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重回八零好種田》 作者:鴻雁情 文案: 辛苦一輩子,死也算是解脫,卻沒想到一閉眼一睜眼,竟回到了十三歲。 養母罵傻弟打,一家子還把她當成牛馬欺! 呸,苦了一輩子,咱也要翻身做個白富美。 打我的罵我的,這回咱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那個老yin棍,再沖我伸爪子,直接就剁了你的狗爪子。 啥? 我偷了你的東西? 啥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喂、喂,小哥,別亂伸爪,往哪摸呢?! 那兒只有我自己個的心,啥時偷藏你的心了?! 標簽:重生 穿越 種田文 第一章 醒來 “臭不要臉的死丫頭,賤貨,就他媽知道裝死!你們兩個小兔崽子也是,就不知道下手輕點,死丫頭要真死了,看你們怎么辦?” “媽,和我有啥關系呀,是我哥推的她,又不是我推的……” 叫罵聲尖利刺耳,卻讓李留弟覺得格外的熟悉。 半瞇了眼,頭頂是黑乎乎、露出已經半朽大梁的棚,窗外陽光正好,投映在兩邊墻上糊著的舊報紙上。 熟悉,卻又有些陌生,讓李留弟有些恍惚。 原來,她只是做了個夢??! 真可怕,奇怪,怎么會夢到自己過了那么悲慘的一生呢?居然還會有比現在還慘的生活——還好,一覺醒來,還是躺在熟悉的這張炕上。 屋里悶熱,耳邊嗡嗡飛的蒼蠅不時飛落粘在她臉上。 身上汗津津的,頭上更是一頭的汗。 抬起手,李留弟想擦擦汗,卻皺起眉來。 什么東西掉了? 摸索著把從手心掉在身下破褥子上的東西拿了起來,舉在眼前,李留弟不覺怔住。 那是一只小小的千紙鶴,用銀色金箔紙的糖紙折成,精致得可愛。 嘴角微翹,李留弟還沒笑出來,嘴角就僵住。 不是夢!如果是夢,她手里怎么會有這只千紙鶴? 甚至,她都不應該認出這只小鳥是千紙鶴,這年頭,他們這兒可還沒有流行這東西。 眨了眨眼,李留弟忽然就流下眼淚。 在她死的時候,唯一陪在她身邊的只有小孫女疊的這只千紙鶴,除了這沒有生命的千紙鶴,丈夫、子女都不知道在哪里。 臨死時,她捏著手心里的這只千紙鶴,慢慢地合上了眼,心里全是不甘:為什么她會那么窩囊地過了悲慘的一輩子?! 一睜開眼,人居然就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她熟悉又憎恨的養父母家,回到了她十三歲的時候。 這個悶得讓人透不氣的秋天,她還記得——不是因為這一年發生了多少大事,而是因為這一年她差點也死了——被養父母家的弟弟砸破了腦袋差一點死掉,她怎么可能會忘記呢? 這個時候,還是1976年,那件事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緊緊揪住衣襟,李留弟的呼吸有些急促,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過了三十多年,不堪的記憶早已深深埋葬。 可現在突然回到年少時,她才發覺自己原來從來都沒有忘記,只要一想起來,就會覺得恐懼又惡心。 “呼……”聽到含糊不清的咕嚕聲,李留弟轉過臉,就對上一雙混濁的雙眼。 “死、死丫頭——醒、醒了……”梗著脖子,頭有些歪的胖男孩鼻下掛著兩個鼻涕,嘴角流著口水,可是瞪著李留弟的雙眼卻是泛著血絲,帶著不屬于孩童的殘忍與興奮。 有那么一瞬間,氣血上涌,李留弟幾乎是條件反射似地猛地翻身,才一起身,腦袋就暈了下,頭痛欲裂,讓她差點就倒頭栽下炕。 男孩卻很興奮,大聲尖叫著,伸手夠扯著,巴掌就要往李留弟臉上扇。