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穆允歌又湊近了幾分,帶著深意道:“我見將軍那般伏低做小的模樣,又見嘉瑞……” 身后忽而一陣冷風襲來,穆允歌被一把推開,狠狠的撞到假山石壁上,臉上頓顯露出痛楚之色來,但沒出聲,只是抬眼看了眼來人。 都天祿面色冷淡,另一只手將安嘉瑞環在懷中,眼神微瞇,目光中是無窮無盡的殺意。 穆允歌忍不住輕輕顫抖了下,但余光卻瞥見落塔垂手站在都天祿身后,面無表情,好似帶了幾分嘲諷,讓他心中忽而冷靜了下來,與他對視了一眼,復又將目光落在嘉瑞身上。 都天祿咬牙切齒的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便是此刻尤記得手虛虛的環著安嘉瑞,沒用全力。 氣氛沉默了片刻,還是都天祿先開口:“你們在干嘛?”最后兩個字好似從牙縫里擠出來一般,透著股憤怒。 安嘉瑞心念一轉便知他是看見他們躲在假山縫隙里,又靠的極近誤會了。 安嘉瑞幽幽的看了眼罪魁禍首,穆允歌張嘴欲言,安嘉瑞先開口道:“你覺得我們在干嘛?” 都天祿見安嘉瑞面色淡淡的,但臉上尚有些紅暈未褪去,便愈發覺得穆允歌礙眼,他知道,不論是從哪一方面來說,他們都不會有什么…… 但是這不妨礙他看見他們親密的好似輕吻時的動作時,心中突然升起的憤怒。 尤其在安嘉瑞雖然說著喜歡他,但卻遲遲沒有發展到下一步,不論他如何暗示,他都恍若未聞,一開始他或許只是想與嘉瑞更親近些,但被一直拒絕到了現在,他已然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是不是……嘉瑞并不喜歡他這般魁梧的,所以才不欲與他發展到最后一步? 所以當他看到穆允歌清秀纖細的樣貌時,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三人又沉默了下來。 安嘉瑞見都天祿臉上表情變換,最終定格在冷漠上,他淡淡的看了眼穆允歌,輕聲吩咐落塔道:“落塔你先送穆先生回房?!?/br> 落塔便上前微微扶住了穆允歌,半是脅迫半是攙扶的帶他走出了假山。 穆允歌胳膊和背部生疼,他估計是撞的太狠了,但面上卻沒有表示,只是好似無力般靠著他,離開了安嘉瑞他們的視線。 見多余的人離開了,都天祿方問道:“嘉瑞是喜歡穆允歌那種的嗎?” 安嘉瑞看不出他的情緒,好似平靜的大海,將所有波濤洶涌藏在了深處,人所見的只是他的冰山一角,但也能窺測出他的暗潮涌動。 遂斟酌了一番,方道:“我與允歌乃是……” 都天祿打斷了他:“我知你們是好友,但嘉瑞面對穆允歌時,似乎總是多些耐心和寬容,是因為,他是你喜歡的那種人嗎?” 他淡淡的說出了十分危險的話。 安嘉瑞微微一愣,都天祿生得一副驕傲不遜的模樣,便讓人下意識的認為他不擅長觀察人心。但恰恰相反,他有些過于敏銳,安嘉瑞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對穆允歌的那些包容與耐心,他是下意識的行為,亦沒有逃出都天祿的眼。 倒不是因為穆允歌符合他的審美,嚴格來說,都天祿才是符合他審美的那一個。只是他很欽佩穆允歌的心性,又有些心疼他注定不被世俗接受的癖好,便下意識的對他多了些包容和耐心。 安嘉瑞回過神,見都天祿面上毫無焦慮和急躁,只是耐心的等著一個回答。 他眨了眨眼,經驗告訴他此刻應該毫不遲疑的撇清二人的關系,但感情讓他親親他,這個小傻瓜定是又陷入了什么奇怪的念頭里。 他沒有遲疑太久,飛快的碰了碰他的唇畔,他本來是打算一碰即走的,但是都天祿反應飛快的一把按住了他欲抽身離開的脖頸,張嘴便是一個深深的吻。 極具侵略性又好似生怕失去他,不住的掠奪,不停歇的掃蕩。 安嘉瑞很快就毫無反手之力,只能被動的跟著他糾纏,他陷入急促的呼吸與柔軟的唇舌間,已然意識不到其他的事情。 都天祿卻仍有思考的閑心,他的手下意識的在安嘉瑞的脖頸處輕輕摩擦,只要他在這里微微用力,甚至不用太重,只需輕輕一按,安嘉瑞便會毫無痛楚的死去。 這個念頭方升起,他便好似被火燙到了一般,將手挪到了安嘉瑞的肩膀處。 安嘉瑞沒有意識到他開小差,他正陷入一種奇妙的感覺中,脖頸間慢慢浮上了薄紅,發出極其曖昧的輕.喘聲,讓都天祿更停不下來,只想就這般與嘉瑞吻到天地毀滅。 