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嬌嬌，你需不需要我們幫你涂一點腮紅？”旁邊一個大約15、6歲的瓜子臉的小姑娘看到她一進來，就略有些害羞的問道。 “??？腮紅？我要涂腮紅呀？”蘇言眼神懵懂的看了她們一眼，她還以為只要穿上喜慶一點的衣服就可以了。 “你不知道嗎？涂了腮紅和口紅會顯得喜慶一點?！绷硗庖粋€年紀看上去稍大一點的姑娘說道。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可是我沒有準備那些東西，就不涂了吧！”蘇言心里實在不能接受臉上涂兩坨高原紅，便出言委婉的拒絕道。 旁邊小姑娘正欲再說些什么，陳玉梅已經推門而入，說道：“嬌嬌，林寒給你買了腮紅和口紅什么的，被我給收進了你的柜子里?！?/br> 蘇言現在是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絕了，想著待會輕輕涂一點就好了。 把林寒買的腮紅拿出來一看，發現根本不是她想的那種，而是類似于她們現代的化妝品，口紅是管狀的，還有盒裝的腮紅，背面還有一串外文字符。打開一聞還有一股不刺鼻的清香。 旁邊的小姑娘們全都看呆了，她們從來沒想過還會有這么漂亮的腮紅。她們之前見過最好的護膚品還是從一些條件好的知青那里看到的雪花膏。而且她們鎮上還沒有。 所有人現在都不敢提出幫她上妝了。呵！開玩笑，那玩意一看就很貴，先不說她們會不會用，光是一想到它的價格，手都是會抖的好吧？ 蘇言讓那群女孩子先出去了一會兒，自己一個人在屋里把今天要穿的衣服給換上了。 林寒雖然不是軍人，但因為林家的關系，他們成婚還是得穿軍裝。由于天氣寒冷，蘇言只好又在里面穿上了一件薄薄的毛衣。 還好蘇言本身很瘦，穿了一件毛衣也看不出來。她毛衣穿在了襯衫的外面，頗有一股現代裝扮的味道。不過還好，扣子扣上后沒有人會看到。 等她換好衣服后，一群年輕姑娘看見她這一身打扮全都驚呆了，這個年代 結婚能穿上軍綠色的軍裝，可是所有女孩子都夢寐以求的事情。 眾人又忍不住圍上前去打量她的軍裝，膽子稍微大一點點的直接拿手摸了摸。蘇言也不在意，大大方方的給她們看個夠。然后稍微涂了一下口紅。 “哇！嬌嬌，你這衣服可真好看?！?/br> “嗯，我也覺得，我還沒看見過我們村誰出嫁這么穿過?！绷硗庖粋€小姑娘立馬接過話頭。 “主要是嬌嬌長得好看，所以啊穿什么都好看?！?/br> …… 大家都圍繞蘇言的衣服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蘇言本還有幾分睡意，和她們說會話，人也清醒了很多。 十點鐘的時候，陳玉梅端著吃的進了屋，把其她女孩子都給招呼出去吃飯。留下母女倆單獨相處最后這一段時間。 陳玉梅看著自己從小嬌養長大的女兒，今天就要嫁到別人家去了。心里一時之間只覺酸澀異常。 她昨晚上好不容易做好的心里建設一瞬間全給倒塌了，眼睛忍不住紅了起來。陳玉梅不想被蘇言看到，讓她擔心。假意背過去關門，把眼淚全給擦干凈了。 “嬌嬌，快先吃一點東西，不然待會肚子餓?！?/br> “嗯，媽~你也趕快吃一點呀！”蘇言如往常一樣對著她媽撒嬌。 “你先吃，我還不餓，不用擔心我?！标愑衩访嗣|女柔順的長發，眼眶忍不住又紅了。 昨晚上兩人在被窩里聊了好一會兒，該說的話都說了，可一想到林寒馬上就要來接自己的閨女了，陳玉梅內心還是十分不舍。 天底下應該沒有任何一個母親能面帶歡顏坦然的看著自己的閨女嫁到別人家去。 蘇言吃了幾口就不太想吃了，她心里雖然有開心和激動，可她心里同樣也舍不得這個家。 她知道他們也舍不得她，所有人的情緒都到了一個臨界點，不過都選擇了隱忍不發。而她也是。 她感恩并眷戀著這個家給予她的關愛。她的人生也是到了這，才真正的圓滿。 “媽，你以后和爸爸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勞累了?！碧K言放下碗，輕輕的抱住了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嬌嬌，你不要太掛著我們了，你自己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林寒那小子敢欺負你，你一定要回來告訴爸媽?！?/br> 陳玉梅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幾分哽咽。 “嗯，我會的，媽，你也別太傷心了，我們離得這么近，我想你了就回來看你們的?！?/br> “媽知道，你看我，哎！應該開心才對，林寒是個好的，我的嬌嬌一定會很幸福的?！?/br> 陳玉梅擦了擦眼淚，重新帶上了笑容。她的嬌嬌嫁過去一定會過得很好，作為母親，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父母注定只能陪兒女們一程，剩下的路都得靠他們自己走。 十二點，林寒準時到達蘇家院門口。隨行的除了張家明還有公安局里的幾個年輕小伙。足足有兩輛汽車，村民都看得瞠目結舌。 現在結婚流程都必須要從簡，很多老一輩的風俗都不能用。盡管這樣，林寒還是把最好的捧到了她的面前。 光是他的四大件就讓人艷羨不已，還有蘇家的酒席也讓人嘆為觀止，他們別說過年了，活了這么久，都沒吃到過這么多的rou。 