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從外頭進屋,喊了一聲,男孩要打在李留弟臉上的手就縮了回去。 回過頭,似乎帶著點怯意似的叫了聲:“媽……” “又搞什么怪?大熱天的,貓屋里頭干啥?”扯過男孩,留劉胡蘭頭,穿著藍棉布短袖的中年女人扯著少年身上的圍嘴抹干凈他嘴角的口水,又順手給他擤了把鼻涕,這才扭身看李留弟。 “喲,還舍得醒過來呀!留弟,就是想偷懶,你也不能這么著??!自己從坡上往下滾,知道的是你怕干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嫌自己命長呢!怎么著,你是想讓外人都當咱們這做爸媽的都虐待你怎么著?” 看著立著眉毛瞪眼睛的女人,李留弟半天都沒發出聲音。 眼前看到的白玉鳳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可她腦子里卻是浮現出那個一頭花白著頭發,駝著背滿臉堆笑的老太太。 是啊,現在還是1976年,雖然外表看著老一些,但她的養母白玉鳳其實才三十八歲。 年輕時候一連生了三個兒子,卻都是不到一歲多點就死了,這才抱了李留弟過來養,取了個名字叫留弟,意思是把弟弟留住。 頭兩年,她對李留弟也還算好,不過那時候李留弟還不記事,這個好也是從別人嘴里聽說的,到底有多好,她其實根本就沒有印象。 等到李留弟兩歲的時候,白玉鳳生了個兒子,李家這個高興,李留弟還記得那個時候李家兩口子都圍著那個大胖小子轉,甚至連她吃沒吃飯都沒人管。 這樣的日子沒樂和幾天,李家人就發覺新生的兒子有些不大對頭,后來去縣里看,說是天生的傻子,打這之后,李留弟就成了罪人,說是因為她腳頭不好,這才害白玉鳳生下了個傻兒子。 上輩子李留弟被這么說多了,還真以為是她天生帶了霉運,要不然也不會被親生爸媽送人,還讓養母生了個傻兒子,可現在卻是想:和我有什么關系?別人都說是你們老李家那兩口子,精大勁了,把聰明勁兒都用光了,才生下了個傻兒子。再不然,就是因為我,也是因為你們都太壞欺負我,老天爺才罰你們生個傻兒子! 因為李留弟一直沒有說話,白玉鳳掀起眉毛,扭著已經看不出腰肢的肥腰晃過來,直接上手一手指頭狠狠戳在李留弟腦袋上。 “看什么看?還看???你那什么眼神?還說不得碰不得了是吧?!死丫頭,我告訴你,這回請大夫又花了我一塊多錢,我這輩子是欠你的還是怎么著?供你吃供你穿,末了還得因為你受人家閑話?我告訴你,你這回給我老實點,要是再出這樣的妖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嘴唇動了動,李留弟差點就笑了。 什么是顛倒黑白?看看白玉鳳就知道了。 這個養母沒念過書,比她還不如,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可是不妨礙她玩心眼兒,有時候比那能寫會算的還精著呢! 明明,她頭上的傷就是李栓柱那個大傻子砸的,可到了白玉鳳嘴里,卻成了她自己從坡上往下面滾才撞著的了。 這種話說出去誰會信?她李留弟是傻的不成?居然自己往坡底下滾? 可偏偏,白玉鳳就是說的這么理直氣壯,好像她說的一切都是真事一樣。 “媽,還吃不吃飯了?我都餓了!呀,姐,你醒了???你嚇死我了,怎么就自己突然往下面跳了呢?” 一個梳著兩條小辮子,花短袖的小姑娘跳進屋來,趴在炕沿上笑瞇瞇地看著李留弟。 小姑娘笑得甜,李留弟卻像是大冬天里喝了一碗冰渣水一樣打心里往外都是冰的。 