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揉揉他的腦袋，當天就打開了直播間。

    小塔急吼吼地接手了管理工作，它在天柱星無聊太長時間了。

    小塔為了引人注意，還給直播間取了一個絕不容錯過的名字“天柱星藥劑大師舒展直播間”。

    不過因為藥劑大師幾個字不能隨便用，只能把大字去掉。而天柱星星籍也需要得到官方認證，同樣不能隨便用。最后小塔氣得只好把名字改為“外星藥劑師舒展直播間”。

    沖著外星藥劑師幾個字，又有新人的三十分鐘首頁滾動推薦，還真有一些人摸進了舒展的直播間。

    這些人一進來正要說笑問播主外星人長什么樣，在看到房間里站在工作臺前的播主后，全都愣住了。

    舒展沒有遮擋自己的真面目，更沒有做絲毫化妝，他露出的就是他原本的模樣。

    請注意，三陽星人的物種進化不同于地球也不同于天柱星，人家幾乎是全物種進化，只不過他們進化不知道是不太徹底，還是保存了物種特性，他們在人類狀態下腦袋都還是原物種頭顱。

    當然有些物種的腦袋很難說那是腦袋還是什么，但不管如何，三陽星人露出的腦袋都不是人類模樣。

    三陽星人對外星人并不算太陌生，因為他們的教科書上就有天柱星和天柱星人的外貌描寫，有時候三陽星搞化裝舞會，一些腦洞比較大的人還會把自己的腦袋化妝成天柱星人的模樣。

    但是！三陽星真正見過天柱星人到底只是極少數，他們化妝得再像，也是他們以為的像。

    如今一個真正的頂著人類腦袋的人出現在進入直播間的人面前，這些人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不是“哇，看到外星人了”，而是“哇，這個人化妝得好棒”。

    “真的是外星人？”

    “假的吧？他的頭臉好怪異?！?/br>
    “播主偽裝的是哪里的外星人？天柱星？”

    “他沒有雙角！”一狼頭少年指著舒展的頭，突然大叫。

    “笨！老師都說過天柱星人有額頭長角和不長角兩種?！绷硪幻妙^少女立刻反駁。

    “他的化妝技術好厲害，是使用了特殊模擬軟件嗎？誰知道這款軟件叫什么，我也要下載一個玩玩~”

    “哈哈哈，太有意思了，我要告訴其他人，我看到外星人了，我要喊大家都來看?！?/br>
    “這個播主的化妝技術牛掰，我輩無限膜拜~！”

    舒展抬頭，看著前方鬧騰騰的一群人，詢問小塔：“怎么才能關閉這種演播廳設置？”

    三陽星的獨特技術，進入直播間的人就是真的進入直播間，現場可以選擇多種模式，其中演播廳模式使用最廣泛。

    所謂演播廳模式就是舒展站在舞臺中央，其他觀眾就圍在周圍的觀眾位置觀看，觀眾之間也可以互相看到，也可以隨時屏蔽。

    舒展不介意演講模式，但并不愿被人當猴看，吩咐小塔從他這里關閉了演播廳模式，這樣一來，進入直播間的觀眾對他來說就只是數據。

    “諸位，我是外星藥劑師舒展，來自天柱星，下面我將現場制作一種專門針對治療幼崽軟骨癥的藥劑，制作過程中我不會進行詳細講解，某些部分因為知識專利緣故，我會進行模糊化處理。制藥過程中，我不接受任何提問。如果有人對我制作的藥劑感興趣，想要免費試藥，請移步‘我們都想成為專家’網站的藥劑分站，這是鏈接地址?！?/br>
    舒展也不管觀眾聽到多少、能接受多少，就這么開始了藥劑制作。

    次日。

    伏丹丹剛接到好友聯絡，對面項昕的尖叫聲都要刺破她的耳膜：“丹丹！你快點下手！十個名額就要沒有了，現在就只剩下六個了，啊，還只有五個了，快??！”

    伏丹丹一臉懵逼，“怎么了，不是無人問津嗎？怎么突然就變得搶手了？”

