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剛從火葬場門口,開過去沒幾分鐘,一輛白色轎車迎面開來。 我瞳孔遽然收縮,那轎車的車牌號碼,眼熟無比,正是羅咪的車子。 沒有任何猶豫,我拿出紫色草環,默念咒語,一個指甲殼大小的蟲子,飛了出來。 我伸手向那白色轎車一指,撲閃著翅膀的蠱蟲,立刻追了過去。 羅咪下午見過我的車子,我怕驚動對方,沒有立刻掉頭,而是繼續前行,反正有聆聽蠱幫忙,也不怕追丟對方。 耳朵內,傳來輕柔的音樂聲,我心中一喜,知道聆聽蠱,已經鉆進羅咪車內。 “小咪,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一個輕浮的男音,在耳邊響起。 我神色一愣,沒有想到羅咪車內,還有其他人。 “你不是說要去開房么?”羅咪的聲音,帶著幾分魅惑。 男人發出輕浮的笑聲,說旁邊不是有家酒店么,裝修挺不錯的,就去那邊開個房間吧。 我猛地踩住剎車,愕然回頭后望,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有個狗屁的酒店,倒是那邊有個火葬場是真的。 耳邊傳來男人賤賤的笑聲,有些猴急的讓羅咪把車停在路邊,他好過去酒店開房。 我熄滅了車燈,緩緩將悍馬掉了個頭,無聲無息,向著來路開去。 羅英的白色轎車,就停在前方不遠,怕被對方發現,我停住車子,打開車門。 剛合上車門,便見到羅咪,從車內走了出來,另一邊下來一個飛機頭的潮男。 兩人說說笑笑,向著火葬場的大門走去,我看著這無比詭異的一幕,心里直冒寒氣。 咬了咬牙,我放輕手腳,悄悄跟了過去,想要瞧瞧那兩個人,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火葬場保安室亮著燈,不知道值班的,是否睡著了,對走進去的兩人,視而不見。 我見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后面,立刻加快腳步,向那邊走去。 路過保安室的時候,我探頭看了眼,見到看門的老大爺,趴在桌子上,睡得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小妹,開個套房!”聆聽蠱將潮男的聲音,忠實傳送到我耳邊。 我手指輕輕一顫,心里感覺荒誕的同時,又哧哧的往外冒寒氣。 怕與對方撞個正著,我放慢了腳步,靠在一排綠化樹旁,向著前方走去。 遠處隱隱傳來哭靈聲,不知道是哪個失去了親人的家庭,在這邊守靈。 火葬場有專門的靈堂,一般死者在火化前,都會在這邊停留一晚。 前方傳來潮男的聲音,我放輕腳步,借著樹木掩護,向著那邊挪去。 羅咪和潮男的身影,出現在我視線中,那邊的一幕,是如此詭異。 潮男站在一塊空地前,對著空氣說著話,從他的話語,還有動作來看,他似乎在辦開房手續。 他一口一個前臺小妹的叫著,可他前方,除了一棵孤零零的塔松,連鬼影子都沒一個。 羅咪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潮男,對他詭異的舉動,視而不見。 我咬破手指,在雙眼虛點兩下,心里想著,難道自己看走了眼,那羅咪其實并不是普通人? 開啟了洞明眼后,我將目光投向羅咪,對方身上沒有一絲法力波動,就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普通人。 而那潮男身上,也沒有任何鬼氣縈繞,不像是被邪祟附身的樣子。 “還在真是奇怪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眼中閃過疑惑。 潮男收起身份證,用手臂搭著羅咪肩膀,腳步虛浮地向一條小路走去,那邊是靈堂的方向。 我借著樹木掩護,一直跟在后面,心里堆滿了疑惑。 一陣夜風吹過,我手臂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沒想到晝夜氣溫反差這么大,外套丟在車里,沒有拿出來。 潮男打了個噴嚏,伸手揉了揉鼻子,忽然停住腳步。 “怎么不走了?”羅咪側過臉,輕聲問。 潮男沒有說話,身體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伸手在身上摸索起來,我注意到,對方的手臂,似乎有些顫抖。 潮男哆哆嗦嗦,在褲兜中摸出一個錫紙包裹,拿出打火機,走到一旁蹲下。 “那家伙在吸毒!”我目光一凝,難怪對方行為這么詭異,多半是吸毒過量,引起了幻覺。 我再次投向羅咪的目光,帶上了幾分鄭重,能與毒品沾上邊,哪怕是個普通人,也必須引起高度重視。 羅咪后退一步,抱著雙臂,冷眼看著身邊一幕,似乎并不意外。 過了幾分鐘后,潮男猛地一下子站起,大叫一聲:“爽!” 說著,他伸手搭在羅咪肩膀上,用調笑的語氣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咱趕緊上電梯吧。 借著路燈照射,我見到羅咪的目光,帶著幾分冷冽,也沒說話,直直向靈堂那邊走去。 