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直到施泠到英國那天晚上,火警警報響得整棟樓都下來了。 他們在人群中遙遙地對視了一眼,施泠就知道兩人的故事沒完,也不會完。 真正可氣的是池騁的態度,一個假期不找她,到了英國見了她又心癢。 帶著點兒得意,帶著點兒漫不經心,帶著點兒欲望。 一切都寫在他臉上,求復合的誠意遠低于想睡她的心癢難耐。 池騁這個人總是如此,總愛表現出一副何事都唾手可得的模樣。 在趙永斌和方澤面前裝的對她絲毫不感興趣,背后又找了機會撩她,偏偏還不是正兒八經的低頭,說些回到在一起之前這樣三歲小孩才能相信的鬼話。 施泠哪兒愿意這么輕易讓他得了手,豈不是又和剛在一起時候那會兒沒區別了。以前他步步為營地勾著她,看她終于栽進他懷里,一副篤定她要認栽的模樣。 果然她就栽了,她上他摩托車那一刻就任他擺布了。 今天這事兒,她沒想讓池騁誤會,只不過一時沒想到門外是他,多少有些慌神,拿了最近一貫懟他的語氣,希望他聽了立馬轉身走人。 誰知池騁最近或許被她刺慣了脾氣上來,非要知道門里是誰。 施泠嘆了口氣,池騁大概是有生之年都沒嘗過這么丟臉的事兒。 不亞于火葬場了。 果然池騁自這件事以后,態度驟變。 那句“再也不打擾她”,不似作偽。 其實以方澤這樣咋呼的性子,施泠就不相信他沒跟池騁說清楚誤會。 甚至方澤還八卦地跟施泠發微信。 方小澤:我泠姐,你知道那天池哥找你什么事兒嗎? 施泠:? 方澤:他說他聽他打網球的朋友說,在宿舍附近的黑暗小巷里,碰見過一個變態露陰癖,還差點被拉過去猥褻,幸好跑開了。想提醒你小心。 施泠隨手回了個哦。 不用說,他那位打網球的朋友,一定是個女生。 幾個人選了門一樣的選修,創業計劃。 課室不大,施泠跟他們就隔了幾排。 方澤自然是跟tina一起坐,coco也坐在旁邊。 下課時候她還聽見,池騁跟他們一起走時候提起來露陰癖這回事,只不過他語氣壞壞,說話帶著顏色,惹得tina和coco捂著嘴笑,又差點去打他。 施泠心里不以為然,多半是他說來惹人注意的。 池騁以往對她漫不經心,那是裝得,施泠時不時就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然而現在確確實實是熟視無睹的態度了。 或許是那天淋了雨,鑰匙上帶了水。 門鎖立馬就有些生銹。 施泠最近作業多,都自習到晚上十點以后回來,頭昏腦漲地轉鑰匙。 手下有些澀,轉不動,然后她用了狠勁一轉,鑰匙居然斷在里面,就剩一截柄。 施泠看了眼手心的鑰匙柄,給reception打電話。 reception沒人接,八成是下班了。 她找了半天學校的緊急電話。 總算把事情描述清楚了。 那邊回答說現在下班了,如果明天正常給她換鎖可以直接走正常的maintenance,如果現在要專門為她來一趟,要100磅加班費。 施泠皺著眉,說再考慮一下。 她敲了方澤門,方澤跟tina一起出來的,看了看她手心的鑰匙柄。 兩人一起笑了一會兒。 施泠問他有沒有解決辦法。 方澤出了個餿主意,“要不直接暴力把門踹開,反正他明天要給你換鎖,算reception的?!?/br> 施泠一聽就覺得極不可行,但又不愿意花這個冤枉錢。 她想了想,“要不算了,我隨便出去找個青旅住一晚?!?/br> 方澤趴在鑰匙眼兒上看了看,“要不我找個鉗子或者鑷子什么的試試?” 說完他就去拍趙永斌的門,倆人去廚房和這層樓的工具間找了一番,也沒有趁手的工具。 方澤還在嘀咕他的損招,“要我說直接踹開就好了?!?/br> 趙永斌嘖了一聲,“咁暴力(這么暴力)?” 方澤得意洋洋,“我不漏喺哏(我不是一向這樣)?” 趙永斌看了眼施泠,施泠低著頭翻手機,看起來在booking上找酒店。 “施泠,別找了。我那里有張床?!?/br> 他剛說完就被方澤壞笑著拍了肩,“喂你什么意思啊,我那里也有張床啊?!?/br> “不是,”趙永斌瞪他一眼,“我那里有張折疊床,是我friend過來時候買的?!?