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他急切的想找到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走到大開的壁柜前準備將柜門關上,卻在這里看見壁柜底部落了一片靈光閃閃的小碎片。 “這是什么???”禾嘉澤疑惑的蹲下身,將那些薄片撿起來,仔細看了一會兒,“鱗片?” 薛遲僵硬的站在他身后,語氣中夾著幾絲緊張:“怎么可能會有這種鱗片啊,塑料做的裝飾吧?!?/br> 禾嘉澤用手掰了掰,搖頭說:“不是塑料,你看?!?/br> 那泛著冷光的鱗片過于堅韌,且透著刺骨的冰涼,十分滑膩。 他站起身拿著那東西舉到薛遲眼前,薛遲抬手要接過時,忽然被禾嘉澤握住了手腕。 禾嘉澤視線落到他手臂上一處:“你胳膊上也沾了幾片,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手臂給摳破了?” 薛遲一下抽回手,視線移開看向別處,加快語速道:“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你早點睡?!?/br> “誒!等等,你今天可以……”禾嘉澤想攔他時,薛遲人已經大步朝玄關走去,奪門而出。 禾嘉澤皺起眉頭,淺聲嘟噥:“還說不計較的?!彼肓讼?,決定明天還是要跟薛遲當面道歉才行。 餐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禾嘉澤也沒有心情再坐回去繼續吃,洗漱后坐到床上,心神不安的拿出手機給薛遲發了條對不起的道歉信息。 想起薛遲消息框里那么多道謝,他這一條道歉夾在中間還是挺鶴立雞群的。 禾嘉澤手握著手機,死死的盯著聊天界面看了好久都不見薛遲給他回信,他急躁的將前幾日薛遲發給他的那些消息來回翻看了好幾遍,大概當時被他晾著的薛遲也是這種心情,禾嘉澤也想上門找薛遲說個清楚,可仔細想想,他并不知道薛遲住在哪兒。 等他舉著手機盯得兩眼皮子打架時,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禾嘉澤險些沒手滑被手機砸臉。 原以為是薛遲回他的消息了,或者說禾嘉澤原本是這么期待的,但希望落了空,是李東碩在四人聊天群里艾特他。 李狗嗨:[圖片]八國水稻這條朋友圈?。?!你倆是怎么回事?@狍子禾 禾嘉澤回了句‘就那么回事’后便把手機給放到了枕邊,晾著李東碩和白羽在群里刷屏式提問。 隔日禾嘉澤特意起了個大早,迫不及待的跑去學校,他埋頭往樓梯上跑,與迎面往樓梯下走的女學生撞了個正著。 禾嘉澤剛抬頭,就看見那女孩眼眶通紅,恨恨得盯著他:“是你?!?/br> “我怎么了?”禾嘉澤覺得這女生有些眼熟,多看了兩眼后才與照片上的那人對上,心里感慨一句美圖果然是時代的產物,頭也沒回的與她擦肩而過往教室去。 班里不見薛遲的身影,薛遲一向比大多數人來的都要早,禾嘉澤隨意找了個后排的位置坐下,靜靜的等待,可等到白羽都來了,也沒有看見薛遲踏進教室。 禾嘉澤看著白羽,說:“你今天來的挺早?” 白羽聞言看了眼時間,搖頭道:“沒啊,平時就這個點兒?!比缓罄^續刷手機。 時間還有一會兒,導師還要一陣子才來,禾嘉澤按捺下心中急躁,坐在位置上視線頻頻朝教室門口投去。 等人班里人基本滿座時,忽然有兩個非本班學生闖入其中,這兩人禾嘉澤都認識,一個與嚴霽有點關系,是嚴霽的同班同學章霏,一個和薛遲沾點邊,就是今早和禾嘉澤在樓梯上碰到的那女孩。 章霏環顧一圈后,拉著那女生氣勢洶洶的走到禾嘉澤座位旁,脫口一句:“你這個掃把星?!?/br> 另一個女生還在哭哭啼啼,盯著禾嘉澤的目光滿是仇視。 禾嘉澤一頭霧水,看向章霏,皺眉道:“嘴巴放干凈點?!?/br> 章霏說:“嘴巴再怎么不干凈,都比你命不干凈要強?!?/br> 禾嘉澤靠著椅背,睥視她,嗤笑一聲道:“你是吃早餐的時候又跟人拼酒了嗎?” 