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池騁:“我們不如先交一份,后面我們跟商學院的辦公室說我們交錯了,重新交?!?/br> 他們都明白了。 池騁說得風輕云淡,其實是要他們幾人跟hook演場戲,后面再交一份真實的貢獻值。 christine本來就不爽hook的態度,第一個拍手稱贊。 ajit還有些猶豫,池騁絲毫沒有思想包袱,安慰他,“反正我們交的是真實的?!?/br> 他勝券在握,語氣里又自信,撫平了ajit的不安。 ajit猶猶豫豫地答應了。 施泠還在改那點兒表格,一直沒開過腔。 池騁偏頭看她,“又嫌我無聊兼卑鄙?” 施泠停了打字的聲音。 語氣聽不出來具體的好惡態度,“我沒意見?!?/br> 池騁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是么?” 下一秒他輕輕松松地說了“ok.” 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開了段音頻,正是christine和ajit同意的時候錄的音。 ajit臉色變了變,池騁關了以后站起來,扭了扭坐僵直的脖子。 “放心,我就是保證,我們會一條心,ok” christine反倒笑了,直截了當說,池騁的脾氣她很喜歡,對付hook這樣人就是要這樣手段,他留一手怕他們反悔,更顯示他智商在線。 很快hook就回來了,帶著勝利的笑容。 幾人多少有些不自在。 池騁嘆了口氣,“我們中國人最講以和為貴,你說的,我們是一個group,沒必要鬧到professor那里去,我們就按你說的交吧?!?/br> hook對中國人的印象一向是不敢正面硬剛的,膽小怕事,自然覺得是他這么鬧一出,其他幾人就怕了。 hook眉開眼笑,拍了拍他,“都聽說中國男人講義氣,果然是這樣?!?/br> 他顯然不知道中國人除了講肝膽相照,還擅長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陰謀陽謀花樣百出。 第二天幾人一起去商學院交paper到辦公室的時候,池騁忽悠hook,說他簽名有藝術感,讓他再在白紙上寫個,幾人相識一場留個紀念。 hook完全沒想過池騁像哥們兒一樣的痞笑背后是什么含義。 幾人走的時候互道了圣誕快樂。 hook還在逗施泠,說她要多笑笑,否則肯定沒人追她。 施泠本來在小組里說話就少,礙于和池騁在同一組,更是沉默寡言,只埋頭做事。 hook說完,看了眼池騁,“你們中國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樣內向的?” 池騁看了眼施泠,拍了拍hook的肩,笑得意味深長,“你不懂?!?/br> 他怎么會懂,施泠清冷的表面下有怎樣柔軟的內心和勾人的風情。 她倔強、別扭,卻絕不做作、矯情。 幾人裝模作樣在商學院前散了。 各自轉了一圈,又回到商學院里集合。 因為先前早說好了,池騁拿了有hook簽名那張白紙,已經重新打印了一份,池騁率先低頭刷刷簽了自己名,ajit和christine依次接過落筆。 池騁最后把紙筆遞給施泠。 看施泠拿著紙還在讀上面寫的具體貢獻。 池騁小聲問她,“生氣了?” 施泠搖頭。 她昨天既然同意了他這樣做,今天再反悔,未免太衛道士了些,她之所以答應就認同這確實是最省事的辦法。 只要保證這份新的表,是真實的貢獻值。 她總要確認一遍才落筆。 christine想起來問池騁,“如果沒搞到hook簽名呢?” 池騁笑了笑,拿了張紙,在背面寫了幾筆。 跟hook簽得別無二致。 池騁昨天就想過這個問題,模仿不難,本以為要今天現練一會兒字體,昨天就拍到hook在筆記本封皮上的簽字。 他回去就練了幾手。 施泠把紙筆遞回給池騁,幾人一起回了辦公室,跟工作人員說剛才有個地方打印錯了,重新交了一份。 池騁出來以后當著他們的面把舊的撕了,一邊語氣隨意地交代ajit和christine,如果出了分數hook問他們多少分,就說個跟hook差不多的,這樣hook根本不會疑惑,大概只覺得他們整體做的不好。 這回幾人的氣氛才真正輕松愉快起來。 