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宮變3
歷王此刻卻是狂喜,他收回手中的劍向若舞走去。 然后下一刻,若舞在他走至身邊時,猛地掏出短刀刺入了歷王的腹中,歷王因為剛才的話,處在興奮之中并沒有注意到若舞手中的動作。 短刀入腹,歷王用力一掌朝若舞劈去,而若舞則輕巧的避過,身體閃至一邊,嘴角帶著陰冷怒視著歷王皇甫凌。 噗!歷王忽然動作一滯,接著手中的劍掉落到地上,他雙手放在腹部,因為疼痛慢慢的蹲了下去,身子一顫,倒在了地上,開始抽搐起來。 歷王的屬下此刻驚慌失措,然后紛紛朝若舞的方向放箭,唰唰的箭聲刺耳的混亂成一片。 若舞舉起手中的劍快速的擋著,動作輕快,但那些從四面八方飛來的箭還是一一射在了她的身上,她被逼得后退了兩步,一邊擋去攻擊,一邊嘶喊:瑾王!若舞走了,我們來世再見!而后她頹然倒在地上,身上插滿了箭支,衣服比剛出現在這里時更為艷麗,她整個人倒在了血泊中! 若舞死去了,身邊落滿了箭支,她死的慘烈。 原來若舞是瑾王的人,許嫣看向倒在地上的若舞,不僅淚流滿面。 她必是很愛很愛瑾王,剛才說的那些話也不是真的,所以瑾王剛才才用那種略帶心痛的眼眸看著若舞,瑾王明白她想要做什么,但想要攔住她已經晚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許宏宇,現在將她放了,本王留你一條生路,否則你也會像歷王那樣死無葬身之地!皇甫墨目光轉向許宏宇,目中的冷冽能冷凍一切。 放了?!別傻了!哈哈!我若是將她放了,恐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人就是我了!許宏宇臉上綻開扭曲的笑,那些剩余的士兵們將他保護起來。 袁哲將手中的弓箭對準了他。 瑾王面色沉了一沉,走上前兩步,絲毫不在意那些對準他的箭支,太尉大人本有一子一女,可是女兒卻在十年前失蹤了,許府派出許多人尋找,都沒有找到,太尉夫人也因此得了心疾,受不了刺激,而且這么些年來,太尉府也從未停止過尋找那位失蹤的許小姐,據本王所知,失蹤的許小姐是許侍郎的jiejie,本王說的對嗎?瑾王將悠悠說道。 許嫣心中一緊,驚訝的看向瑾王,不知道他現在說這些用意在何?她不就是許府十年前失蹤的那個女兒嗎? 還是皇甫墨已經查出了她的身世?他又是怎么查出來的?這么些年來,她的足跡到處都是,而且她也不與人深交,難道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標記?她怎么不知道? 是又如何?許宏宇冷聲反問,手中的刀架在許嫣脖子上,怒視著瑾王。 許府那名失蹤的小姐,名叫許嫣然,而你現在挾持的女子,名叫許嫣,你不覺得十分巧合么?皇甫墨又上前了兩步,瞇著眼睛道。 袁哲與皇甫逸均吃了一驚,難道嫣兒就是許嫣然?許府失蹤的千金?! 聽了瑾王的話,許宏宇驚慌的后退了一步,他猛地搖頭,不!不可能的!她不是!她不是!他一味的搖頭否認,不相信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原來瑾王竟真的將她的底細查明了,怪不得他不讓自己與許宏宇再有什么接觸,或許他是怕許宏宇將自己認出,再利用她去害小王爺,疑惑是在重要的時刻,拿她去要挾許宏宇,如果許宏宇對她真的存在一點親情,那么他一定會不忍心下手,瑾王真是下得一手好棋!他對她早在一開始應該就不放心,所以將她的一切查明,許嫣忍不住嘴角溢出心碎的冷笑。 他將所有的情況都想到了,計劃好了,只是他沒想到許宏宇就是帝天閣的閣主,而她和小王爺會被許宏宇抓進宮里,是吧? 而且,也不見得他為了小王爺就會放棄一切,他必然是有自己的謀劃,才會選擇做一些讓步。