藍理,磨牙道:“藍小姐——” 藍理自知不小心撞破了人家的好事,被點到了名字身體顫抖了下,她的臉燒的猴屁股似的,結結巴巴的道:“是、是傅贏……傅贏說想給蘇小姐看看他抓的螃蟹……” 她一邊說,一邊往后小心挪著步子,話說完,不等傅贏,她就轉身跑了。 天哪,傅寒川那個男人像是要吃人。 傅贏手指摳著下巴,再抓了抓頭發,巴巴的提起手里的小水桶:“爸爸,你要看看我抓的螃蟹嗎?” 傅寒川氣得磨牙,懶得看一眼就走了。 傅贏趕緊的松了一口氣,天哪……他的小身體抖了個激靈,這還是他的那個冰山爸爸嗎? 藍理一溜煙的跑向營地,莫非同抓了條魚回來,看到藍理跑過來,提起魚正要讓她去收拾一下,卻見藍理火箭炮似的沖了過來。 藍理看到了前面的莫非同,想要剎住腳已經來不及,一頭扎在他懷里,撞得莫非同往后退了兩步。 這一撞委實不輕,莫非同揉了兩下胸膛,往藍理身后看了一眼道:“你干嘛,見鬼了?” 藍理的模樣簡直比見鬼還慘,她喘著氣,手指指著后面:“寶……寶葫蘆……” 莫非同一臉莫名其妙:“什么寶葫蘆?!庇植皇墙饎偤J娃。 藍理等氣順了,終于把她登上礁石時聽到的話說了出來,營地上發出莫非同的爆笑聲。 “他真是那么說的?”莫非同眼淚都要笑出來,感覺傅寒川說的不是人話。 他那嘴,居然有說情話的一天。 傅寒川黑著一張臉走過來,而蘇湘連臉都沒露一下,直接鉆到帳篷里去了。 傅寒川踹起沙地一腳,飛起一片沙土,莫非同張著嘴正大笑,被揚了一嘴的砂,呸呸吐了起來,正要說點什么,傅寒川一記眼刀射了過去:“閉嘴!” 他警告的瞪了一眼藍理,藍理避開他十丈遠,他又沒說不能說出去。實則她跑得太快,傅寒川沒有來得及威脅她閉嘴。 傅寒川一世英名就此毀于一旦,這恐怕要成為他一輩子的笑話了。 傅寒川走到帳篷前,本打算與蘇湘睡兩人帳篷的計劃落了空,只能走向另一個。 這一晚,算是在傅寒川的笑話中過去了。 第二天早晨,蘇湘鉆出帳篷的時候,看到莫非同早早的就起來,正在湖邊洗漱。 她挪著步子走過去,莫非同笑了下道:“寶葫蘆?” 蘇湘臉頰紅透,壓低的嗓音低吼:“別叫啦!” 傅寒川這個人,真是……蘇湘捏了捏手指,又松了開來,一副無可奈何。 莫非同看她一眼,認真道:“他這個人,要他說句好聽的話比登天還難?!彼D了下,“蘇湘,人是往前看的,你能勇敢的面對苦難,就能勇敢面對自己的心,就再勇敢一回,去相信他。浪子回頭金不換?!?/br> 傅寒川不算是浪子,但是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還沒在權欲的路上走太遠,還能夠看到自己的真心,還來得及挽回,作為兄弟,莫非同還是希望他能有個好結局。 莫非同拍了拍蘇湘的肩膀,沒再說什么,轉身離開。 天色尚早,水天相接的地方,一半是紅如火的湖面,一半是墨綠的湖水,蘇湘怔怔的遠望,看著太陽好像從湖水中升起來,漸漸脫離夜色的桎梏,帶來新一天的光明。 她想,太陽還是那個太陽,湖水還是那一片湖水…… …… 又過了一個小時,天色已經亮透,傅寒川在營地轉了一圈,并沒有看到那個女人。 她該不會逃跑了吧? 傅寒川去游艇看了下,發現原本??吭诖a頭的游艇不見了。他頓時慌了下,掏出手機打電話叫莫非同把游艇開回來。 電話里,莫非同不正經的嘲笑道:“寶葫蘆不在我的船上,不然你去樹上找找?” 莫非同開了游艇環湖玩去了,傅寒川就誤以為他把蘇湘送回去了。 傅寒川咔擦一下掛了電話,暗地想非要抓到莫非同的把柄不可,不然得被他笑死。他那嘴巴,還不得傳的全世界都知道。 他握著手機轉身時,就看到后山的一條小路上,有個人影在林子里若隱若現。 傅寒川收起了手機,往后山走了過去。 蘇湘是被一只松鼠吸引過來的。她本在篝火邊烤魚,一只松鼠膽子很大的在旁邊穿過,她便跟了過去。 松鼠早就跑沒影了,蘇湘倒是被山上的野果吸引了。 這巴掌大的地方,野趣倒是不少。蘇湘摘了幾個紅色小果,能不能吃她不知道,不過看著漂亮就摘了幾個,而且聽聽鳥叫也不錯。 她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把玩著那幾個野果??吹揭恢环蚀T的松鼠在樹枝上看她,蘇湘就把手里的野果子丟過去一個。 沒有投準,果子落在地上,那松鼠也嚇跑了。 “好玩嗎?”傅寒川在她的身后站定,蘇湘聽到沙沙的腳步聲就知道是他,所以沒有回頭。 她道:“莫非同買下這島太值了?!彼矚g這地方了。 “我剛才來的時候,還看到了野雞跟黑山羊?!?/br> 傅寒川摘下落在她頭發上的細碎樹葉,說道:“我也買個島,以后我們養老用,就叫湘島,島上就我們兩個人住,誰也不能來?!?/br> 他還在郁悶昨天晚上被人撞見的事。 蘇湘那樹葉丟他:“誰要跟你養老?!?/br> 傅寒川:“我給你養老?!?/br> …… 蘇湘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怎么被傅寒川按在了落葉地上,被他壓著親吻。 她的腦子混沌一片,微微睜開眼時,頭頂是交織纏在一起的樹葉,層層疊疊,陽光從樹葉的縫隙穿透進來。 高處的樹枝上,一只鳥好奇的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 她閉上眼睛,感覺身體軟綿綿的,對于男人的索取,她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傅寒川才肯松開她,腦袋埋在她的脖子里喘氣,壓下身體中燃燒的火焰。 兩人回到營地的時候,眾人就看到他們身上沾著草屑樹葉。蘇湘紅著臉解釋為不小心滾下山。 莫非同不打趣蘇湘,斜眼看傅寒川:“你也滾下山了?” 傅寒川一本正經,摘著t恤上沾到的草屑:“我救她?!?/br> 藍理憋著嘴想笑不敢笑,一個不小心,在烤玉米上的油涂抹多了,火苗燒了起來,躥起一丈高,差點把她的眉毛燒著了,幸好莫非同拉了她一把。 “笨死了?!蹦峭阉赃呞s了一個座位。 不遠處,傅贏跟連良在挖沙坑,莫非同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好了嗎?” 他們要把抓來的野雞跟土豆都放進去烤,得事先挖坑,正好找點事情給那兩個小屁孩干。 傅贏拿著鏟子正挖得起勁,頭也不抬說道:“再等會兒?!?/br> 莫非同吩咐藍理過去幫忙,忽然轉頭對著傅寒川道:“你有沒有覺得你家兒媳婦長得像一個人?” 莫非同看那個小姑娘,以前就模模糊糊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現在仔細看,就覺得更像了。 傅寒川擰了擰眉毛:“你說誰家兒媳婦?” 雖然兩個孩子感情好,但到底是小孩子,莫非同這么口無遮攔,讓孩子聽到就只有害羞的份,誰像他臉皮那么厚。 莫非同冷哼了聲,就差翻個白眼,他道:“你不是連上學費用都包辦了嗎?”做的這么明顯,就差定個娃娃親了。 他胳膊肘撞了下傅寒川,正經道:“我是說認真的?!?/br> 他又看了一眼連良,心里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雖然說,這個世界上長得相像卻沒有關系的人很多,劉星像夏雨,就連最近在巴拿馬新發現的物種蚯蚓像川普這種跨物種的事情都發生了,可實實在在的在眼前的人,還是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你看,她是不是有點像?” 傅寒川偏頭看了一眼連良,她正在抱著幾根枯樹枝往沙坑那邊搬。 “是不是有點像喬影?”莫非同的腦袋隨著連良的走動而移動。 尤其是這個小姑娘穿著白裙子的時候,最像穿白大褂的喬影。她身上有種冷艷的感覺,若是她長大,完全的長開了,是不是還有喬影那種嬌艷明媚的氣質? 莫非同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忽的握緊了下,差點把手里的油潑灑了出來。 他的呼吸抽緊了下,一臉驚愕的看著連良,愣愣說道:“傅少,如果我說,我曾經在一小門口見過喬影,你會不會覺得這只是巧合?” 那時,他去接傅贏,正好看到了喬影。他還跟她打招呼,她說是經過??纱藭r細想,感覺那時的喬影有些倉皇躲閃。 那小姑娘,到底跟喬影有沒有關系? 有的話,又是什么關系? 莫非同感覺他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裴羨這次沒有過來,如果他看到連良,會不會有什么想法? “傅少,昨天裴羨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情緒不對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