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第37章 謠言四起 剛生產完的人忌冷忌寒。然而辛苦生產一日一夜的水卿卿,本已是九死一生,卻在生下昀兒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打暈扔進了深湖滅口…… 九月的湖水已是凍骨。寒氣浸入她本已受損的胞宮,雪上加霜,胞宮傷至再難有育…… 這些話,在盛家救水卿卿上岸后,盛太醫也已私下告訴過她。 當時,得知自己再難懷胎生孕,水卿卿在傷心欲絕之時,更是下定決心要尋回自己的孩子。 因為,昀兒……是她此生惟一的孩子了…… 零星的雪花再次飄揚在天地間,絲絲的冰涼落在梅子衿的臉上,一直涼到了他的身體深處…… 他心情糟亂沉重,悶頭往前走,陸霖追在他身邊道:“子衿,雖然我不知道她的胞胎是如何受損,但……我隱約覺得,她不太簡單……” “從她身上莫名的傷損、還有她執意進府的舉動……子衿,難道你都沒有懷疑過嗎?所以,你不可對她有其他想法——離她遠些!” 越下越急的飛雪中,梅子衿冷冷回頭,深邃的眸子里融滿冰雪,勾唇冷嗤道:“陸霖,你今日的話——未免太多了!” 多年的好友,那怕梅子衿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但陸霖還是感覺到了梅子衿心情的沉重,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轉移話題道:“聽說,你要拿不日就要到達京城的巫醫做誘餌,去引那批刺客上鉤?我覺得此事不妥,萬一……” 話語一頓,陸霖面容沉重的看著梅子衿,擔心又道:“你身上的寒痹之毒,若不能在一月之內徹底清除,復春后,這毒,就會留在你身上一輩子——那怕有藥物保住性命,但對你來說,終歸是……所以,巫醫對你至關重要,你不能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麻痹之毒,顧名思義,是寒毒入體,麻痹人的五臟六腑,最后心滯而死。 此毒雖然不會片刻間奪人性命,卻是將人慢慢折磨而死,實乃至陰至狠之毒! 雖然陸霖想盡辦法在拖延梅子衿身上毒發的時間、保全他的性命,可對一個馳騁沙場的將帥來說,若是讓他日后身體僵麻、不能行動,甚至成為一個行尸走rou的人,無疑是件最殘忍的事。 梅子衿握拳的手微微一滯,眸光堅毅,冷冷道:“從西漠一直追我回京城,攪了大哥的葬禮,更是直接追殺進了王府——若是不能早日將幕后之人找出來,我比中寒痹之毒更難安?!?/br> 巫醫出事,遭殃的是他一個。 可若是刺客不除,整個侯府都有危險! 陸霖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更知道勸他不住,只是好奇,到底是何人與他有如此大的怨仇,一直糾著他不放? 心里這樣想,陸霖不覺就問了出來。 這個問題,梅子衿也深思過—— 他十四歲隨父親上戰場,憑著一把銀槍獨自闖進敵方大營,也第一次雙手沾血,斬敵方大將首級于馬前…… 過去的十年里,他經年戎馬沙場,幫著大晉開疆擴土,立下汗馬大功。 而他在戰場上取下的敵人頭顱,不計其數。 所以,他的仇人——自是算不清的。 他之前也遇到過很多次刺殺。但這一次的,卻讓他感覺與以往的皆是不同。 此次尋仇的仇家,與他之間,似乎不是國仇,而是私恨…… 深邃的寒眸沉下去,梅子衿冷冷嗤笑道:“管他是誰——膽敢來招惹我梅子衿的,都是自尋死路!” 見他如此自信,陸霖的擔心放下—— 正如他自己所說這般,膽敢招惹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所以,此次的誘捕,他必定是布局精妙,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了白薇院外。 遠遠的,梅子衿就看到了在院門口小心探頭張望的夏蟬,面容當即沉下,停下腳步,讓陸霖獨自進去替昀兒看診,他去書房等他結果。 陸霖無奈搖頭,只得獨自進院去了。 而另一邊,聽到夏蟬來報,得知梅子衿來白薇院的白凌薇,低落的心又活泛起來,連忙扯下一頭的珠釵,揉皺身上的衣裙,將昀兒從奶娘的手里接過來,抱進自己的懷里,身子懨懨的靠在暖榻上,做出一副她為了照顧昀兒,吃苦受累的可憐樣子。 待聽到屋外響起腳步聲,白凌薇眼眶更是擠出淚水來,形容間一片凄涼,眸光凄凄切切的看著懷里的兒子,樣子說不出有多可憐。 陸霖進屋看到這一切,莫名的想笑。 而白凌薇在見到只有他一個人進屋后,整個人垮了下去,臉上的神情更是尷尬。 陸霖假裝沒有看到她的假樣子,認真的幫昀兒把過脈,又重新開了藥方,很快就退出了白薇院。 回過神來的白薇院不甘心的追出來,一臉悲慟的請陸霖幫她轉話,讓他轉告梅子衿,說小世子很想他…… 從白薇院出來,陸霖轉去梅子衿的書房找他,行到半路上被水卿卿攔下。 與唐芊芊她們分開后,水卿卿回去聽笙院,想著昀兒生病的事,越想越是坐立不安,于是帶了壺自己親手釀的酒,等在白薇院外,等著陸霖出來。 看著陡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陸霖嚇了一大跳,等看清是水卿卿,神情間微微一怔,溫和問道:“盛姑娘找在下有事嗎?” 水卿卿將手中的酒壺遞給他,訕然笑道:“上次承蒙陸大夫幫我看病,我連句感謝都沒有……這是我自己釀的酒,送給大夫嘗嘗,當是我的謝意?!?/br> 陸霖好酒,嘴巴更是出了名的刁,一般的酒根本入不了他的口。 所以聽說這酒是水卿卿自己釀的,陸霖并不太感興趣。因為京城一般酒坊釀出的酒都入不了他的口,他想,水卿卿一個閑置家中的姑娘家,釀出的估計也就是閨閣女子們慣制的普通花釀。 而這樣的花釀,在他眼中,只是比水多了一點味道罷了。 但面上,陸霖還是不失面子的收下,笑道:“姑娘客氣了。侯爺與我是故友,他請我幫忙,我自是要幫的,姑娘無需記懷?!?/br> 水卿卿送酒是假,想打聽昀兒病情是真。所以見陸霖收下酒后,她假裝隨意的寒喧道:“見大夫是從白薇院出來。陸大夫方才可是幫小世子看診去了——小世子可好?病得嚴重嗎?” 陸霖多精明的人,聽了她的話,再看著她神情間遮掩不住的關心,頓時明白,她特意等在這里,并不是給自己送酒,而是打聽小世子的病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