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醉酒
于天藍興奮的掛掉了電話。 歐詩雅尷尬的咬著下唇靜靜的環視著整間屋子。 厲墨清在這方面也算不上對她好不好,這里可能是從前的房,裝置卻算不上差,她剛住進來的時候一塵不染,所有東西都是嶄新的,由此也可以想到不然就是沒人住過,或者根本這房子買了就不久。 昨天夜里她去厲墨清的房間,鋪天蓋地的照片讓她剎那間失神過,隨后一直到現在都有掩飾不住的絕望。 李云兒是厲墨清認定的女人,好像很多年前開始,只要三個人出去,厲墨清一定格外照顧李云兒,吃飯的時候會為她夾菜,爬山的時候她身體弱,他會自己背著她往山上去,然后他們的包會落在歐詩雅身上。 過往如云煙,但是一個已經不在世上的女人,歐詩雅突然間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 她比不過李云兒,小時候比不過,現在李云兒已經不在世上,她更不可能比過她了。 顆顆晶瑩很快濕潤了歐詩雅的眼眶,說不出的酸楚在她的世界漾開,淚水跟著一顆顆落在梳妝臺上。 兩個人結婚才第四天時間,歐詩雅始終呆在別墅里面沒有出門,也擔心萬一出門碰見了厲家的人,到時候話不好說,厲墨清又會不高興,干脆一直呆在屋子里面。 但厲墨清居然連著兩天也沒有回過家,歐詩雅茫然的拿著自己的手機,他的號碼一直處于關機狀態,根本打不通,之前的事情她不清楚,也不知道厲墨清的手機因為送她上醫院已經不知道哪里去了。 清秀的眉宇,便再也沒有舒展開過,不光是擔心厲墨清,更加恨自己。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已經到了如今相看兩厭的后果,未嘗起因不是因為她,這一切的糾葛其實早該停止,偏偏又停止不下來。 清晨的莊園里面格外冷清,歐詩雅恍惚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度過了漫長的一生,沒有一個人跟她說話,連人的模樣,都覺得陌生了好幾分,偏偏這周圍太過空曠,她站在花園里面采摘了一大束早晨新鮮的玫瑰,始終也沒有看見過圍墻外面路過一個人,甚至是一輛車。 玫瑰的刺很尖利,一不小心趁她走神的當口已經劃開了她雪白的皮膚,鮮紅的血珠子趁此機會嘩啦啦的像打開了柵欄的小動物,爭先恐后的往下落。 歐詩雅慌了手腳,傷口似乎很深,一看見鮮血,她突然間覺得腦袋都開始昏沉,好像什么東西攥住了她的心臟,逼得一聲比一聲快,也艱難的好像下一秒便會停止跳動。 刺啦啦的玫瑰散落了一地,紅艷艷的一大片。初生的陽光照上花瓣上的露珠,泛開金燦燦的光芒。 歐詩雅更覺無力,瞳孔轉動了兩下,接著緩緩閉上。 卷而長的睫毛在潔白的眼皮上輕輕隨風顫動,孤單的女子,粉黃色的裙子還漾在地面上,卻始終等不到那個她一心想念的人。 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歐詩雅的睡眠中慢慢的放映,好像一部古老的電影,沒有紅、更沒有綠,單調的顏色好像她單調的心臟,跳動只是為了維持已經開始枯竭的生命。 厲墨清疲憊的揉著腦袋還堅持將車子開進了院子里面,突然眉宇一皺,一個急剎車驚壞了已經疲憊不堪的他。 因為已經拿到了陸偉凡設計圖的關系,這兩天的投標緊張得不得了,何況他一貫的作風雷厲風行,一件事情必須完美無缺的做到了最好才會讓自己休息一下。 以是這兩天厲氏的人都跟厲墨清一樣,通宵達旦,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就在辦公桌上躺一會兒,所以早上結果剛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欣喜若狂,歡快的笑鬧聲恨不得將整座厲氏大樓都狠狠抬起來。 厲墨清是賞罰分明的人,當場吩咐了洛文森讓所有人都回去好好休息一天,晚上他包下了一家三星級的酒店慶功,隨后又是排的滿滿的夜生活。 洛文森一出門,他突然想起來家中還有一個名義上的妻子,兩天沒有回家,不知道有沒有給他鬧出什么事來! 由此便扛著疲勞開車回來,但停車之后慌忙下車的厲墨清,少不得一身冷汗,額頭上的汗珠更是抑制不住的嘩啦啦順著臉龐滑落在脖頸上。 厲墨清看見歐詩雅躺在地上的第一個瞬間就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涼氣,已經是十點鐘的天,太陽掛在天空中濃烈灼熱,但是歐詩雅躺在地上像是死掉了,面色在一身裙子的映照下如白紙一般。 手指慌忙的觸上她的鼻息,厲墨清眼眸中有掩飾不住的忐忑。 李云兒的死對于他來說是種遺憾,那么歐詩雅活著就是他填平那遺憾的最好方法,如果連歐詩雅都死了,他又要怎樣對李云兒交代! 