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傅先生來找過你,不過沒看到你又走了” 秦媽在廚房里倒熱水,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而蘇湘此時已經走在樓梯上,聽到她說起傅寒川,腳步停頓了下。 找她? 找她回去問罪的吧 蘇湘面無表情的走上了樓,秦媽說了半天話,聽著外面沒動靜,拿著杯子走出來一看,客廳里空空如也。 她往樓上看了一眼,端著熱茶上樓,就看到蘇湘站在原本她的房間門口,既不進去,也不挪動一下。 秦媽的臉色顯出幾分尷尬,喃喃說道:“太太說你不回來住了,就把這里當成麗怡小姐的琴房了?!?/br> 房間里面,原本屬于蘇湘的東西都不見了,里面擺放了一架鋼琴,當初為了把這架琴弄進去,還把房門給加寬加大了。 就連里面的墻面都換成了小女孩喜歡的粉紅色,已經完全沒有原來的一點樣貌了。 蘇麗怡今年才去的新加坡,蘇潤夫妻想念女兒的時候,就來房間看看,這里面所有的擺設都沒動一下,相片洋娃娃,還有蘇麗怡養的那條泰迪犬。 那狗本來是睡著的,聽到動靜就不停的搖晃著屁股,對著蘇湘一陣猛叫,好像是蘇湘侵犯了它的地盤。 秦媽臉色更加尷尬了些,呵斥了狗一句:“丹尼,不許亂叫,你不認得蘇湘小姐啦!” 這只泰迪,是魏蘭茜買回來的,一直當兒子的養著,蘇麗怡不在家,魏蘭茜把她滿腔的母愛都放在了狗身上,把狗慣得越發驕縱,秦媽也是趁著蘇潤夫婦不在才敢呵斥幾句。 “小姐,不然,你去先生的書房待會兒吧?” 蘇湘沒聽,徑直的走了進去,泰迪的叫聲更加急切了,蹬著小腿撲了過來,蘇湘腳步一頓,冷冷的眼眸盯了那狗一眼,泰迪不敢上前了,只留在原地繼續的對著她叫。 蘇湘沒再搭理狗,環顧著曾經屬于她的房間。 墻上掛著蘇麗怡的照片,從小到大的,還有她喜歡的明星海報,貼的滿墻花花綠綠。 她記得蘇麗怡明明有一間自己的兒童房的,而且這棟別墅,不是只有這么幾間房間。 蘇潤為了巴住傅家,在她嫁給傅寒川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把她的戶口轉到了傅家門下,呵呵,現在看起來,他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坐擁蘇家的一切,連一寸地方都沒給她留著了。 蘇湘走到鋼琴那里,手指在琴鍵上摁了下去,發出低沉的一個聲音,那狗唬了一跳,終于閉上了嘴。 蘇湘轉過身,看到角落放置著的狗窩,走過去將狗窩拎了起來,往門外一丟,那狗就跑了過去。 秦媽看著蘇湘像是想一個人待著的樣子,說道:“那小姐,你先待著,我去給你買些你愛吃的菜?!?/br> 她把手里端著的熱茶放在了鋼琴架上,轉身走了出去,順帶的把門關上。 屋子里不算徹底的安靜下來,那泰迪在門口還在不停的叫喚,蘇湘在鋼琴邊坐了下來,手指放在琴鍵上。 秦媽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二樓的位置傾瀉出流暢的鋼琴聲來。 這可比麗怡小姐那磕磕絆絆的琴聲好聽多了。 秦媽沉沉的嘆了口氣。 她在蘇家工作了幾年,這家人什么樣子,她是知道的。 蘇湘小姐因為不能言語,蘇老爺讓她足不出戶,就像是籠中的鳥,天天在家不是學這個就是學那個,彈的一手好琴,畫的一手好畫,秦媽原覺著這夠可憐的了,沒想到那哥哥更可惡,竟然做出那種事情來。 這做就做了吧,還把人家的房間也給霸占了,這不是連一條后路都不給這個meimei留著嗎? 