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我左肩缺火》 作者:栗鳶 文案: 北城出了一起連環命案,現場極其血腥,不像人干的事,于是這案子便落到了謝長寒手上。 北城是林家的地盤,林家有傳說中的馭鬼法器——七星盞。 傳說,七星盞可引星辰之力,號令天下萬鬼。 謝長寒上門求借,林家走出來個瘦瘦弱弱的小姑娘林淼。 林淼扔出一盞剝落了漆的舊油燈:“什么七星盞,神神叨叨的,只有個破油燈湊活用吧?!?/br> 謝長寒懵了:“這有什么用?” 林淼:“去酆都的時候照照路?” 謝長寒:“……我還不如用手電筒!” 閱讀指南: 現代、都市異聞、抓鬼,夏季納涼專供,半單元劇形式。 都市怪談抓鬼文,真假天師攜手抓鬼,1v1,he。 本文無存稿,現碼現發,隨榜更新,沒更新不用等。 本文為夏季納涼專供,有心臟病史的讀者請謹慎閱讀。 內容標簽:三教九流 懸疑推理 都市異聞 異聞傳說 主角:林淼,謝長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死者傅長樂,男,五十一歲,江盈市本地人,某工廠車間技術主任,為人本分老實,不曾與人結怨。死因為大型動物噬咬?!?/br> “死者鄭馨,女,四十八歲,本市下轄青塢市人,大學畢業后到江盈應聘語文教師,社會關系簡單。死因為大型動物噬咬?!?/br> “死者傅歡,女,二十三歲,本地人,今年大學畢業,正在找工作,學習期間成績優異,性格外向活潑,朋友很多,暫未發現有和人結仇的情況。死因為大型動物噬咬?!?/br> …… “十八名死者檔案都在這兒了?!?/br> 說話的人是一名青年警官,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眉目冷峻。他將這二十二份檔案收攏到一個文件袋內,貼著茶幾推了過來,冷冷地說:“這件事是我們辦事不力,一切都得仰仗大師了,還請大師務必認、真、對、待?!?/br> 最后幾個字,竟被他說出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茶幾對面坐著個穿夏威夷風格花襯衣的小老頭,須發皆白,帶了副能遮住半張臉的黑色蒼蠅鏡,看不清眉目。他沒接那份文件袋,而是笑瞇瞇地說:“好說,你看我像不認真做事的人嗎?長寒——” 聲音高揚,屋內應聲走出個端正的年輕人,明明已經六月,他那身改良款的中山裝仍是將衣扣扣至最頂上一顆。 “師叔?!?/br> “你過來,把這份檔案拿去?!毙±项^招招手,“這事就交給你辦了,聽警察叔叔的,‘務必認真對待’?!?/br> 年輕的“警察叔叔”涵養練得不到家,一聽他那個招貓逗狗一般的語氣就火了:“大師!十八條人命,這不是兒戲!” 小老頭“嘿嘿”一笑:“怎么,瞧不起我師侄?先說好,我們叔侄兩個可不是你們那什么勞什子的‘有關部門’的人,要不是早年跟你們局長有點交情,這事求我我也不會接的。這樣吧,要是你們對我師侄不滿意,就自己去查,好吧?我也不留你們了,長寒,送客?!?/br> “是?!?/br> 謝長寒微微躬身作揖,隨后站直了,步伐端正地朝門口走了一段,轉身對沙發上的兩名年輕警官做了個送客的手勢:“兩位,請吧?!?/br> “走就走,我們……” 那年輕的警官氣急了,正準備“大放厥詞”,他身旁那位從進門起就始終一語不發的警官突然開了口:“葛先生,您說笑了,這事但凡有一絲一毫的線索,我們也不想交給別人來查。這些人的死因太過離奇,已經超過了科學能夠解釋的范疇,我們局長說了,放眼整個江盈市,這件事只有您能辦。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給您送檔案的,至于您想怎么辦、交給誰辦,我們倆都管不著。小張還年輕,氣盛,若有冒犯之處請多擔待?!?/br> 說罷,他給那小老頭鞠了個躬,扯著小張往外走。 “東西既已送到,我們倆就先回去上班了?!?/br> “楊哥,真就讓他們……”小張還想掙扎。 楊哥目不斜視:“你給我閉嘴?!?/br> …… 謝長寒領了他師叔的命令,亦步亦趨地將二位警官送到門口,這才轉身返回。 客人不在,葛清夕跟屁股上點了□□似的,“噌”一下跳起,用青蛙的姿勢蹲在了沙發上,接著摘下他那副戴上就不見臉的大墨鏡,抓起茶幾上的檔案袋拆開。 “長寒過來,看看這些檔案,有什么頭緒沒有?” 謝長寒嘆了口氣:“師叔,君子有三態,‘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您又不端莊了?!?/br> 葛清夕聽他“之乎者也”的就頭疼,抬頭便罵:“閉嘴吧,都二十一世紀了,能不能學學現代人講話?” ……說得好像這里有誰是二十一世紀出生的一樣。 謝長寒無可奈何地走到沙發旁坐下,細細看起了那份檔案。 三個月內,五起命案,五戶人家被全滅,十八條人命,死因無一例外全都是“大型動物噬咬”。 