鋪天蓋地的恨意,混合著蒼白的臉色,毫不氣的追隨著歐詩雅的瘦弱的身子,恨不得在這一刻將她挫骨揚灰,好解了他的心頭之恨! 發現她根本沒有死掉,只是昏過去了,長長舒了口氣,慶幸的感覺,在他毫無覺察的時候已經涌上了心扉。 幸好沒死! 這莊園連一個仆人都沒有,厲墨清低低罵了聲,隨后伸手將歐詩雅攬進他寬闊的手臂中,扔下一大堆散開的玫瑰和一輛還沒有關上車門的車,徑直進了屋子。 歐詩雅的房間安靜之極,厲墨清抬起腿準備走人,但是愣了愣又坐回了床邊的椅子上,眼睛看見歐詩雅都禁不住來氣,只得皺著眉頭看向窗外。 歐詩雅眼睛剛眨了眨,就忍不住抬手去摸自己的腦袋,后腦勺上一片灼燒即使在夢中都忍不住的折磨她,不知道是怎么了。 厲墨清一見歐詩雅醒過來,修長的身子立刻涌起了厚重的防范,冷漠的站起身,遠遠的斜睨著歐詩雅。 他的冷漠,便是對付她最好的武器,這件事厲墨清很早以前就想通了,看著歐詩雅一次次碰壁,他臉上的笑意便會更多一分,仿佛也就是他今生最后的幸福。 歐詩雅輕輕呻吟了一聲,才艱難的張開雙眸,昏暗的眼底不知道在想什么,張開的瞬間斜睨她的厲墨清經不住一顫。 她的眼底太過寒涼,一片死寂,仿佛沒有生命活力的載體。 厲墨清發覺自己的眼光急切了,連忙用手虛掩住薄唇,輕咳了一聲,隨后目光移向別處。 歐詩雅本是因為夢境的寡淡涼薄而絕望,醒來才知道不是事實,輕輕松了口氣,抬眸才看見厲墨清站在窗前,心臟又忍不住繃緊,愣了愣才問:“是你把我弄進來的嗎?” 厲墨清冰著臉,劍眉微微蹙起,“我是怕你死在外面,我爸媽會找我麻煩!”聲音硬邦邦的如石頭。 歐詩雅微微一愣,隨后又釋然,她已經在慢慢習慣,即使厲墨清用再尖銳的話來刺傷她。唇角甚至漸漸扯出一朵笑,“謝謝你,不然我真擔心自己死在外面了!”隨著他的話,她說的云淡風輕。 厲墨清身子猛然僵硬,臉色更是漆黑,驀的說:“那我真應該讓你死在外面算了!” 歐詩雅依舊是淡淡的笑,并沒有再說什么。 不自在的轉身離去,關門聲因為關門人的怒氣,發出了巨大的響聲,敲得歐詩雅的心臟跟著噗通差點墜落懸崖的感覺。 又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頭頂眩暈的感覺漸漸沒了,歐詩雅淡淡彎著唇角下床,墻上的時鐘已經走到了十二點,厲墨清既然回來了定然還沒有吃午飯。 但她剛打開房間門,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另一端的把手推開了來。 尷尬的厲墨清臉上蹭蹭蹭的上升了薄薄的一層紅暈,臉上的肌rou僵硬半天找不到一點弧度,瞪著歐詩雅蹙緊了眉心,半天沒蹦出兩個字。 反倒是歐詩雅首先打破了沉默,咧著唇問厲墨清:“吃飯了嗎?” 厲墨清松了門把手快步走到門外,冰冷的視線并不再看她,聲音卻分明是對她說的:“我叫了外賣,已經送過來了!” 歐詩雅忍不住心底漸漸升起一股濃烈的溫暖,表面上厲墨清對她真的已經入江郎才盡,他的溫暖也已經到了盡頭,但是他還在關心著她,特別在這樣的事情上面,不是嗎? 眼底瞥過蕭瑟,換上清澈的笑容來:“謝謝你!”她說。 厲墨清沒等歐詩雅說完,提步走開,讓她自己在后面慢慢跟著。 歐詩雅也沒介意,不過看見華麗的餐桌上擺的那所謂的外賣,還是立刻倒了胃口。 還是厲墨清根本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嗎?他居然在她剛剛暈過去醒來之后叫了一大桌子的大魚大rou,油腥味瘋狂涌動的菜到家里面。 看見歐詩雅微微蹙著眉頭就差沒有捂住鼻子跟嘴,站在她旁邊的厲墨清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薄涼的唇一張:“快點趁熱吃吧,你剛剛還暈倒了,應該好好補一補!” 歐詩雅罩在寬大睡衣里面的瘦弱身子立刻變得僵硬,瞳孔在收縮,卻不知道是不是厲墨清故意的,濃重的悲哀如桌子上的油腥味,爭先恐后將她籠罩在里面。 厲墨清抬眸疑惑的凝視著她:“你不喜歡這些?”語氣微微不悅。 歐詩雅只覺得悲涼,在這樣的狀況下還是拼命的扯出笑說:“很喜歡,我很感動!” 惟愿厲墨清真的可以收到她很感動的真相。 厲墨清很滿意她的笑容,順手遞給她一雙筷子,見她接過了只是往素菜上面戳,又不耐煩的親自動手,將兩片肥膩的白rou放進了她碗中,接著又是一只龐大的雞腿。 “你看你,真的太瘦了,這里所有的東西都要吃完,以后都多吃點,否則我媽還以為真是我虐待你呢!” 言辭切切,無不是對歐詩雅的關心! 但哪里來的無緣無故的關心?歐詩雅唇角的笑容始終沒有干涸,艱難的維持也需要勇氣,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勉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