    項昕來不及詳細解釋，只能快速喊道：“這個藥劑的制作者似乎是一名天柱星藥劑師，是外星人！官方沒有關閉他的直播間，他在直播間公開了試藥網站地址，現在有不少好奇的人跑去下單。因為他露了臉，而且大家都知道那個網站想要掛出東西必須要簽署相應的法律文件，最重要的是他還免費，很多人都抱著想要試試看的心理。丹丹，你想想我們三陽星有多少孩子得了這個幼崽軟骨癥，又有多少人窮得寧愿不顧孩子性命也要試一試，十個名額真的不夠搶??！”

    的確，像她前夫那樣的人，如果知道這么一個試藥名額，說不定就會下手試試，試好了有個健康兒子，試不好，他也算不上謀害。伏丹丹又焦急又難以決定，其實她已經把相關文件都上傳到該網站，只剩下最后在電子法律文件上簽下最后一個同意。

    而她至今不能下決定的重要原因就是，對方的藥劑并不能保證治療效果，她如果按下最后的同意按鈕，留下自己的電子簽名，那以后寶寶試藥出現任何問題，她都無法找對方算賬。除非她有實證能證明對方不是在試藥，而是故意謀害。

    以前也有這樣的案例，但必須是所有試藥人都深受其害，且大家聯合起來控告制藥人，最后那個制藥人才被判定故意毒害罪。像舒展這個藥劑例子，只要十名試藥人中有一個表示有效果，其他九個人就算都死了，法庭都無法判定舒展有罪。

    試藥還是故意謀害的界限實在太難以分辨，如果不是真正絕望或不在乎患者生命的人，都不會去選擇當第一個試藥者。

    伏丹丹一直在等待，等待第一個試藥者出現，如果第一個試藥者有良好反應，哪怕沒有任何反應，只要無害，她也愿意試一試。但她自己，絕不想自己的兒子成為第一個試藥者。

    第227章 咱不是賣藥

    自稱外星人的播主不是沒有，但像舒展扮演得這么像且這么冷淡又古怪的人，真數不出來幾個。

    一開始大家只是呼朋喚友地來看熱鬧，大多數人都抱著嘲諷外星人的打算，也確實有不少人開了嘲諷，把舒展的扮相貶得一錢不值——誰也沒見過外星人，自然是以一直以來的教科書圖案為主。

    而教科書提供的天柱星人又是以雙角人為主，天殘形象只是文字描述，教科書的形象又是數千年前的。

    數千年前的天柱星人連衣服都很少穿，他們身上的鱗甲就是他們最好的外體保護，他們還都是光頭，身材高大，肌rou虬結，加上數千年來的藝術加工，所有三陽星人腦中的天柱星人都是鱷魚族加象族人的綜合外形，是怎么粗野粗狂怎么來。

    舒展呢？首先他額頭沒有雙角，其次他留有短發，再則他裸露出來的皮膚沒有鱗甲，做藥劑的手也不是長長的六指，還有他的氣質也特別文氣。所以哪怕他的臉和傳說中的天柱星人很像，也還是有很多三陽星人不認為他是真天柱星人，而認定他是假扮。

    而舒展在直播中的制藥過程也被“有見識的專業者”判定為做戲，說舒展的制藥過程更像是傳說中的大巫在制作巫藥。

    如果只是被人認為假扮，舒展也無法在一天之內突然爆紅，他突爆的原因是皇族二皇子霍奇森殿下轉發了他的試藥地址。

    霍奇森也不是閑得沒事，而是他看到舒展在直播中直言說明自己是天柱星人，不由猜想這到底是什么陰謀詭計。

    他的智囊團也幫他分析了舒展的行為，但也都是想不通。

    如果那藥劑是假的，沒有什么作用，甚至對三陽星的幼崽有毒害作用，那么在直播中直接承認自己是天柱星人的舒展不是給自己的星球招黑嗎？

    雖然現在很多人都認為舒展是個假外星人，但只要官方公布舒展是真天柱星人，他敢做毒藥，勢必會讓三陽星人恨死天柱星人。

    無論是智囊團還是霍奇森自己都想不通舒展這么做的理由，當所有不可能去除，似乎只剩下一個答案，那就是舒展對該藥劑的效果非常有信心。

    霍奇森在百般考慮后，決定“幫”舒展一把。如果結果對三陽星好，他可以出面購買舒展這一藥方。如果結果不好，他也可以把這個當做把柄，威脅舒展和花古蒙塔。

    霍奇森在三陽星最大社交網站上轉發直播地址時沒有多加一個字，就只轉發了一個地址。

    這讓不少人摸不著頭腦，但因為身為二皇子的霍奇森極少發布這種鏈接，加上他本身的皇族身份加成，當天就有不少人涌去看舒展的直播視頻，自然也有不少人轉去了“我們都想成為專家”網站，找到了舒展的試藥頁。