不過秦媽一個給人家打工的,又能說什么,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蘇湘彈了一會兒鋼琴,只是嫌門口的那只狗煩人罷了。等狗不叫了,她就不彈了,走到飄窗的榻榻米上,在那里坐躺了下來。 房間里她的床已經沒有了,這個屋子里,也只有這里可以躺一躺。 蘇湘抱著腿后背抵著墻,目光淡淡的看向樓下的院子。 因為是冬天了,院子里看過去滿目的蕭條。 蘇明東平時挺喜歡養花弄草的,以前院子里一年四季都能夠看到鮮花,到了蘇潤手里,就只有零星的幾朵臘梅可看了。 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又看向房間里,墻上貼著的那張海報上。 陸薇琪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看到這個人的照片,頂多是有些好奇,可現在,她心里像是海浪似的翻滾著。 在進來看到這張海報的第一眼,她心里就已經翻騰起來了,她一直忍耐著,忍耐著,這時終于按捺不住站了起來,走過去將那張海報一把撕了下來。 巨幅的海報在重力的作用下,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背面一片空白。 蘇湘垂眸盯著落在她腳邊的白色,翻滾的心緒才稍稍的安穩了一些。 “她沒有那么重要” 一句低沉的男音再度的在腦海中響起。 她一直疑惑著的事情,現在終于明白了重要的人是陸薇琪 蘇湘伸手,摸了下被那個女人打過的臉頰,現在已經不疼了,她照鏡子的時候,也沒有看到紅腫,可那種火辣辣的感覺,已經深深的刻印在她的心里。 傅寒川陸薇琪 他們是戀人關系,傅寒川一心要娶的女人,原來是陸薇琪! 難怪他一直的那么恨她,原來不只因為她這個啞巴爬了他的床,是因為她的存在,讓他們復合的可能化為了泡影! 傅家的結婚周年紀念日,陸薇琪又站在了傅寒川的身邊,看上去郎才女貌,畫面倒是和諧的很吶 蘇湘自嘲的勾起了唇角,踉蹌著腳步坐回了榻榻米上,干涸了的眼睛酸疼酸疼,喉嚨涌起了哽咽的感覺。 卓雅夫人跟大傅先生想來是對她很滿意的,不然傅氏也不會請她當形象大使了。 再讓她想想,自從陸薇琪回來以后,傅家還有什么異常的呢? 哦,陸家的那個什么宴會難怪卓雅夫人在她撞車那天氣急敗壞的跑來把她罵了一頓。 還有那張演出門票,傅寒川沒有去看,是不是覺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愛的人在舞臺上跳舞,而他卻只能跟她在墳墓里折磨太痛苦了,所以忍痛不去看了? 呵呵 陸薇琪,應該是卓雅夫人挑選的兒媳婦里面,最滿意的吧,這回,就連傅寒川也該滿意了 蘇湘顫抖著嘴唇,可是臉上還強撐著笑。 這個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可以放肆的哭,可她卻只想笑。 笑著笑著,眼淚滾落了下來。 她不介意,一點也不介意把傅太太的這個位置還給他們。 樓下,蘇潤夫婦回到屋子,魏蘭茜走了幾步就把身體往沙發里一拋,連大衣都沒有脫,有氣無力的道:“可把我累死了,我明天不去了,你自己去找吧?!?/br> 泰迪狗聽到魏蘭茜的聲音從樓上飛奔下來,對著魏蘭茜一通叫,魏蘭茜一把抱起狗放在肚子上,揉了幾把卷曲的狗毛:“寶貝兒,在家無聊了吧?” 那狗只是不停的叫喚,魏蘭茜聽不懂狗語,又揉了幾把狗毛哄了哄。 蘇潤瞪了她一眼,說道:“讓你出去找人就喊累,你逛街的時候這么不說累?” 魏蘭茜撐著身體坐起來,嘀咕道:“又不是我meimei。