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見到梅子衿,剛走到院門口的三石等人立刻迎上去。 三石看著他略顯蒼白的臉,一臉擔心道:“爺,您怎么親自過來了……還是趕緊回去讓陸大夫……” “無礙!” 冷冷兩個字攔下三石的話,梅子衿幽深的眸光在聽笙院里輕輕一掃,看到提著風燈站在門廊下的水卿卿時微微一滯,最后眸光終是落在了她身后的臥房上。 “臥房可有搜過?” 不用三石稟告,看著他們準備撤退的樣子,梅子衿已知道他們在聽笙院一無所獲。 但直覺告訴他,那個逃走的刺客就在這附近。 聽到他的詢問,水卿卿仿佛兜頭澆下一盆涼水,從頭涼到腳,整個人都凍住了。 三石順著梅子衿的眸光看向水卿卿的臥房,心虛囁嚅道:“表小姐堪堪從臥房出來,想必臥房并無刺客闖入,所以……” 說到底,三石終究只是一個下人,那怕水卿卿在侯府的位置再低,也是半個主子,還是個姑娘家,三石那能半夜三更帶人去她的閨房搜。 “沒搜過,你如何肯定里面沒有我們要找的人?” 再次打斷三石的話,梅子衿揚眸看向一臉煞白的水卿卿,薄唇輕啟:“搜!” 再無遲疑,三石一揮手,手下的侍衛兵分兩路,一路將臥房四周團團圍住,另一隊人卻是隨著三石踢開了臥房的門,梅子衿親自帶人進屋搜查。 水卿卿絕望到窒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僵硬的站在門廊下,驚恐的看著梅子衿一步步的踏進自己的臥房。 只要抓到刺客,她辛苦隱瞞的秘密就會曝光,一切都完了…… 仿佛察覺到了水卿卿的驚恐絕望,臨進門前,梅子衿腳下微微一頓,鋒利的眸光不露痕跡的從她臉上劃過,神情晦暗不明。 水卿卿正抬眸一瞬不瞬緊張的看著他,所以梅子衿的回眸一望,恰恰與她的眸光在空中相遇,讓她心頭一跳。 他神情間的冷漠疏離,與在靈堂里初見她時一模一樣,都是那般的不相信她。 水卿卿心頭巨震—— 往昔那般艱難,幾番死里逃生她都堅強的挺立下來。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兒子,并在侯府漸漸立足,她如何肯因一個憑空出現的神秘刺客,就將自己辛苦籌劃的一切毀滅?! 一想到昀兒,剎那間,她的心底生出了莫大的勇氣與決心,一甩先前的恐慌絕望,鎮定的跟在梅子衿的后面,隨他們一同進了屋。 小小的臥房里,床幾桌椅一目了然,除了床上安靜睡著的小喜,卻是不見第二個人影。 西面的窗戶打開半扇,寒風漏進來,吹動一屋子淡淡的薄荷香。 見刺客已離開,水卿卿的心徹底放松下來。她冷冷道:“我的屋子就這么大,侯爺有什么不放心的,盡管搜吧?!?/br> 三石帶著侍衛將各個角落都找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梅子衿靜靜佇立在門口處,鼻間敏感的捕捉到被薄荷香味遮蓋住的一絲難察的血腥味,眸光落在西面半開的窗戶上,神情一片冰寒。 下一刻,他眸光轉向床上一直沒醒過來的小喜,冷冷啟唇:“她,一直睡得這么熟嗎?” 這話,自然是問水卿卿的。 水卿卿心里一震,瞬間反應過來—— 院子里鬧進這樣,小喜都沒醒,按著梅子衿的慎密心思,他一定會察覺到不對勁。 心思急轉間,水卿卿沉聲道:“不,小喜平日淺眠,她今日是因為被嚇到后,喝了安神湯才會暫時沉睡不醒?!?/br> 不等梅子衿開口,一旁的三石奇怪道:“被嚇到?她被什么嚇到了?” 水卿卿自是知道他們會問,所以毫不猶豫的將她們在湖心亭見到的詭異身影說了出來,但還是瞞下了男子與梅子衿有相似背影一事。 “……小喜一向膽小,又信奉鬼神一說。所以,她以為撞鬼了,回來后一直害怕,連睡覺都不敢一個睡外間……” 聽到水卿卿的話,三石一臉震驚,而梅子衿卻危險的瞇起了眸子,眸光定定的看著一臉沉靜的水卿卿,勾唇冷嗤道:“你竟是不怕?” 水卿卿坦然面對他探究的眸光,一字一句緩緩道:“雖然當時風雪擋住了他的面容,看不真切,但地上留著他的足印,這一點足以證明,他是實實在在的人——既然是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梅子衿眸光沉沉的看著她,直看著她頭皮發麻。 半晌后,他終于收回眸光領著三石一眾人離開…… 人一走,水卿卿緊繃的神經松馳下來,關好院門回到屋子里,探了探小喜均勻的呼吸,心里終于松馳下來。 雖然不知道最后那刺客怎么突然又離開,但終歸小喜無事,這一關她也終于過去了…… 疲累的躺下,水卿卿的腦子一片暈眩,更是有無數的疑問在腦子里浮現—— 神秘的面具男人是誰?為什么他對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三石說他就是上次在山上行刺的刺客,那么,他拿她的過往秘密威脅她做他的棋子,要對付的人就是梅子衿么?! 一想到上次的墳山遇刺,水卿卿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終是想起,自己之前在什么時候見過面具男人的背影。 那日,她被梅子衿推下山梁,一個人從山里逃回城里后,在城門口看到一乘輕騎從眼前駛過。 當時,看著馬背上的身影,她也一度認錯,誤以為是梅子衿。 而今日在湖心亭畔,若不是看到他肩頭積下的積雪,她幾乎也將他看成了梅子衿。 因為兩人的背影……實在是太像了…… 不止背影相像,兩人的眼睛,也是如出一轍。 越想,水卿卿心里越是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