第二章 家人 生下傻兒子李栓柱后過了兩年,白玉鳳又生了個小閨女,取名叫李玉華,這回這個閨女又精得大勁了?,F在才八歲的小丫頭,能言善道,能拐會騙,一張小嘴哄死人不償命,一肚子鬼主意還總是使陰的。 李留弟這回被大傻子砸破腦袋,倒有一大半的原因是為了李玉華。 到底是為著什么才和李玉華起了爭執,李留弟記不大清楚了。反正在她的記憶里,從李玉華懂事,她就一直被這個小丫頭陰。 在她的記憶里,這個養父母家的女兒就是個惡魔一樣的恐怖丫頭,比起性格暴戾,十幾歲還要人擦口水、擤鼻涕,話都說不大清楚,只知道揮拳頭的李栓柱,這個會耍陰招坑人,當著別人面還是一臉笑模樣扮乖巧的李玉華更可怕。 “別理她,瞧她那死出兒,看著就一肚子火氣……”白玉鳳一拉閨女,又喊兒子:“咱們出去吃飯,她愛裝死就讓她躺著裝死?!?/br> 聽到門被甩上,李留弟喘著粗氣倒在炕上。 抹了抹頭上的汗,她長出了口氣,終于有了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摸摸心口,跳得那么有力,雖然頭痛欲裂,身子發虛,可是她仍能感覺到現在這具身體是健康的、這顆心是年輕的。 眼眶發熱,她轉過頭去,眼神仍是迷蒙的,可是當她看清這屋子的擺設時,終于完全清醒過來。 這是一間很普通的農家東北民居,和以后在電視里看到的那些裝修得豪華的房子不同,這是一間根本沒有任何裝飾的房子。 沒有吊棚,抬頭直接就能看到黑乎乎的大梁,房子是半磚瓦的,一半磚一半土坯,上面的房頂,還是茅草搭的。 地上鋪著的是紅磚地,不是用水泥粘的,就是擺在地面上,磚縫里還能看到泥,一腳踩上,磚塊還活動,可這樣的地面,在農村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墻是抹的白灰,年頭久了,臟得看不出白了,尤其是下半截還有數不清的黑腳印,都是傻子拿腳踹的。 一進門正對的墻邊,是一張舊五斗柜,連同旁邊的桌子,是一套的,紅木色,上面還有不少刀劈斬砍的痕跡,聽說是當年分田地時李家的老爺子從老地主家拉回來的,這套家具里還有大衣柜、炕琴,是分給了李家的老大,李保柱作為二兒子,只分到了這兩樣。 桌上,兩個掉碴兒的舊搪瓷缸,一個上面還印著“勝利農場秋收大作戰順利結束”的字樣。 五斗柜上方,貼著的是一張偉人像,大紅的背景,偉人揮手的姿態熟悉而又陌生,在五斗柜上,是白瓷的偉人雕像,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有,可再過些年,就很少見了。 李留弟現在躺著的這張炕,挨著的就是一排窗戶。 東北人,冬天貓冬時大半就是在炕上消磨時間了,這炕挨著窗的就在大多數,也省了電費。 在炕梢是一只帶著花玻璃的炕琴,炕沿掛著一只同款的炕桌,沒有下面的桌子年頭多,可也舊了,炕琴下面的花玻璃都只剩下兩塊了,上面繪的牡丹畔貓戲蝴蝶圖已經有些模糊。 平常,李留弟都是睡在李家人腳底下的,有時候半夜睡著睡著就不知是被誰的腳踹醒了。 記憶里唯一一次,被喊上來睡,是那年冬天她親生爸媽家的大姐來看她,白玉鳳鋪好了被讓她睡上面來,可她拗著還是睡在了腳底下。 那會兒,她想我就讓我姐看看你們平時是怎么對我的,可現在想想,有什么意思?什么都沒改變——哪怕是親生父母那邊知道她過得不好,也從來沒有想把她接回去的意思。 眨眨眼,李留弟只覺得眼睛酸酸的,卻沒有流淚,只是用手捂住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在她的耳邊喘氣,有香噴噴的雞rou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