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騙局
婚紗后面搖曳墜地的部分從紅地毯上靜靜滑過,一紅一白很是純粹的顏色最大極限的刺激著所有人的感官,同時間激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在坐的人少不得上回李云兒跟厲墨清舉行婚禮也被邀請過,尷尬散場的后果就是這一回無可避免的尷尬。甚至已經有人眼瞼的看出來歐詩雅腿上已經被盡力遮蓋還是忍不住露出岔子的小腿。 在厲費揚的牽引下,歐詩雅渾身都充滿了不自在。 婚禮本身就是一個神奇的故事,又特別如她跟厲墨清的婚禮!當事人不是一條心,就算早晨一大早兩個人的結婚證書已經擺在她床頭,接下來的事還是讓她很不自在,站在這個地方的人,她認定過是李云兒。 卻在兜兜轉轉之后換成了她歐詩雅! 吹彈可破的潔白肌膚漸漸滑動,優雅的唇角隨著神圣的婚禮進行曲而淡淡漾開笑容。 不管從前她怎么想的,怎樣決定放手,不管三個人之間究竟是怎樣的糾葛有怎樣的過錯,從今以后,如站在她跟厲墨清中間的牧師所說,不管貧窮或者富裕,健康或者疾病,開心或者煎熬,他們都將是神賜予的夫妻,今生今世,注定要在一起度過了。 思及此,歐詩雅清澈的目光,緩緩移到厲墨清臉上,在他不耐甚至是抗拒的面容中,對他綻開一朵完美得幾近虛幻的笑。 厲墨清恨不得捏碎那顆閃耀鉆石的手指,連帶著面上的冰冷,狠狠的僵硬在歐詩雅完美的笑顏中。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為她套上了鉆戒,厲墨清從頭到尾,沒有一分鐘好臉色,只是迫于厲費揚跟于天藍還有在座的同仁在場,這個面子不用丟給外人來看,厲墨清才勉勉強強,在歐詩雅臉上印上了一個冰冷沁涼的吻。 歐詩雅剔瘦的身子輕輕一顫,隨后端過厲墨薇端上來的兩杯酒,在眾人的呼聲當中跟厲墨清一起喝下了所謂的交杯酒。 婚禮結束,當天晚上的晚餐厲家一家人在一起共用的,厲墨清始終沒有在瞥眼看過歐詩雅,雖然身邊就是歐詩雅的椅子,但他是盡量有多遠就會逃離得多遠,好像歐詩雅是洪水猛獸,唯恐沾上了帶來不利。 歐詩雅除了強撐的苦笑,只能拼命的咧開唇角,恭敬的向厲費揚和于天藍敬酒。 厲墨薇笑嘻嘻的站起身,端著紅酒拍拍歐詩雅的肩膀說:“以后你就是我的嫂子啦,其實我想很久了,以后我可以經常找你玩了,住同一個屋檐下,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歐詩雅還沒來得及張口,厲墨清已經沉聲道:“婚后,我跟詩雅搬出去住?!?/br> 低沉的嗓音如一石驚起千層浪,除了歐詩雅少了些驚訝,其他幾個人皆是詫異的瞪著厲墨清。 于天藍首先開口,輕聲罵道:“這孩子,才剛剛新婚出去住什么,詩雅以后就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住家里更方便照顧她不是!” 厲墨清忍不住皺眉,不過很快在眾人尚未覺察之前已經舒展開,一邊湊近了歐詩雅身邊攬住她的腰身一邊笑:“媽咪這是擔心我對詩雅不好了!” 歐詩雅感覺到肩膀上手指的顫動,很快明白了厲墨清的意思,也跟著澀笑:“爸媽,我沒事的,墨清對我很好!” 于天藍無奈的瞅向厲費揚。 終究厲費揚還算得上一家之主,擺擺手撇開了這件事:“墨清跟詩雅新婚,想住在外面也是情理之中,但記得?;丶??!?/br> 于天藍跟著腆著皺巴巴的美顏,似委屈的瞪了厲墨清一眼。 兒子是她生的,真是長大了完全控制不住了。 厲墨薇悄悄捂著嘴巴笑開了,隨后伸出爪子抱上于天藍手臂,傲嬌的哼哼:“媽咪這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女兒呀!” “小丫頭,沒大沒小的!”于天藍輕聲斥責。 歐詩雅唇角綻開了一抹淡淡的笑,其實當中的苦楚味道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看似和樂融融的一家子,只有她一個人是多余的,甚至因為李云兒的死,還讓厲墨清都變得不再愉快和幸福!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味同嚼蠟。 飯后厲墨清親自掌握了方向盤載她回去新房,而家里面的司機則送了厲家剩下的三個人回去厲家的大房子。 一路上夜風涼颼颼的,但厲墨清車子里面的冷氣開得相當足,絲毫沒有體諒她穿著露肩的精致長裙。 歐詩雅顯得無奈,過了好大一會兒仍然沒有見到厲墨清憐惜她的樣子,只得自己伸手環住了肩膀,微微縮著脖子,試圖能夠暖和一點。 厲墨清其實看得再清楚不過,唇角笑容微暗,或者根本不叫做笑容,實在太過冷冽,眼角再次瞥了她一眼,隨后空氣里就是長久的沉默,連夜空都漸漸凍結。 歐詩雅眉梢輕垂,隨后唇角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現在沒有厲家人在你面前,大可不必楚楚可憐!”厲墨清氣不打一處來,看著她悠然的樣子就忍不住來氣,恨不得將她偽裝安靜的外表狠狠撕裂來,讓世人都看看她骯臟的真實面目! 