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隔墻有耳
“小主,那晴充儀也欺人太甚了!小主好心一片去探望她,竟然還被拒之門外!”凌良妃一行人走在一處花叢前,突然聽到從花叢的另一邊傳來幾聲隱隱約約的抱怨。 凌良妃身邊的宮女看了一眼良妃的眼神,就想要出聲,卻被凌良妃的一個眼神喝住。 凌良妃走近那花叢兩步,另一頭的聲音愈發清楚的傳了過來,只聽得又一個人說:“哼,她晴充儀算什么?又有什么能耐?若不是本小主看著憐憫她,早就死于非命了!” “小主……還是小聲一些,怕是隔墻有耳啊?!绷硪粋€人小聲猶豫的道,語氣中還夾雜著一些驚惶。 “隔墻有耳又如何?本小主還怕了不成?”被稱作小主的人愈加放肆,簡直到了一種大言不慚的地步。 “蕓婕妤好大的口氣?!蓖蝗?,從花叢的一頭走出來一人,將之前那幾個大放厥詞之人突然嚇得跪倒在地上。 蕓婕妤也是一驚,她也沒想到這個時辰還有人從這花叢旁經過,雖然文家勢大,可是若此事傳揚出去,終究還是她理虧,說不定還要接受懲罰,心中不禁有些發憷,上前道:“原來是良妃娘娘,臣妾見過良妃娘娘,娘娘真是好雅興,這時候還來這散步么?” 凌良妃只是嫣然一笑,眸光掃過蕓婕妤身后那一群不敢吱聲的宮女太監,心中冷笑,卻道:“本宮也是去探望晴充儀的,怎么?蕓婕妤才去了回來么?” 蕓婕妤面上一僵,方才的話,怕是都被她聽去了!臉上更是惶惶然,張了張口,終是道:“是啊,只是晴充儀近日身子不適,不見人!” 蕓婕妤本以為凌良妃會好好地勸慰或者是訓斥她一番,可凌良妃只是淡淡一笑,點頭道:“既然晴充儀身子不適,本宮這就回去了,蕓婕妤也早些回去吧?!?/br> 蕓婕妤一愣,這是,不追究她的責任了?看到凌良妃說完就要走,心中不安,開口叫住她道:“良妃娘娘!” “怎么了?”凌良妃故作不知,轉頭疑惑問道。 叫住了凌良妃,可是蕓婕妤卻不知該怎么開口了,將手中的絲絹揉了又揉,終是下定決心道:“娘娘,方才臣妾只是玩笑話,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說完,蕓婕妤緊緊地盯著凌良妃的反應,生怕她會說要將此事稟報皇上皇后。 “蕓meimei說笑了,本宮方才哪聽到了什么話?你們聽到了么?”說完,還問向她身后的太監宮女們。 凌良妃在宮中立足多年,還順利誕下了皇子,身邊的人自然都是些心腹,聽到主子這樣問,齊道:“奴才(奴婢)們什么都沒有聽到?!?/br> 凌良妃滿意的點點頭,方才轉過頭道:“蕓meimei放心便是?!?/br> 聽到凌良妃這樣說,蕓婕妤才松了一口氣,盈盈福身道:“臣妾恭送娘娘?!?/br> 凌良妃勢要轉身離去,卻突然想想到些什么似得,復又走向蕓婕妤身邊,讓蕓婕妤的心再次高高提起。 “meimei若是要探望晴充儀,既然不能入殿去,何不將她約出來呢?”凌良妃似提醒似引導般道。 蕓婕妤一愣,隨即柳眉深深皺起,臉上浮現一絲憤憤然,酸溜溜的道:“良妃娘娘說得輕巧,晴充儀現如今哪里肯出殿門一步,就算是出來,還不是前擁后呼帶著一大路人?” 此事雖非柳苡晴本意,可是落在了其他人眼中,就是在她們面前擺譜了。 凌良妃卻是微微一笑,柔聲道:“蕓meimei這話就錯了,誰人不知晴充儀出身民間,蕓meimei大可想想,誰是現在晴充儀心心念念之人呢?又有誰是晴充儀極為在意的呢?” 蕓婕妤被這么一提醒,眸中綻放出亮麗的光彩,興奮的道:“良妃娘娘果真是蕙質蘭心,聰明透頂!臣妾佩服?!?/br> 凌良妃略一頷首,看著蕓婕妤的腹部,似惋惜的道:“唉,看到現在晴充儀身懷有孕,本宮就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初蕓meimei的孩子,若是平安的話,都快臨盆了吧……” 蕓婕妤突然面色一變,雙拳在身前抓緊,目露兇光,當初若非她柳苡晴,她的孩子怎么會死于非命!她柳苡晴憑什么可以逃脫制裁?又憑什么有今日這樣的日子! 凌良妃看著蕓婕妤火冒三丈的模樣,眼波一轉,頗有些自責道:“哎呀哎呀,是本宮說錯話了,怎么能在蕓meimei面前提及此事呢?蕓meimei可莫要怪jiejie多嘴?!?/br> 不能在蕓婕妤面前提及此事,難道眾人在私底下都拿這件事情當作笑話么?