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聶尋道:“又不是當著他的面變身, 他覺得我是蛇,應該沒什么問題?!?/br> 鬼差:“……”問題可大了, 你們真龍都不要面子的嗎? 聶尋迫不及待的從抽屜里翻出幾卷透明膠帶, 萬事俱備, 只差房子大小的紙箱,然而鬼差覺得他是在刻意難為自己。 鬼差:“可能年幼的龍更可愛,我聽說人類養寵物都是喜歡從小養起的?!?/br> 聶尋道:“我是啊, 我就是年幼的龍?!?/br> 鬼差:“您不行, 您的長相不符合人類對‘年幼’一詞的理解, 不然變小一點試試?”他用手比劃出一根筷子的長度,有理有據的對聶尋道:“您看, 這么小, 就很方便攜帶?!?/br> 維持這個大小對于聶尋來說并不困難,就和裝成一個人類一樣, 只不過隨時會有露陷和原形畢露的危險。 不過鬼差的說法的確也在理, 體型小巧易于攜帶, 禾嘉澤出門散步的時候他也能跟著。 現在已經很晚了, 沒有快遞小哥會在這個時候上門取件, 聶尋要的那些包裝與裝飾用具也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買。 他下定決心要把自己打包寄到禾嘉澤手里, 隔天一大清早,就跑出門,滿城找他要的鮮花瓣、禮物盒、牛皮紙與香包。 回到居所后,他先是用鮮花瓣將整個盒子填滿,花瓣帶有淡淡的香味。 在聶尋將買來的香包塞進底層的時候,盒子里的香氛變得更為濃郁。 做好了準備工作,他打電話給鬼差將他叫來,因為剩下的工作聶尋無法獨自完成。 鬼差接到電話后很快趕來,他走上二樓,打開房門,一眼就看見了桌上的盒子,與盒子旁蜷在牛皮紙上的一條縮水版的少主。 聶尋看了他一眼,然后四爪并用的攀爬向包裝盒里,拱了一下,讓上面一層花瓣將自己蓋住。 陳三走上前把盒子合上,又用牛皮紙包裹一圈,最后還用麻繩圍著外層系了幾圈,在頂端打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盒子里的聶尋并不好受,封閉的空間中,他被濃郁的香味嗆到不斷流眼淚打噴嚏。 快遞小哥上門取件,陳三多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幫忙跑腿,省去不必要的流程,快點把包裹送到后方的小區中某個住戶的手上,就當接了個私活。 快遞小哥狐疑的朝陳三多看了幾眼,他將小巧的盒子拿在手上,晃動幾下,問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陳三感動道:“是充滿了愛意的少主?!?/br> 今日也是與聶尋偽裝成異地戀的愉快的一天,從睡醒后接到的第一條消息開始,禾嘉澤的精神便一直處于亢奮狀態。 尋:昨天想寄出去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早上才交到快遞員手里,你注意簽收,應該很快就會送到[窮到啃紙.jpg] 青禾:其實你叫外賣員送也可以,我也不是非快遞不可。 尋:…… 又過了一會兒,聶尋不再回他的消息,禾嘉澤心下了然,想著應當是他已經把自己打包好了。 果不其然,快遞員很快就找上門來,手里托著一個用牛皮紙包裹著的小盒子。 大小好像不對?禾嘉澤有些疑惑,要伸手接包裹時,快遞小哥還猶豫著要不要遞出。 “怎么了?”禾嘉澤不解的看著對方。 快遞小哥:“寄件人不知道什么毛病,這么點距離自己不愿意來送,我尋思著可能不是啥好東西,寄東西的就是你們小區外面新開的那家寵物店的人?!彼丫滦∏傻陌f過去,接著說:“但我收了錢,就得把東西給你送來,打開的時候小心一點?!?/br> 盒子上附著淡淡的花香,十分好聞,拿在手中過于的輕巧,令人不禁疑惑這其中到底有沒有裝東西。 他用力晃動了幾下盒子,里面真的有活物,放在耳邊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用爪子撓著盒子內壁。 禾嘉澤心情大好,把口袋里的現金都掏出來塞到了快遞員手中:“謝了,你真是個有責任心的好人?!?/br> 關上房門,禾嘉澤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包裹一層層拆開,他找出裁紙刀,小心翼翼的劃開外層的牛皮紙,玫瑰的香氣頓時變得濃郁。 