一具具尸體像被暴力破壞的木偶一般散落一地,法醫花了點時間將尸體拼起來一看,肢體都有不同程度的殘缺,就像……就像被什么豺狼虎豹給吃了。 當第一起命案發生的時候,警方排查了全市所有的動物園,并未發現有rou食性大型動物潛逃的情況,而就在警方將排查范圍擴大到全省的時候,第二起命案發生了。 同樣的死因,同樣滅門,同樣殘忍的現場。 根據現場拍攝回來的照片來看,死者的鮮血像是被誰當成的油漆,潑得連天花板上都是,一走進兇案現場就像進了一間“紅房子”,撲面而來的血腥氣讓最資深的刑警都忍不住作嘔。 社會關系還沒排查完,很快又發生了第三起、第四起…… 受害者從在貧困線上掙扎的赤貧階級到精英中產皆有,彼此在生活中完全沒有見過,若不是在這場連環命案中喪生,終其一生都不會任何交集。 唯一有聯系的是,他們都住在北城。 北城區是江盈市面積最大的區,常住人口幾百萬,僅這一條共同點……連突破口都算不上。 而案件已不知不覺發生了五起,網絡輿論快要壓不住了。 重案組的精英們頂著四面八方的壓力加班加點,嘴角都起了圈燎泡,試圖從各方面尋找線索,卻是一無所獲。 話又說回來,哪來的大型動物會鉆進居民樓,只盯著一家人滅口呢? 還來無影去無蹤,路口的監控一絲不同尋常的畫面都未曾拍到。 葛清夕快速翻閱完那十八份檔案,捋了捋他的小胡子:“長寒,你怎么看?” 謝長寒找出了其中四份擺在一起:“五戶人家,其中三名受害者是十七歲的少年,還有一名七十七的老翁?!?/br> 十七年前,是甲子年。 干支紀年每六十年一甲子,而甲子年正是舊歷已去新歷方至的元年,陰陽交泰……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多。 “哈哈哈哈……”葛清夕一聽就樂了,摸著他的小胡子笑了個東倒西歪,跪倒在沙發上,頗為滿意地看著謝長寒,“看來你還不算太笨——那這事就交給你了!” “師叔不去么?” “不去不去,多大的神仙需要勞煩你師叔我出馬???有那工夫我不如去找小萱聊聊天……” 謝長寒無奈:“師叔——” 那位“小萱”姑娘今年才滿二十歲,師叔可真是…… “什么表情你?”葛清夕看他臉色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當時就不樂意了,“怎么,你們小年輕還不許長輩談一場轟轟烈烈的黃昏戀了?我說過你多少次,你這個人吶,就是太死板!我跟你講,這次的活是個好活,去到就賺到,前幾天我剛給你算過……” 說到這里,他像是忘了要說什么,話頭卡了殼,于是手指飛快地跳動起來,拇指掐在中指上節上,口中念念有詞了一會兒,隨后眼前一亮,“哥們兒,你紅鸞星動??!” “師叔,君子慎于言而謹于行……”謝長寒無言以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哀嚎,“這已經是這一甲子您第七次說我紅鸞星動了!” “說明你紅鸞星真的動了??!”葛清夕說。 “我始終謹記師叔教誨,不曾懈怠了修行,本甲子歷時一十七年,不曾離開方圓一里地……咱們家連老鼠都是公的好么?我上哪兒去找紅鸞星???” …… 俗話說得好,穿鞋的干不過光腳的,要臉的斗不過不要臉的——謝長寒拗不過他那個用盡花言巧語都要偷懶的師叔,只能只身一人前往北城查探。 當晚,烏云遮蔽了月色,重重黑影籠罩江盈時,謝長寒登上了開往北城的夜班公交車。 他與師叔在江盈市住了幾十年,出租屋換過好幾個,腳印遍布江盈市各城區,卻始終沒有踏入過北城。 北城是林家的地盤,據說半個北城都姓林。 這不是在說林家權勢有多大,而是說林家祖上香火旺盛。 傳說宋朝有一位姓林的舉人老爺,為了躲避年荒,舉家遷徙至江盈,從此在北城開枝散葉。那年頭,北城不算個富庶地方,偶爾來了這么一尊“龐然大物”,那自然是能攀親攀親,能交友交友,再不濟,混個臉熟,或是讓自己家不爭氣的兒子到舉人老爺家做個門房家奴的,也比在家吃糠咽菜的日子強過太多。 于是經過了幾代人之后,林,成了北城人數最多的姓氏之一。 住在這地界的人,就算不姓林,往上數個幾代,多半也是林家或近或遠的親戚。 如果僅僅是這個原因,還不至于讓葛清夕和謝長寒避之不及,問題就在于,林家宗脈,其實是玄門的一支。 玄門并非哪個具體門派,說的是修行之人。 修佛、修道、修妖、修魔……但凡此類種種,皆為玄門之人。 玄門有玄門的規矩,他人的地盤為了避諱,都是盡量不涉足的。好在現代社會玄門之人越來越少,他們找房子倒也不算麻煩,偌大一個江盈,不能去的也只有北城區而已。 這個林家修的是什么,謝長寒不太清楚,只聽葛清夕提過一次,說林家一直是做“天師”生意的。 此事有兩點奇怪:一、“天師”生意一般有兩項業務,分別是看風水和捉精怪,然而此次的非自然案件正是發生在林家的地盤上,卻不見林家有什么動靜;二、分明師叔說過北城有林家在,讓他繞道走,這次卻接下了這起發生在北城的連環殺人案。 為什么? 師叔為什么要接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