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幼清擰著眉心說:“就在城門口?!?/br> 幼老爺和趙氏相視一望,幼老爺安慰道:“沒事兒,他不知道馬車里坐的是我們?!?/br> 話音才落下,沈棲鶴騎著馬急急忙忙地追過來,他認出幼家的馬車,大聲喊道:“幼清清,枝枝姐出事了,你們先別走!” 作者有話要說: 幼老爺:姓沈的,過來挨打! 第20章 幼老爺登時沒了主意,“夫人……” 趙氏當機立斷道:“停車!” 坐在外面的車夫猛地拉緊韁繩,趙氏急忙從馬車內矮身走出,她狀似沒有留意到不遠處的薛白,目光并不往那邊望,只向沈棲鶴追問道:“枝枝怎么了?” 沈棲鶴翻身下馬,氣兒都還沒有喘勻,壓低了聲音說:“被禁足了?!?/br> 方才沈棲鶴跑得倒是快,他沒把幼清帶出來,干脆自己晃到酒樓,結果好巧不巧地碰見了翰林院的同僚,三杯酒下肚,這位同僚顯然是喝醉了,扯著沈棲鶴一通亂侃,從明善郡主野蠻又擅嫉一氣兒說到莊家小姐對從嘉王如何癡心不改,聽得沈棲鶴只想把他那張嘴堵住。 末了,這位同僚又神神秘秘地說:“你知不知道幼貴妃?就是那個跟仙女兒似的妃子,昨夜讓皇上捉到和人私通,然后你猜怎么著?長得美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只是被禁了個足而已?!?/br> 這廝在翰林院有個“包打聽”的諢名,號稱京城里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兒,沈棲鶴思來想去,把手里的桃子一扔,認命地過來找人了。 “禁足?”跟過來的幼老爺不可思議地嚷嚷道:“枝枝本來就只能待在宮、宅子里,還能把她往哪里禁足?” 幼清不太確定地問道:“是不是只能待在屋子里呀?” 稍微想了一下,他扯了扯趙氏的衣袖,一臉向往地說:“要不然我來替阿姊被禁足,反正天氣這么熱,我一點兒也不想出來?!?/br> “別吵?!壁w氏往幼清的嘴里塞了一小塊糕點,“枝枝為什么會被禁足?” “這……” 沈棲鶴吞吞吐吐半天,都沒能憋出幾個字兒,他四處瞄幾眼,正要硬著頭皮開口,已經有人先他一步,語氣平靜地出了聲,“與下人私通?!?/br> 薛白向這邊走來,“本王派了人到布莊,但是岳父與岳母卻不在?!?/br> “當真?” 幼老爺話只聽一半,頗為驚喜。他的兩個女婿,身份倒是尊貴,卻沒有一個是自己中意的,就連只守著幼清一人的薛白,幼老爺都不甚滿意,嫌他不會疼人,更別提另一位還有著三宮六院。幼老爺不禁喜上眉梢,“夫人,這歸元寺真是靈?!?/br> “你也閉嘴?!庇浊迨潜桓恻c堵住了嘴,幼老爺就沒有這個待遇了。趙氏瞪了他一眼,要他收斂一下,這才對薛白說:“布莊的人說郊外有條曲風溪,那里的涼屋可以避暑,我們本來打算帶清清去看一看?!?/br> 說著,趙氏笑了笑,“王爺也是知道的,畢竟這小祖宗好不容易才哄得出來?!?/br> 薛白不置可否,“先回府?!?/br> 眼下幼枝是當務之急,自然得先把幼清的事緩一緩,趙氏和幼老爺交換了一個眼神,幼老爺接口道:“賢婿說的是,先回府、先回府,快來馬車里坐著?!?/br> 他們打王府來,又要回王府去,幼老爺慨嘆不已,扯著沈棲鶴向他打聽那個說是與幼枝私通的下人??