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看著安嘉瑞挑眉的模樣,他喉結微動,心里也跟著微微一動,突而道:“那嘉瑞你要是想,我……”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安嘉瑞,恨不得掏出心來給他看,更不要說這種小事了:“我只想與你更親密一點?!?/br> 他蹭了蹭安嘉瑞的手,有些小可憐道:“嘉瑞,我只有你。我只想要你?!?/br> 安嘉瑞心中滿腔怒火,便跟著平息了,他倒有些沖動,想不如索性便蓋上他的章,讓他再這么不知死活的挑釁他,也讓他知道他18厘米的厲害! 但是,看了看場合,不知名還帶著點詭異的房子,他只好硬生生咽下了這口老血,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放心,跑不了你。今天你心情不好,日后再說?!?/br> 都天祿露出惋惜的表情來,幫著安嘉瑞扣上口子,嘴里還小聲道:“你老是就說說……” 安嘉瑞手下一用力,差點沒把扣子給扯下來,不敢置信的問他:“是誰說自己沒做好準備的?” 都天祿便十分不要臉的道:“那只是欲拒還迎之言,我盼與嘉瑞……”他露出小酒窩,耳尖蹭的就紅了,還紅到剔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愿君心似我心,永不相負?!?/br> 安嘉瑞手下一頓,不明白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但這不妨礙他放狠話:“你放心,我也只想與你你中有我?!彼馕渡铋L的省略了下半截,慢悠悠的在他酒窩處咬了一口:“要是讓我知道你還惦記我的……” 他目光中滿是威脅,都天祿乖乖的點頭,一絲不茍的幫他穿好了衣服,然后問道:“那我們回去能……” “閉嘴!”安嘉瑞大聲打斷了他的話,臉上又紅了一片。 都天祿便滿意的有一下沒一下的親他,安嘉瑞眼角仍泛著情欲,但心里卻有些糾結,他前些日子方才推遲了吃rou的計劃,這……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但見著都天祿柔軟的表情,心中又泛起幾分大無畏來,罷罷罷,就讓命運來決定吧,總不能憋壞了都天祿吧? 主要是他在都天祿主動的邀請面前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人家都這么主動了,還要讓人家坐上來自己動,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兩人膩歪了一會,安嘉瑞方拿起茶杯喝了幾口,將心中疑惑問出了聲:“這里是哪?”他看著沒有人居住的痕跡又好奇道:“是你的宅子?” 都天祿似才想起來自己才此的目的,坐正身姿,方對安嘉瑞道:“我帶你來見個人?!?/br> 安嘉瑞看了眼四周,那股詭異和陰森的感覺又來了,他也跟著做正了,小心的問道:“活人?” 都天祿似是沒想到他如此敏銳,面上低落了幾分,起身推開了側門,露出了正屋的樣子來。 安嘉瑞跟在他身后,探頭看去,里面并不空曠,擺滿了幼兒的玩具,看去倒是塞的滿滿的,但環顧四周,只能說是一個平凡不出奇的房間。 都天祿卻臉色更是黯淡了幾分,走入了房間,目光中流露出懷念之色。 這些玩具固然看上去十分貴重,但隨著時光的流逝,也慢慢顯露出幾分破舊之感,安嘉瑞若有所思的看了一圈這些玩具,有些尺寸很小,一看就是給嬰幼兒玩的,有些已然尺寸稍大了些,看得出來對方慢慢的長大了,他轉了一圈,確定最終這些大玩具都停留在一個膝蓋左右的高度。 不知是對方已經長大到不玩玩具的年齡了,還是發生了什么。 見都天祿那副神情,安嘉瑞很難往好事上想,過了片刻,都天祿仍是看著這些發呆,面上慢慢流露出深切的思念來,安嘉瑞上前抱住了他,都天祿便不肯收回手,將他按在懷中,似乎才感到滿足。 安嘉瑞也不催促于他,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都天祿眨了眨眼,掩去了幾分澀意,方低聲道:“大兄與嫂嫂曾經有個兒子,我們喚他寶兒,我是看著他慢慢長大的……”他看了眼周圍的玩具,面上浮起一絲笑:“寶兒最喜歡與我一塊玩,每次見著我必定要纏著我,后來啊……” “我出了宮殿去了自己的府中,寶兒還是纏著要與我一起玩耍。我便在這里,離宮殿最近的距離,為他建了個小房子?!?/br> 他語氣平淡,似不為所動,面上卻有幾分厲色:“這便成了我與他的相聚的地方。后來……” 他看向安嘉瑞,安嘉瑞眉宇微皺,似已然猜到了結局,他便淡淡的道:“我領兵出征不過一周,回來的時候,他都已經下葬了,我連他最后一面都沒看見?!?