掀開了蓋子,頓時有幾片玫瑰花葉不堪盒子里的擁擠,掉落出來,禾嘉澤一打眼只瞧見了滿盒子的玫瑰花瓣,他把盒子倒扣在茶幾上,把里面的東西一次性傾倒了個干凈,拿開了包裝盒后,被花瓣淹沒的迷你體型蛇精也被從中輕易的發掘。 它在桌面上撲騰了兩下,接著被禾嘉澤拎著尾巴提了起來。 除了過度縮水之外,的確是具備了他之前見到的那條巨蛇的所有體貌特征。 ……這個出場方式未免也太過少女心了,禾嘉澤腹誹一句,表現的還是極其賞面子,把它捧在手心里,端到面前親了一口,夸獎道:“真可愛?!?/br> 這蛇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什么原因,咻的一下扭過頭,面朝著客廳中裝著那條豬鼻蛇的生態箱,箱中的豬鼻蛇登時繃直了身體,秒秒鐘裝死。 雖然體型與他之前看到的龐然大物對不上號,但應該就是那蛇精沒錯了,禾嘉澤在心中篤定。 約莫是在盒子里悶著的緣故,聶尋也沾上了玫瑰的響起,禾嘉澤聞久了鼻子開始有些發癢,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把茶幾上的花瓣與包裝盒掃進垃圾桶中,捏著聶尋走向洗手臺,把它丟到了洗手池里,用無香的肥皂搓了一遍。 聶尋躲都躲不及,被禾嘉澤一頓搓了個爽,結束時整個癱在禾嘉澤手里瑟瑟發抖,兩根龍須發紅,彎曲成似泡面的弧度。 當聶尋的思緒跑到生態箱里的那條豬鼻蛇身上時,龍須變得更紅,也不知道禾嘉澤有沒有這樣對待過那條蛇。 禾嘉澤沒留意到它嘴兩旁那兩根須須的色澤變換,用紙巾把它擦干凈后放到了肩膀上,藏在它身下的四個爪子勾著衣裳的布料,站的相當穩當。 這時,門鈴聲響起,禾嘉澤轉身走向玄關。 門外的人是禾父禾母,以及他的大哥,禾致修。 禾嘉澤訝然道:“爸媽,大哥,你們怎么來了?” 禾父的目光落在禾嘉澤肩上那條奇怪的生物上,瞇起一雙眼睛,半天沒琢磨出這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禾母與禾致修的注意力都在禾嘉澤身上,聽他問起,禾母開口道:“任家人實在太不像話了,自己的兒子沒教好,反倒上我們家來鬧?!?/br> 接著她的話,禾致修道:“我們這次來就想確認你有沒有受到波及,他們沒來找過你吧?” 禾嘉澤側身請他們進屋,禾母一邊走一邊說:“要我說啊,任允明出事,實際上和你沒有半點關系,都是他兩嘴皮子一閉一合把你給叭叭下水了?!?/br> 禾父走在禾嘉澤身旁,扭著頭,一瞬不瞬的盯著他肩膀上那東西。 禾母:“網上那些瞎說的話,你可千萬不……”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禾父忽然間地出聲打斷:“這是蛇嗎?你怎么養的?都長畸形了?!?/br> 聶尋原本被他盯著看的緊張到一動也不敢動,聞言,登時被氣的龍須都直了。 禾父:“誒,還有胡子呢,這是鯰魚和蛇雜交出來的新品種嗎?這頭上這是啥???你黏上去的嗎?”說完了胡子,他又注意到了那東西頭頂上一對狀似珊瑚的角,他自己看還不過癮,招呼著禾致修一起來辨認:“兒啊,來看看,你可識得此物?” 禾致修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小澤,你肩膀上有東西?!?/br> 禾母黑著臉瞪向禾父,奈何他已拿出了老學究的精神,心無旁騖的研究著禾嘉澤肩膀上的生物,一時間也沒發現自己惹的妻子不快。 禾母再次開口對禾嘉澤說道:“小澤,聽到沒?網上那些瞎說的話,你可千萬不……” 然后再次被禾父語出打斷:“咬不咬人?” 禾嘉澤微微側過頭,看向禾父,答:“不咬?!?/br> “哦……”禾父點著頭,道:“拿下來給我看看?!?/br> 禾母:“你能不能關心一下你兒子?” 禾父:“……”他抬手接過禾嘉澤遞來的蛇,抖了抖嘴皮子,找了個體面的借口:“我提醒他肩膀上有東西,讓他拿下來?!?/br> 聶尋被禾嘉澤遞到了自己未來老丈人的手上,他轉向望著禾嘉澤……就這么輕易的把他交到其他人手里了? 禾父伸手捋了把那東西嘴邊的噓噓,又捏了把它頭頂的角,用力扯了一下,挺牢固的,不像是粘上去的。 “你可千萬不能往心里去啊?!