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別轉了,就這家吧?!?/br> 莫非同還不大習慣蘇湘用語音說話,冷不丁的冒出聲音來嚇了他一跳。 別的不說,祁令揚這一點倒是做到人心坎里去了,也難怪小啞巴跟那小子親近。 莫非同探頭看了看餐廳的招牌,是一家烤魚館。 “好,就聽你的?!?/br> 莫非同轉動方向盤,將車在餐廳前的停車坪停下,剛穩住蘇湘就下了車往里面走去。 莫非同跟在她的后頭,看到門口掛著的那幾大排辣椒就皺起了眉,心里輕吐了口氣,反正奉陪她到底就是了。 蘇湘點了一大盤烤魚,又點了一大盤的小龍蝦。 烤魚上紅艷艷的一層辣椒辣油,她只在剛入口的時候皺了下眉,隨后就悶頭吃了起來。 莫非同夾了一塊子魚rou,看了眼蘇湘,見她只埋頭苦吃,便將魚rou在一碗白開水中涮了涮才放入口中,依然辣的直接皺眉。 他能喝酒,白的紅的都能喝,但是酒的辣跟辣椒不同,他吃不了。 一碗白米飯就著幾片魚rou,莫非同吃完了飯就放下了筷子,絕不再多動一口了。 他看著對坐的女人,手指利索的扭蝦頭剝蝦殼,那股狠勁,她該不是把那龍蝦當做是傅寒川了吧? 聽著她不住的吸鼻子的聲音,莫非同小心的問了一句道:“小啞巴,你不辣嗎?” 蘇湘一抬頭,莫非同就想把剛才說出口的話收回來。 眼前的女人眼睛通紅,大大的眼圈汪著一包淚水,辣紅的臉頰都已經被淚水濕透了。 怎么會不辣,她只是需要辣椒來發泄。 莫非同默然,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蘇湘摘下手套,拿著紙巾把眼淚鼻涕擦干凈了,換了一副手套繼續。 就在這時,蘇湘一瞥莫非同的那一頭桌,上面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蝦殼,意識到面前的男人好像是沒怎么吃,她捏著一只龍蝦遞給他,示意他也吃。 莫非同瞧著那蝦鉗子上滴下的一滴辣油,搖了搖頭:“算了,你吃吧?!?/br> 蘇湘也不跟他客氣,縮了回去,另一只手捏住蝦頭一扭 莫非同又是無奈的吐了一口氣,擰開了她旁邊沒有動過的降火茶道:“喝些這個,不然你會上火?!?/br> 這一頓飯,完全說不上是開心,莫非同瞧了眼默默走在前頭的女人,若不是他攔著,她還要再點上兩盆來吃。 雖然說吃也是發泄的一種,但這種發泄,比起男人們的喝酒也沒好到哪里去。 總之,就是折磨呀 莫非同手抄在口袋里摸出車鑰匙,卻見蘇湘腳步一轉,往一家冰沙店去了。 莫非同摸了把額頭,只好再一次的奉陪到底。 一直到傍晚,看著小啞巴發泄夠了,親眼看著她進了小區大樓,莫非同才放心回去。 1988,這時候說早不早,說晚不晚,場子里還沒幾個客人,莫非同才進去就看到裴羨坐在吧臺那里,他走了過去。 莫非同拿了扎啤酒對著裴羨道:“生日宴會結束了?” 裴羨單腿搭在吧凳的腳蹬上,另一條大長腿閑適的伸長了,歪頭瞧著他卻不說話。 莫非同被他這眼神盯得發毛,皺著眉毛喝了口酒道:“你這樣看著我干嘛,我又不是喬影?!?/br> 他放下啤酒,撣了撣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裴羨輕嗤了一聲,懶懶的收回目光,意有所指的道:“那兩人現在夠亂了,你小心別去搗亂?!?/br> 莫非同以為裴羨說的是他把蘇湘帶入了傅家老宅的事,說道:“不是說了,我不知道那邊什么情況,我又不是故意的?!?/br> 他今天一下午陪著小啞巴又是吃辣又是吃冰,事兒都惹下了,還能怎么滴? 裴羨睨他:“我不只是說這個?!?/br> 莫非同一愣,到了唇邊的啤酒杯停頓了下,目光微動,有些察覺到裴羨想要說什么。 只聽裴羨道:“傅少那邊什么情況,他不說我們也不清楚,不過常妍住在傅家,完全是卓雅夫人跟常家人搞出來的,跟傅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別瞎摻和?!?/br> 莫非同一聽生出一股氣來,將啤酒杯“咚”的一下擱在吧臺上,頓時那啤酒杯升起一股泡沫,從杯壁上漫了出來。 莫非同急道:“你以為我高興管這閑事?” 裴羨透徹的眼盯著他的眼道:“那你追出去是什么意思?” “小啞巴是我帶進去的,她受這么大刺激萬一出事怎么辦?這責任得不我來扛?” 莫非同說急了眼,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不過一說到這個,他就說起了蘇湘在河邊站了許久,又說吃辣吃到哭的事。 “不管傅少有什么苦衷,他這么對小啞巴,這做的就過分了?!?/br> 莫非同腦子里浮現蘇湘站在河邊一臉愁緒的模樣,又浮現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心里頭悶悶的。 裴羨看他一臉愁悶的樣子,手臂搭在他的肩膀拍了拍說道:“傅少做過了火,萬一弄丟了小啞巴,這苦水他自己喝?!?/br> 他把啤酒往莫非同那里移了下,又拿起自己的那一杯,跟他碰了下道:“我們做兄弟的,大不了陪著他就是?!?