/br> 安嘉瑞見著他臉上的憤怒和不甘心,又想起那個溫婉卻無子的汗后,只覺得身上寒毛頓起,不管是他心里的哪個猜測,都讓他心生恐懼。 世界上最可怕的往往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都天祿手無意識的在他腰上摩擦,顯出他心中的迷茫來:“但是此事亦頗有蹊蹺之處,我懷疑寶兒不是正常死亡,但不管我怎么查,都查不出到底是誰干的?!?/br> 他看著四周,眼神便狠厲了起來:“我查過服侍寶兒的仆從,都死了。寶兒生病時是大巫一手診治,他什么都不肯說。那年冬天所有可能知道此事的人……” “除了已經死了的,活著的皆是我無法逼迫的?!彼榫w激動了起來:“寶兒!一定是被人所害!” 安嘉瑞忙小聲安撫他,問道:“那年冬天可有別的特殊的事情?” 都天祿被他安撫住了,聲音大了幾分:“沒有,什么都沒有,那是正常的一個冬天,無數個寶兒曾度過的冬天!” 安嘉瑞遲疑片刻,問道:“你領兵出征時可曾發生了什么?” 都天祿不解他為何要發此一問:“什么都沒發生,這次出征很順利,甚至可以說順利過頭了,我們一鼓作氣的擊潰了敵軍?!?/br> 安嘉瑞便否決了心中是因為都天祿而導致的下此狠手的猜測,只是有些心疼的抱緊了他道:“天祿便因此而放不下嗎?” 都天祿停頓片刻,方道:“我不是放不下,我只是覺得……”他深深的看著安嘉瑞道:“寶兒是因我而死?!?/br> 他手微微顫抖,繼續堅決道:“大兄與嫂嫂素來疼愛于他,恨不得將他捧在掌心上,怎會如此草率的將寶兒入殮,又如此果斷的清除了追查到真相的痕跡呢?除非是……”他嘴唇微微顫抖,似是不敢說出此話,但最終還是道:“除非是因為我?!?/br> 他面上浮現幾分蒼涼之色:“這件事我便怎么都放不下,每年都要來這里看一看,好讓自己安心……” 安嘉瑞垂下眼,事實上聽他那般描述,他第一反應也是,因為都天祿。 但此時見著他這般恍惚又痛苦的模樣,更讓他意識到了,大金的血腥與殘酷。 這個時代的殘忍。 若是如他們猜測的那般,那是何等的殘忍,何等的血債。 安嘉瑞咬了咬牙,清醒了幾分,強撐著對都天祿道:“所以,你便更該結束這個亂世,讓世人不至于如此,讓帝王家……”他輕聲道:“留有一絲溫情?!?/br> 都天祿連連點頭,似一個承諾:“我會的,我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br> 安嘉瑞輕聲道:“此事或不是我們想的那般,但無論如此,事情已經結束,塵歸塵土歸土,亡者安息,何必侵擾?”他垂下眼,遮住了眼中神色:“天祿,你只要勿辜負眾人對你的期望,負重前行,開創一個人人皆能活下去的新時代便可?!?/br> 安嘉瑞不愿再去揣測寶兒之死背后的暗潮涌動,最終,不過是犧牲罷了。 一樁不幸之事,背后是無數樁不幸死去人的縮影,這個吃人的亂世,不該繼續下去了。 都天祿似是察覺了安嘉瑞心中的澎湃情緒,忽而肯定道:“嘉瑞,這亦是我之所盼,你只需一直看著我,看我為你打下這盛世來?!?/br> …… 安嘉瑞不知道他哪學來的毛病,該講情話的時候做耿直男孩,不該講的時候,尬講。 他糾正道:“不是為我,是為這天下飽受戰亂之苦的黎明百姓?!?/br> 都天祿看著他的眼中似有無限欽佩和仰慕:“嘉瑞,你之心胸我遠不及也!我……”他有些忐忑道:“我定不負你對我的期望!” 安嘉瑞在眾多吐槽語中,看著他真摯的表情,最終還是選擇是不說話。 這與他的心胸開不開闊無關,這是每一個有良知有三觀的正常人都會有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準備開始收尾,有點卡 橘子努力維持雙更…… 晚上見~ 78.晉江首發~ 天色漸漸昏暗, 大都來往進城的人便少了許多,看門的小官便懶洋洋的靠著城門, 思索著待會下職之后給家中婆娘帶點什么回去, 他倒是看上了個發簪, 那玩意可不便宜, 辭國那邊的東西,可精細了,就是怕拿回去之后被婆娘罵, 他這攢點錢也不容易…… 他正遙想著呢,卻忽而見遠處官道上慢悠悠走來了三個人, 具是風塵仆仆的模樣。 牽著馬的小童走在最前方, 面上全是苦意, 后頭跟著個不起眼的護衛,背著大包小包的,沒什么表情。馬上坐著個人, 小官瞇起眼仔細看了眼, 哦,是趴著個人,倒在馬上, 一副生死未卜的模樣。 來來往往的人看著這奇特的組合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看他們這衣服和打扮, 應該是辭國人,怎么跑大老遠來了這里? 而且馬背上那個,有人便踮起腳尖, 見他身體微微起伏,不像是出事了的模樣,倒像是睡著了。 馬兒嘚吧嘚吧的走近了,小童上道的停在小官面前,將整張臉拉成了苦瓜眼,回頭不住的看趴在馬背上的邵學義,又不敢喊醒他,便只好看小官一眼,又回頭看邵學義一看,幾個來回,小官撓了撓頭,正欲說話,卻見那不起眼的護衛突然伸手推了推邵學義。 