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等以后昀兒隨老夫人進了侯府,老夫人自然有辦法管住唐氏她們的嘴,而外人想再見到昀兒,也是難上加難…… 水卿卿松下一口氣來,正要開口言謝,唐氏幾位姨娘已是爭先恐后的圍攏上來,搶著攙扶老夫人,向老夫人請安。 雖然她們的心里,更是想念著梅子衿,但此番老夫人親自出馬將她們的夫君尋了回來,一個個的對老夫人感激涕零,當然要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現。 最重要的卻是,梅子衿身邊已被樂宜公主霸占了,根本沒有她們近身的機會,所以只有轉而來討好老夫人。 被擠到一邊的水卿卿,眸光看到了擠在姨娘中的白凌薇,眸光一沉。 而白凌薇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凌厲的眸子里更是寒意滔天。 兩人數月不見,可各自心中的仇恨,只增不減。 而白凌薇自在得知梅子衿要以平妻的身份,正式迎娶水卿卿過后,心里不止憤恨更平,更是心急如焚。 她不敢想象,若是日后讓水卿卿以平妻的身份嫁入侯府,再加上梅子衿對她的寵愛,依著她們倆之前的深仇大恨,水卿卿會如何報復折磨自己。 自從以昀兒和無名的事威脅老夫人讓她重新進侯府后,她在侯府的日子本就不好過,再也不復從前的風光。若是日后再受到水卿卿的報復打壓,她在侯府真的永無出頭之日了…… 想到這里,白凌薇心里不由一陣膽寒,看向水卿卿的眸光更是憤恨不已。 水卿卿卻沒有功夫再搭理她,因為,她那個俊美無雙的表哥、大晉尊貴的太子殿下正一臉溫和笑意的向她一步步走來。 見到李宥的那一刻,水卿卿的腦子里不可抑止的出現了他將自己囚禁在三皇子府,并追殺無名的事情來。 若不是親眼所眼,她根本不敢相信,曾經那個溫潤如玉、并對母親和自己照拂有加的三皇子,竟會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李宥一步步走近水卿卿,眸光含笑的看著她,和善道:“表妹終于回來了,你可不知道自你離開后,本宮有多擔心你!” 水卿卿屈膝向他行禮,眸光清冷的看著他,淡然道:“恭喜太子殿下,終于得償所愿!” 李宥臉上一直掛著和善的笑意,可那些迷惑人心的和善笑意根本不達眼底。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水卿卿,勾唇笑道:“本宮也要恭喜表妹了,表妹費盡心力終于如愿,馬上就可以嫁給梅侯爺——這份癡情真是感天動地,讓本宮羨慕??!” 水卿卿如何聽不出他話里的嘲諷之意,不由冷冷笑道:“聽聞太子殿下也很快要娶琳柔郡主為太子妃——怪不得上次我們在皇后娘娘的儲秀宮見到她時,皇后娘娘那么喜歡她,原來,娘娘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早早就知道太子殿下最后要娶的人是琳柔郡主!” 面對水卿卿毫不客氣的譏諷,李宥眸光微微一閃,俊美的面容暗下半分,卻仍然無事人般的笑道:“母后也一直很想念你,特意讓本宮轉告你,若是得空,讓你去儲秀宮里同母后好好聚聚?!?/br> 提到陳皇后,水卿卿心里一陣惡寒,涼涼笑道:“我也很想娘娘呢,有機會一定會進宮再聽娘娘教誨的!” 說罷,越過李宥,款款來到了白浩清面前。 數月不見,白浩清早已當這個與侍衛私奔的女兒死了,卻沒想到最后她卻是與定國侯一起無事人般的回來了,并得到晉明帝親口允諾,以平妻的身份嫁入侯府。 接到婚訊的那會兒,白浩清心里很是震動,因為他一直以為,在水卿卿帶著侍衛拿著皇上給的玉鈺私奔出城后,整個人生就毀了。 可是沒想到,她總是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 在白浩清深沉的打量中,水卿卿來到他的面前,收斂眉目,淡然道:“父親,我回來了?!?/br> 在外人面前,水卿卿還是會尊稱白浩清一聲父親,可心里,她卻是永遠都無法原諒他。 白浩清定定的看著水卿卿,沉聲道:“回來就好。既然皇上恩典,將你許配給了侯爺,你就在家里安心待嫁吧?!?/br> 說罷,領著水卿卿和小喜往白府的馬車走去。 水卿卿一邊往馬車走,卻忍不住回頭朝老夫人的馬車看去,想到昀兒醒來看不到自己,會不安的哭鬧,心里針扎般的痛著。 