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男人正在擦手。 黏膩膩的面粉不太好清洗,陸重行先是用皂角,后又用清水,不知洗了多少遍才堪堪將自己的雙手洗干凈。 看著自己那雙干干凈凈的手,陸重行恍惚間有種“洗手作羹湯”的錯覺。男人的視線落到面前的小姑娘臉上。 “嗯?!标懼匦新掏痰膽宦?,蘇嬌憐看著他的視線更亮。 果然是被開了金手指的男主啊,居然連兔子包包都能做出來,而且這手藝絕對是一絕啊。 月色皎潔,已至深夜,睡飽了的小東西精神氣十足,捧著手里的那只兔子包包又聞又香的。 “快些吃吧?!绷T了,就讓這小東西放肆一回吧。 如果蘇嬌憐能聽到陸重行的心聲,一定會傲嬌的揚起小腦袋,哼哼唧唧的說出宮斗劇的經典臺詞,“不容本宮放肆,本宮也放肆多回了?!?/br> “可是,可是兔兔這么可愛……”心思敏感的小東西看著手里的兔子包包,突然間便紅了眼眶。 自懷孕后,小姑娘時常這樣,陸重行已然習慣。但是看著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子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顆顆滾落,粘在細膩粉腮上,男人臉上還是不可抑制的露出了心疼神色。 “嗚嗚嗚,小兔子太可愛了,我不能吃……”小姑娘抽抽噎噎的開始傷兔悲兔起來。 陸重行上前,正欲安慰,卻不想小東西突兀張開嘴,“啊嗚”一口就咬下了兔子的腦袋。 陸重行:…… 哭的情深意切,咬的義無反顧。 “啊啊啊……”蘇嬌憐一口下去,兔子包包里頭包裹著的紅豆餡料滿滿的溢出來,流淌在唇齒間,直燙的她“呲呲”呵氣。 “怎么了?”男人湊過去,兩指夾住蘇嬌憐的下顎往上一抬,“我看看?!?/br> 蘇嬌憐艱難的將嘴里的東西咽下去,然后張開小嘴,讓陸重行檢查。 嫣紅的唇齒被燙的越發紅艷,素白的貝齒如兔子牙齒般稍稍露出一點,小姑娘身上帶著的奶香氣跟紅豆沙的香氣混在一處,恍惚了男人的視線,霸道的侵入男人的鼻息。 唇齒相觸的那一刻,蘇嬌憐還保持著自己向上仰頭的動作。 月色融融,涼風輕至,四周靜寂無聲,只有月下兩人相貼的身影。高大俊美的男人將捧著一只兔子包包的嬌憐小姑娘攬到懷里,細細品嘗。 蘇嬌憐坐在男人腿上,能清晰的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氣息,熟悉而霸道,鉆入她的四肢百骸,將她全然俘獲。 月色下,蘇嬌憐睜著一雙眼,眼睫顫顫,定定的對上男人那雙漆黑暗眸。 女人的眼,蘊著色月,波光瀲滟間就似盛著月色的清潭。而男人的眸子則如那隱暗的深潭般,深不可測。 陸重行替蘇嬌憐將被涼風吹亂的發絲撥到耳后,聲音低啞道:“回房嗎?” 蘇嬌憐抿了抿被親的紅腫的唇,聲音細細道:“兔子包包還沒吃完?!?/br> “帶回去。餓了的時候吃?!?/br> 兔子包包最終還是沒有被吃完,那兩只兔子被蘇嬌憐置到榻前,兩雙紅眼睛無辜又認真的盯著正在被褥上的男女看。 蘇嬌憐羞赧的伸手想要將那兩只兔子包包撥開,卻不防男人一按按住了她的手,然后緩慢用力,十指相扣。 小姑娘紅著眼眶,聲音細細的道:“別,別讓它們看?!?/br> 陸重行低笑一聲,聲音又沉又啞,帶著屬于男人的饜足。 “好?!标懼匦袘T,揚手一抬,搭在被褥上的藕荷色小衣就被男人給扔了出去,正好罩在那兩只兔子包包上。 屋外房頂上,聚集著一群騰霄閣內的頂級殺手。他們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開始磨刀。 聽說閣主已經下令可以斬殺陸重行,誰能取得陸重行的項尚人頭便能得千萬黃金。 雖然不明白這偽君子陸重行為什么要花大價錢,借著騰霄閣的名頭將自己的女人藏在這里,然后在外四處奔波制造假象。