    伏丹丹最終還是搶到一個試藥名額，但她并沒有馬上讓自家寶寶試藥，而是在等待。

    也許所有病患家屬的想法都一樣吧，十個名額很快被搶走，但等了兩三個小時都不見有人公開試藥過程。

    而按照本次試藥的要求，不但試藥過程必須全程公開，不得有一絲隱瞞，且必須在拿到藥劑后的十二小時內進行試藥，超過十二小時沒有開始，試用者抵押在網站的十萬信用點保證金將會被沒收，作為賠償轉給藥劑制作者。另外就是十二小時后再服藥，無論有任何后果，藥劑制作者都不用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走過去，伏丹丹眼看十二個小時的時限就要到來，她已經沒辦法再等下去，首先十萬保證金對她不是小數額，幾乎是她的全部存款。最重要的是如果超過十二個小時再服藥，就算日后判定這個藥劑是毒藥，她都無法訴訟藥劑制作者。

    其他九名病患的家屬顯然想法和伏丹丹差不多，似乎誰第一個試藥誰就對待自家人比較殘忍一樣，但因為投寄地點遠近緣故，伏丹丹竟然成了第一個收到藥劑的人。

    還有一個小時就要到時限，好友項昕上門了。

    “為什么還不開始？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在等什么？”項昕生氣道。

    伏丹丹滿臉迷茫和恐懼，“到現在還沒有別人開始嗎？”

    “沒有?！表楆糠浅埲痰氐?。但她也明白好友的糾結，嘆息道：“我也不想開這個口，如果結果是好的，那一切都好，如果結果不好，提議的我必然會成為你的仇人。丹丹，我可以躲避、可以不管，但我自問好友的意義何在？也許將來你會恨我，但我還是要說，開始吧！”

    伏丹丹發出低吼。

    項昕抱住她，“二皇子殿下轉發了那個直播，直播者還說自己是天柱星的藥劑師，丹丹，我不覺得堂堂二皇子會找個假扮者來開這樣的玩笑?！?/br>
    伏丹丹直起身體，用力擦拭臉上淚珠，轉頭就進了寶寶的房間。

    項昕呼出一口氣，也跟了進去。她同樣承擔了極大壓力，但她真的不想好友這樣過下去了，好吧，她承認她有私心。她可以一時幫助好友，但也沒辦法永久幫她照顧孩子，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而伏丹丹能給她的照顧費用并不多，以前她看在情份上同意了幫忙，但是伏丹丹卻把照顧一個軟骨癥幼崽的任務全部交給了她，只有休息日才會把孩子接回去。

    她不好說伏丹丹什么，也不好開口拒絕她，但她也真的無法再繼續幫忙下去。

    也許伏丹丹心里也明白這點吧，只是她一直在拒絕明白，她抓著項昕就像抓著一根救命稻草，項昕幫她照顧孩子，如今也是項昕幫她做了決定。

    伏丹丹承認自己很卑鄙，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生活過成這個樣子了。

    兩個女人站在一個軟塌塌的幼崽面前，兩人對視一眼，又下意識地把目光移開。兩人都心知肚明，她們的友情已經危在旦夕。

    這次試藥，不但關系到寶寶，也關系到二人以后的人生。

    試藥過程公開在專門的公證網站，這都是一套的，只要申請了試藥并通過的人就會得到公證網站的一個秘鑰，用這個秘鑰就可以登錄公證平臺，使用該平臺的視頻系統進行全程直播。

    因為三陽星人都使用腦波登錄，極難作假，在公證平臺進行公開直播時，視頻要求是全方位拍攝，想做手腳都難。

    舒展覺得這個技術很好，不過這個技術涉及到軟硬件兩方面，舒展對這方面不在行，也只是看著眼饞，心想以后如果有機會和三陽星來往，也許可以帶地球的專業者過來試著把這里好的技術給偷渡回地球。

