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卓雅夫人看著臺上的女人侃侃而談,那緩慢沙啞的怪異語音,在她眼里都成了驚異的怪誕。 那個啞巴居然在說話,而且并不是靠什么輔助工具! 這怎么可能! 但事實就是這么奇妙,聽著蘇湘用一個“奇跡”作為結尾,四周再次的響起了響亮的掌聲。這些掌聲,讓卓雅夫人想起過去幾年,傅家對那個女人所有的羞辱。 她這是華麗歸來,在這么一個隆重的場合,狠狠的甩了他們這些瞧不起她的人,一個響亮耳光嗎? 傅家的人是什么樣的臉色,那些曾經加諸在蘇湘身上異樣眼光的名流此時是什么樣的嘴臉,蘇湘都不屑一顧。 她今晚捐出的競拍品是一枚做了珠寶裝飾的回形針胸針,是她工作室的一個珠寶設計師的成名作,作為今晚的最后一件競拍品。 從十萬起價,經過一輪輪的叫價,此時已經直逼兩百萬,當三百萬叫價三次之后,被一名富商拍走了。 接下來,便是慈善晚會的下一輪環節,蘇湘從臺上緩緩走下,臺階最后一級,一個男人站在那里對著她微笑著道:“比起你在鳳城接過愛心大使授禮時,更有臺風了?!?/br> 蘇湘抿唇小聲道:“你不知道我剛才有多緊張,多虧你先帶節奏了?!?/br> 剛才無人鼓掌的時候,是祁令揚這邊先起了掌聲,周圍才慢慢的跟著起了的。 蘇湘走到第一排給她預留的位置坐下,終于能夠舒口氣了。 另一個位置的傅寒川,眼看著女人徑直的在他面前走過,連一個眼尾余光都不曾看過來,還當著他的面跟祁令揚眉來眼去,所有的怒氣化作了一個冷笑。 來日方長。 常妍直到蘇湘徹底的經過他們跟前,那一口懸著的氣都沒有徹底的放松下來。 她的手指禁不住微微的顫抖著,眼尾的余光看向身邊坐著的男人。 他本就喜怒不形于色,此時更是面無表情。 常妍張了張嘴,又硬生生的將懸著的那口氣咽了下去。 她一次次的出各種丑聞,怎么還能夠這樣的站在所有人面前? 好像好像都把人當成了失憶似的,就不怕今晚這一次亮相之后,被那些媒體人挖她的黑料嗎? 畢竟這個年頭,誰出風頭就挖誰的黑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她要鎮定,再鎮定,還沒到最后呢 指甲深深的嵌入了她的掌心 當最后的慈善捐獻結束,龐女士上臺讀出今晚募集到的慈善基金,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的扶蕊晚會終于結束。 從這一個大廳轉移到另一個大廳,這邊是給眾位名流大咖補血以及社交的。 捐助了那么多,總要給人家吃點好的,搞搞“聯誼”吧? 不過也有人在晚會結束后,就悄悄的離開的。 小珍珠還在家,她離開了三個多小時,家里傭人來電話,小姑娘這會兒還不肯睡,正在鬧脾氣。 祁令揚因為剛回歸北城,以他現在的身份一時還不能立即離開,蘇湘便單獨回去。 車子等候在停車場,蘇湘看到自己的車,便急匆匆的走了過去。 她的裙子拖曳在地,冷不丁的一腳踩到了裙子,整個人往前撲下去,正在驚慌之時,忽然斜側里伸出了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臂往后一拖,那股很重的力道將她拖入了一具堅硬胸膛,像是堵墻似的,震得蘇湘的身體微微發疼。 不過這也比她跟大地親密接觸要好。 蘇湘正要開口感謝,一抬頭看到對上的那一張臉,笑意便僵在了臉上。 男人極冷的聲調道:“怎么,對別人那么能笑,對我就不能笑了?” “還是不認識了?” 蘇湘抿住了唇瓣,站穩了的身體自動的想要遠離他。 不過就在她往前跨出一步的時候,她的手臂還沒有脫離男人的鉗制,而男人在這里等候了這么久,也沒有準備讓她就這么輕易的離開。 那一只手只一用力,便拖著蘇湘往一邊的車上走去。 車門“砰”的一聲關上,蘇湘的掙扎被男人的手腳控制住,他壓著她,低沉的聲音道:“剛才那么能說,這會兒怎么只顧著裝啞巴了?” “叫一聲我聽聽,嗯?”他湊近她的臉,烏沉的眼閃著細碎的光,將她鎖在他的瞳孔之中。 蘇湘對著他放大的臉,卻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喉嚨里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胸腔中的心臟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跳了起來,比她在剛才臺上的時候還要快,還要緊張。 她微微的吸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當她發覺自己對著他的臉,呼吸著有他氣味的空氣無法做到冷靜的時候,她將頭側了過去,深沉的呼吸著。 傅寒川對著她一側白皙的臉頰,那細細的脖頸,還有那貼身的禮服下,大力起伏的胸口,眸光更加暗沉了一些。 三年,不可否認,她比以前更漂亮,更有吸引力了。 今晚所有那些大牌明星加起來,那些星光在他的眼里,都不及她一人。 但,她的眼里有誰呢?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過他一眼,當他不存在似的。 給她三年的時間,真敢把他忘得一干二凈? 