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姜琴娘背后汗毛都豎了起來,秦臻的視線太有侵略性,又十分有威嚴,根本讓人沒法直視。 “你退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他!”姜琴娘色厲內荏。 秦臻不在意地冷笑了聲,他不僅沒退出去,反而迎難而上,往姜琴娘的方向步步逼近。 “你再指望金鷹回來救你?”秦臻淡然揚眉,“他這會在皇宮里頭分身乏術,恭王手下死士不畏生死,旭日東升之際,他和皇帝的人頭就要落地?!?/br> “休要信口雌黃!”姜琴娘手抖了一下,扎進云泱脖子里,痛的他直叫喚。 秦臻表情不變:“不然,何以宮宴過去這么久了,金鷹都沒回來?姜氏你心里比誰都清楚,天色大亮之后,整個大殷就變天了?!?/br> 姜琴娘咬唇,她低喝道:“你再靠近,我殺了他!” 秦臻揚眉:“隨意?!?/br> 這話一落,云泱臉色大變,他表情震驚地看著秦臻:“大人,大人,你不是說最愛寵我么?” 秦臻施舍地分了一絲眼神過去,薄涼的道:“紓解欲o望的玩意兒,能有多重要?” 這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云泱。 他雙目倏的赤紅,多日來雌伏的羞辱徹底爆發出來,既是恨又是怨:“哈哈哈,殘缺不全的狗東西,我不重要,你又是能好到哪去?不男不女,一輩子斷子絕孫?!?/br> 秦臻鳳眸一瞇,面色無波。 眨眼之間,姜琴娘只看見雪色亮光飛快閃過,再定睛之時,秦臻手里的長劍已經狠狠地刺進了云泱的胸口。 姜琴娘后退半步,驚詫莫名,她抖著手往云泱身上一拍,取了木球,解了他的束縛。 云泱吐出幾口鮮血,他握著秦臻的長劍猙獰一笑,當下就要撲過去。 秦臻眉頭都沒皺一下,抬腳一踹,就將人踹飛老遠。 猩紅的鮮血在半空之中飛揚,最后落地灑下一邊殷紅。 姜琴娘沒料到,秦臻和云泱竟會互咬起來,還一個照面,云泱就沒了性命。 “放心,本官不殺你?!鼻卣榭谖禽p柔的對姜琴娘道。 姜琴娘擒著木刺打過去,不曾靠近,就讓秦臻單手捉住了手腕。 他手一拽,就禁錮了姜琴娘:“乖乖的,有了你,金鷹不敢不放本官出城?!?/br> 這話里頭透露出來的意思太多,姜琴娘沒功夫細想,雙手被反剪在身后,她掙脫不得。 “你做夢!”姜琴娘咬牙撂了句狠話。 秦臻大笑出聲,他手一揮,那隊黑色甲胄的兵眾嘩啦往前開道,姜琴娘就這樣被帶著出了郡王府。 府外,霧氣氤氳,東方泛出一抹魚肚白,亮色擊退黑暗,整座京城開始亮堂起來。 姜琴娘腳步踉蹌,手腕被捏的像是要斷掉一樣。 她抽了口氣,斜瞪著秦臻:“你逃不了的?!?/br> 秦臻沒理會她,把人甩上馬背,自己一躍,拉住韁繩,飛快往南城門去。 姜琴娘被橫放在馬背上,肚子被盯著,又還顛簸的厲害,她頭暈目眩,差點沒吐出來。 片刻,南城門在望,姜琴娘牛扭頭覷了一眼,厚重的城門口,明黃龍袍的皇帝正坐在高頭大馬上等著,他身后是黑壓壓一片禁軍。 秦臻面色難看,他拉進韁繩,在三丈遠的地方停住。 皇帝居高臨下睥睨過去:“小秦子這般匆忙,是要去哪???” 秦臻心念急轉,冷笑道:“陛下洪福齊天,奴捉了企圖行刺陛下的兇手,正準備嚴加拷問?!?/br> 皇帝手里捏著龍鞭,漫不經心的道:“哦?兇手在何處?” 