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有四五年了吧。 這期間他家主子就是始終如一,一副溫溫雅雅,風淡云輕之色,直到今日。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說好的明天再發,但不想讓小天使等太久,只要還有一個人在看,對我來說都是無限的動力了~ ☆、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山谷深處,此時只余云淺一人正尋著花朵,渾然不知又惹了禍,適才三位丫頭采的花兒她都看不上眼,這便讓她們只負責往莊子里搬,自己親自挑選。 越是走到深處,云淺越是能聞得一股襲人的梅花香,沿著花香云淺再往前走,就看到了一片蠟黃色的梅林,京城云府,還有莊子里的梅亭全是火紅的枝頭,而眼前的這片梅花,卻是黃色的臘梅。 隆冬綻蕾,斗寒傲霜,臘梅的枝頭上偶爾幾處還殘留著白雪。 因云淺很少見到黃色臘梅,便覺得這片臘梅著實新鮮,異常的美。 云淺難得失態的抱著整棵樹往上提了提,卻只見枝頭殘雪抖落,樹根依然紋絲未動,這才放棄了連根拔起,想著一時半會兒也不好搬,先折幾個枝丫回去插進罐子里,定是滿屋子的香味,又養眼又養神。 這番想著,云淺便折了幾枝正旺的枝頭,低頭聞了手中散發出的梅香味,白凈絕美的臉上,黛眉淺笑,黑眸微微顫動,如春/水清波流盼般,動了人心魄。 身后幾聲響動,云淺以為定是書畫一行人回來了,轉過身時,靜王爺看到的人兒,就是剛才那幅微笑的表情。 只是笑容并沒有維持多久,在見到跟前一臉慍怒,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時,瞬間花容失色。 冬風吹起了兩人的衣裙,白雪從枝頭緩緩滑落,靖王與云淺就那番癡癡兩相望了一會兒,靖王臉上的慍怒漸漸消失無蹤,余有一副隱忍的鎮定。 而云淺也由驚嚇變為了震驚。 突的,云淺鬢角一縷被樹枝刮亂的發絲被風吹起,遮住了她清亮的眼睛,云淺伸手理了理,也將對面靜王爺的魂理了回來。 “那個,是我的?!?/br> 靖王站在那里,語氣生硬的指著云淺手里的臘梅,表情猶如三歲娃被人搶了糖一般的委屈。 云淺更是愣了,條件反射的將手里的臘梅枝頭遞到了他面前,急切的說道:“還給你?!?/br> 靖王差點就伸手去接了,反應過來嘴角抽動了一下,握拳輕咳了一聲:“我的意思是,這里的花都是我的?!?/br> “都是我的”這句話一直在云淺的腦海里飄著,使得她一時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手中捏著的臘梅枝,還有腳底下幾顆連根拔起的山茶花,都無一不在表明,她偷了人家的花。 還被人家抓了包。 “哦?!?/br> 云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莊子的。 只記得對方的表情很淡,淡到讓她不敢多說半個字,一路只想著早些回莊子封閉門窗,不要再出來惹事生非。 走之前,腳下的那幾顆山茶樹自然是沒有拿,帶回來的臘梅枝,也是自己一時慌張忘記了還,不對,是她還了,他沒要。 至于其他已經搬進莊子里的,雖有不舍,可還是要還回去的。 峽谷里能有那么一片花海,還能那番理直氣壯的說,全都是我的,整個太行山上恐怕也只有上面皇家道觀里的人了。 再加上今日他不同之前在酒樓遇見時,穿的那么隨便,一身綢緞,配著腰間那塊代表身份地位的玉佩,只需一瞧,便知道他是誰。 當朝皇上的親叔,靖王爺,朱槿墨。 