但殺手們認為,這不重要,畢竟他們是有素養的組織,收了錢就不會多嘴。 現在最重要的是:只要取得陸重行的項尚人頭,便能得到閣主的賞識,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第105章 在騰霄閣內憋悶了好幾日,蘇嬌憐終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想要去外面轉轉的要求。 豆蔻露出一臉為難神色,守在院門口的老嬤嬤依舊一臉笑盈盈的扯出滿臉褶子道:“小夫人稍等,待老奴去問問?!?/br> 片刻后,老嬤嬤回來,一臉歉意道:“小夫人,咱們閣主現今不在,不能做主?!?/br> 所以這就是不讓她出去的意思了? 蘇嬌憐鼓起面頰,提裙回了屋子,待用過午膳,便氣哼哼的躺上了榻,并且將所有人都關在了門外頭,只留下豆蔻一人伺候。 眾人不敢得罪這位小夫人,紛紛守在外頭。但直至掌燈時分,屋內都沒有任何動靜。 老嬤嬤神色奇怪的上前,輕扣了扣房門。 屋內沒有人應聲,老嬤嬤心道不好,趕緊伸手推開了雕花木門,卻見榻上拱起一小團纖細身影,睡得都沒了頭。 老嬤嬤放下心來,上前輕喚,“小夫人,該起了?!?/br> 被褥里的人沒應,老嬤嬤皺眉,輕手輕腳的挑開被褥一角,只見那被褥里頭哪里是什么小夫人,分明就是一條軟枕! “不好了,小夫人不見了?!?/br> 那頭,蘇嬌憐領著豆蔻,從后花園子的一條小道上穿過去,然后尋到一處狗洞。 “來?!碧K嬌憐扒拉扒拉開那狗洞旁邊的野草,露出一個口子,率先以身作則的鉆了過去。 狗洞不算大,也得虧蘇嬌憐身材嬌小纖細,不然根本就過不去。 待她吭哧吭哧爬過去以后,一抬頭突然就看到一雙小腳,再往上是一雙帶著傷的細瘦胳膊。 蘇嬌憐神色懵懂的爬起來,吶吶的張了張嘴。 豆蔻聲音嗡嗡道:“小夫人,旁邊的后門開著呢?!?/br> 蘇嬌憐:…… 終于領著人出了騰霄閣,蘇嬌憐站在繁華的大街上,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冰糖葫蘆饅頭餛飩面兒,飽飽的吸了一口氣。 先從哪里開始吃呢? 不得不說,皇城根底下的好東西是真多。畢竟這里是皇城,不比其它窮鄉僻壤的小地方,人們衣食富足,不用為填飽肚子而奔波,故此對物質要求方面便比旁的地方高上一大截。 這也讓蘇嬌憐好好的大飽了口福。 吃飽喝足,準備讓古代戲曲文化熏陶一下,提升精神層面的蘇嬌憐腆著小肚子尋了一處戲園子,準備聽個戲兒,卻不防冤家路窄,在戲園子的小巷口碰到了一個人。 沙雕面色震驚的看著左手糖葫蘆,右手葫蘆糖的蘇嬌憐,下意識轉頭往身后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才面露驚喜神色的大笑道:“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br> “陸重行他尋了這么久,居然就被我給撞上了?!?/br> 看著面前一臉扭曲神色的沙雕,蘇嬌憐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不過什么叫陸重行尋了這么久?他在尋誰?她?他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在騰霄閣里頭嗎? 豆蔻見狀,趕緊擋在蘇嬌憐面前。 看著豆蔻那長期營養不良,甚至比自己還矮半個頭的小身子,蘇嬌憐趕緊伸手拽了她一把,將人護到身后。 這沙雕的狀態看著怎么好像不太對勁??? 沙雕近日里確實不對勁。 他自上次在英國公府被教訓了一頓后,鼻青臉腫的回家,卻發現自個兒的宅子居然被人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 無家可歸的他去尋友人,可昔日里與他交好的那些人紛紛閉門謝客,根本就連見都不愿意見他一面。 