/br> 兩人都一口喝干,裴羨砸了砸嘴再看了莫非同一眼,兩人都看著前面架子上一排整齊透明的酒杯:“兄弟,有些事不能想,就此打住,打住” 莫非同口袋里,他的手指摸著手機邊緣的快關鍵,一開一關,微微垂下了眼皮,他牽扯了下唇角一笑,似是無奈,似是無語 又兩天后,傅氏與盛唐的收購案在一家酒店布置的會場正式簽署,雙方簽字完成后,兩位簽約人握手預祝將來的合作順利。 周圍的閃光燈不斷,記錄下這一瞬間,而祁令揚跟傅寒川臉上掛著笑,但是眼底都沒什么溫度,甚至那交握的兩只手都有了較量的意思。 傅氏收購盛唐,其中一個條件就是祁令揚會以運營總監的身份,正式進入傅氏。 在外界來看,祁令揚這一露面又是引起一片嘩然。 盛唐的封總,居然就是祁家的那位二少,他竟然不動聲色間創辦了這么一家實力驚人的科技公司! 由于祁令揚之前做慈善活動的時候就已經露過面,再加上這次他給人的大意外,發布會結束到了記者采訪的時間,那些記者都圍了上去,將祁令揚團團圍在了中間。 “請問祁先生,您為什么把公司賣給了傅氏,而不考慮您本家的祁氏呢?” “祁先生,您這么做,不會祁老先生的引起不滿嗎?” “祁先生,請問您為什么會用封疆的名義來創辦公司呢?” “……” 一連串的問題同時響起,祁令揚保持著微笑,對答如流。 “當初創辦公司抱著玩玩的心態,萬一倒閉了,丟的是封疆的臉,我回家不會被打?!?/br> “至于這位問的,為什么沒有并入祁氏,這個是我的個人問題,我保持沉默?!?/br> “……” 他只簡短的回答了幾個問題,之后把后面的事情交給助手去做了,自己則跟媒體點頭示意,離開了會場。 另一頭,傅寒川本人極少接受采訪,通常都是露個面就交給助理來做,這次也是不例外。 他從臺上走下來,長腿邁著步子往出口走去,保鏢將記者攔在了他的身后,公關部的工作人員適時的走了過去招待那些記者代為回答。 兩人同時的走到門口,祁令揚微微扯了下唇角道:“傅先生應該是不想跟我一起開慶功宴的吧?” 傅寒川淡漠的掃了他一眼,薄唇開合:“沒錯?!?/br> 說完,他便徑直往前走去。 酒店門口,他的車早已等候,他坐上轎車,冷漠的視線看了眼酒店門口,吩咐喬深道:“開車?!?/br> “是的,傅先生?!眴躺钜坏昧罹土⒓磳④囬_了出去,比起以往,更是不多費一個字。 這段時間,傅先生身上透出的冷如寒冬臘月,只要靠近他就能感覺到盤旋在他上空的低氣壓。 這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讓喬深倍感壓力。 他老姐喬影說,老板是谷欠望難抒造成的,給他找個女人就完事了。 喬深對此只能假裝沒有聽到。 站在臺階上的祁令揚看著那車消失在視野中,唇角微勾了下。 一輛車開過來,他走向臺階拉開門坐了上去,說了一個地址。 某高檔餐廳的包廂內,傅正南端坐在首位,目光關注的看著墻面上掛著的液晶電視。 這是北城的一大新聞,當他看到兩人簽字完畢握著手的那一刻,他點了下頭,露出滿意之色。 門口響了兩聲,服務員推開門,祁令揚走了進來。 “父親?!?/br> 傅正南嗯了一聲:“來啦,坐下吧?!?/br> 祁令揚在桌子的對面坐了下來,服務員請示道:“傅先生,可以上菜了嗎?” 傅正南點了下頭,正在這時,祁令揚卻道:“請等一下?!?/br> 傅正南微微皺眉看向他,祁令揚道:“我稍后有事,就不陪父親一起用餐了?!?/br> 傅正南擰眉看了他一眼,對著服務員漠聲道:“上菜?!?/br> 那服務員得了指令退了出去,傅正南拎起茶壺在祁令揚面前的茶杯中倒茶,看著一臉祥和但是語氣非常低沉:“什么事這么忙,跟我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嗯?” 他抬眼,看著祁令揚的目光十分銳利。 祁令揚淡淡的笑了下道:“也沒什么,只是希望父親能體會我這時的心情?!?/br> 正式進入傅氏的心情。 傅正南目光微閃,這時候新聞到了采訪的時候,傅正南看著祁令揚對記者的回答,說道:“你的身份問題,以后早晚也是要被人知曉的,你要做好準備?!?/br> 祁令揚喝了口茶,點頭道:“知道?!?/br> 幾句話以后,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事實上,傅正南雖然把這個兒子認了回來,但兩人并不親近,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是沉默。 幾十年的時間里都是對面不相識的關系,靠這短短幾年就拉近關系,很難。 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等門再度的關上了。 傅正南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祁令揚,拎起筷子夾了一片牛rou放到他面前的碗中,說道:“一直都沒有問你,祁海鵬現在對你態度是如何?可是非常不滿?” 祁令揚看著碗中的那一片牛rou,唇角微微牽扯了下道:“并沒什么變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