再說了,腿長在她的身上,說不定玩幾天就回去了唄,我說你也別出去找了,這么冷的天,誰還在外面亂晃啊?!?/br> 魏蘭茜摸了摸自己被西北風吹的干燥的臉:“不行,我這臉干死了,我得好好敷個面膜?!?/br> 說著就扯著嗓子叫起了秦媽。 “秦媽,秦媽,給我去房間拿片面膜來?!?/br> 喊完了以后,她看了一眼蘇潤:“你要不要也來一片?” 蘇潤瞪了她一眼,沉了口氣,誰愿意大冬天的在外面挨風刮。 蘇潤累了兩天,這兩天連公司都沒有去,只顧著找人去了。 倒不是他掛念著這個meimei,非要把她找回來不可,而是他清楚的知道,有蘇湘在,蘇家跟傅家就有關系,沒有蘇湘,沒關系。 所以他不但得把人找回來,而且是要安全的找到,再送回傅家的府上才行。 蘇潤脫下了大衣,扯松了領帶坐在沙發上:“秦媽,去給我倒杯茶來?!?/br> 他的聲音落下,屋子里一點動靜都沒有。 魏蘭茜終于意識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蘇潤,又扯著嗓子喊了起來:“秦媽,秦媽!” 屋子里靜悄悄的,要是往常,秦媽腳步再慢,人沒到,但總會先哎哎的應兩聲的。 魏蘭茜站了起來,大門口邊上,她的泰迪狗咬著一只垃圾袋。袋子被扯破了,里面的垃圾撒了一地,門口的腳墊上已經染上了污漬。 魏蘭茜一看,嫌惡的捂住了鼻子:“丹尼,n!不許咬,過來!” 那狗一聽主人召喚,立即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魏蘭茜生氣的對著蘇潤道:“這秦媽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垃圾都不倒,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干脆把她辭了算了?!?/br> 這時候,門邊傳來動靜,魏蘭茜一扭頭,看到秦媽兩手拎著滿滿兩手的東西進來了。 “秦媽,你是怎么搞的,垃圾怎么沒有倒掉!” 秦媽低頭一看,懊惱的皺了下眉,歉然的看向蘇潤夫婦:“對不起,先生太太,我一時忘了,二” 話還沒有說完,被蘇潤驚恐的聲音打斷了。 “你、你怎么在這兒?” 蘇潤對老婆怎么教訓傭人一點興趣都沒有,扭頭一看,就看到蘇湘站在樓梯邊上,眸光淡淡的看著他們。 魏蘭茜被自己丈夫的聲音吸引了過去,跟著一扭頭,頓時睜大了眼睛:“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蘇湘只看了他們一眼,就轉身走回了房間。 魏蘭茜推了一把蘇潤:“你這meimei是怎么回事啊,自己悄不聲響的回來了,還讓我們頂著大寒風的出去找她!” 蘇潤沉沉的吸了口氣,抬腳就往樓上走去,魏蘭茜一看,也跟著上去了。 到了曾經蘇湘的房間,現在蘇麗怡的琴房,魏蘭茜有些的心虛的看了一眼坐在榻榻米上的蘇湘,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這兩天哪兒去了?” 問出去兩句話,沒有一句回答的。 魏蘭茜頓時有些心火燒,這啞巴整天就這么陰陽怪氣的,跟她說話也不理人,難怪傅家的人不喜歡她。 她轉頭一瞥,看到墻上空了的一大塊,然后就看到落在了地上的海報,瞪大了眼倒抽了一口氣。 這可是蘇麗怡最崇拜的偶像。 去年的時候,她去藝術培訓學校學習鋼琴,可是看到了這個陸薇琪的海報就迷上了她,鋼琴也不好好學了,又鬧著要學芭蕾,去了新加坡后,就在當地的芭蕾培訓班報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