白羽抬頭看向章霏,說:“大早上的別在這舞啊,一會兒講師就來了,要發瘋回你自己教室去?!?/br> 章霏氣怒的要反擊,還沒開始讀條蓄力就被禾嘉澤打斷。 禾嘉澤:“滋哇滋哇滋哇滋哇,夏天都快過去了,學姐你就別往樹上掛了?!?/br> 后方全程抽泣的女孩伸手拽了拽章霏的衣袖,說道:“講師來了?!?/br> 她們只得作罷,先退場,離開時收到了講師不滿的注目禮。 兩人走后沒多久,白羽忽然碰了碰禾嘉澤的手,讓他看群聊。群里李東碩發了張朋友圈的截屏,禾嘉澤點開圖片后,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李狗嗨:說是夜間見義勇為被人販子給捅死了,好痛的感覺。 黑羽:……節哀。 李狗嗨:狍子也太可憐了,你的姻緣簿是被人用死亡筆記調包了吧。 禾嘉澤怔神了一上午,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才剛剛認清的感情就又逝去了,用曇花一現形容都不為過。 午休時李東碩跑到禾嘉澤班上,手里還掂著一袋雪糕。 白羽翻著熟料袋說:“你是嫌澤澤的心還不夠涼嗎?” 李東碩坐在前排,反向坐在椅子上,面對著后排的兩人:“這不是說心情不好吃點甜的嗎?澤澤你看,綠色心情?!?/br> 白羽一手拍掉他手里的雪糕:“綠你一頭,會不會說話?!?/br> 禾嘉澤埋頭悶聲道:“還不如被綠了好?!?/br> 接連死了兩任男友對禾嘉澤來說的確是不小的打擊,不過也可能是有了上次的經驗,禾嘉澤沒有消沉太久,起碼明面上看來恢復的還算快。 還沒等李東碩和白羽剛松口氣,不知道是誰把這事放到了學校論壇上,將禾嘉澤短時間內死了兩個男朋友的事情宣揚的人盡皆知。 白羽本想瞞著禾嘉澤,可班上有人走漏了風聲,禾嘉澤找李東碩要了貼子的鏈接。 和上次曝光禾嘉澤是同性戀的貼子一樣是匿名發貼,在主樓先是嘲弄了禾嘉澤一番,說還以為他又多喜歡嚴霽,真為嚴霽感到不值,尸骨未寒,轉眼禾嘉澤就跟轉校生搞到一起去了。 主樓貼還附上了薛遲宣布兩人戀情的朋友圈,特地把時間圈上,在后面還有更過分的內容。 咒罵禾嘉澤就是個克星,談一個死一個,作風有問題,這都是報應。 雖然下面回貼的人基本還是一邊倒說樓主酸的冒泡,但也有幾個人出來質疑禾嘉澤私生活混亂。 李東碩伸手捂住禾嘉澤的手機屏幕:“澤澤別看了,我幫你罵啊?!?/br> 白羽埋頭打字:“讓罵樓主的人都給我站出來,拜把子做一生的好兄弟?!?/br> 李東碩道:“晚上一起去南門擼個串?” 禾嘉澤搖頭說:“不去了,我沒事,不用擔心我?!?/br> 看完貼子禾嘉澤內心也沒有多大的波瀾,遠沒有薛遲一死的消息給他帶來的沖擊大。 下午的課結束后,禾嘉澤讓李東碩與白羽別費心跟著他,再三保證自己沒事后,李東碩與白羽才猶猶豫豫的各回自家去。 晚點時間,禾嘉澤出門散心,悶頭往黑的地方走,等回過神時,才感覺有些不對。 他好像已經在這條小路上走了快一個小時了,怎么還沒走出去? 漆黑的筒子路里沒有一盞路燈,禾嘉澤抬頭看著前方離自己不遠的出口,又回頭往身后望去,胡同的入口也離他只有不到五十米的長度,他打了個冷顫,忽而一陣寒意逆上心頭。 他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緩緩轉回頭,視線前方竟然莫名多出了一個逆光的身影,勉強能辨別出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薛遲:哭唧唧,氣得發抖,抖得鱗片撒了一地。 第6章 天師 寒意從心底冉冉升起,禾嘉澤一陣怵悸,擋在胡同出口的那女人一看就不怎么正常,往好了想是個瘋子,往壞了想,怕都不是個人。 禾嘉澤警惕的盯著她,腳步一點點向后挪,也不知道是他哪個動作觸動了對方的神經,原本一直僵立在出口的女人忽然張牙舞爪的朝他奔跑過來。 借著傾瀉入暗胡同內清冷的月光,禾嘉澤勉強看清了離他越來越近的女人,她的手腳關節如同畸形,跑動時小手臂甩動的弧度與角度都極其不正常,腳掌像是從半截處被強行掰折了。 