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尋常
王兄怎么知道?皇甫逸疑惑的盯著瑾王。 那日,她喝了些酒,醉的一塌糊涂,我問了她一些問題,事后,我又對她進行了試探。想起那天她站在王府門口拉著他的袖子,不讓他進府的情景,他嘴角溢出一絲笑意。 她喝醉酒的模樣真是惹人憐愛,那時的似乎才是真的她,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做,看來以后若是想從她口中探查什么秘密,只要讓喝酒就醒了,皇甫墨心中笑道。 皇甫逸真的無法相信,那個呆笨的、懶散的她竟然就是京城之中紛紛猜測的女子!京城之人甚至將所有的大家閨秀都猜測了一遍!還有,喝酒?她竟然喝酒!不知道她喝酒之后會不會做出什么過分的事來!這該死的女人! 那幾日,無論他怎樣問許宏宇,許宏宇都執意不肯不告訴她那個女子是誰,只是說一個很普通的女子,并說他總會知道的。他心思不在那上面,便也不再探究。 可是,她怎么會和許宏宇在一起?!她和許宏宇之間有什么關系?為什么許宏宇不愿告訴他那個女子就是嫣兒?想到這些,他的心中開始煩亂,難道她對許宏宇 王兄還知道些什么? 我正在派人查。還有些事情他雖已經查明,但是還不能讓逸知道,但早晚會知曉的。 逸,你是不是想和歷王爭奪皇位?瑾王的神色忽然嚴肅起來。 皇甫逸面上閃過驚異,隨后他笑著道:王兄覺得我適合做天下之主嗎?我對皇位沒有一點興趣! 你最好沒興趣!我希望你和許宏宇保持距離,我覺得他私下里與歷王有勾結,與你接觸,目的一定不良,你要對他小心防范!皇甫墨復而冷聲道。 我們只是在一起地方興趣相投罷了!并不是如王兄所想一般?;矢σ葺p笑著解釋道,狹長的眸子中閃過不屑,不知是在譏笑皇甫墨所說的話,還是對于許宏宇,他心中存在輕視。 瑾王靜默不再說話。 王兄,我覺得最有資格坐上那個位子的就是你,而且,你也有那個能力!皇甫逸忽然道,語氣很是堅定。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說這些話!瑾王語氣驟然冷寒。 王兄!難道母妃去世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真的那么重要嗎?!難道你忘記了母妃是怎么死的?皇甫逸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凝視著皇甫墨。 母后臨死之前,他和王兄跪倒在她的身邊,大聲的哭喊著,那幾個謀害母后的后宮嬪妃早已施施然離去,在她們眼里,母后的死正合她們的意,為了爭得寵愛,在這后宮里,殺人不再是那么殘忍與血腥的事,而是如同日常生活一般司空見慣,今日她得寵,明日是別人,總會有人得意有人失意,而后宮也本來就是充滿了血腥的,可是對于他們兩個,母妃就是他們的世界,保護他們在后宮之中不受到傷害,讓他們得以在偌大的后宮之中生存下去,那是他們心中僅存的善與愛。 母后躺在地上,長發散落一地,身上流著鮮紅的血,怎么擦都擦不完,觸目驚心。當時母后艱難的抬起手,撫摸著他的頭,眼眸里滿是愛戀與悲痛,她用虛弱的聲音對他和王兄道:你們兩個要好好的活下去,我只有你們兩個,可是我現在要死了,母后將你們兩個留在世上真的很不放心,母后不行了,在我臨死前,你們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母后用懇求的眸子看著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哭著連連點頭,于是母后繼續道:答應母后,如果如果你們兩個能長大成人,要記住千萬不要爭奪皇位!