蕓婕妤思及此,更是心緒難平,若說之前只是對柳苡晴存了幾分嫉妒,現在便是對她有滔天的怨恨,恨不能吃其骨吞其rou! “當然不會怪罪jiejie,meimei豈是那種不通禮之人?”她怎么會怪罪呢?還要感謝她提醒了她呢!蕓婕妤勉力露出一絲笑容,將眼底的憤恨與苦澀掩去。 凌良妃這才放心了下來,帶著儀仗隊施施然的轉身離去。 “小主……”之前在蕓婕妤身邊勸告的宮女小心翼翼的開口,看著蕓婕妤那難看的臉色,又看了看凌良妃離去的背影,她怎么就覺得,凌良妃這幾句話很是不懷好意呢? 蕓婕妤不理會那宮女,氣憤難忍的轉身離開,臉上也是一片肅穆之色。 當天夜里,柳苡晴剛用過晚膳,吹雪便遞過來一封信。 “小主,這是奴婢去御膳房之時在路上看到的一封信,奴婢覺得甚是蹊蹺,便撿了回來?!?/br> 那信封上沒有任何的字跡,甚至看不到任何的臟污。 “拆開看看?!绷忧缰皇翘ы鴴吡艘谎?,輕聲道。 吹雪后退兩步,方才將信封上的朱漆啟開,拿出一張宣紙來,掃過一片之后,臉色突然變了變。 “寫了什么?”柳苡晴蹙眉,吹雪少有這樣的反應,難道…… 吹雪臉色變得很難看,看著柳苡晴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柳苡晴卻已經伸出了手,想要接過吹雪手中的宣紙。 吹雪拿著宣紙的手往后退了些,方才道:“小主,您現在身子不好,可莫要動氣?!?/br> 柳苡晴卻只是淡淡的睨了吹雪一眼,略顯凌厲的眸光讓吹雪身子一凜,隨即恭恭敬敬的遞上了信紙。 映著淡淡的燭光,照射出那宣紙上的墨跡,信上字跡并不多,只兩個大字開頭——柳富。后頭排著的是一豎小楷——御荷池旁,速來。 柳苡晴眉頭緊緊皺著,翻了幾遍那宣紙,卻再也找不到任何的信息來,更是沒有落款。 “小主……”吹雪擔憂的喚了一聲,對方提到富叔的名字,難道是已經知道了什么?若是自己去查,是定然查不到任何線索的,唯有一種可能,便是她們之中出了叛徒! 這才是吹雪真正擔心的地方,若是如此,她們便是有把柄落在了對方的手上,偏偏還是這種關鍵時刻,真是要命! “替我更衣?!绷忧绾芸熳龀隽藳Q定,就要起身。 去御膳房的路上來往的人那么多,偏偏是吹雪撿到了這封信,而且信中提及的內容還是這個!恐怕對方是有備而來啊。而距離吹雪撿到這信已經這么久,若是再耽擱下去,怕是對方會失去耐心,到時候才是大海撈針根本不知道這敵人是誰! 吹雪雖然擔心,但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只得聽從柳苡晴的吩咐替她更衣。 臨出門時,柳苡晴望了一眼外頭深沉的夜色,淡淡道:“著人去將后殿的侍衛引開,我們從后門出去?!?/br> 吹雪訝然,看柳苡晴的意思是不想金麥郎等人跟隨了,換句話說就是不想讓墨瑾之知曉此事,雖然知道這樣才是最為保險的辦法,可若是單刀赴會,若是中了別人的計可怎么好! 柳苡晴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披風,若是不仔細看,倒是能夠很好的隱藏身形。 “小主,要不要將夏言帶上?”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保險的。 柳苡晴卻只是搖了搖頭,此次的事情還沒有眉目,誰也不知道背叛者是誰,若是貿貿然,怕只會把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御荷池離清源殿有一段距離,為了掩人耳目,吹雪連燈籠都沒有打,只能走前一步探路,小心翼翼的攙著柳苡晴往前走。幸好御花園之中每座涼亭的八角之上,都掛了燈籠,倒也不至于落到完全不能視物的地步。 臨近了御荷池,柳苡晴沒有馬上上前,只是御荷池內外兩座涼亭內,除了隨風輕輕搖擺明滅不定的幾盞燈籠,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在這寂靜的夜里,竟生出了幾絲詭異的氣氛。 “小主,難道……”那人已經走了? 柳苡晴只是搖了搖頭,唇畔浮現一絲笑靨,看著那涼亭道:“那人還在,喏,看那涼亭的桌上?!?/br> 吹雪循聲看去,只看到那涼亭中雖然無人,但是那涼亭的石桌上竟然擺放了一套茶具,旁邊甚至還斟了兩杯茶,似乎是在等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