禾嘉澤慌張的向后退,可始終是在原地踏步,那穿著血跡斑斑破舊衣衫的女人離他越來越近。 原以為是那女人胸太過平臺,定眼一瞧,她的身體朝向竟然是反著的,頭手腳雖朝著他,可脖子以下乃至腳踝都是背面。 反正不論他怎么跑都無法移動半分,禾嘉澤干脆定住腳步,掏出手機打開手機的照明燈開始錄像,手機畫面中的身影逐漸放大,禾嘉澤點了保存后下一秒那女人就朝他撲上來,將他沖撞倒地。 近距離觀察的沖擊力更大,禾嘉澤連尖叫都發不出了,只見那女人的嘴巴越長越大,血淋淋的大口照著他啃下來。 禾嘉澤驚嚇過度:“媽耶,臥槽,娘耶?!彼乱庾R的抬手扯住女鬼的頭發,將她的頭往后拽。 好在這女鬼只有物理攻擊,被扯了頭發后頭暫且低不下來,閉上嘴開始用兩只手撕撓向禾嘉澤的脖子,頸項一陣刺痛,禾嘉澤及時躲開沒被她的指甲劃破自己的喉嚨。 他的另一只手還能用,一時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揚手對著那張可怖扭曲的臉就是幾個響脆的巴掌。 鬼怪徹底被激怒:“啊啊啊啊——!”她嘶叫聲極其刺耳,令人不適。 緊接著,禾嘉澤的脖子被她雙手掐住,力道越來越大,在他幾近窒息的前一刻,上方的女人忽然被掀翻到到一旁,纏著禾嘉澤手的頭發也被斬斷。 禾嘉澤捂著隱隱作痛的喉嚨猛烈的咳嗽時,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扶起來,禾嘉澤眼前昏黑一片看不清他的樣貌,只聽他用著十分緊張的語氣詢問自己有沒有事。 剛體驗過瀕臨窒息的感覺,禾嘉澤顧不上回答他的問話,只顧著咳嗽與呼吸,肺部一陣刺痛,由于咳嗽過于劇烈,雙目都被滲出的眼淚沾濕。 等他剛緩過勁朝男人看去時,雙眼驟然睜大:“小心——!”但他還是慢了一步,那女人拖著扭曲的身體,張著血盆大口咬下來。 陌生的男人被從身后偷襲,他反應極快,轉過身用手臂抵擋,免去被啃下腦袋的下場,在那鬼怪細密的利齒剛磕碰到他的手臂時,就被男人一個手刀打得散了形。 了結了那怪物后,男人又轉過身問:“你受傷了?!?/br> 禾嘉澤捂著正在滲血的脖子:“好巧,你也受傷了?!彼囊暰€落到對方的手臂上,兩排明晃晃的牙印。 禾嘉澤拒絕了陌生男子的攙扶,撿起自己的手機,對他說:“謝謝你救了我,我請你一起去醫院掛個急診?!?/br> “不,不用了?!蹦侨诉B連擺手拒絕,“我不能去醫院,這點小傷我可以自己包扎?!?/br> 禾嘉澤:“為什么?” 不知其名的救命恩人說:“我是個天師,醫院的陰氣太重了,我去了會吸引很多臟東西現身?!?/br> 禾嘉澤神色復雜道:“那你以后得癌癥了可怎么辦?!?/br> 兩人交換了姓名,禾嘉澤從他口中得知這位從天而降的天師叫江以竹。還好他們傷的都不重,禾嘉澤心里過意不去,問自己有沒有什么可以幫他做的。 江以竹:“我倒是不要緊,可我看你好像是被什么不好的東西給纏上了?!?/br> 禾嘉澤問:“那不是都被你打死了嗎?” 江以竹搖頭道:“剛才那只怨靈只是受到影響被吸引過來,纏著你的這個東西來頭不小,會不斷吸引冤魂不說,還會影響到你親近之人的命格?!?/br> 禾嘉澤將信將疑的看了他一眼:“比方說?” 江以竹道:“你身邊的人最近有沒有受傷或者死亡的?” 禾嘉澤聞言登時想到了嚴霽與薛遲,他點頭:“有,跟我談過戀愛的人都死了,你是說他們都是被這個臟東西害死的?” 江以竹:“是,如果不快點把那玩意除掉,以后還會牽連到你的朋友、親人?!?/br> 禾嘉澤還沒有親眼見過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就已經恨上了江以竹口中纏著他的污穢之物。 親眼看從天而降的江以竹把那怨靈打的魂飛魄散,禾嘉澤確信這天師確實是有幾分能耐,在說到有關于嚴霽和薛遲的話題后更是對他所言堅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