要偏安一隅安好的生活下去聽到了嗎?這樣我在九泉之下才能放心 母后,我答應你!王兄說道,當時他意外的看了王兄一眼,因為那時候的他,已經在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種子,他勢必是要母后報仇的,他勢必要讓那些人得到應有的懲罰的,可是王兄就那樣輕易的答應了母后,難道他忍心看著母后死去嗎? 但是在母后祈求的目光下,他只得點了點頭,他不想讓母后死不瞑目,可是誰也阻擋不了他的腳步!所以從小到大,他人前人后,判若兩人,一邊尋花問柳明哲保身,一邊一步一步的計劃一步步謀算 我從來都沒忘,但有些事情是改變不了的,母妃是對的,我不能,也不愿。 好!既然這樣,王兄,我希望到了那一天,無論誰登上皇位,你一定要讓我帶著嫣兒離去!皇甫逸眼眸中星火明滅,語氣堅定。 瑾王面色微沉,站起身看著亭外的夜色道:明日的事情誰也猜不準,到了那一日再說!現在風兒需要她。 許嫣慢慢往前走著,不是說好了對誰都不能用心的嗎?不是告訴自己走走停停的嗎?為什么她還那么認真?不知不覺的漸漸的被他的溫情俘虜? 在書房門外站了一會兒,許嫣恢復自然之色走了進去。 皇甫皓風看到她走進來,連忙開心的向她炫耀道:阿嫣!你快過來看看!我畫了一副你的畫像! 許嫣笑著走了過去,他把畫像展開讓許嫣看,看到上面畫的東西,許嫣的臉頓時黑了下來,她什么時候扎了麻花辮了?還有為什么她臉頰上有兩坨高原紅?!為什么她穿的裙子是紫色的?她什么時候穿過紫色的衣服了? 看到許嫣一副嫌棄的樣子,皇甫皓風馬上收起笑意,認真的問道:阿嫣,我畫的不好看嗎? 是啊,不好看,這哪一點像我???許嫣毫不氣的批評道。 怎么會呢?皇甫皓風垮著小臉,皺著眉看向她,一副你到底認真看了沒有的樣子。我給你加了一個辮子,這樣看上去更好看一些,你臉上是我給你抹的胭脂,還有還有,喜歡紫色,我父王就常常穿紫色的衣服,所以把你衣服染了紫色的了。 好吧,我也給小王爺畫了一些畫像,不過現在不能讓你看!許嫣摸摸他的頭笑道。 哎喲,一不小心說漏嘴了!許嫣心道。 不行!我現在就要看!皇甫皓風立刻道。 我一開始不是和小王爺說好了嗎?那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現在不能看的,后天才能看!許嫣耐心勸道。 不行!不行!皇甫皓風一副堅決的樣子,似乎她今天不讓他看他就一直這樣鬧。 生日禮物不能提前看,提前看了祝福就沒有了,這樣吧,我現在給你畫一張怎么樣?許嫣笑道。 不行!我就要看阿嫣把我畫成什么樣了!現在就看!立刻!皇甫皓風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小王爺,上次你犯了錯我還替你受罰了許嫣認真的看著他道,還沒等她說完,皇甫皓風馬上乖乖的道:那好吧,不看就不看,那你現在畫吧!他心里對許嫣還是很愧疚的。 皇甫皓風老老實實的坐在一張比較寬大的椅子上,擺出一個造型來,許嫣坐在他的對面慢慢描畫。 皇甫逸已經離去了,瑾王起身向小王爺的書房走去,不知道兩人現在在做什么,但是他知道,許嫣總有辦法讓風兒開心。 站在池塘另一邊,看到書房里亮著燈,他眉目舒展開來,往前走去。 小王爺,我如果有一日離開你,你會不會想我?許嫣邊畫邊問。 不會呀,因為你不會離開的!皇甫皓風堅定的道,阿嫣怎么會離開嘛!她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 我是說如果!