蘇家條件雖然好，可也沒有這么大的手筆，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這個年代酒席越好不僅象征著閨女被家人寵愛重視，也表示雙方對這件婚事的看重和滿意。 所以，不管再怎么簡化，林寒依然在這些小細節上展現出他對蘇言的愛。 而這邊，蘇言在房間里也聽到了動靜，心里頓時被幸福填滿。 她如每一個出嫁的新娘一樣，嬌羞坐著床上，等著她的新郎來接她。 一群人都興高采烈的簇擁著林寒來到了蘇言的門前。 推開門，林寒看見了他的小姑娘在等著他。 而門外的年輕小伙都被坐在床上的蘇言給驚艷到了。一身莊嚴的軍裝竟讓她穿出了別樣的美感，小臉仍然白皙粉嫩，可眉眼間卻多了兩分英氣。 “言言，我來接你了?！绷趾χ蛩斐隽耸?。 所有情意，盡在不言中。 門外看熱鬧的人都在起哄，而門內的兩人一眼萬年。 “林寒，你別看了，娶回家看個夠，大家都還在外面等著呢！”吃完酒席回來的張家明第一個起哄道。 “就是?！?/br> “快把新娘牽出來吧！別一個人在里面看傻了?！?/br> “讓我們也看一看唄?！?/br> 周圍的人都在善意地調侃著。 …… 兩人在大家的調侃聲中，牽著手走出了房門。 按習俗，出嫁的女兒要在拜別父母。蘇言和林寒來到堂屋，陳玉梅和蘇安國兩人早已坐好在等著他們了。 “爸，媽，您們多保重身體?！碧K言和林寒兩人一齊下跪。 “爸，媽，您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言言的?！?/br> 林寒鄭重的承諾道。 “好，你們兩一定要相互理解體諒，好好的過一輩子?！标愑衩钒阉麄兎隽似饋?，并給了一人給了一個紅包。 “林寒啊，我就把嬌嬌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對她，不然我們肯定是會找上門來討個說法的?！?/br> “爸，不會有那一天的?！绷趾畬χK言堅定的說道。 “你要記住你今天所說的。嬌嬌啊，爸希望你永遠幸福?！?/br> “爸，謝謝您！”蘇言眼里淚花閃爍。 “嬌嬌，大哥你嫂子也希望你一直開心幸福。你們倆一定要好好過日子?！?/br> “嬌嬌，二哥永遠都會保護你，如果林寒要是欺負你了，我一定會幫你好好教訓他的?！?/br> …… “還有我，還有我，我……”銳銳也搶著說道，可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能幫姑姑做什么，一下子給卡住了。他靈機一動，然后說道： “姑姑，銳銳永遠最喜歡你了?！?/br> “謝謝銳銳，姑姑也喜你?！?/br> 拜別完父母，就該出門了。蘇二哥搶在了蘇石的前面，一馬當先的蹲下了身體，爭著背嬌嬌出門。 蘇言趴到了蘇林的背上，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眼淚不自主的就掉了下來。 大家含著淚把她送到了村口。 —— 梨花村離鎮上不遠，不一會兒就到了。 車沒有開進林家的院子里，而是停在了在不遠的巷子外。 林寒伸出雙手抱起了她，蘇言自然的用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這個動作好像演示了千萬遍。最后，兩人相視一笑。 陳偉沒有去蘇家，而是來了林家。他站在林家的院門口，清楚明了的看見了他們之間的默契。同時，他也看到了她臉上熟悉但又陌生的笑容。 他怎么會把他的言言認錯了呢？明明兩人有很多不同，他的言言眉眼間永遠都是安靜而又溫柔的，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睡蓮。 而眼前的這個人，雖然平時也安安靜靜的，可眉眼里是言言永遠也不會有的那種肆意活力。她更像是深夜未眠的海棠。 原本他還想當面問她，知不知道他的言言去了哪，可他現在才覺得自己天真可笑。 是他魔怔了，言言是他弄丟的，別人怎么會知道呢？這一切只是他一個人的莊周夢蝶罷了。 她們之間只是有著一副皮囊的聯系而已。 陳偉在心里默念馬爾克斯的話：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無法復原，即使最狂熱堅貞的愛情，也成了轉瞬即逝的現實。 可是，就算這樣，我還是很愛你呀，就像星辰砸向大地，至死而已。陳偉轉身默默離開，眼眶通紅。 他相信他們總會相逢的。 就像萬河歸海。 就像山川河流。 …… 林寒和蘇言進屋跪拜完林老爺子后，蘇言便被林寒抱著進了他們的婚房。 他們的婚房是最大的一間房間，里面還有一個浴室，雖然沒有現代的熱水器什么的，但林寒從外面買了一個浴缸和一個超大的保溫桶。 婚房里也不同于他以前的冷淡風，到處都是喜慶洋洋的一片。甚至屋內地板上還鋪了一層毛茸茸紅色的地毯。 床是古老而又漂亮的拔步床，上面鋪著紅色的被套，被套上還繡著鴛鴦戲水，很有幾分古代的韻味。 里面還有很多細致的布置，比如，床的旁邊放了黃梨花木的梳妝鏡，床的另一側則擺放了實木衣柜，他甚至還給她準備了很多漂亮的衣服。 窗子下則擺了一個書桌，上還放了一瓶花和一鐵盒的零食，窗子上也細心的貼了喜慶的剪紙。 “言言，喜歡嗎？”林寒抱著她在床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