粗桌蠣斶@幅興沖沖的模樣,沈棲鶴猶豫再三,終于委婉地說:“年紀不大?!?/br> 幼老爺喜滋滋地說:“愣頭青,好拿捏?!?/br> 沈棲鶴又補充道:“陛下身邊兒伺候的?!?/br> 幼老爺滿意地點了點頭:“年少有為,好!” “……” “伯父,枝枝姐這可是攤上大事兒了,我怎么琢磨著你還挺高興的?”沈棲鶴納悶不已,徹底兜不住了,“那可是個閹人?!?/br> 這一回幼老爺再無法苦中作樂了,趙氏心里門兒清,替他解釋道:“還不是日日盼著你枝枝姐能有個好人家,他做著夢呢,更何況我們家枝枝絕對不可能與人私通?!?/br> 沈棲鶴存心逗他們笑,“我記得當年伯父和伯母問我做不做你們家的上門女婿,我還以為是給枝枝姐當夫君,把我美的,見人就講枝枝姐往后是是我娘子,再亂看挖眼睛?!?/br> “你?算了,還不如現在這個?!庇桌蠣斠魂囬L吁短嘆,“來,再給我講講那個小太監?!?/br> 這都是些是什么人? 沈棲鶴憤憤不平,結果又自個兒上趕著跟他們東拉西扯。 幼清的心里始終惦記著吃的,沒有搭話,他瞟向薛白,看他一眼、再看一眼,欲言又止,烏黑的瞳仁里水光瑩潤。 薛白側過眸來,“怎么了?” 幼清生怕挨打,警惕地瞄了幾眼周圍,瞧見幼老爺和趙氏都在同沈棲鶴說話以后,趕忙捂住嘴巴,小聲地問道:“你沒有給我留冰酪和奶白葡萄呀?” “什么?” 幼清又小聲地問了一遍:“你有沒有給我留冰酪和奶白葡萄?” 薛白神色自若地說:“外面太吵?!?/br> 幼清就歪著身子,湊到薛白的耳邊說:“冰酪和奶白葡萄!” 馬車駛過的路段顛簸不已,幼清又坐得不太穩,東倒西歪的,薛白便環住少年的腰,又稍微用力,順勢把人扯進自己的懷里。他低下頭低笑著說:“還是沒有聽清楚?!?/br> 幼清不上當了,脆生生地指責道:“你肯定是故意的?!?/br> 薛白的眉梢輕抬,“故意什么?” 幼清一臉認真地說:“假裝沒有聽見冰酪和奶白葡萄?!?/br> 壓根兒都沒弄明白自己被人占了便宜。 薛白便把幼清抱坐在自己的膝上,嗓音沉沉道:“剛才離得太遠,現在本王聽見了?!?/br> 幼清回頭奇怪地看了他幾眼,犯起了嘀咕:“爹爹只說你又窮又沒用,根本就沒有說過你的耳朵也不好使?!?/br> 薛白瞥了一眼馬車內放置的包袱,漫不經心地問幼清:“岳丈和岳母收拾了這么多包袱,你們原本打算去哪里?” “當然是回、回……” 幼清差點兒說漏嘴,連忙更正道:“去涼屋避暑!” 薛白意味不明道:“是嗎?!?/br> 幼清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薛白便似笑非笑地說:“我已經把冰酪和奶白葡萄賞給別人了?!?/br> 幼清睜大眼睛,“沒有了?” 薛白淡淡的“嗯”了一聲。 幼清垮下了臉。 那邊的幼老爺正尋思著幼清怎么沒聲兒,結果扭過來一瞅,只見到幼清坐在薛白的懷里,一副蔫巴巴的樣子,而薛白則低下頭,似是在哄人,兩人這副親昵的姿態差點沒讓幼老爺氣出個好歹來。 一沒看住就抱在了一起,幼老爺不禁怒火中燒道:“你們在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幼老爺:這個仇我記不下去了,快把刀給我。 第21章 幼清莫名其妙地回答:“沒做什么呀?!?