太皇太后最喜歡的兒子,沒有之一,一身才華,卻淡泊名利,早些年皇上還不是皇上的那會兒,他就搬出了皇宮,沒想到卻是搬到了太行上,做人一向低調,低調到世人都不知太行山上住著一位機關算盡,足智多謀,連當今皇上都要忌憚三分的王爺。 而這么厲害的一位王爺,自己卻是得罪了兩次。 一次是在酒樓,罵他非君子,第二次就直接跑到太歲頭上動土,拔了人家的花。 再回憶七哥走之前對自己說的話,看來是一點作用都沒起到。 可既然如此,今早小太監送來的耳墜又是何意? 云淺晃了晃頭,那肯定是靖王不知道莊子里住的人是她的前提下,客套的串個門,順便提醒莊子里的人,不要擾了他皇家道觀的清靜。 “書畫,把這些整理好,原封不動的還回去?!辈还茉趺刺颖?,總是要面對的,采了人家的花,總是要還的。 如今,她將這些花兒還回山里,再去道聲歉不知能不能讓對方消氣。 事發時,書畫等人在山上的途中就遇上了神色慌張的云淺,剛要問出了何事,就看到了緊隨其后的靜王爺,自知肯定出了大事,一回來都低著頭圍在云淺跟前,不敢出聲,這會兒云淺發話了,個個都沒半點怨言,拿上搬回來的花,準備再搬回山里。 書畫走在最前頭,手里的一株一品紅差點就撞到了小六的臉上。 “??!”書畫嚇了一跳,忙著往后退。 “姑娘當心點?!毙×痉€,笑容可掬的說道。 “云淺姑娘可在屋里?”小六再問書畫,書畫呆木的點點頭,心道難不成對方找上門討說法了?臉上頓時生了戒備之色。 “這些都放下吧,主子說了,這些花兒云姑娘既然喜歡,就送給云姑娘了?!毙×吹搅藦奈堇镒叱鰜淼脑茰\,拱手行了一個禮。 那日在山坡上隔的遠,在酒樓里也只是匆匆一瞥,今日總算是正面瞧清楚了,只見斗篷下的俏臉,被白色狐貍毛襯得越發的白皙,許是冷風吹進的原因,云姑娘的鼻尖與臉蛋泛著微微的殷桃紅。 自來都聽說云淺姑娘的姿色美,可如今仔細一瞧,豈止一個美字能形容,小六當下佩服起王爺,眼光真是萬里挑一啊。 云淺聽了小六的話,很詫異,沒想到事情還有余地,心情總算輕松了一些,走到小六跟前,賠禮說道:“多謝王爺,改日定會當面賠罪?!?/br> 剛才被當場抓包,自己一時六神無主,好像是忘記了道歉。 “云姑娘有心了?!毙×膊豢吞?,云姑娘要能當面去找王爺,再好不過,正是道觀里的人所希望的,自然不會拒絕。 其實今日王爺的原話,也不是這樣的。 “花都拔了,還回去有何用?”這才是王爺的原話。 小六知道自己主子是個什么樣的性子,倘若他們這些做手下的再不醒目點,恐怕主子這輩子都很難討到媳婦,所以小六才多嘴對王爺說道:“那奴才就去告訴云姑娘,花不用還了?!?/br> 果然,主子沒發話。 沒發話就是默認了。 小六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想,主子為什么要把自己弄的那么悶sao,明明就是有意,當時撞到云淺姑娘就應該直接說,你喜歡什么,本王都送給你。 這才像是王爺的風度,也不至于讓人家一位姑娘尷尬。 是以,剛才對云淺姑娘所說的話,是經過了自己些許修飾的。 小六回道觀之前,再三囑咐云淺,花兒放在莊子里就好,真的不用還了,在看到書畫幾人又將花兒搬進去之后,才放心的回了道觀。 一回去,小六就興奮的管不住自己的嘴。 “主子,云淺姑娘說,改日要來給你賠罪?!?/br> 靖王站在閣樓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眼角正看著下方梅亭。 “不用!”靖王取了桌上的一杯茶握在手中優雅的坐下,賞著遠處高山上的雪景。 小六忍不住又要翻白眼了,不用,是說給誰聽的?反正人家云淺姑娘是聽不到的。 ** 小六走后,云淺讓幾位丫頭將哪些采來的花兒裝盆,放在了莊子里幾處顯眼的地方,既然都說不要她還了,那她還是利用起來,免得浪費了,本就惹了一身sao了,再丟棄了就是得不償失了。 