邵學義被他推醒了,打著哈欠從馬背上爬了起來,先迷糊著眼看了眼四周,方像是清醒了過來道:“我們是到大都了?銀屏?” 小童聽著這名字,面色更苦了些,小聲道:“到了,咱們要進城門了?!?/br> 邵學義似還有話要說,守城小官已然對他這副樣子很不滿的搖了搖頭道:“辭國人?” 邵學義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楞楞的點了點頭。 “來大都干什么?”小官手下不停,飛快的寫著什么,小童有些好奇,看小官那腰肥膀圓的模樣,不像是讀過書的樣子,怎么還下筆如有神呢? 便小心翼翼的湊過去看了眼,霍,這畫的什么鬼畫符?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怎么看都像是他自創的一種生物。 小官光線被阻,便抬眼看了眼銀屏,倒沒生氣,只是生得一副不好相處的模樣,讓銀屏訕訕的退回了原地。 邵學義不開口,仆從便具不言,但他打了個哈欠,一副尚未清醒的模樣,倒讓人懷疑他聽見了話沒。 小官心中惦記著下職時間快到了,又惦記著那根發簪,便不耐煩的又在那鬼畫符上畫了幾條痕跡,道:“就當你們來看熱鬧的,姆媽節剛剛過去沒幾天,馬上狼神節要到了,也很有意思?!?/br> 他不走心的道,說完了將幾塊木牌遞給他們,還囑咐道:“記得啊,進了城不要亂走,不要偏離官道,不要闖到別家部落里去了,那些人殺人我們可是不管的?!?/br> 小童接過三塊木板還有些發愣,小官又絮絮叨叨道:“這是你們的身份憑證,若是丟了,就去找穿著我這般顏色的人補上,不過你們得記好自己這木板上的編號,不然若是排查的時候,說不清楚,那便要走一遭流程了,忒麻煩?!?/br> 他見對面三人已然懵了的模樣,便揮手道:“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便找穿著我這般顏色的衣服的人問清楚?!彼呗曊泻袅艘宦暸匀耍骸拔蚁侣毩?,圖魯,換崗?!?/br> 另一個穿著他身上顯眼的紫色小褂般衣服的大漢慢悠悠的走上前,不耐煩的沖他們三人揮了揮手:“進去,進去,擋著后面人了?!?/br> 三人便這般暈乎乎的進了大都,走出了身后人的視線,銀屏方有幾分遲疑道:“他們這里這么容易進的嗎?” 邵學義沒回答他的話,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街上幾個穿著紫色小褂的人,他們好似在巡邏,又不像,身邊跟了一堆小孩子,眾人也無害怕驚恐之色,皆面帶笑意的看著他們,有幾個還親切的招呼他們,連連往他們手上塞幾把菜。 邵學義面上哪還有未睡醒的迷茫之色,看著這個場景,他的臉色便慢慢凝重了起來。 這可不像蠻夷之邦,他所見之百姓皆面上帶笑,身上穿著雖有些破舊,但在冬日已足夠保暖,辭國不知道有多少人穿著單衣在冬日里挨餓。 再看這最底層小官的行事,雖語氣不善,但亦未有索賄恐嚇等行為,便是對著他們這來路不明的辭國人,亦無鄙夷之色,行事落落大方。 管中窺豹,由此可見大金的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一派中興之像。 便是他早就知道大金之武力強盛,辭國不能擋之,但來此之前,他心中或仍有僥幸之意,此等蠻夷之邦,又怎知如何治國?便是能打下天下來,又能坐的穩嗎? 今日,他已知自己之大謬矣,便如柳兄所言,沒有看過大金,又怎能妄下定論呢? 許是他發呆發的有些久了,銀屏不由探頭看了他一眼,轉開話題道:“主子,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邵學義方從慚愧和無奈的情緒中回過神來,斟酌了片刻道:“先找家客棧投宿吧?!?/br> * 幾乎在他們三人一進入大都的同時,消息便悄無聲息的傳到了有心人手里。 牧易軒喝了口茶,扭頭對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字畫的牧文澤道:“這和親特使來的倒是夠快,看來辭國太后很迫不及待???” 牧文澤搖頭晃腦道:“畢竟是那個太后嘛?!闭Z氣意味深長,耐人尋味。 牧易軒嗤笑一聲:“任由這么個人把持朝政,可見辭國衰弱之相?!?/br> 牧文澤不欲多談論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便轉開了話題道:“估計別家都盯著呢,不知道咱們的好叔叔有沒有派人盯著?!?/br> 他坐回桌子邊,頗有深意道:“倒不如咱們幫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