烏黑如濃墨的眼底,似乎亮起了一團火光。 他的手指捏在她尖尖的下巴上,迫使她轉過頭來。 “蘇湘,六年前你滿腹心機的爬上我的床,又滿腹心機的生下我的兒子,你不說一聲,拋夫棄子,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你更狠更毒的女人了!” 前三年,后三年,傅寒川把日子都記得清清楚楚,整整六年! 這死女人,居然在他的生命里,不知不覺的占據了整整六年,最該死的是,她不在的時間里,她都會在夢里潛入進來! 而她,卻是沒心沒肺,一點留念都沒,音信全無! 面對他莫須有的指控,蘇湘的眼睛倏然放大。 她一側頭,甩開了他手指的鉗制,雙手從他的掌控下掙脫了出來,用力一把推開了他。 傅寒川被她這一推,還真的推開了。他的身體撞上了前座的靠背,不過這狹小的空間要容納兩個人,尤其其中一個還是身材高大的男人,蘇湘的這一推,只是將兩人的距離稍稍拉開了一些。 不過這一點點的空間,也為她贏得了一點點的喘息空間。 她忍不住的開腔怒道:“我什么時候拋夫棄子了?” “傅寒川,你別忘了,我們的婚姻關系,是你親手結束的!” 因為憤怒,她的語速都比平時要快。 她可沒有忘記,喬深拿著一張離婚證站在她的公寓門口,她是用怎樣的心情接過那一張離婚證。 有些事一旦說起,所有的一切都鮮活了起來,那三年婚姻中的屈辱,包括她被當成工具一樣的利用,她才萌芽的感情,也被他的殘忍扼殺了。 傅寒川面對著她的一臉怒容,心中的火氣反而小了些。 她還能生氣,說明她遺忘的還不夠徹底,至少,對他不是陌生人一樣的冷漠。 傅寒川輕輕的笑了起來,蘇湘被他這樣的笑弄得身上發毛。 他這個人本來就不怎么樣,不然就是冷笑、皮笑rou不笑,很少能夠見到他有真心笑容。 蘇湘皺了皺眉,伸手就要推開車門。 “你走開,我要下去了?!?/br> 她的手剛碰到把手,身體就又被人扳了過來,那具高大身體再次的往前傾,大幅度的陰影籠罩在她的上方。 傅寒川的唇角上揚,眉眼中帶著一些痞氣,他道:“結束了的婚姻,但也做過你的丈夫,你不也真真實實的給我生下了兒子嗎?” 他的手指摸在她細滑的臉頰,終于不是夢中的虛幻,而是真真實實的,溫熱細膩,柔軟光滑,比綢緞多了些溫度,是他熟悉的手感。 手指往下,從她細細的頸線上緩慢劃過,目光也專注的盯著她的每一寸皮膚。 無關情谷欠,只是感受著那一份真實。 指腹下,好像都能感覺到她血管中細微的鼓動,血液奔流的速度。 她心跳的聲音好像都能聽到,她在緊張? 漆黑的眼眸帶著一絲邪氣與她的對視上。 蘇湘緊張的瞪著他,她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么,卻害怕他一個發狂,將她的衣服給撕碎了。 畢竟那種事,在她以往的歲月中,只要違抗了他,惹怒他,換來的就是那種對待。 手指一直到她精致的鎖骨,描摹出那個形狀才停下,好像畫了一個對勾,在蘇湘充滿警惕的瞪視下,男人輕扯了下唇角,手指一彎,捏起她垂在耳側的一縷頭發在手指繞圈。 頭皮被他越扯越緊,蘇湘在這種叫人窒息的曖昧中忍無可忍的一把將頭發奪了回來。 她想到了什么,將右手豎了起來,無名指動了動,那手指上的鉆石碎光在昏暗光線中閃耀。 她道:“傅先生,請你別說得那么曖昧,我結婚了,我的先生見到會很!不!高!興!的!” 蘇湘尤其重點的說了最后幾個字,告知她要說的信息,請他有點自知之明的放她回去。 傅寒川瞧了一眼她的鉆戒,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蘇湘被他針刺似的目光盯住,很不舒服的動了動。 她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可能再次的把這個男人惹怒了。 卻見男人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他道:“你的先生?” 他的目光倏地冷了起來,像是刀片似的在她的皮膚上刮著。 在他逼視似的目光下,蘇湘吞了口口水,兀自逞著勇氣鎮定的道:“當然,這三年,不是應該有新的開始了嗎?” “結婚生子,不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闭f著,她頓了下,“傅寒川,你不也有新的開始了嗎?” 今晚,她從頭至尾沒有看他一眼,應該說,她用盡了全身的了力氣讓自己不要去看他。 但有些畫面,不是自己不去看,就不會落入眼中的。 他身邊陪著的女人是常妍,她也在人后的閑話中,依然聽著傅、常兩家要聯姻的消息。 也是,她沒有離開之前,傅家便對那位常小姐非常的中意,她離開之后,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妨礙他們了。 傅寒川哂笑了一聲,捏著她的發梢撓她的眼睛:“你是在試探我嗎?” 蘇湘皺起了眉頭,諷刺道:“你有什么值得我試探的?” 她的唇角微微的勾了起來:“橋歸橋,路歸路。我一個已婚婦女,而你呢,我見過你最惡劣的品質,你以為我對你還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