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欽賜毒酒
“是,臣妾明白?!绷忧绻Ь吹母┦?,輕聲應道。 “明白歸明白,這件事情卻不是你能夠控制的,是么?”太后深深地看了柳苡晴一眼,意有所指的道。 的確,墨瑾之才是帝王,柳苡晴身為妃嬪,又怎能拒絕皇帝呢?太后十分既然十分明白這一點,就該知道今日召柳苡晴前來沒有半點用處,太后又是怎樣想的? “這事情雖然你控制不了,可是這根源,卻在你這里,不是么?”果不其然,太后定定的看著柳苡晴,似乎是想要看看她的反應。 柳苡晴不知太后的本意,恭謹的低著頭,卻不說話。 “既然如此,哀家為了皇室著想,是必須做這個黑臉不可了!”太后神色倏地變冷,看向柳苡晴的眸光中不帶一絲溫度。 “來人吶,上酒?!?/br> 柳苡晴心頭一驚,這皇宮大內之中,難不成太后還想殺人不成么?! 門外太監聽了命令,立刻端了兩個杯子上來,里頭都斟滿了紅艷艷的酒。 “事已至此,晴充儀還是自覺一些吧,免得哀家動手失了你的尊嚴?!碧罄漤粗忧?,都不曾打算給柳苡晴一絲辯駁的機會。 顏面?都是將死之人,還談及什么顏面?明了了太后的目的,柳苡晴只是冷笑一聲,卻依然沒有抬起頭來,連身子都未移動分毫。 “這殿中都是哀家的人,門口也有人守著,若是沒有哀家的懿旨,誰都進不來,充儀還是識趣些,乖乖伏誅的好。哀家看在你剛失去孩兒的份上,會想皇上求情讓你按妃制的禮儀出殯的?!碧笠娏忧绮粍臃趾?,心下一惱,涼涼的道。 這么說,還是要自己感恩戴德了?柳苡晴輕笑一聲,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太后,“伏誅?不知臣妾犯了什么罪,勞動太后娘娘親自動手的?!?/br> 與太后有血緣關系的可是文貴妃,而文貴妃與她現在并不沖突,難道就是因為她寵愛日盛的緣故,所以要動手除去她? 真是笑話!她再盛寵后宮,又礙著太后什么事情了?而墨瑾之現在對她有多少愛重,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究竟是什么原因讓太后不顧后果的要除去她?太后這樣做,就不怕與皇帝疏離了么? “晴充儀殿前無禮,沖撞于哀家,無視皇家尊嚴,你說這個罪名可重?”太后的眸光愈冷,鐵了心要對柳苡晴下手,“既然晴充儀認不清楚自己的本分,來人吶?!?/br> 太后銳利的眸光掃向旁邊的幾個太監,太監們對視一眼,隨后齊齊往柳苡晴這邊逼近,眼神也是兇如惡煞。 柳苡晴昂首挺胸跪在殿中,冷冷的看著那些太監,眼見著那個端著托盤的太監越來越近,猛地站起身來,一手掃向那托盤。 太監本以為柳苡晴不過是抵死掙扎,在太后的面前也翻不出什么浪來,對柳苡晴的動作也沒有防備,一時手中不穩,驚呼一聲,那托盤應聲而落,杯中的烈酒也被柳苡晴一舉掀翻。 掀翻了那烈酒,柳苡晴也不再跪下站起身來毫不畏懼的盯著太后。 太后身居高位已久,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違逆過她了,柳苡晴如此大膽,讓太后更為惱怒,頓時一拍桌子,厲聲喝道:“晴充儀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過了嗎?真是無知無畏!” 那太監見太后動了怒,惡狠狠地瞪了柳苡晴一眼,快步離去,不久又返回,手中又端了一壺烈酒來。 這次不等太后吩咐,兩個太監直接上前,壓住柳苡晴,那個端著烈酒的太監冷笑著走上前來,扔開了托盤,手執烈酒就要往柳苡晴口里倒。 柳苡晴緊抿著唇,心中一突,難道這么多劫難都經過了,自己的命竟要殞在這仁寧宮么?! 那些太監見柳苡晴依舊抵抗,不用太后吩咐,一雙手已經抵住了柳苡晴的下頜處,逼迫柳苡晴張開口。 正在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太監慌張的聲音:“皇上,皇上,太后娘娘正在小憩,您不能進去??!” 殿中的人皆是一愣,都沒有想到皇帝竟然這么快趕來了!一時都頓下了手中的動作,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苡晴心中一松,冷冽的眸光飄向太后,若說之前太后還可以說她不敬暗中處置了她,墨瑾之事后無論怎樣都沒辦法挽回頹勢了,可是到了現在,難道太后為了她,真的要向墨瑾之反目么? “滾開!”墨瑾之似乎是動了真怒,并不理會那太監的勸阻,似乎就要闖入宮來。 