靈堂那邊的哭聲,凄凄慘慘,在寂靜的夜色中,聽的人心里發毛。 我如黑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隱藏在樹木后,不斷向前挪動。 潮男的腳步,已經有些踉蹌,若不是羅咪在一旁扶著,他估計連路都走不穩了。 火葬場這邊靈堂,是分大小的,租金各有不同。 傳出哭聲的靈堂,是位于角落里,十分不起眼的一間小靈堂。 羅咪將潮男丟在一旁,走過去敲了敲門,里面的哭聲停止。 潮男失去了羅咪的攙扶,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口中發出賤兮兮的笑聲,雙手虛抱著空氣,撅著嘴不斷親著。 我瞧著對方的丑態,胃里有些翻騰,從對方穿著打扮上看,家境應該很不錯,只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第8卷 風水豪宅“養尸” 第三百二十二章 白貓吃人 過了片刻,靈堂的門被打開,一個農婦打扮的中年婦女,紅腫著眼睛,從里面走了出來。 羅咪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潮男,說人她帶來了,隨后就一語不發。 農婦頭發散亂,神色憔悴,走到潮男身邊,彎腰向對方瞅了瞅。 隨后,農婦突然尖叫一聲,如發了瘋一般,伸手向潮男臉上撓去。 潮男也不反抗,只是傻兮兮笑著,不時做出各種丑態。 農婦又撓又打,直到精疲力盡,才癱坐在地上,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口中不停地說著,你還我男人命來,他沒招誰惹誰,不該死的那么慘。 我隱藏在一棵樹后,皺眉看著眼前一幕,完全是一頭霧水,搞不明白是個什么狀況。 就在這時,一個陰溝鼻子,相貌陰沉的中年男人,從靈堂中走來出來,說了句:夠了,先把人家的報酬給了,再不抓緊時間,就來不及了。 中年農婦這才停止哭泣,從兜里摸出一疊錢,伸手遞給羅咪。 羅咪接過錢,向陰溝鼻子微微一躬身,一只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陰溝鼻子同樣回了一禮,手中也是掐了奇怪的印訣。 我眼皮一跳,在陰溝鼻子回禮的時候,對方身上,突然綻放出強烈的陰氣。 而且雙方打的怪異手勢,讓我有些眼熟,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替身找來了,我該走了?!绷_咪收起錢,便打算轉身離開。 聽到“替身”兩個字,我腦中靈光一閃,終于想了起來,到底是在哪見過那奇怪手勢了。 “羅咪是引靈人!”我在心中驚呼一聲。 在我們這邊,有一種奇怪的風俗,就是橫死之人,若不能在頭七前,找到一個替死鬼,便無法轉世投胎。 而且找來的替死鬼,也分三六九等,若能找到一個最上等的替死鬼,下輩子便能投個好胎,安享富貴。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被誰殺死的,那就去找誰償命,最上等的替死鬼,自然是害死自己的兇手。 這種風俗,在解放前非常流行,甚至還催生了兩個吃陰飯的行當:轉生使者和引靈人。 轉生使者,顧名思義,自然是幫那些橫死的,無法轉世投胎的冤死鬼,重入輪回,并且投個好胎。 而引靈人,則是給那些冤死鬼,找替身的人。 橫死之人怨氣重,轉世使者因為常年累月接觸這些冤死鬼,會沾染上他們的陰氣和怨氣,多半壽命不長,能活過五十歲,都算高壽。 引靈人因為替死鬼找多了,有損陰德,會影響到自身福運,難有子孫,多半孤老終生。 所以在解放后,這兩種職業幾乎絕跡,沒想到今天,竟然一下子遇到兩個。 我見羅咪向這邊走來,怕被對方發現,趕緊蹲了下來。 鷹鉤鼻子忽然開口,叫住了羅咪,神色猶豫,似乎想說什么。 羅咪轉過身,靜靜看著對方,沒有說話。 “我表姑媽,她老人家還好吧?”鷹鉤鼻子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不是太好,半邊身子都癱了,衣食住行,都要專人照顧?!绷_咪嘆了口氣。 鷹鉤鼻子沉默了,眼中閃過復雜神色,猶豫地說:“你別怪我狠心,實在是這些年,我也過的窮困潦倒?!?/br> “我知道!”羅咪輕聲回了句,打算轉身離開。 陰溝鼻子追了過來,猶猶豫豫,從身上摸出一疊錢,遞到羅咪手中,說這是他的一點心意。 又告誡羅咪,說引靈人這個行當,太有損陰德,他表姑媽就是因為干了這行,一直沒有兒女,到老了也是孤零零一個人。 “誰說奶奶孤零零一個人,我就是她的孫女,給她養老送終?!绷_咪幽幽說了句,轉身離開。 我蹲在樹后,神色復雜,發現單單用好人與壞人,來給羅咪下定義,似乎很難。 忽然,后面傳來中年農婦的驚叫,聲音聽著十分驚慌。 “怎么了,慌慌張張地叫什么?”鷹鉤鼻子迅速轉身,有些不滿地斥責。 “二哥,撞死你妹夫的那個人,一下子不見了?!鞭r婦神色驚慌地說。 我愣了半秒,迅速將目光,移到剛才潮男躺著的地方,發現那里空空如也,什么又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