許嫣忽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覺得他太強大。 不是?皇甫墨上前一步,態度倨傲狂狷,本王對她的身份早已查明,而你,許侍郎,此刻挾持的正是自己的親jiejie許嫣然,為何你不接受這個事實?還是你心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挾持著自己的親jiejie,你不覺得可恥可笑嗎許侍郎?! 許嫣覺得瑾王說的話實在是太讓人受傷了!他在逼著許宏宇放手,可是就算是許宏宇不殺她又怎樣?她現在對他來說一點利用的價值也沒有了。 許宏宇忽然想起那天在酒肆中,許嫣醉酒時讓他喊jiejie,她喊他宏宇,她對他態度總是那么親切,她的名字叫許嫣,而jiejie的名字叫許嫣然,他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他那支受傷的手臂微微發抖,他的臉色略顯蒼白,與明朗如月的燦然樣子相差太遠,歷王都已經死了,他還再堅持什么呢?許宏宇,你投降吧,不要這樣,你投降了,或許瑾王真的能放你一條生路。許嫣低聲勸道。 許宏宇輕笑一聲,拉著她后退一步,輕聲在她耳邊道:阿嫣姑娘,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琴曲笑傲江湖需要琴簫合奏才更完美,尤其是相識相知的知己,我一直想著與你合奏一曲,本以為以后會有很多時間,可現在看來再沒機會了,真是遺憾吶!他輕聲嘆了口氣。 許宏宇,你讓你身邊的這些將士退下束手就擒,瑾王他們或許會放過你。許嫣繼續勸道。 束手就擒?你認為瑾王會輕易的放過我么?你認為云王會與我不計較么?我前段時間與云王走的很近,試探云王是否真如所說的那般無所事事,沒想到卻反被他利用,派人刺殺他幾次都沒有成功,他會輕易放過我?許宏宇嘴角露出冷笑,貌似從自己口中說出的話是一個笑話。 不試試怎么知道?還有,瑾王說得對,我是許嫣然,你的jiejie,以前沒告訴你,實在抱歉。許嫣覺得這種認親方式真是太扯了! 不,許府唯一的小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你不是!許宏宇厲聲對她道。 好吧,你說不是就不是。許嫣無所謂的道,他既然不認,她也無法。 對面站著的瑾王: 皇甫逸: 袁哲: 難道這個是不承認就可以不是的嗎? 這時候瑾王派去的侍衛把許太尉及許老夫人帶到了這里,許太尉身體抱恙,與許老夫人本來在許府清修靜養,而許宏宇一大早就去了宮里,說是看望皇上,他們絕不會想到自己溫潤如玉的兒子會做出這種大事來! 瑾王,云王,袁將軍!許太尉與許老夫人彎腰朝他們行禮。 隨后許太尉看到自己的兒子,身子一個趔趄,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許家唯一的兒子現在竟然與瑾王他們對抗,而且他萬萬沒想到許宏宇竟然站在了歷王那邊。 許老夫人攙著許太尉,早已淚濕衣襟,傷心的眼淚嘩嘩的看著許宏宇。 宇兒!她拭淚呼喊。 瑾王望向許太尉,怒聲道:許太尉,許侍郎此刻挾持的正是你失蹤了十年的女兒,難道您要眼睜睜的看著一雙兒女死在自己的眼前嗎? 什么?!許太尉大吃一驚,本來看到許宏宇挾持著一個女子在對面站著就已經很吃驚了,現在又告訴他,他兒子挾持的是他的女兒,他怎么能不更吃驚!許老夫人也停止哭泣,震驚的消化著瑾王說的話。 瑾王,您說她、她是?許太尉不敢置信的問。 沒錯!她就是你的女兒,許嫣然。 許太尉與許老夫人臉上神情震驚,此時他們最疼愛的兒子正在拿著他們女兒的命來要挾瑾王他們。 爹!娘!原諒孩兒欺瞞你們二老,原以為歷王必定成功,沒想到最終失敗了,孩兒怕是無法盡孝了!