秦臻眸色發沉,他一把抓住姜琴娘后領子,將人提拎起來兩指扣住她喉 嚨:“兇手就在此,此婦人膽大包天,枉負陛下的厚愛,竟是趁著給陛下刺繡禮服的當口,在繡線上浸染□□?!?/br> 姜琴娘眼瞳驟然緊縮,那日司繡坊大宮娥非得讓她自個準備繡線,想來竟是如此緣由。 “好在陛下警覺,不然穿上那件禮服,陛下豈不是兇多吉少,這樣歹毒的賤婦,奴自然不會放過?!鼻卣橐蛔忠痪涞牡?。 皇帝面無表情,他看都不看姜琴娘一眼,徑直說:“既是這般,將人送去刑部法辦即可?!?/br> 秦臻道:“奴拷問過了,此賤婦在城外還有同伙,奴正要去捉拿?!?/br> 所以,他還是執意要出城! 皇帝冷哼,懶得再跟他多費唇舌:“你以為憑一個婦人,就能威脅的了朕?” 皇帝揮手,他身后的禁軍鏗鏘嘩啦,收了刀劍,轉而舉著臂膀上的弓o弩對準了秦臻。 秦臻笑了,那笑意森然可怖,順著嘴角蔓延到眼梢,就像是毒蛇。 “不,奴自然曉得憑她威脅不了陛下,可只要能威脅的了金鷹就可,”他說著,忽的高聲喊了起來,“金鷹,你的女人在本官手里,本官數到三,你不出來,我就扭斷她脖子!” 他盯著皇帝,嘴里開始數數:“一!” 幾息之后,又道:“二!” 四下還是沒有動靜,也不見楚辭的身影,秦臻湊到姜琴娘耳邊低聲道:“看來,你在他心里也抵不過家國大業?!?/br> 姜琴娘感受著喉嚨上越來越緊的力道,她臉漲紅起來,肺腑開始疼痛。 “你知不知,私底下金鷹和皇帝可是兄弟相稱的,你看天家無情,你死了也激不起一點水花,不過數月之后,他自然能覓得新人,又哪里還能想起你呢?” 秦臻蠱惑著,聲調很低,像最擅唆使人心的惡鬼。 “你只要喊一聲,讓他出來救命,我就不殺你如何?”秦臻循循善誘,手上力道松了松。 姜琴娘大口喘o息,稍微緩了緩,她嘴角驀地翹起,嘲弄道:“窮途匕現,我死了你也活不久,黃泉路有秦大人給民婦作伴,民婦不虧?!?/br> “哼!”秦臻冷哼,手下用力,將姜琴娘掐的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金鷹,看來你也是孬種,連自個女人都能不顧,”他說著數最后一聲,“三!” 字音方落,秦臻見周遭沒動靜,他臉色一沉,心頭發狠,五指猛然用力收攏。 姜琴娘難受至極,她透過顫抖的睫羽,看見逐漸明朗的蒼穹,灰白中有一絲的藍。 冰涼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來,撒在她眉宇之間,浸人心脾的涼意。 所以,往后都看不到了吧…… 她這樣想著,清洗感受到逐漸流失的生機,像是以rou眼可見在逐漸枯萎的海棠花,開敗的艷紅色,最后在風中凋零飄落,再沒有來年的春天。 不遠處,皇帝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捏緊了龍鞭,心里約莫也是有些許掙扎的,可和大業比起來,又有什么是不能犧牲的? 他甚至都想好往后要如何補償楚辭補償蘇家,甚至于他還能給姜琴娘一個名垂千史的封號,讓世人牢記她。 唯獨,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開口救她。 第一縷的冬陽暖光跳躍出地平線,將疊巒云層暈染成暖人的金黃色,雪花依稀,這場延續了幾天幾夜的冬雪竟是在日光下緩緩停了。 