沙雕無奈,千方百計的用身上的最后一點銀錢聯絡到陸嘉,卻沒曾想這個時候的陸嘉正被魚香婉的事弄得焦頭爛額,哪里還有空管他,只打發給了他幾兩銀子。 沙雕攥著那幾兩銀子,惡狠狠的朝著英國公府吐了口唾沫,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到了肅王府。 沒想到,肅王府居然接受了他。 當沙雕以為自己在肅王府中地位是不一般的時,一個殘酷的事實卻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只是一個食客,而且還是一個要每日里自己去討飯,不然就沒飯吃的食客,活得都不如一條狗。 沙雕覺得又憤怒又無奈,但是沒辦法,如今的他寄人籬下,連官職都沒了,形如喪家犬。 一開始得知蘇嬌憐失蹤的消息,沙雕便忍不住就是一陣痛快,恨不能讓這個女人立時死了才好??珊箢^,沙雕又想,若他能率先救出蘇嬌憐,用此來要挾陸重行,讓這個不可一世的皇城第一君子跪在自己的面前,磕頭祈求自己,那又該是何等的痛快加上痛快! “蘇嬌憐……”沙雕一邊說著話,一邊踩著步子逼近她,“你真是害的我好苦啊?!?/br> “那陸嘉,才是導致你變成如今模樣的罪魁禍首。當初引你去姑蘇的那封信,便是她寫的?!币磺惺虑榈钠鹨?,皆是因為陸嘉那封信,不然現在的沙雕還在禮書女面前裝著好丈夫,在禮部尚書面前裝著好女婿,在禮部當著他的官兒。 不過蘇嬌憐也挺感謝陸嘉那封信,將禮書女救出了火海。 聽到蘇嬌憐的話,沙雕一愣,繼而笑道:“那又如何?你以前明明那么喜歡我,喜歡的都恨不能立時嫁給我,怎么如今說翻臉就翻臉,那陸重行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有什么好的,你不知道嗎?”蘇嬌憐幽幽的反問一句。 沙雕被蘇嬌憐一噎,整個人氣得恨不能立時背過氣去。 確實,他是比不過這皇城第一君子,可是難道他們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沙雕越想越氣憤,一副呲目欲裂的兇狠模樣。 “難道我們那么多年的感情,都喂狗了嗎?” 蘇嬌憐張了張嘴,剛剛想說我跟你沒有感情,但看到沙雕的表情,話鋒一轉,面容突兀悲切,“當初,明明是你拋棄的我?!?/br> 梳著婦人髻的女子盈盈立在墻下,纖細身影嬌嫩如柳,側眸時露出那張白膩小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沁著水霧,扭頭看過來時滿目柔情,似蘊著無限惆悵。 沙雕是個男人,既然是個男人,必然對這般嬌憐如小白花般的女子便多生出一分柔情,更何況,這還是一個被他拋棄的女子。 聽到蘇嬌憐的話,原本一臉憤怒的沙雕突然就高興了。 對啊,陸重行撿的是他不要的??! 蘇嬌憐見沙雕突然開始傻笑起來,覺得此刻不跑更待何時。 但她剛剛動作,卻突然肚子一抽,腳下一軟就蹲了下來。 蘇嬌憐肚子里頭的小東西一直都乖乖的,雖然說現在只是個胚胎,但依舊每日里乖乖的跟著她吃喝拉撒睡,從來都不鬧騰。 今日可能是蘇嬌憐玩的太嗨,一時忘記了自己是個嬌滴滴的孕婦,方才還想著大跑大跳,這會子就遭報應了。 沙雕回神,看到欲逃跑的蘇嬌憐,原本剛剛和緩下來的面色陡然便是一沉。 “蘇嬌憐,你又哄我!”說完,沙雕猙獰著臉,上來就抓,嘴里還嘟嘟囔囔的道:“我勸你別掙扎,你越掙扎,我越興奮?!?/br> 蘇嬌憐:…… 還沒興奮完的沙雕突然感覺自己脖子一緊,他低頭一看,只見那豆芽菜一樣畏畏縮縮跟在蘇嬌憐身后的小丫鬟竟然一只手就把他給舉了起來,然后用力往上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