許宏宇聲音顫抖的對許太尉夫婦大喊道。 宇兒!別做傻事!許老夫人哭嚷著道。 宇兒!她是你jiejie,快將她放了!許太尉悲聲道。 不!爹,她不是!許宏宇面露怒色,緩緩搖頭,他絕不承認! 宇兒,難道你要我和你娘親眼看著你們死去嗎?停下來!兩位王爺或許會饒恕你!許太尉接著勸阻,面色凄楚。 許許宏宇,你這樣做他們一定會非常傷心的,難道你真的要讓他們看著你去死嗎?你為什么不體諒他們一下,你忘了太尉小時候是怎么教導你的了?許嫣擔憂的勸道。 宇兒!別再傻了,投降吧!許太尉聲音顫抖,面容瞬間蒼老了許多。 不!許宏宇拉著許嫣再次退后一步,聲音中帶著絕望。 這時候,他俯身看著被自己禁錮住的許嫣,另一只受傷的手從懷中緩緩掏出一方絲帕,他把絲帕舉在許嫣的面前,嘴角帶上笑意,你看,我把它保存到現在。 許嫣認出那是她的絹子,那次眾人在福運酒樓吃飯,她隨王爺和小王爺一同前去,他弄撒了湯,她上前為他擦拭,后來他沒有還給她,沒想到他竟然還保留著。 或許,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不一樣,你好像住進了我的心里,呵呵許宏宇苦笑著,看著手中的絲絹,那絲絹上面被他手上的血跡沾染,像是繡了幾朵妖艷的紅花。 那次他與云王夜晚坐車返回,經過瑾王府外的時候,發現高墻上站著一個女子,她盯著下面的水塘躊躇著,著急又彷徨,跳下來在他的意料之外,他飛身接住了她,隨后她不怕死的上了云王的馬車,還將云王捉弄了一番 她喝過酒彈琴的樣子真美,恣意的彈奏著那令人振奮的曲子,將自己全身心的融入,他一刻,他被她深深的吸引,任誰也不會覺得她就是那個笨拙的又大膽的小丫鬟! 本來想利用她去刺殺小王爺,后來他放棄了自己這一計謀。 許嫣聽到他的話,心中十分吃驚,許宏宇什么時候對她有了感情?他剛才不是說拿自己當朋友的嗎? 剛才還命人將她吊在樹上,還一直挾持著她,拿刀架到她脖子上,對她說話語氣很辣,他就是用這種方法表達自己的愛? 呵呵不敢恭維! 他喜歡她,所以,他一直不承認她是他jiejie。 而且,她哪一點值得他愛了,她與他面見的次數用一只手的手指頭都能數出來! 宇兒太尉夫人哭的肝腸寸斷,口中呼喊著他的名字,許太尉攙著脆弱的夫人,眼角有淚水流出。 你看他們多傷心,你真的忍心嗎?而且他們找我找了十年,見面第一次還沒相認,我便在他們面前死去了,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如果我們兩個都死了,他們怕是連活下來的勇氣都沒有了許嫣循循善誘的勸導,許宏宇只是手下更加的用力禁錮著她,我不是因為你要殺了我,所以我才對你說這些,其實,我不是太怕死,但是你這樣真的太殘忍,你看他們,頭發都已經花白了,為什么還要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呵呵?。。。?!許宏宇仰頭嘶吼一聲,將許嫣狠狠地推離自己身邊,隨后舉起手中的劍,橫劍自刎,脖頸中的劍砰的與地面撞擊,他的身體倒在地上。 許嫣被他推離之后,身體向前倒去,根本沒來得及看到之后的那一切,只聽到許老夫人驚駭的大叫一聲暈了過去,許太尉痛苦的大喊不要?。?!,瑾王、云王、袁哲他們的面色全變了。 皇甫逸身影一晃,朝她奔來。袁哲也朝她所在的方向縱身飛來。 許嫣想許宏宇此刻恐怕兇多吉少了,她的淚水嘩嘩的流出來。 周圍的喊殺聲一片,兵器的撞擊聲、廝殺聲響徹整個皇宮。 這次終于沒人能碰巧接到她了,她摔倒在地上,與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摔得她幾乎要吐血,即將暈厥過去,腦子茫茫然一片,心似是已死,不知身在何方,身體冰涼 她強自撐著站起身來,皇甫逸已經飛身來到她的面前,將她保護起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猝然轉身向剛才的地方望去,看到許宏宇已然倒在地上,已經死去,旁邊掉落一把滴血的劍。 