眼淚堪堪要流出來,眼角的余光卻看到李宥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水卿卿連忙撇開頭,領著小喜登上馬車離去…… 水卿卿一走,梅子衿也與李宥辭別,與老夫人領著眾姨娘回侯府去了。 大家相繼離開,城門口看熱鬧的百姓自然也散去。 回宮的路上,李宥冷冷問高名,“方才你們在四處可見到無名的身影?” 高名低頭惶然道:“并沒有見到無名出現?!?/br> 聞言,李宥俊逸的長眉陡然一緊,冷色凝滿面容,冷冷笑道:“不應該啊。他那般護著他的新主子,如今他的新主子回京,按理,他總會出來看一看的?!?/br> 高名道:“當時四周圍觀的百姓過多,他若是如太子所料會易容術的話,只怕……難以發現?!?/br> 李宥覺得高名說得有道理,但看向高名的眸光卻越來越冷,涼涼道:“你好歹與他共事了好幾年,依你對他的了解,就想不到他的藏身之地么?” 高名神情一滯,嚇得連忙在他面前跪下,惶然道:“太子恕罪,無名在三皇子府當差時,為人一直很低調,從不與人多說他的家事,所以……” 李宥不耐煩的擺手,冷冷吩咐道:“讓人好好盯住莞卿郡主。去母后的儲秀宮一趟!” 自從李宥立為太子后,陳皇后的日子真的是說不盡的愜意。就算如今她所厭煩的水卿卿重新回到了京城,陳皇后也不怕了,她之前斗不過她,如今宥兒順利入主了東宮,她的地位穩如泰山,更加不將無依無靠的水卿卿放在眼里。 想到這里,陳皇后舒適的靠在金絲暖玉榻上闔上了眼睛,由著小宮女跪在跟前,拿著玉錘給她輕輕的敲打著雙腿。 紅袖一臉喜色的從外面進來,手里端著一個紅木盒子,走到榻前,附身到陳皇后的耳邊輕聲道:“娘娘,王太醫送東西進來了?!?/br> 聞言,陳皇后悠悠睜開眸子,揮手讓伺候的小宮女退下去。 紅袖趕緊揭開盒蓋,將紅木盒子遞到陳皇后眼前。 五寸大小的盒子里,裝著的全是銀票,滿滿的一盒。 陳皇后鮮艷奪目的鋒利護甲往銀票上輕輕一挑,銀票兒一卷卷的扎得緊實,也恰恰說明銀票的數量很可觀。 勾唇曼聲一笑,陳皇后嘆息道:“讓他別送來,硬要往里送,不收下都感覺本宮太不近人情了?!?/br> 紅袖捧著一盒子沉甸甸的銀票,涎笑道:“奴婢倒覺得王院首是個實在人。他得了娘娘這么大的恩惠,若是不回報娘娘一二,如何心安?而且吧奴婢還覺得,與其送那些招人眼球的稀罕物,還不如像王院首這樣,送這實打實的銀票來得實在?!?/br> 陳皇后不覺也笑了,睨了一眼紅袖,嗔道:“本宮竟不知道,你是個見錢眼開的。好話都讓你幫那王院首說盡了——說說看,你幫他捧這盒子進來,他給了你多少好處?” 見陳皇后一眼就識穿了自己,紅袖也不隱瞞,訕笑道:“王院首不是小氣之人,給了奴婢五百兩賞銀?!?/br> 陳皇后滿意的嗯了一聲,道:“如此看來,他是個會做人的?!?/br> 恰在此時,宮人來報,太子在外面求見。 紅袖連忙捧著盒子進到內殿去了。陳皇后起身看著李宥大步前來,臉上神色冷郁的樣子,想到他今日出宮所做之事,臉上神情也不覺冷了下來,詢問道:“出宮一趟可是遇到糟心之人了?!你也是的,你父皇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如今可是太子,怎么能親自去做這樣的事?不就是梅子衿回京城嗎,一個小小的侯爺,也能勞駕你親自出面?說到底,他都是臣,你才是主子!” 說到后面,陳皇后語氣里已是不滿,心疼的親手倒了茶遞到李宥的手里。 話雖這樣說,但在任何人面前都自信滿滿的李宥,一旦到了梅子衿的面前,氣場就會被他壓下。 就像方才在城門口一樣,大家的眼里只有定國侯梅子衿,他這個天子驕子的東宮太子反而被冷落。 悶頭喝下茶水,李宥冷聲道:“聽說母后與白府的楊氏私下有來往?” 陡然聽李宥提到楊氏,陳皇后微微一震,片刻后緩緩道:“母后只在去白府吊唁武寧時,見過那楊氏一面,并不喜她,所以……” “母后不必緊張,兒臣只是想從母后這里打聽點事?!?/br> 打斷陳皇后的話,李宥想到自己心中之前的猜測,心口都揪緊起來。 他盯著陳皇后擰眉道:“楊氏的女兒白凌薇曾為梅子衿生下了侯府世子,可是后來卻突然傳出世子病故的消息,緊接著白氏也被休出了侯府——母后不覺得這中間很奇怪么?” 經李宥一提醒,陳皇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腦子里更是想起許多事情來。 陳皇后凝神冷聲道:“那白氏不止被休,還被侯府送進了京兆尹的大牢關起來過。