/br> 薛白則用下頷抵著幼清的頭頂,神態自若地出了聲,“嗯?” “你你你……” 幼老爺指著幼清氣得說不出話,扭頭看一眼趙氏,趙氏心里暗罵老的小的都不靠譜,不得已只好親自出馬,不動聲色地問道:“清清,你熱不熱?你爹讓人在冰鑒里給你鎮了幾碗酸梅湯?!?/br> 沈棲鶴忙道:“伯母,我要一碗?!?/br> 幼老爺毫不猶豫地推開他,“去去去,沒你的份兒?!?/br> “不想喝?!?/br> 幼清從出門起,嘴巴就沒有停下來過,他搖了搖頭,可算是反應過來自己坐在薛白的懷里了。幼清不太舒服地動了幾下,然后一把扯住薛白的衣襟,仰起臉不滿地問他:“你怎么又抱我了?” 薛白的神色不變,“方才你沒有坐穩,自己跌進來的?!?/br> “你胡說?!逼鋵嵱浊鍓焊鶅憾紱]有留意是不是自己跌進去的,但是得先反駁了再說,“我才沒有?!?/br> 薛白低低一笑。 幼清掙扎著坐回去,完了又小聲地威脅道:“夏天你再抱我,我們就和離?!?/br> 薛白側眸望著他,“只一個夏天?” 幼清糾正他,“好多個夏天?!?/br> 薛白若有所思地說:“往日你喜歡……” 幼清捂住他的嘴,振振有詞地說:“以前是以前,現在的我變了!” 回到王府,天色已經暗下來。薛白把幾個人請進自己的書房,幼清本來都已經亦步亦趨地跟著混進去了,卻又讓幼老爺無情地轟走,畢竟太煩人。他無所事事,干脆自個兒在王府里到處亂晃,最后又到后花園里摘了滿懷的葡萄,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屋。 而侍女只是洗個葡萄的功夫而已,幼清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等到薛白回來的時候,幼清已經睡醒了,只是人還是迷糊的。 屋內沒有點燈,只有清亮的月光鉆進來,照得少年臉龐白皙又秀氣。幼清側著身子,壓住一只雪白的胳膊,銅錢在腕子上留下了幾個紅印子,薛白見狀把他的手拉出來,幼清下意識地踹了幾下薛白,嘴巴里含糊不清地咕噥道:“不許碰我?!?/br> 薛白俯下身,貼著他的耳朵問道:“白天出城當真只是為了避暑?” 這是秋后算賬來了。 幼清一聽,不免有點心虛,他悄悄縮回腳,選擇裝睡。 “嗯?”薛白把人按進懷里,抱著幼清躺下來,垂下眸問道:“既然只是去曲風溪避暑,為何連斗篷也一并帶上了?” 幼清答不上來,他慢慢鉆出薛白的懷抱,閉著眼小聲地說:“我睡著了?!?/br> 薛白親了親他發紅的耳根,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開口道:“睡著了還能從本王的懷里鉆出來?” 幼清猶豫了一會兒,又自己小心翼翼地蹭回薛白的懷里,假裝無事發生。 薛白低笑著把人抱緊,“……傻清清?!?/br> 幼清又想踹人了,可是他得忍住,稍微想了想,幼清決定晚上趁著薛白熟睡,再來揉他的臉。 說自己的壞話,臉太大! 盡管薛白已派人打聽清楚幼枝受罰的始末,并且得知幼枝并未受到太大的影響,但是幼老爺與趙氏見不到人,自然放不下心來,免不得一陣擔驚受怕,尤其是愛胡思亂想的幼老爺,幾乎一夜未眠,他在屋子里急得團團轉,幸好薛白隔日便提出要帶幼清進宮一趟。 幼老爺平日對薛白百般看不上,這會兒只得別扭不已地說:“……有勞賢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