那些剩兵猶自掙扎,有的已經束手就擒,但在許嫣的視線里迷迷亂亂,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顛倒混亂,分不清周圍的人和物,看不清一切,感覺自己越來越冷,似乎靈魂要從身體中抽離。 許公子!許宏宇!她站不住腳,身子歪倒,口中猶自低喃。 剛才還是鮮活的一個人,沒想到眨眼間就已經失去了生命,和他在一起總覺得很親切,很隨意,他是那么明朗如秋月的一個男子,他也是她的親人,她的弟弟,雖然相處的只有半年光景,他說他的心里已經裝了她,他到了最后也不愿殺了她。 皇甫逸拉住她的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抱之中,任憑她大喊大哭。 袁哲臉色陰沉的站在他們不遠處,看著皇甫逸抱著她。 天空烏云密布,不知道為何突然下起了大雨。 或許是上天要沖洗這一場殘酷的殺戮血腥,亦或許是老天覺得他看不下去了,要么就是哪個地方受到了旱災需要大雨,總之,暴雨嘩嘩的下個不停,整個天空都是晦暗的,萬物都沉浸在悲傷之中。 許嫣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魂在哪里。 后來,她在暈倒的情況下被許太尉帶回了許府。而且,許府因為許宏宇的原因,整個被禁在府中,所有的人不得出入,一切失去了自由,朝中正在討論對許府的罪行懲罰。 相信過不了幾天罪旨就出來了,最嚴重的罪行莫過于滅九族吧!許府上下凄凄慘慘淡淡,許老夫人臥在床榻七氣息奄奄,許宏宇的死對她打擊很大,而許太尉頭發幾乎全白,兩人不吃不喝在房間里。 許嫣兩日后才恍過神來,她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加冰涼了,肌膚都是涼的沒有溫度,活像一個女鬼,但是她的膚色還是如常,并沒有出現蒼白的情形,她只是感到冷,心里也冷。 宮變之前,她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多的死人,那些情景只有在電視里才見過,她看著歷王、若舞、許宏宇在她身邊不遠處死去,她腦海里一遍遍的回放著,那些凄慘血腥的場景。 她想起若舞死的時候,笑的凄美,她身上射滿了箭,那些箭亂紛紛的刺入她的身體,她長發散亂,全身是血,她臨死前喊著瑾王;她回想起歷王猙獰的笑,那些邪肆的冷厲的笑聲猶在耳邊,回蕩不去,讓人害怕;她也想起許宏宇死的時候,他痛苦無奈的嘶吼,他的絕望;她腦海里都是亂糟糟的殺伐場景,那些人來來往往執著劍奔走,箭支四射 她讓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她努力的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悲痛和難過,沒事就去陪陪許老夫人,雖然娘親什么的叫不出口,但對于許老夫人也總算是一個安慰,太尉的情緒還好,只是更加的憔悴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就那樣慘烈的死去了,而且是他親眼看著他痛苦無奈的死去,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按罪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