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念叨了幾年，沈則聽得耳朵要起繭了，而沈原的事業也漸漸有了起色。這其中當然少不了他們爹的暗中幫助，畢竟是自己親兒子，罵歸罵，該幫得幫，該教的也得教，所謂口嫌體正直，大概就是這樣了。

    而持續幾年的在外磨礪，日復一日風吹雨打，確實改變了沈原。

    如果說他以前是一個浪蕩又輕浮的繡花枕頭，現在無疑被打磨得沉穩多了。尤其是沈則忙于工作，連續幾個月碰不到他，冷不丁見一面的時候，這種對比感格外強烈。

    ——沈原越來越社會了。

    在沈則看來，這種氣質是他小時候見慣了的叔叔們才會有的，商業大佬們由閱歷浸透到骨子的氣場。

    和沈原相比，沈則雖然早早進娛樂圈混，有疲憊，有忙碌，有壓力，但一直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搞創作的，本身就比較天真、比較理想主義，而且一直順風順水，沒遇到過像樣的挫折，簡直是活在象牙塔里，他們完全是兩種人。

    言爍和戚昊宇也一樣，他們三個在沈原面前都是弟弟。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看上去正經又沉穩的人，和戚昊宇搞了兩次qq網戀。

    言爍直到離開餐廳回了家，還在震驚于真相如此狗血，讓人消化不了。沈則琢磨的卻是另一件事：“我哥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男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們回的是m.e.n的宿舍，因為要送戚昊宇。

    當時沈原提出親自送戚昊宇回去，小戚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看樣子沒有和沈原做朋友的打算。本來嘛，他來赴約的目的是打架，沒動手就算很給面子了，還想繼續交往？

    戚昊宇太單純，沉浸在自己的氣憤里，沒想太多。

    言爍和沈則作為旁觀者，卻忍不住好奇：沈原不會真看上小學生了吧？

    可沈原沒直說，就很正常地一起吃了頓飯，他們也不可能當面問這種問題，只能等以后再見分曉。

    當天晚上，戚昊宇很早就關門睡覺了，看表情依然氣鼓鼓的，不知道回房間后會不會和沈原在qq上說話。

    而言爍和沈則拋棄羞恥之心，光明正大地睡進了一個房間。

    這時言爍顧不上替小學生cao心了，再有幾個小時，十二點一過，沈則的生日就到了，可他還沒想好送什么生日禮物。

    其實送禮并不難，比如給女士送名牌包準沒錯，要么就是各種首飾、化妝品。而男士呢，手表，領帶，再貴重一些還可以送車，總之只要肯花錢，能送得出手的東西太多了。

    可言爍想要別出心裁，不想太套路。

    他躺在沈則身邊，關了燈依然睡不著，始終在琢磨這件事。

    可惜琢磨到十二點也沒想出好點子，最終妥協了，決定俗一點，送一個毫無新意但沈則肯定會喜歡的禮物。

    心里有了打算，言爍舒了口氣，他看沈則睡著了，悄悄地拿起床頭的手機，打開微博。

    這時微博上的紛鬧已經漸漸散場了，言爍掐著時間，在00:01:23時轉發了沈則那條小狗狗的微博，寫了一句“生日快樂”，配上兩個emoji小狗表情。

    發完他突然想起李琳佳說不許亂發微博，這樣不算亂發吧？生日祝福嘛，反正小戚他們也要發的，沒問題。

    言爍放下手機，在黑暗中翻了下身。

    不知是否他發出的聲音驚動了沈則，沈則在睡夢中皺了皺眉，然后突然伸手一撈，抱住了他。

    言爍順勢靠過去，悄悄地抬頭，親了一下沈則的嘴唇，小聲道：“生日快樂?！?/br>
    ——根本不需要費勁心思琢磨生日禮物嘛。

    “什么禮物比得上我？”言爍臭屁地想，“和我在一起，就是他今年最好的禮物了?！?/br>
    而明年他還會在，這就是明年的禮物。

    后年也一樣……

    言爍被自己的機智和浪漫深深地折服了，沈則哥哥真是撿到寶了。

    第41章 出柜

    沈則過生日是一件大事，網上的粉絲們早就提前為他準備了慶生活動，各種各樣的祝福、表白，生日禮物，這是粉絲的一片心意，沈則專門去公司接收了一下，像往年一樣，認真拆開看了，然后拍照發微博感謝。