/br> 趙永斌不止跟他們玩的好,還跟幾個香港人玩得好,有幾次他有朋友在其他學校來玩,好像確實借他這住過一晚。 他進屋剛把折疊床拿回來,203的大門就開了。 池騁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現在才回來,看他們四個人圍在施泠門口的走廊上,他沖幾人隨意點了個頭,一點都不好奇地往自己房間走。 方澤叫住他,“喂池哥,施jiejie的鑰匙拗斷在里面,reception說過來要收費,你今晚收留她???” 趙永斌和tina現在都知道他們倆的恩怨,聽方澤這話明顯就是火上澆油地調侃他們。 池騁面不改色地開了門,一眼都不多看。 “reception收多少我收多少?!?/br> 說完他就關了門。 施泠聽得更煩,不愿意在這多待,跟趙永斌說了謝謝,“還是不麻煩你們了,我出去將就一晚?!?/br> 方澤趕緊攔她,“施泠,我就開玩笑啦。那個平時tina都睡我這,今天我去她房間睡好啦,你睡我房間?!?/br> 方澤看了眼tina,tina笑起來,“ok啊,每次叫你過來睡你都懶得拿東西,今天正好?!?/br> 方澤進去拿了毛巾牙刷就出來了,跟tina牽著手往外走。 方澤跟施泠說,“安啦,別跟我客氣?!?/br> 總好過施泠現在摸黑出去住,施泠點頭,“謝了?!?/br> 到施泠睡覺前,出來燒了兩次水,池騁房間一直沒有動靜。 大概是真不關心她到底有沒有地方住了。 兩人越恨不得無視對方,越是碰到一起。 施泠那天借用了方澤的被子,她不好意思,就主動拆了他的被套說替他洗了。 她抽了時間把被套丟到洗衣房,平時都是手洗為主,既然都去一趟了施泠干脆把這幾天的衣服也一起丟過去。 洗衣房離宿舍還有些距離,大約有四五臺洗衣機可以用。 施泠再去拿衣服時候,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洗完的衣服比原本重不少,被套加上她自己的厚衣服,施泠拎的洗衣筐沉得要命,她試著顛了顛,勉強拎得動。 剛要轉身出洗衣房的門,池騁就進來了。 池騁看見她,就愣了一下,當做沒看見一樣,徑直走到旁邊的洗衣機旁,把毛衣袖子挽了挽,彎著腰開始撈衣服。 幾天沒留意,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戴了個皮質手鏈,晃晃蕩蕩掛在手腕上。 他穿毛衣永遠不好好穿,彎腰時候又露出來一截后腰,還能看見ck內褲的邊。 施泠拎著洗衣筐就出了門。 回宿舍的路還是一段上坡,她起初還拎著,很快就拎不住了,托著底開始抱著筐走。 看池騁后面來的,他衣服少,洗衣筐單手拎著還在晃蕩,輕輕松松從她對面的路上走過去了。 施泠余光一直看著他,不留神時候洗衣筐被路燈掛了一下,整個掉在地上。 最上面幾件衣服都已經掉出來了,落在旁邊草地上。 最近下雨多,草地上都是濕漉漉的模樣,施泠看著就頭疼。 池騁聽見聲音回頭瞥了一眼,若無其事地繼續越走越遠。 毫無幫忙的意思。 施泠咬著牙把衣服撿起來,又送回洗衣房重新丟進洗衣機里。 后來分了兩趟把衣服抱回去,總算沒有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 施泠跟池騁現在的氛圍,比原本劍拔弩張的時候更讓人難受。 雙方都當對方不存在,要多避諱就有多避諱。 方澤還不怕事大,他們前段時間的簽證批下來了,因為就在倫敦,沒有選擇post,就自己去簽證中心拿。 趙永斌這回不跟他們蹚渾水了,反正他也不用簽證。 方澤叫了池騁又叫了施泠一起去拿,說幾個人當時都是一起辦的。 池騁雖然避著嫌,總不至于連這都不敢去,顯得自己真的被綠了一樣。 走在路上,方澤跟tina一路摟摟抱抱地走,池騁和施泠就始終跟陌生人一樣跟在后面,互相保持了兩三米間隔。 從使館拿完簽證,方澤提了去唐人街轉轉,池騁和施泠倒是默契,異口同聲回絕了,說完兩人就尷尬地扭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