這些東西,足足倒騰了整整一日,夜幕低垂,云淺才收了心,回屋歇息。 房里的那幾只臘梅,也被書畫裝了瓶,放在臥房的梳妝臺上,夜里云淺入眠,時不時地還能聞到一股襲人的香味。 這一日雖說惹了禍,可夜晚云淺卻是睡的很踏實。 又過了幾日,云淺在莊子里住的很休閑,只是一直在糾結一事,自己到底該怎么去找人家賠禮,去的話又該帶什么禮,見了面又該怎么說,如此一糾結,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 大雪只下了幾個時辰,山上已是一片銀裝,莊子門口白雪皚皚。 這一日,云淺與幾個丫頭正圍著火盆學起了刺繡,馬廚子帶著小廝們又在開始燉羊rou,自從那日云淺慷慨的請眾人吃了一餐羊rou之后,便派了幾位小廝從山底下運了好幾回羊rou,牛rou,都埋在了雪堆里,莊子里每日吃的從不含糊,日子久了,每到飯點兒,小廝們都主動的去廚房幫忙,大伙兒打得火熱,渾然不覺身在寒冬,身心都是暖暖的。 “小姐,你這繡的是烏鴉?” 書畫瞧了瞧云淺手里的東西,忍不住說了實話。 云淺捏著針線手都捏出了汗,與前世一樣,這針線活還真不適合自己,她明明是學著書畫繡鴛鴦來著,怎就成了烏鴉。 “小姐能繡成這樣已經不錯了,這些活兒平日里本來都是奴婢們做,小姐不會也不打緊?!膘o月瞧見云淺皺著眉頭,趕緊安慰的說道。 “會總比不會好,等小姐與候府退了親,一定會嫁到好人家,到時小姐繡上一個荷包,手帕什么的送出去,多長臉啊,試想誰能得到小姐親手送的繡品,該有多幸運!”書畫說著,想到未來的日子,臉上溢滿了幸福。 “嘖!” “書畫不害臊,改日我就替你說門親事,將你嫁出去可好?”云淺半開玩笑的說道。 “小姐萬萬使不得,奴婢才不嫁人,奴婢是要跟著小姐一輩子的?!睍媷樀牟惠p,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 “小姐當真要與衛世子退婚?”靜月這句話想問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今日見云淺高興才壯著膽子問道。 靜月一問完,就被書畫瞪了一眼。 “傾姑娘也真是忒不要臉?!膘o月見云淺不說話了,想挽回自己的失態,便又碎了一口云傾。 “jiejie……” 靜月剛說完,突然從雪地里多出了一道聲音,屋里的人都驚呆了,齊齊向外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求收藏了~好惶恐。 ☆、第 12 章 第十二章 云淺從小就被母親教導,萬萬不能在背后說人壞話,當心隔墻有耳,這不,靜月剛說了一句忒不要臉,遠在京城云府的那只耳朵就來到了跟前。 這中間豈止隔了墻。 云淺也很同情云傾,大老遠的跑來她莊子,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說她不要臉,此時心里肯定很難受,本打算好好的安慰一番,可最終還是沒能管住嘴,盯著跟前一身狼狽的云傾,云淺吸了一口氣,說道:“你怎的如此狼狽?” “jiejie!” 云傾似乎也沒想到云淺居然能說的如此直白,頓時淚眼婆娑,沾滿泥土的雙手捏住衣擺,越捏越臟。 “來時山上路滑,跌了.......跌了幾跤?!痹苾A越說臉色越蒼白,何止幾跤,她幾乎就是爬上來的。 山路本來就濕滑,加上又下了雪,此時她身上全是泥水,又冷又痛,想她一路走來,能活著站在這里,已經是菩薩保佑,實屬奇跡了。 “明知路不好走,為何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