    除此之外，他現實中的同學、親戚長輩、業內朋友等，各方人員紛紛發來賀電，言爍一直和他在一起，可他電話不斷，他們一上午基本沒干什么。

    言爍對此很驚奇，他以為以沈則的作風，會干脆利落地把手機關掉，嫌煩。因為他都聽得出，其中有一些人和沈則并不算熟，社交應酬套近乎罷了，沈則竟然照單全收了。

    對此，沈則給的解釋是：“一直不愛搭理人，一年中總得有一天搭理搭理人家，省得與世隔絕?！?/br>
    言爍點了點頭，聽懂了，意思是說常年在天上呆著，找個喜慶的日子下下凡也挺好的。

    就這樣，他們在沈則的房子，一起度過了不算十分特別的一天。

    至少沒有言爍想象中那么特別，他想象中是什么樣呢？浪漫？夢幻？非比尋常？

    這些概念太抽象了，計劃到實處時，沈則問他想怎么過，他講不出來。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他們不能出門約會，一直呆在家里能浪漫到哪去？

    言爍想親手做一頓燭光晚餐，卻又苦于不會做飯。沈則也不會。

    最后只好訂了一桌菜，生日蛋糕擺在中間，吹蠟燭許愿的時候，沈則許下的愿望是“明年也要一起過生日”。

    言爍吐槽他，這個愿望過于樸素了，然后拿出了自己準備好的生日禮物。

    拆禮物之前，言爍故意跟沈則賣關子：“你猜是什么？”

    沈則心情很好，臉上帶著笑，可他不太了解言爍平時給人送禮是什么路子：“給點提示？”

    “不能提示太多?！毖誀q說，“是一個很俗氣的東西，但你一定會喜歡?！?/br>
    “真的嗎？”沈則頓了一下，耿直道，“寶貝兒，雖然你送什么我都不挑，但我不喜歡太俗氣的東西，等會打開包裝，你問我喜不喜歡的時候，我是不會昧著良心說假話的?！?/br>
    言爍嘁了一聲，繞到桌子對面，趴在沈則肩膀上笑：“你拆開看嘛?！?/br>
    沈則拆了，是一枚戒指。

    翡翠戒指，濃綠欲滴，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沈則一愣：“這是……？”

    “我家祖傳的，我媽說將來送給兒媳婦?！毖誀q笑瞇瞇道，“俗不俗？喜歡嗎？”

    “喜歡，但你媽同意嗎？”沈則放下戒指，把言爍拎起來抱到沙發上，連蛋糕也顧不上切了，就這么壓著言爍做了一次。

    第一次談戀愛的感覺是最特別的，沒對比沒參照，陌生又新鮮。

    言爍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莽撞了，但送出去不后悔。

    高中生式戀愛也蠻好的，高中生們之所以大多失敗，是因為只有青澀的感情，還不知道前途如何，把握不了以后的人生方向。

    而他們再怎么說都是事業有成的成年人了，以后的生活中有可能會發生什么，基本可預料可掌控，于是雙方在感情上的青澀和坦誠，反而成了這段戀愛的優勢。

    言爍被脫了褲子，上衣仍然好好的。

    沈則掐住他的腰，頂弄得很慢，但每一下都又深又用力。

    言爍整個人都軟了，被折磨得十分難受，這么慢吞吞地弄了好一會，終于忍不住開口求沈則快一點。

    ……

    做了很久，結束時天早就黑透了。

    他們一起洗了澡，把涼掉的飯菜熱了一遍重新端出來吃，并開了一瓶酒。

    吃飯閑聊時，再一次談到見家長的事。

    言爍連家傳的戒指都送了，不跟家里報備一下說不過去。

    他們商量了一下，計劃是叫言爍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先去探探口風，今天是1月23日，眼看著快到農歷年了嘛，過年好說話。