    霍奇森出于好奇打開了公證平臺的試藥公開直播。

    與霍奇森做出同樣動作的人不少，只要有試藥者進入公開直播狀態，舒展的直播室和那個試藥頁面都會有提醒。

    舒展在小塔的幫助下，直接就把試藥者的公開直播和自己的直播連接在一起，放給所有感興趣的人看。

    “我放出了十個試藥名額，扣除藥劑投寄時間，現在第一個收到藥劑的人已經浪費了十一個小時，不過對方似乎也無意放棄這次試藥機會，她公開了試藥過程。諸位請與我一同觀看?！?/br>
    直播間的人數在飛快增加。

    花鐵兒也抽空湊到了舒展面前，不過他選擇了隱身狀態，按照體驗期契約，他在體驗期內不能在公眾面前暴露身形和身份。

    舒展捂住鼻子，花鐵兒身上一股礦粉味。

    花鐵兒連忙跑到外面抖抖身上的毛，又跑回來。

    舒展把他抱進懷里，和他一起觀看病患的試藥過程。

    觀眾們都看到舒展懷里像是抱了什么，一個個議論紛紛，一開始一大半人的注意力還在舒展和他懷中的隱形物體身上，但當有人驚喊出：“快看！藥劑似乎起作用了！”

    幼崽軟骨癥在三陽星屬于兒童類絕癥之一，有生下來就這樣，也有在生下來數年內突然發病。對這個病癥，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良好的治療方法。

    而患上此病的幼崽哪怕再精心的照顧，也很難活到成年。絕大多數孩童都因為骨骼逐漸軟化，大腦、主血管和內臟無法收到保護，意外和種種并發癥隨時都能患者造成死亡。

    可以說哪個家庭里如果出現一個患有軟骨癥的幼崽，那么除非這家人立刻狠心放棄這個孩子，同意把孩子送給相關研究所，或者比較有錢的把幼崽送到相關療養院，否則這家人必然會出現各種問題。

    偏偏幼崽軟骨癥的發病率還不低，五歲以下孩童有將近千分之六的發病率，也就是一千個孩子就有六個孩子必然患有軟骨癥。

    在過去，三陽星發現這樣的孩子都直接遺棄，但現在是法治社會，遺棄孩子犯法，這個病癥就成了社會無法忽視的關注點之一。

    近乎全息的效果，讓大家直面看到趴在小床上還無法變成人體的豹形幼崽似乎活潑了一些。

    這個活潑是跟他一開始出現的形態進行對比，因為軟骨癥，這小豹子不能趴也不能躺，他必須睡在專門的托體上，全身都被包含在柔軟有彈性的托體中，這個托體可以保證他呼吸通暢，更能避免他在睡眠中把自己的大腦和內臟壓破。

    小豹子的四肢也基本不能動彈，缺乏運動的身體瘦小得如剛出生沒多久，身上的胎毛稀稀拉拉。

    但就在剛才，幾個眼尖的人看到那個小豹子的前肢忽然彈動了一下。

    舒展恰在此時解說道：“藥劑分兩支，第一支用來治療軟骨癥，第二支用來加強體質。我給出的藥劑都是按照試藥者的病歷和現狀進行過對應調整，用在別的患者身上不說沒有效果，但效果肯定不是最佳。因為每個患者的病情和體質都不完全相同，請勿隨意用藥，有需要者請按照網頁要求，把詳細病歷和現狀都轉發給我?！?/br>
    有觀眾忍不住問：“藥劑真的起效果了嗎？”

    舒展指了指伏丹丹和她的孩子，“實證就在眼前，只要對方按照我的要求用藥，理論上這個孩子很快就能站起來?！?/br>
    伏丹丹和項昕一直在密切注意寶寶的狀態，她們也把用藥事項看了一遍又一遍。第一支a藥劑服下后，等待半個小時，確認患者的四肢有顫動現象，就可以服下第二支b藥劑。

    現在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伏丹丹和項昕都不確定剛才寶寶前肢動了下算不算顫動。

    直到寶寶的前肢和后肢非常明顯地再次抖動起來。