如果!許嫣道。 沒有如果! 皇甫墨站在門口,嘴角帶笑,眉目上挑。 風兒說的對,沒有如果! 許嫣:。 這小子跟誰學的。 小王爺,你別動,我畫很快的! 皇甫皓風又把腿翹起來,小眼睛期冀的朝畫那邊瞅啊瞅,妄想看到點什么,可惜離的太遠什么也看不到。 過了一會兒,許嫣無可奈何的嘆口氣道:你別動彈!唉,我也很喜歡和小王爺待在一起,雖然還沒多久,但已經習慣了,要走還真有點舍不得,王爺想要責罰你的時候,我也會舍不得,你太可愛了,招人疼,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阿嫣,我也喜歡和你在一起!皇甫皓風笑著喊道,露出一個小酒窩,顯得可愛極了。 瑾王臉上都沒有小酒窩,他的小酒窩肯定是王妃遺傳給他的,許嫣笑著看他,他的小臉白嫩的真能掐出水來。 你以后要聽王爺的話,云王的話你也要聽,要讓阿德一直陪在你身邊保護你,你要好好看書寫字,好好練武,不要隨意欺負別人,也不要被別人欺負,你要多和別人說話,不要那么愛生氣,也不要一生氣就處罰下人 許嫣邊畫邊絮絮叨叨的說話,今日的話似乎有點多,想說話,不說出來總覺得心口悶悶的,不開心。 皇甫墨微微皺眉,她今天和風兒說這么多,似是臨走時的關懷,難道她又暗自打算離開? 皇甫皓風斜躺在倚子上面,一條腿翹在椅子扶手上,迷迷糊糊的,保持著許嫣讓他擺的造型,慢慢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打架,不時的用小手去揉一下眼睛,然后勉強睜開一會兒。 等許嫣草草畫完,他已經一呼一吸睡的安穩了,小臉上掛著點笑意,嘴角往上翹起。 許嫣搖了搖頭,站起身帶著寵溺的笑走上前去,輕輕喊了兩聲小王爺,可是皇甫皓風睡的好熟。 許是今日玩的太累了!許嫣低聲道。 風兒睡著了?瑾王的聲音冷不丁的在她身后響起。 許嫣猛地轉身,差點驚叫出聲,然后連忙點頭。 怎么走路這么悄無聲息的,也不怕把人嚇死!許嫣心道。 皇甫墨看了小王爺一眼,卻也不上前,而是走向許嫣畫的那張畫處,低頭觀看。許嫣連忙走過去,王爺,這是我剛才無事隨意畫的。 嗯?;矢δ烈?。 畫中的皇甫皓風斜倚在椅子上面,一條腿翹起,另一條腿耷拉著,頭向上仰起,天真俏皮,微笑著,嘴唇微張,似要開口言語,臉上還帶著酒窩,視線的上方一只藍色蝴蝶翩翩飛舞。 雖然畫的粗糙,但是里面的人物格外傳神,皇甫墨有些意外的看向許嫣。 你會畫畫?他問。 我就是偶爾畫畫,并不太會。許嫣道。 偶爾畫畫已經畫的如此之好,皇甫墨暗笑。將這幅畫處理好之后明日給本王送去。他沉聲道。 額王爺,這幅畫是我為小王爺畫的,我明日再為王爺另畫一副吧!許嫣連忙道。 只見皇甫墨眼眸中輝光流動,點頭道:也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 許嫣撇撇嘴,以后恐怕是沒有時間了,不過那些畫,她已經提前畫好了,只等離開的時候交給皇甫皓風,算是留個紀念。 瑾王走至皇甫皓風面前,俯身將他輕輕抱起,隨后向書房外走去,許嫣收拾好東西快速的跟上他。 瑾王懷抱著小王爺走的不算快,書房離皇甫皓風的住處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許嫣就那樣不急不緩的跟在他的身后,總覺得今夜的明月格外的明亮皎潔,像一個大圓盤般懸掛在天空。 你是不是想家了?皇甫墨忽然道。 ???許嫣一時沒意識到他在跟自己說話,但是小王爺睡著了,這里又沒有別人,她很快答道:回王爺,奴婢沒家,奴婢從小就自己一個人。 