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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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點事,我回去拿下東西,先走了啊”,拔腿就準備進門。 “誒誒,那你晚上不在這做課題啦?”我忙跟上幾步。 “不做了不做了,辛苦他們倆吧?!?/br> 杜博士一溜煙消失在視野,我原地轉了個圈,又開始想走不走這個問題。 煩人。 后來還是回家了,稿子寫完,早早強迫自己睡著。 大概凌晨吧,聽見外面窸窸窣窣的動靜。 我迷糊醒來,心里有點怕。光腳下了床,把手機按到撥號界面,順手拎起床頭柜的陶瓷擺設往客廳摸去。 然后就看見,陽臺透進來的淡淡光亮下,顧軼正在門口輕手輕腳脫鞋。 遠遠對視了幾秒,他走過來把我手里的陶瓷品拿過,放在茶幾上,然后抱起我往臥室去。 “回來晚了”,他輕輕說。 第47章 年前 年前的最后一次報道,讓人難安。 不知大家是否留意,過年期間報紙會相應調整,或減少版面或休刊,只要沒有突發事件,常年精神緊張的記者們終于可以放松幾天。 周五,年前最后一次選題會,氛圍已經開始松動。我也挺開心,回家的票都買好了,按說不會再出什么采訪,學校也都準備放假了。 主編正在布置過年期間的值班,我稀里糊涂聽著,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看是王記者。 剛按掉,沒過幾秒鐘又震動,還是他。老頭被打斷,目光掃過來,示意我出去接電話。 王記者能有什么急事?還連環call。 在會議室門口一接通,就聽他低聲說:“陳燃,有個獨家送你了?!?/br> 我對他這種說法表示懷疑。文教版什么時候有獨家了?學校每次出點新聞恨不能廣發英雄帖,媒體一個不落。 帶著懷疑,還是回了一句:“什么獨家...” “師大一個女學生跳湖了,自殺未遂,現在在醫院呢?!?/br> 呃,是我一向不愛跑的新聞。 說實在的,幾乎每年都會有一、兩起學生自殺新聞,因為感情糾葛也好,學業壓力也好,縱使天大的痛苦,最后都一樣變成幾行鉛字。 令人惋惜,真不值得。 偏偏還發生在這個節點上。自殺未遂雖已萬幸,還是讓人心情煩悶,于是回了句,“不用了,我等官方通報?!?/br> “你猜是因為什么要自殺?”他沒理會,仍舊自說自話,“導師猥褻,學校在壓著?!?/br> 我腦子宕機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線索你自己怎么不跟...您這是在坑我?!?/br>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徒勞地重復,“哎,怎么是在坑你呢?” “這新聞你發不出去吧,我不也一樣?” 就是這么普通又慫的記者啊,真希望他沒打這個電話。遲疑片刻,只想出這么一個辦法:“我看把線索給網絡媒體吧?!?/br> 王記者嘆口氣,頗有些無奈說:“快過年了,有合適的我就不找你了。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小姑娘挺可憐,但我確實報不了,你就也當不知道吧?!?/br> 然后他就掛了電話。 我在會議室門口沒法平息,被一通電話靈魂拷問,推上道德高地。 為什么要給我出這個難題啊,本來混過幾天就可以回家過年了。本地媒體和學校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這獨家誰敢要?誰能發得了?退一萬步講,真的發了以后也甭在這圈子混了。 但是現在王記者把困擾轉嫁給我了,明明知道卻什么都不做,我會寢食難安。 還在糾結,會議室門被推開,散會了。同事們魚貫而出,老頭經過我身邊,來了句,“電話接得夠久的?!?/br> 我趁機跟上他,訕訕說:“主編,我這有個新聞線索?!?/br> 把事情大概講了,老頭坐在辦公室里,皺著眉頭不吱聲,絲毫不在意我目光灼著。 半晌,才緩緩開口:“陳燃啊,我都快退休了,你還在鍥而不舍給我找麻煩?!?