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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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起身關上門窗,這是個什么要求,真有點古怪。 等我回來坐定,她確定只剩下我一個人,慢慢的把手搭在桌子上,她的手戴著美麗的手套,看上去十分修長。 接著她用左手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捏在右手食指上,緩緩一拉,露出了一只手。 我呼吸暫停了一下,這個,是手? 深綠色死氣沉沉的皮膚,結著細密的粗硬的顆粒,指甲是鐵灰色的,尖尖長長打著一點彎,這不應該被稱之為手,這應該叫做利爪。 手是這個樣子,那么被黑色裹纏全身的這個人,會是什么樣子?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臉色,忙說:“我是人,我真的是人!” 我吞下一口口水,強顏歡笑說:“我當然相信您是人,您放心,我見過的怪事多得很,這,這不算什么?!?/br> 她聽見我這么說,稍稍松了一口氣,接著說:“手是這個樣子,別處你還是自行想象吧,我不是諱疾忌醫,只是我現在的模樣,實在是見不得人。即使你見多識廣,也還是不看為妙?!?/br> 我忙點頭:“當然,按您的心意來,可是變成這副樣子的原因是……” 她嘆口氣,戴上手套,猶疑的說:“我先從頭開始說吧,我的名字叫云姽,我們家吃穿用度,說來雖然不好意思,但確實算得上豪富,家里經營著一家木材廠。 可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我皮膚開始癢起來,每次洗澡,都會落下很多死皮,好像人的皮膚只是畫在我真正怪物軀體上的裝飾。經不起一點揉搓。 當我發現皮膚慢慢變硬,我以為粗糙了,只是加強了保養,開始美容院的人熱絡的建議做各種新式的保養,可是慢慢的,美容院的人看見我,也都是一臉古怪的表情,美容師們還偷偷在背后議論,說我得了一種沒見過的皮膚病,怕傳染給她們,你推我我推你,沒人愿意給我繼續給我做。 我去看醫生,醫生也非常困惑,說也許是一種新型的硬皮病,開單子針灸,按摩,涂藥膏,吃藥片,做刮皮手術,通通都沒有作用,而皮膚越來越硬,指甲也變成奇怪的鉤狀。 醫生對我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做了很多的病理切片,還帶著興奮的神色,說我這種病,也許是醫療史上一個新的發現,說不定還能載入史冊,做一種新型疾病的代言人,我越來越害怕,總是夢見自己被醫生捉住,做成了人體標本。 我每天晚上都失眠,閉上眼睛也是被醫生舉著手術刀在醫院長長的回廊里追趕的噩夢,醫生充滿渴望的眼光,手術刀鋒利的銀光,真實的可怕?!?/br> “總不會平白無故得這種怪病,請問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我問。 “確實,不僅如此,”云姽點點頭:“更可怕的還在后面。有一天晚上,我又在做噩夢,只覺得醫生駕駛在一個木頭椅子上,木頭椅子摩挲著地面,發出奇異而尖銳的摩擦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沒想到,睜開眼睛,我的房間,竟然真的有這種聲音在響。 我往床頭一看,只見一個看不清面目的人正坐在我的梳妝臺上,坐木馬一樣的搖晃著,前仰后合,晃的不亦樂乎,梳妝臺摩擦著木地板,才發出的這種聲音?!?/br> “閨房里進了來路不明的怪人?”光是想象,午夜夢回,有人在自己房間玩游戲一樣的前俯后仰,就不寒而栗,好像渾身爬滿冰做的蟲子一樣。 “我的臥室在三樓,而臥室的密碼鎖,是非常堅固耐用的,只有我的指紋能打開,這個怪人深夜潛伏進來,我懷疑,他根本不是人?!痹茒勾蛄艘粋€寒戰:“我不敢出聲,但竟然又會迷迷糊糊睡過去,醒來之后,屋子里一點外人進來的痕跡也沒有。我疑心只是自己的一場夢,晚上,我在門口和窗戶縫隙貼上了紙條,結果夜里,我又被那個聲音驚醒了,那個怪人,又來了。我依舊迷迷糊糊睡去,醒來一看,門縫和窗戶上的紙條,完好如初?!?/br> “您確定這不是一場夢?”我小心翼翼得問。 “絕不是!”云姽把手握成了拳頭,激動的說:“我看到了,真的看到了!自此以后,他每天晚上,都會坐在我的梳妝臺上搖晃,而我的梳妝臺下,磨蹭出了一點木屑擦過地板的痕跡!” 莫名其妙搖晃身體的人跟云姽的變化應該脫不開關系,找到那個人,也許云姽就能變回正常人了。 “白澤!”我向天臺嚷著:“有生意!快點下來!” 我們三個跟著云姽來到了她的家,非常大的獨棟洋房,種著滿院子的花草,人工小池塘周圍的玉簪花開的正漂亮,微風一吹,清涼涼的花香撲面而來,讓人神清氣爽。 但是這洋房一個人也沒有。冷清的嚇人。 云姽說:“因為我變成了這個樣子,哪里敢讓別人知道,所以沒有我自己單獨出來這個房子住,傭人也是打電話才來?!?/br> 怪不得,這么漂亮的房子總給人鬼影幢幢的感覺。 這個房子有各種各樣的鎖,密碼鎖,指紋鎖,合金鎖,密密麻麻,費心費神,安保措施好像做的有些過頭,四處還有隱藏的攝像機。 云姽邊不厭其煩的開鎖邊說:“你們不要介意,我真的非常害怕……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碰到了趙老太太,我想,大概我會躲起來,到死再也不會出來見人?!?/br> 給這樣沒有安全感的人都勸服出來找我們幫忙,趙老太太還真是巧舌如簧。 在打開第七道鎖之后,我們進入到了客廳,客廳放著各種漂亮的鮮花,色彩繽紛,賞心悅目。 “好香??!”我深呼吸一下,忍不住贊嘆說。 “都是自己家院子里的,閑著也是閑著,做點插花打發時間罷了?!痹茒沟穆曇羟逵挠牡?,打開了一盞柔和的壁燈,而沒有開明亮的吊燈。 (樓主說:下面是昨天更重復的一段,為了閱讀上的便利,我再更一次,就算被噴,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也許她還是為自己那副怪異的模樣自慚形穢。 她默默的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不說話,拘謹的像一道有眼睛的影子。 氣氛非常壓抑,我趕緊問白澤:“大仙,看出什么來了嗎?” 白澤嘀咕說:“小神聞到了一點爬蟲的腥味兒?!?/br> “爬蟲?什么爬蟲?”云姽瞬間緊張起來。 “爬蟲的范圍多的很,小到潮蟲,大到蟒蛇,都是爬蟲?!卑诐蓳u頭晃腦的說。 這個季節,正是蟲子最多的時候,靜下心來,確實能聽到花木扶疏的院落里此起彼伏的蟲鳴聲。 云姽不知道為什么對爬蟲兩個字這么敏感,坐立不安起來:“我這一身的變化,是不是也跟爬蟲有關?” 白澤剛要說話,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穿過花叢的聲音,伴著一道男聲:“云姽!云姽?” 我忙問:“這個是?” 云姽慌慌張張的說:“這是我的一個朋友,無關緊要的朋友,我不想讓他看見我這幅模樣!” 一個無關緊要的朋友,能打開外面的大門鎖,進到院子里來? 這個朋友可不大尋常。 那個男聲卻鍥而不舍:“云姽,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吧!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