    但計劃得好好的，言爍卻喝上頭了，他酒量一直很差，醉后耍酒瘋的事不是第一次干了。

    沈則把他安放在沙發上，自己收拾餐桌，剛收拾完從廚房出來，就見言爍在打電話。

    “寶貝，你在和誰聊天？”他坐到言爍身邊，從茶幾上抽出一張紙巾擦干了手。

    言爍沒理他，自顧自對電話里說：“對，是男朋友?！?/br>
    沈則：“？”

    言爍醉得毫不自知，理直氣壯說：“mama，我已經長大了，你為什么要管我和誰談戀愛？你打麻將輸了那么多我也沒管啊，我還幫你瞞著我爸呢，你怎么能忘恩負義？”

    沈則：“……”

    乖乖，你可真是你mama的好寶寶，小心被打斷腿。

    “言言，別亂說話?！鄙騽t壓低聲音，試圖把言爍按住。

    但醉鬼的潛力是無限大的，言爍掙脫開，嗖地一下跑到沙發后面去，不滿地瞪沈則：“你干嘛？你怕了？我媽還沒說什么呢，你就想溜？你這個渣男！”

    轉頭又對電話哭訴，“mama，他對我不好，我過得好苦啊?！?/br>
    沈則：“……”

    簡直是一場喜劇。

    言爍自己毫不知情，沈則被黑得體無完膚，他當時也是腦子抽了，搶過言爍的電話，向對方解釋：“阿姨，我沒有，我對他很好的，他喝醉了亂講話，您別當真?！?/br>
    說完才反應過來，如果他別摻和，說不定局面還能挽回一下，對面能當做言爍自導自演全程瞎編，他們有機會循序漸進。

    結果他一開口，出柜實錘了。

    算了，反正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沈則抓住言爍，把人老老實實地摁進懷里，捂住嘴巴。言爍動不了了，只能眨著大眼睛，發出嗚嗚嗚的聲音，還十分閑不住地用舌頭舔沈則的手掌心。

    沈則沒空和他玩小狗狗角色扮演，遲疑了一下，見對面的徐韻嵐女士沒掛電話，趁熱打鐵，一口氣全坦白了。

    當然，坦白要講究分寸，含蓄一些比較好。

    這不難，畢竟不是親自見面，只在電話里聊天，看不見雙方的表情，沈則沒那么緊張。

    他斟酌了一下措辭，著重講自己和言爍的情比金堅，并把當初第一次告白時沒說出口的海誓山盟對徐女士講了一遍，講什么呢，無非就是我會對他很好、一直照顧他，認真對待兩個人的事業，相互扶持好好工作，更要一起孝敬父母……總之說了特別多，多得沈則自己都忐忑了，懷疑這番話是不是太過于花言巧語，不會起到反效果吧？

    可事已至此，該不該說，都已經說完了。

    沈則最后一句話是：“我想和言言在一起一輩子，您能給我個機會嗎？”

    徐韻嵐沒說同不同意，說了聲“知道了”就把電話掛了。

    這態度并非是冷淡，相比之下似乎更像慌張。

    不僅他們沒做好準備，她猝不及防得知這個消息，也很慌亂吧，需要一點時間用來消化。

    然而，不管沈則怎么忐忑，徐韻嵐如何發慌，言爍是什么都感覺都沒有，開開心心耍酒瘋。

    他跨在沈則腿上，摟著沈則的脖子在他肩膀上拱來拱去，把沈則拱出火了，拎著他回臥室，衣服一扒，壓在床上“家法伺候”了半宿。

    第二天醒來又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