皇甫墨心中思忖,她大概十歲的時候就從尚書府逃出來了,那時候也不小了,難道對尚書府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她又為什么從尚書府出來?而且一離開就是這么多年,現在她回到了京城,竟然還不回去,現下她也已經見過了許宏宇幾次,為什么上次在酒樓聚餐的時候,她像是不認識許宏宇似的?要是說陰謀臥底什么的也根本說不上,因為他派人探查她,而她從來沒與太尉府聯系過。 我聽張伯說你在王府簽的合約快要到期了?皇甫墨忽然扭頭朝一側的涼亭里走去。 許嫣疑惑的看了他的后背一眼,點頭道:是的,這段時間多虧了王爺和小王爺的照顧。,王爺怎么突然說起了這個? 瑾王走至涼亭里,坐下來,將皇甫皓風放在自己的腿上,抬眸看向她。 以后,你打算去哪里?他沉聲問,看著神色有些拘謹眼眸中神色有些閃爍的她。 許嫣臉上帶了點笑意,無所謂的樣子道:去哪都行,反正我在一個地方待不了太久的,我的性子有些野,游歷慣了的。離開這里,重新發芽,她的日子總會過的舒舒服服的,畢竟她也不是一個平凡人不是么? 皇甫墨點頭。 她這個性子勢必要改一改,不然以后帶著風兒游歷似乎不太方便,她的心根本不在周圍人的身上。 你對袁哲,真的沒有什么?皇甫墨問。 許嫣眨眨眼睛,盯著皇甫墨,他今天的問題似乎有些多啊,難道他坐在這里就是要和她說話?問她這些問題?她一個小丫鬟的事情輪到他一個堂堂王爺來親自關心嗎?這也太親民了吧? 沒有!許嫣擺擺手道,我和他什么也沒有了! 許嫣忽然想到,他是不是懷疑她是袁哲派來的細作?臥底在王府的?所以他才問她這些問題,這樣的話就嚴重了,說不定還會拿她做誘餌啊,她連忙解釋道:王爺!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袁哲真的沒什么的,我和許公子也沒有什么,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而已,而且,奴婢只求安安穩穩的生活,不追求什么大富大貴的,對于一些惹火燒身的事情,奴婢是不會參與的!奴婢只是盡本分照顧好小王爺! 瑾王看著她微微一笑,她怎么突然對他解釋這么多?難道自己有什么話讓她誤會了? 這幾天好好照看風兒,你自身也要注意一些。瑾王道。 許嫣連忙點頭。 瑾王不再說什么,抬頭看向天空中那輪明月,離開京城的那一天不會太遙遠了! 半晌,許嫣站在那里,看著懷抱著小王爺,神色怡然的瑾王,她心中不僅嘀咕,王爺,咱回吧,她怎么發現這夜間的空氣越來越冷??! 她忍不住搓搓手,雙手抱臂站在那里,看著天上的明月,又是月圓一次之時啊。她真的覺得自己身上越來越涼了,現在正值夏季,天氣炎熱,雖然現在是夏季晚上,涼風習習,但是以前她晚上還出來坐會兒,現在總覺得晚上涼涼的。 白天事情太多,她沒有感覺到,現在想想忽然覺得身體就是有些問題了,好像越來越往冰涼的方向發展,難道真的如自己想象的那樣,身體會慢慢變冷變涼,最后變成一俱冰尸?然后在沉睡中死去?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許嫣低頭冥想,把自己所經歷的事情都仔細的想一遍。 皇甫墨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又看似乎被凍的樣子,心底的疑惑也更甚,這時候也想起了她身上的體寒之癥,他早在前幾天就派人去各處尋找名醫了,但是許多大夫基本上沒有遇到過許嫣身上的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