安嘉瑞急促的呼吸,他有些喘不上氣了,只覺得空氣都被都天祿吸吮,臉上的紅色慢慢轉濃,他欲抽身,卻被都天祿死死按著肩膀,更激烈的深吻。 安嘉瑞最后的印象是眼前一白,整個人都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美妙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你們懂的~ 明天見~(* ̄︶ ̄) 81.晉江首發~(修改了全文,看過的小伙伴重新看下哦) 室內十分安靜,燃著安魂香, 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安嘉瑞還未醒來, 巫也已離開, 都天祿在床邊一遍遍用眼神描摹著安嘉瑞的容顏,只覺得怎么看都看不夠。 安嘉瑞醒來的時候, 仍有些暈暈乎乎的,目光在室內飄了一圈,最終與都天祿對上了目光。 兩人對視良久,安嘉瑞眼看著都天祿從一個變成兩個,又慢慢變成一個, 不由疑惑道:“你怎么有兩個人影?” 都天祿本是正襟危坐等待著安嘉瑞的審判, 忽而聽聞此問,他瞬間緊張了起來, 低頭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燙, 便有些緊張道:“有兩個嗎?我去叫巫……” 眼看他要起身離開,安嘉瑞忙伸手拉住他,看著又變成一個的都天祿, 小聲哼唧道:“沒有了……剛才我怎么了?” 他想起那股飄飄然的感覺,還有點懷念。 都天祿反手握緊他的手, 聲音便小了些:“你暈過去了?!彼戳搜勰樕杂行┥n白的安嘉瑞,聲音更小了些道:“巫說……” 安嘉瑞倒是自己先明白了,他是窒息了? 都天祿期期艾艾道:“巫說我親的太久了……” 見安嘉瑞仍是有些疑惑的樣子,都天祿先趴在床上, 做出可憐相來:“都怪我鬼迷心竅……嘉瑞你現在還有哪里難受嗎?” 安嘉瑞看著他伏低做小的模樣,頭仍有些痛,但倒是沒有別的大礙,便乘機追問道:“天祿怎突然問那些?”他面色仍有些蒼白,但目光中卻是脈脈深情,無比在意道:“我與允歌若有什么,天祿會在今日方知曉此事?” 都天祿亦有些懊悔,見著安嘉瑞此刻的目光,更是無地自容,垂下眼不看他,飛快道:“我只是有些著急了……”他毫不停頓飛快的問出了自己糾結已久的問題:“嘉瑞你為什么還不和我做?” 安嘉瑞險些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面上不由露出詫異來,都天祿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見他好似驚到了的表情,又慌忙垂下眼,只顧著自己講道:“我知嘉瑞也喜歡我,我亦喜歡嘉瑞,但為什么……” 他話還沒說完,安嘉瑞一把捂住他的嘴,動作有些大,臉上便又白上幾分。 都天祿忙靠近他,乖乖的把自己的嘴塞到安嘉瑞手下,又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些,靠著枕頭,見沒什么問題了,方乖乖的看向安嘉瑞。 安嘉瑞有些無奈,低聲道:“我只是想給彼此多些緩沖的時間……”他垂下眼,有些心虛,但仍強撐著道:“我怕你后悔?!?/br> 都天祿在他手心呵了口氣,安嘉瑞忙放下手,但仍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密集的殘留在手上,讓他忍不住心中一動,目光便漂移了幾分 ……………………………………………………分割線………………………………………… 都天祿便恍然大悟,坦然的下床倒了杯水,發現有點冷,毫不猶豫的喊了聲落塔:“落塔?” 門外應了一身,落塔輕輕推門…… 安嘉瑞被他這毫無顧忌的cao作驚呆了,大兄弟,你這么坦蕩嗎? 驚呆歸驚呆,他忙喚了聲都天祿,在都天祿靠近床邊時,一把用被子把他包裹了起來。 都天祿一愣,也不反抗,美滋滋的抱著軟綿綿的安嘉瑞,想,果然現在嘉瑞對我的感情就不一樣了,片刻都離不開他了呢。 落塔推開門,垂首進入了房間,眼睛都沒往床上瞄一眼,飛快的倒上熱水,順手還給倒好兩杯熱茶,方有些遲疑道:“熱水已經燒好了,殿下是否要沐???” 都天祿還沒開口,安嘉瑞已經微微嘶啞著嗓子道:“抬進來吧?!?