如今聽你一說,確實是有不勁的地方——難道,世子病故,是因為白氏的原故么?” 聽了陳皇后的話,李宥更是驚訝,詫聲道:“若侯府世子真是因為白氏出的事,為何后來白氏又一聲不響的重回了侯府,被侯府重新接納?!” 之前,楊氏來求皇后幫忙救出白凌薇時,只是拿水卿卿在西漠出嫁的情報做交換,而當時陳皇后的所有心思都用在對付水卿卿的身上,所以,竟是沒有去細究,白凌薇是因何事被侯府狠心關進大牢的。 心里迷霧重生的陳皇后,看著李宥一臉愁思不解的樣子,猜到他還在查侯府世子一事,不由道:“你還在懷疑那個侯府世子沒有死么?可有什么新線索?” 李宥遲疑片刻,將陳子津在梅子衿屋子里聽到孩子哭聲的事,同陳皇后說了。 “所以,我越發的肯定,侯府世子一定沒有死。甚至這個孩子……與莞卿郡主有關——母后,你就沒從楊氏那里聽到什么消息嗎? 此言一出,卻是將陳皇后震住了。 握茶杯的手驟然一緊,陳皇后滿臉驚愕的看著李宥,腦子里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之前楊氏告訴她的,水卿卿在西漠嫁人之事來! 心里有亮光飛快閃過,陳皇后激動得全身一片冰涼,雙手更是止不住的顫抖。 她眸光切切的看著李宥,“你知道母后之前為何那般反對你娶莞卿嗎?不止是因為她給侯府當過沖喜娘子,更是因為母后知道,她在回京城之前,在西漠時的過往……” 說到這里,陳皇后激動得說不下話來,在內殿放好銀票的紅袖連忙上前,幫她重新倒好茶水讓她喝下。 李宥自是發現了母后情緒突然間的激動,猜到母后接下來所說,一定與水卿卿和孩子的事有關,頓時也跟著興奮緊張起來。顫聲道:“她在西漠做過什么?” 陳皇后又氣又恨的冷冷笑道:“母后嫌惡她,不但是因為她給侯府做過沖喜娘娘子,更是因為,她在西漠嫁過人——還是一個又癡又啞的傻子!” 此話一出,李宥全身一震,眸光不敢置信的看著一臉暢快的陳皇后,震驚道:“母后說的……都是真的嗎,她……她竟是嫁過人?這么大的事,母后之前為什么不告訴我?” 看著李宥大驚失色的驚愕樣子,陳皇后痛心疾首道:“這畢竟不是什么好事,母親顧及著她的臉面,一直瞞著不讓更多的人知道她的丑事……所以母后之前一直勸你不要娶來著,可你一直不聽。試問,這樣的卑賤不堪之人,如何配得上你?如何能夠成為太子妃和未來的皇后???” 其實,陳皇后的本意,是想在水卿卿與李宥大婚當日揭穿她結過婚的事,將她的丑事當著大婚讓天下人都知道。 但后來轉念一想,此事一出,雖然可以徹底毀了水卿卿的前途,但也暴露了她對她的不滿和陷害,讓皇上質疑,她為何對自己的親侄女都能下如此狠手。如此,對她的印象減分,還會連累李宥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所以,陳皇后最后還是選擇給她下藥,讓白家主動提出退親,將她與兒子在晉明帝面前撇干凈…… 那怕聽到皇后這樣說,李宥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但他的心里卻又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如此,她不肯嫁給自己、卻執意要嫁給梅子衿,對于爭強好勝的他來說,也沒什么值得好糾結不甘的了…… 不等李宥回過神來,陳皇后接下來隨口的一句話,卻是再次讓他陷入震驚當中—— “你方才懷疑那孩子與莞卿郡主有關——她以前嫁過人,你說,會不會那孩子是她生的?!” 第115章 正院被占 李宥心思慎密,最擅長將復雜的事物抽絲剝繭,找出之間的關系。 之前發現昀兒和無名在一起時,推算出無名與梅子衿必定是有關系的。 而如今在得知水卿卿與昀兒一起出現在邊關梅子衿的屋子里后,他仔細回起過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又從中發現了新的關系—— 從梅子衿到侯府世子,再到出現在無名鐵匠鋪的可疑孩子,而無名又是水卿卿的忠仆,水卿卿與無名一起逃出京城,最后卻與那個可疑的世子一同出現在了梅子衿的身邊。 一切的一切,都讓李宥覺得,事情遠遠沒有他想像中那般簡單,不單無名與梅子衿是一伙的,水卿卿與那個神秘孩子之間的關系同樣不簡單。 只是,他卻是從來沒有想過,那個孩子會是水卿卿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