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有溫暖陽光的第一天。 姜琴娘眷戀的最后看了眼初生的冬陽,真是暖啊…… 四肢百骸的血液逐漸不再流動,連心跳也漸停,冰冷的窒息感涌上來,像黑沉沉的潮水一樣從腳淹沒到頭頂。 她慢慢闔上眼眸,依稀的余光里,似乎有一道黑影飛速趕來。 “秦大人!”喑啞似火燒火燎過的嗓音傳來,緊接著一面容布滿猙獰疤痕的男人逐漸接近。 他似乎沒看到秦臻掐著的姜琴娘,接近后,飛快從懷里掏出一物:“秦大人,傳國玉璽拿到了?!?/br> 那東西不過巴掌大,包裹在明黃綢布里,四四方方的。 秦臻手勁一松:“拿到了?” 白青松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扭曲駭人的笑:“對,我拿到了?!?/br> 不遠處的皇帝勃然不怒:“賊子尓敢!” “哈哈哈哈哈,”秦臻大笑起來,手里的姜琴娘一瞬間就失去了價值,畢竟傳國玉璽在皇帝眼里更為重要,“好,你立頭等功,我定會給恭王稟明?!?/br> 白青松瞇眼,他目光貪婪下流的在姜琴娘身上掃過,忽的問:“大人,這就是金鷹的女人?!?/br> 秦臻點頭,既是沒有了價值的東西,自然不會再存在于世間:“對,不過沒有用了?!?/br> 他說著,眼見差點被掐死過去的姜琴娘緩過來,正欲這回扭斷她脖子。 白青松拿著傳國玉璽步步靠近,他伸舌頭舔著嘴角道:“大人能將她給我處置么?剛才金鷹砍了我一刀,我要在他女人身上找補回來,還要當著他的面 一刀一刀地割她rou,讓金鷹痛不欲生?!?/br> 說著,他將傳國玉璽雙手奉上。 秦臻甚是開懷,他接過玉璽,想也不想隨手一扔,就將半死不活的姜琴娘扔給了白青松。 白青松飛身抱住姜琴娘,并飛快后退。 秦臻沒注意,他解開包裹玉璽的明黃帛錦,帛錦一落,頓臉色大變! 第75章 正文完結 “呼啦”仿佛飛鳥震動羽翼的聲音,由遠及近,劃破薄暮晨色,像一把銳利的金剪,突襲而來。 秦臻就看一抹衣袂翩然的身影迅速接近,那人背后像大鳥一樣長著一對翅膀,那翅膀薄如蟬翼,垂至腳尖,上下扇動,就飛出去很遠。 他眼瞳驟然緊縮,手里的“傳國玉璽”還沒來得及扔出去,就見那人揚了下手。 “轟隆隆”爆炸沖天,灼熱的氣浪像四周翻轉,并有濃烈的煙塵似蘑菇一樣上浮,伴隨的還有無邊的血霧。 姜琴娘才堪堪回過神來,耳邊便是這震耳發聵的聲音,她睜大了眸子,親眼見著秦臻和他身邊的兵卒被炸的粉身碎骨,連殘肢都成了粉末,和血霧煙塵混雜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誰跟誰。 “琴娘,你怎么樣?”楚辭從天而降,他不由分說將人從白青松懷里拽出來,緊張問道。 姜琴娘揉了揉脖子,搖頭道:“沒事?!?/br> 楚辭松了口氣,他目光關切,猶豫了下解釋道:“非是我不出現,也不是不想救你,宮里頭那邊不止秦臻一人叛亂,還有恭王走狗,所以來得晚了些?!?/br> 姜琴娘表示理解,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要是楚辭剛才在,定然會義不容辭出手救她。 白青松嗤笑了聲:“行了,琴娘不是那等不分輕重的,這不人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