/br> 得,一句話就被噎住了,舔了舔嘴唇,準備告退。 就見他招招手叫住我,嘆口氣:“反正我準備退休了,沒什么可擔心的。你要是想好了,就試試看?!?/br> 我動作一停,回頭看著他發愣。 “也許網絡版能發,只是也許啊,更可能白費功夫。但你要真報了,以后學??膳懿涣肆?,文教版難呆?!?/br> “嗯...” “自己決定吧,幫我把門帶上”,老頭低頭不再理我。 —— 決定也就是那么一瞬間的事,就在老頭說試試看那瞬間,讓我心里有底。 下午就去了師大,想看看情況是否屬實。 在學校奶茶店坐了半小時,聽到6波學生討論這件事,大體跟王記者說的一樣。 藝術學院的女研究生,此前因為導師行為不端多次和學校反映,但沒有得到關注和解決,最終跳湖輕生,所幸被救上來,現在人在醫院。 這事我自然不敢找宣傳處,只好去記者站轉轉,看能不能問出什么。 正巧幾個學生剛開完會,我就跟著閑聊了幾句。他們對這件事義憤填膺,礙于學校不敢發聲,只好暗戳戳在公眾號指桑罵槐。 還是林嘉月先反應過來,來了一句,“您要報道這件事?” “沒有,隨便問問”,我搖搖頭。 “不敢嗎?” 嘿,小姑娘還激我,忍不住瞥了她一眼,笑回:“對啊?!?/br> 林嘉月聞言挑眉,略帶不屑:“本地媒體都噤聲,還不如發微博管用?!?/br> “你要發微博?見過那個跳湖的女生了?” “聯系上了,她需要人幫忙,我晚上就去醫院?!?/br> 我來了興趣,順口套出地址,草草結束對話準備先去一步。誰料剛出辦公室的門,就看見小繆靠墻站在門邊。 “你要報道這事是嗎?”他單刀直入,不知道在這聽多久了。 “誰說的”,我岔開話題,“你在這干嘛,怎么不進去?” “那個女生的導師是院長,你知道嗎?” “知道啊?!?/br> 之前是不是忘了說,導師是藝術學院院長,50多歲,我在青少年藝術大賽的時候還采訪過他,人模狗樣的。 小繆沒吭聲,我正準備走,突然被他扯住袖子。 他嘆口氣,手又虛挎在腰間,好像那小祖宗又回來了,說:“你是不是現在要去醫院?!?/br> 我有點糊涂,還沒想好怎么回,聽他接下去說,“我也去,你自己不行的,沒人引薦,對學校的事情也不了解?!?/br> “用不著”,實習生還想帶起我來了? 我倆還沒掰扯清楚,門里又晃出個身影來,林嘉月一臉不服氣說,“人是我約的,我也去?!?/br> 第48章 過年 一拖二。 以前是帶實習生,現在還帶著實習生的女朋友,這叫什么事啊。 一路到醫院,我特意加快腳步走在前面,盡量給他們倆留出空間。結果無意回頭發現這兩個人也是一前一后,我們仨居然走成一列縱隊。 畫面也是奇怪,忍不住暗自納悶。 說回正事,在病房見到了跳湖的女生。她臉色慘白,看起來很虛弱,躺在床上幾乎只有眼睛輕眨,沒有過多表情和交流。 她mama在床邊照顧,也一言不發。 簡單說明來意,我問她確定要曝光嗎,報道一旦發出,二次傷害不可避免。 病房里一陣沉默,小繆皺著眉走到一邊把門掩上,好像不忍心聽下去。阿姨臉色沉沉,半晌艱難開口:“鬧大了對孩子也沒好處…” 我默默點頭,表示理解。 這時躺在床上的女生表情變化,從木然到痛苦,開始激動。她控制不住雙手攥緊狠狠拍床,讓我聯想起砧板上的魚。 “我死都不怕還怕什么?死我也要拉上他?!彼婚_始壓著聲音,隨后不斷重復這句話到幾近嘶吼。 林嘉月被嚇得往后退一步,然后捂著嘴,眼淚吧嗒吧嗒開始掉。 阿姨手忙腳亂安撫,強壓抑著也還是低低哭出聲。 病房里喊聲哭聲讓人腦子混沌。我很怕自己出離憤怒,等了幾十秒平復下來,才輕輕交代林嘉月開錄音。 “那我幫你”,我看著她眼睛,“能跟我講講具體情況嗎?” —— 有數十張微信截圖,有錄音,有她的口述。我需要做的是穿針引線,把這些拼合。 從醫院出來,陽光正好。瞇眼看過去,你會覺得有些東西就是該拿出來曬一曬,曬得透透的。 兩個小孩很壓抑,小繆眉頭一直擰著,不吭聲。林嘉月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在努力調整情緒。 “你們倆這兩天幫我采一下她周邊的同學,要錄音,要留個人信息?!?/br> “你呢?”小繆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