焙棠缚偹惆堰@句話對著禾嘉澤完整的說了出來。 第80章 共枕 禾嘉澤原本把網上的那些流言當回事, 更沒往心里去, 他也不靠國民喜愛度吃飯, 也不靠微博給他發工資,這種事看開就好, 無論那些人是喜歡他、討厭他、可憐他還是羨慕他, 都對他造成不了什么實質性的影響。 別管在其他人嘴里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過著怎樣的生活,可他這輩子就是有家人寵著, 戀人疼著。 該談戀愛還是會談, 該會有男友還是會有,不論如何, 就是有源源不斷的顏值精前仆后繼的來找他談戀愛。 禾母侃侃而談:“那些王八羔子要是再在那里胡說八道, 你就找你哥要錢,買一堆他們買不起的東西, 去他們去不起的地方,就學學你表姐往朋友圈里曬收入的那個勁, 發照片膈應死他們?!?/br> 禾致修:“……”他拉拉禾母的袖子,小聲道:“這話可不能當著禾真月的面說啊?!?/br> 禾嘉澤:“我哪兒來的收入可曬啊?!?/br> 禾母:“沒有就讓你哥給你轉啊?!?/br> 聶尋還在禾父手中奮力茍存, 人老了下手都沒輕沒重的, 拿著他當橡皮筋扯,直夸彈性好。 想起禾嘉澤對生態箱里的那條豬鼻蛇的寶貝勁,聶尋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前不久禾嘉澤還說著有多喜歡, 現在就棄他于不顧。 禾嘉澤聽著禾母的念叨, 一時間覺得他的父親安靜到有些奇怪,轉過頭就見他正拿著小蛇精企圖系出個蝴蝶結,他連忙阻止:“爸,這可貴了,您悠著點?!?/br> 禾父擺出一副嫌棄的姿態,哼聲道:“現在的年輕人養的什么破玩意,白送我,我都不要?!币贿呎f,一邊玩的不亦樂乎。 禾母翻了個白眼,拉著禾嘉澤的手接著說道:“怕就怕任家人會找上你,當著你的面胡言亂語,你說他們也都一把年紀老大不小了,怎么就拎不清呢?哪有孩子生下來就是壞的呀,還是不他們給養歪了。致修,你說是不是?” 聞言,禾致修忙跟著點頭:“是,是?!?/br> 禾父伸手拍拍禾嘉澤的肩膀,問道:“它平時都吃啥?” 禾嘉澤:“平時不怎么吃東西?!蹦稚线@只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禾母怒道:“老禾,你是怎么回事???我們在這里說正經事,你在那跟自己的兒子搶寵物,像話嗎?”她一把從禾父手中將那四不像的小玩意奪到手中,還給了禾嘉澤,“再讓他拿著,要不了一會兒就給玩死了?!?/br> “誒,謝謝媽?!焙碳螡缮焓纸舆^,順手揣進了兜里。 聶尋是被折騰怕了,老老實實的窩在禾嘉澤口袋里,不敢露頭。 禾致修:“依我看,任家人要是有心鬧到小澤面前,應該會去他學校里鬧,學校那邊我也打好招呼了,警衛室那邊人都盯著呢?!?/br> 禾嘉澤道:“沒事,就算來也吆喝不出個所以然來,愛打聽這些閑事的人,也都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采訪視頻就放在微博上,誰愛看誰看。不在意這些事的人,就算跑到他們面前去宣揚,他們也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彼蚝棠冈偃WC自己沒事,才使她稍微放心下來。 到了中午,他們一起在禾嘉澤的住處吃了頓飯,禾致修下午也有事要忙,還要順路送禾父禾母回家,吃完飯三人便準備離開。 禾父走到了門口,心里還惦記著禾嘉澤兜里的那小玩意,特意湊到他身邊,向他打聽:“這蛇還有其他顏色的沒?喜慶一點兒的,給我也弄一條?!?/br> 話音剛落,一只手就伸到了他耳朵邊上,捏著他的耳廓將他扯走。 禾母對他今天的表現相當不滿意,道:“弄什么弄?你倆兒子還不夠你養的嗎?” 走時也是鬧哄哄的,一直到電梯的門關上,才算是隔絕了禾父禾母的聲音。 禾嘉澤關上門回到客廳,把手伸進口袋,撈出精神萎靡的蛇精。 殼子變了芯沒變,無論是人模人樣的蛇精,還是禾父口中變異的寵物蛇,在禾嘉澤這里都是極其好哄弄的,用手托著它一起看了會兒電視,又變得精神奕奕。 相處了一下午,禾嘉澤得出結論:與維持原形的蛇精呆在一起無法與它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