殿內的太監們齊刷刷的看向太后,若是這時候收手,尚有挽回的余地!可是太后卻依然輕輕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看著柳苡晴,似乎并不在意正在往內沖的墨瑾之。 太監們得了令,手下不再猶豫,端起了烈酒繼續往柳苡晴口中倒去。 門卻在這時突然被人踹開,動作之大讓所有人都是一驚,手下慢了半分,接著胸口上就是一疼,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墨瑾之一腳踹開。 “你們是什么東西,真是狗膽包天了!竟然對晴妃下手!”墨瑾之微蹲著,一把扶住柳苡晴,面上是鮮少的震怒,心有余悸的攬了柳苡晴在懷中。 太后驀然站起身來,冷冽的眸光似乎是要將殿中的人都凍住,這是仁寧宮,那些也是她的奴才們,墨瑾之竟然不管不顧說出那樣的話來,是在暗示她什么嗎??? 還沒有等太后從惱怒中回過神來,便聽到墨瑾之的質問:“母后這是什么意思?” 那些太監受了墨瑾之的一腳,回過神的時候又聽到墨瑾之這樣冷酷的質問,心中皆是大驚,來不及想太多,紛紛爬了起來跪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皇帝這是什么意思?”太后站在臺階上頭,看著殿中相擁的兩人,眸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語勢相較墨瑾之也是不遑多讓。 墨瑾之將柳苡晴攔腰抱起,靜靜地看向太后,眸中也是一片肅穆之色,“不知晴妃是犯了什么罪名,勞得母后如此煞費苦心勞師動眾!” 太后看著兩人的模樣,心中氣急,怒聲道:“晴充儀殿前無禮,蔑視皇家威嚴,皇帝還要包庇嗎?” “蔑視皇家威嚴?有誰可證明?這殿中都是仁寧宮的人,若是出來作證,恐怕不公允吧!”墨瑾之掃視一圈眾人,眸光涼到了極點,如同一種無形的壓力壓迫在眾人面前。 太后一愣,沒有想到墨瑾之竟會跟她提及公允二字,雙拳在身側漸漸收緊,臉色也黑沉到了極點。 “晴妃?皇帝圣旨未下,封妃大典尚未舉行,此時稱作晴妃怕是早了吧!”看著這樣的墨瑾之,太后仿佛不認識了一般,心底泛出絲絲涼意來。 “哼,朕金口玉言,母后難道是想要朕在眾人面前失了信諾嗎?”墨瑾之并不與太后再多爭論,眼眸余光掃到懷中人蒼白的臉色,心頭更沉,“太后累了,兒臣不打擾母后休息,改日再來探望母后?!?/br> 墨瑾之說罷圈抱著柳苡晴的手緊了緊,就準備往外走。 眼見著墨瑾之抱著柳苡晴就要踏出殿外,太后心中更是氣急,身子不受控制的倒了倒,就要暈倒的模樣。 “太后!”身后的宮女們驚呼,急忙上前來扶住太后。只是這驚呼聲,卻沒有阻擋墨瑾之離開的步伐。 “你難道就真的放不下那個人嗎?”太后無奈的望著墨瑾之的背影,低弱的聲音不似之前那般凌厲,卻清楚的傳入了墨瑾之的耳朵里,成功讓墨瑾之頓住了離開的腳步。 柳苡晴窩在墨瑾之的懷中,明顯的感覺到在聽到太后的那句話時,墨瑾之身子不自覺的僵硬起來,甚至還有些微顫。 柳苡晴詫異的抬眸看向墨瑾之,這個人一向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不過太后的一句話而已,怎么會對她影響如此之大! “母后多慮了?!蹦聊税肷?,說完,就要繼續往外走。 “多慮?真的是我多慮了嗎?還是你到現在都直面不了自己的內心!知道現在都忘不了她!”太后聲音突然犀利起來,看著墨瑾之的背影,吐出的話亦是字字誅心。 墨瑾之周身的氣勢陡然冷冽起來,依然不曾回頭看太后一眼,抱住柳苡晴的手卻是越來越緊,幾乎勒得柳苡晴喘不過氣來。 “若不是為了她,你怎么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好好看看你現在的模樣,難道是忘了前朝的教訓了嗎?!”太后眼眶通紅,似乎是觸及到了內心最不愿想到的事情,但是氣勢依然凌厲,直逼墨瑾之。 墨瑾之又沉默了下來,直到柳苡晴輕聲嚶嚀了一聲,才猛然驚醒,自覺自己失態,忙放松了對柳苡晴的桎梏,只是周身的氣壓依然低沉,仿佛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悲傷。 “是,就是為了她,母后可滿意了?”墨瑾之突然沉聲承認,頓了頓,又道:“母后仁慈,對自己宮里頭的人也疏于管教,朕倒愿意為母后代勞,來人吶?!闭f罷,抱著柳苡晴出了仁寧宮,留給太后一個決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