面對陡然生狠起來的厲墨清,歐詩雅漂亮的眼睛徐徐張開,渾身更覺冷厲,好像冰冷的空氣,已經進入了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骨骼。 無奈的垂下腦袋,歐詩雅輕啟紅唇:“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從今以后,歐詩雅的名字或許會開始被冠上厲太太這個稱呼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從前明明求之不得的稱呼,突然間變成了現實,倒有些恨不得逃離的沖動。 見她蹙起了好看的眉頭,厲墨清莫名的怒意更加肆意,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做我厲墨清的妻子,有讓你這么為難嗎?” 歐詩雅愣了愣,倒沒有真的點頭,只是無端的沒盡頭的沉默。 厲墨清此時的心中,猶如數不清的火苗試圖點起最大的火焰,渾身的怒氣沒有地方散發,歐詩雅柔弱的樣子只能讓他更氣,根本不是解決的辦法! “撕拉……”四只車輪與大馬路扯開極其濃烈的一聲巨響,歐詩雅沒有系安全帶,因為突然間的急剎車,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副駕駛臺上狠狠撞了過去。 “??!”歐詩雅忍不住還是發出了一聲慘叫,揉著腦袋上迅速涌起的一只紅腫的包不可抑制眼淚已經晃動在眼底。 厲墨清沉悶的心臟仿佛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俊朗的臉上淡淡的勾起一抹邪肆的笑,雙手把在方向盤上,而跑車,還停在大馬路中央。 “歐詩雅,結婚不算完,這輩子,我厲墨清跟你就沒有完了的時候!”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口,厲墨清周身都是涼薄的味道,糾纏著歐詩雅心臟狠狠顫抖了一下,仿佛在被刀子一刀一刀的慢慢剜著。 錐心之痛! 一個人的婚姻不是以幸福作為,歐詩雅,她也只能認了! 面對厲墨清的狂妄狠戾,歐詩雅并沒有在熱鍋上撒油,他要怎樣痛快,她就盡量配合他,只要他開心,一切的前提都是只要他開心! 冒出了眼眶的淚水都被歐詩雅狠狠壓了回去,她再沒有什么好說的,“你酒喝得有點多,快點回去吧!”歐詩雅最終淡淡的說,語氣波瀾不驚。 無疑!歐詩雅的淡然是厲墨清最大的心病,聞言眉頭皺得幾乎可以夾死兩只蒼蠅,跑車車門突然被他打開了來,接著面前歐詩雅的是冷淡到極致、嚴寒到極致的冷酷:“你下車吧,自己想辦法回去!” 歐詩雅身子猛然一顫! 這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就在方才,他們在牧師的見證下結為了夫妻。 歐詩雅穿著一件搖曳墜地的長裙,潔白的料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清冷圣潔,但正因為是晚禮服,能露出來的地方幾乎都已經露了出來,腳上還踩著一雙八公分的纖細高跟鞋。 她連錢包都沒有,而厲墨清讓她從這個地方回去。 兩行清淚遙望著厲墨清車子掉頭遠去的背影,消失在月光盡頭的車子速度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巴不得趕緊遠離她。 厲墨清呀,連一絲留戀都沒有,就這樣離她而去! 漆黑的夜里,四周荒無人煙的大馬路,甚至連車輛都看不見。 歐詩雅一個人孤單的站在人行道上,四周濃密的樹木隨著夜風刮響,帶出沙沙響聲,越發襯托得她形單影只。 腳上漸漸磨出了好幾個大水泡,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感覺跟走在刀尖上也沒有多大差別,歐詩雅忍著眼淚直接脫掉了鞋子,提在手上光著潔白的腳丫子忍受著馬路上砂石咯腳的疼痛,辨認著大概的方向緩緩向前。 月上中天,漸漸已經開始偏向晨昏不省的東方。 歐詩雅好像過了有史以來最漫長的一個夜晚,沒有鋪天蓋地的噩夢,但就算身體上的磨難,已經足夠她咬破舌尖也抵擋不了的苦楚。 已經不知道是凌晨幾點了,歐詩雅眼前還是一覽無余的荒涼,她順著厲墨清帶她的這條路一直在向前走,來過一次也沒有覺得太遠,但是現在卻永遠也沒有個盡頭。 “上車!”冰冷涼薄的男人嗓音漾開在周圍冷寂的空氣當中,是厲墨清。 歐詩雅微微有些驚訝,但還沒等她抬眸,冰涼的手臂已經被厲墨清狠狠抓在手中,如鋼鐵一般的禁錮,一直到將她扔在車里為止。 歐詩雅咬著唇角,又忍不住淚眼婆娑:“墨清……” 厲墨清很不耐煩的揚手,自己從另一邊坐進了駕駛座,黑著一張臉冷聲道:“不是看你已經是厲家的兒媳婦面上,我……”尾音咬得極重,潔白的牙齒都被狠狠敲響。 歐詩雅渾身已經冷得快沒有知覺,但厲墨清能趕來,還是讓她覺得莫名的溫暖,甚至遠遠比寒涼的夜里,一件厚實的衣服披上她身體的溫度要好得多。 厲墨清狠戾的目光堪比遠在天邊的月光,從來沒有剎那間的溫度,仿佛也只有這點體溫,可供余生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