/br> 落塔便沒有遲疑,閃身出了房間,又飛快的帶著一堆仆從將木桶放到房間中,又順手撿走了散落一地的衣服,在桶邊備上一套新衣,仆從們擺好豆皂和毛巾后,便飛快的在落塔的帶領下,退出了房間。 不過片刻,房間里又空蕩蕩的一片,從始至終,沒有人敢抬頭看上一眼,都恨不得將腦袋低到地上去。 都天祿沒在意他們,他一直拿手指輕輕勾著安嘉瑞的手,待人全走完了,才輕聲道:“嘉瑞是不是害羞了?” 安嘉瑞眼眶紅色未退,瞪了他一眼,讓都天祿不由靠近他,輕輕咬了咬他的鼻子道:“我都不害羞,嘉瑞害羞什么?” 這時候你倒知道自己該害羞了?安嘉瑞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疼痛,又瞪了他一眼。 都天祿毫無自覺,見嘉瑞這毫無力道的怒視,簡直如同被小貓輕輕抓撓了下,不疼,但讓人還想再逗弄一番。他便故意道:“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才好呢?!?/br> 安嘉瑞不由好奇道:“讓全天下人知道你在下面,你也無所謂嗎?” 都天祿撓了撓頭,道:“但是這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嘉瑞與我……誰也分不開?!闭f到這里,他露出個笑,坦率道:“如果是這樣,我才不在意他們對我的想法呢?!?/br> 他眼睛中有無數個安嘉瑞,又合為一體,變成一個將自己全然交付于他的安嘉瑞,他舔了舔唇,好似標記完了地盤一般道:“只要我夠強,沒有人敢說什么?!?/br> 安嘉瑞看著這樣的他,不由低低笑了聲,我馴養了一只野獸,他如此的強大,以至于我的繩索最終變成了一個點綴。 但他卻從未掙脫。 都天祿便靠著他,興奮的問道:“我們下一次……” 安嘉瑞眼神一飄,打了個哈欠道:“你困嗎?” 都天祿迷茫的看著他:“嘉瑞困了嗎?” 安嘉瑞臉都沒紅,點頭道:“我好像有點困……” 都天祿忽而瞇起眼,狐疑道:“嘉瑞你是不是不喜歡?” 安嘉瑞笑著否定道:“怎么可能……你別想太多……”在都天祿狐疑的眼神下,他越說越慢,最終嘆了口氣道:“我只是有點累……”或者說很累。 都天祿才好像意識過來了一般,心疼的摸著他的脊背道:“是我疏忽了,嘉瑞身體不好?!彼麧M是憐惜的看著安嘉瑞道:“嘉瑞可有哪里難受?” 安嘉瑞在他這個憐惜的眼神中潰不成軍,憋出了一句:“你該問我哪里不難受?!?/br> 都天祿整個表情都變得十分心疼:“我該注意點的,肯定是累到了!”他忽而站起身道:“我去問巫要點藥……” 安嘉瑞伸出手,都天祿邁出了桶,見狀便停了下來,問安嘉瑞道:“嘉瑞怎么了?” 安嘉瑞眨了眨眼,比起那無所謂的自尊心,好像還是愉快的吃rou更重要,便默默的收回了手。 但都天祿已然反應了過來,將安嘉瑞抱出了桶,擦干凈,又小心翼翼的放到小榻上道:“我等會讓人來收拾下屋子,嘉瑞你先休息會。我馬上就回來?!?/br> 看著都天祿穿好衣服大步流星的離開,安嘉瑞好像就這樣看到了他的一世英名隨風飄散。 * 次日,且不提都天祿府邸忽而有些詭異的氣氛,也不提神殿那邊流言蜚語的迅速流傳。 邵學義這幾日幾乎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每每想起安嘉瑞此時在敵人手里所遭受的折磨,恨不得當下就沖到都天祿府中救出安嘉瑞來。 至于他身上另一個職責,他早就忘到了腦后,絲毫沒有要表明身份與大汗見面的意思。 在他看來,這和親特使亦不過是來此受辱罷了,難道還能憑借他之口舌三言兩語改變大勢? 太后亦不過是希望他能盡些綿薄之力罷了。 此刻在這陌生之地,異國他鄉,面對需要他拯救的友人,邵學義方認識到他之無能,在客??嗨稼は肓藥滋?,他仍不知該如何才能火中取栗,做出最好的選擇。 眼看邵學義又哐哐哐的喝盡了杯中茶水,銀屏忙端著對他來說有些過大的茶壺小心翼翼的往茶杯里倒上茶水,又偷摸著看邵學義疲倦的面龐,他還從未在主子臉上看到過這般神情,憤怒,忍耐,無措,不甘凝結成了他疲憊的模樣,倒好似邵學義一夜之間長大了似的。 邵學義越想越心焦,越想越覺得嘉瑞正在遭受著什么奇恥大辱,尤其是他多方打聽之后,聽聞安文彥卻被他抓回來后,關在牢中,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