一場本來讓人頭疼既有可能引發撕逼大戰的事情,被他牽頭,悄然無聲地解決了。 分別時候christine還分別抱了池騁和施泠。 說池騁是她見過最有意思的中國男人,池騁笑了笑,調侃地跟她說,你以后再也見不到更有趣的。 到了施泠,christine說了抱歉,最開始做這個話題時候對她說了幾句冒犯話,這一次作業做下來,就施泠合作最愉快,上次還幫christine找了她部分的一個資料。 施泠一向在小組里說話少,沒想到christine最后對她態度還算友善,她回抱她一下,也說了些認識她很高興的話。 幾人散了,施泠沒時間和心情細想這件事,只當過就過了。 因為明天就叫衍生品的小組作業,衍生品的作業又多又難,幾乎他們整個專業今晚都要耗在圖書館。 她一去就和自己組員碰頭,幾人叫了午飯外賣準備開始做。 等她下午去自助售賣機買咖啡時候,一路和方澤、趙永斌都打了招呼,她才發現他們專業幾乎都坐在這一片,大家訂的meeting room不同,有的人沒隔間,就是一整張桌子。 經過池騁時候,他背著走廊坐,一邊跟他們討論一邊轉筆。 難得看池騁這么認真的模樣。 圖書館里有暖氣,他脫了外套,就穿了件高領毛衣,把袖子松垮垮地挽起來。 他說到關鍵點,抬手敲了敲桌面,其他幾人都抬頭專心看他。 不得不說有的男人在人群中,確實有獨特的讓人注目的氣場。池騁不是那種沉穩的leader型,然而他在那里,就讓誰都無法忽視他。 真正拿起主意來,他魄力足夠,敢說話敢拍板。而且跟組里每個人關系都維持的不錯,說話極少讓人不舒服。 經過這次就知道,他遠不是施泠以往認知里,偷工減料不承擔責任的組員。 施泠借著攏頭發,余光多瞥了幾眼,就走回自己的meeting room,又繼續埋頭工作。 他們果然忙到了半夜,施泠喝了不知道多少罐咖啡,硬頂到2點半,也是倦了。 組里就五個人,有個人身體不好熬不了夜,勉強做完自己的就回去了,剩下她們幾個匯總檢查,細摳格式和其他錯誤。 有兩個人已經趴在桌子上睡了,說睡半小時就起來。 施泠坐了一天,身子骨都僵了。 敲完這個段落的最后一行字,施泠往座位后一靠。 感覺到自己脊柱的酸疼,施泠把手伸到腰窩,輕輕揉了幾下。 她同小組里另外一個沒睡的女生對視一眼,兩人小聲交換了一下進度。 施泠坐在靠門口的位置,側面對著窗。 之前一直對著電腦,現在倚靠在椅背上,稍微放松了下來,她才看見,外面昏暗的燈光下,有緩緩如柳絮般飄落下來的瑩白。 細看了半晌,并不是看久了電腦的錯覺,是真真切切的雪花。 窗外的樹上都落了積雪,無聲地白了一遭。 今年入冬以來,下了不少場,多數是雨夾雪。 只來得及感受凜冬的寒意,未能體會雪花的溫柔。 這種抬眼忽然發覺雪落無聲的感覺,像萬籟俱寂的一種默契,安安靜靜地留給有心人一場雪遇。 施泠怔怔地看了會兒,就按了電腦睡眠鍵,起身走出了會議室隔間。 路過池騁他們meeting room,大家學到現在這個時刻,多數都是疲憊不已的狀態。 他們隔間開著門,燈已經關了,漆黑一片,就剩一個人還在用電腦。 即使里面幽幽一片,施泠還是輕而易舉分辨出了他的背影。 池騁長手長腳,趴睡在桌子上格外憋屈。 透過這里看去,那窗外的雪無聲無息地飄落,今夜的雪下得格外溫柔,完全沒有一絲風,就這么靜靜地,慢慢打著旋兒,在空中自由散漫地飄落下來。 好像都落在了他的發頂。 施泠站著看了片刻。 她走進他們會議室時候,池騁的同組沒睡那個人,還驚訝地抬頭看她,以為她有什么作業相關的事情來找。 施泠搖頭,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她走到池騁身后,把自己圍著的厚圍巾解下來,猶帶著她的體溫,披蓋在他身上。 池騁的劉海軟軟地覆下來,顯得他睡著了有些孩子氣。 施泠替他蓋好圍巾,松了手。 剛退后了半步,她冰涼的手就觸到guntang。 她的手被溫熱的掌整個攥住。 施泠低頭,她適應了這樣的光線,在黑暗中看見他的眼睛,目光沉沉地同她對視。 她許久沒跟他雙手相握,幾乎忘記他們體溫相差有這么多,下意識縮了縮。 池騁的手加了力道,半捏著她的纖細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